冰冷的金属桌面倒映着林默疲惫但依旧锐利的脸。作为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学家,
他见过太多扭曲的灵魂,但眼前这个,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他叫江越,
是“钟摆杀人案”的唯一“目击者”,也是头号嫌疑人。半个月内,三名死者,
横跨不同阶层,彼此毫无关联。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在午夜被杀害,
尸体旁都摆放着一个停在12点整的古董钟摆。现场干净得像外科手术室,没有指纹,
没有脚印,没有DNA。直到第三起案件发生时,巡警在巷口发现了蜷缩在垃圾桶旁的江越。
他浑身湿透,眼神涣散,嘴里胡乱念叨着死者临终前才会知道的细节。
“他的血……闻起来像生锈的铁。”江越被带回审讯室后,这是他对林默说的第一句话。
此刻,江越坐在林默对面,瘦削的身体陷在椅子里,双手被铐在桌子下方的固定环上。
他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我不是凶手,
”江越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但我‘看’到了。我能进入别人的记忆,
像一场不受控制的噩梦。”林默的指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典型的妄想症症状。
然而,江越所描述的第三名死者——一位退休教授——家中书房的布局,
精确到了墙角一盆快要枯死的文竹,这是警方从未对外公布的细节。
这种对立又必须合作的关系,正是悬疑剧中最经典的设定之一,一方看似疯狂,
另一方则代表绝对的理性,二者在碰撞中揭示真相 。“描述一下你‘看到’的凶手。
”林默的声音沉稳,试图引导对方。江越闭上眼,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很黑,我看不到脸。
但我能感觉到他……他很享受,像一个艺术家在完成自己的杰作。
他戴着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很旧,指关节的位置有磨损的痕迹。
”这个细节让林默心中一凛。法医确实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皮革纤维残留,
但因为过于微量,无法确定来源。“你进入的是死者的记忆?”“不,”江越猛地睁开眼,
瞳孔收缩,“我进入的是凶手的。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闻到他鼻腔里的空气,
甚至……能感觉到刀锋刺入身体的阻力。”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已经超出了心理学范畴,更像天方夜谭。但江越提供的精准信息,
又迫使林默不得不将这种可能性纳入考量。这种被迫的合作关系,
往往是推动剧情走向不可预知方向的强大引擎 。“如果我帮你,你能带我找到他吗?
”林默决定冒险。他要用自己的专业知识,
为江越那混乱的“幻觉”建立一个可以分析的框架。江越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像是嘲讽,
又像是解脱。“不是你帮我,是我们一起走进地狱。医生,你最好祈祷,你那颗理性的脑袋,
别被里面的东西给烧坏了。”1 记忆潜航接下来的几天,
林默申请将江越转移到了市精神卫生中心的特殊观察室。这里比审讯室更柔和,
但监控设备更为精密。林默决定采用一种实验性的引导疗法,
尝试让江越在可控的情况下“进入”记忆。“放松,江越。想象你在一片平静的水面,现在,
我们要下潜。”林默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催眠般的节奏。江越躺在沙发上,呼吸逐渐平稳。
“第一次‘潜航’,我们回到第一个死者,那个叫李娜的女白领。”江越的眉头紧锁,
额头上渗出细汗。观察室内的各种生理指标监控仪器,数据开始不规律地跳动。
“我看到了……一个公寓,很乱。化妆品,外卖盒子……”江越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在哭,
对着电话争吵。很激动。”“她在和谁争吵?”“听不清……像隔着一层水。电话挂了,
她开始摔东西。然后……门开了。”“谁进来了?”林默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不见……他站在阴影里。李娜没有害怕,她问‘你怎么来了?’……她认识他!
”这个信息非常关键。警方一直认为这是随机作案。“然后呢?凶器是什么?”“不是刀。
”江越的呼吸急促起来,“是一根……很细的钢丝。从她背后……哦,
天哪……太快了……”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林默迅速记录下要点:熟人作案,凶器是钢丝。他将这些信息匿名传递给了负责案件的张队。
两天后,张队传来消息,他们重新勘察现场,在李娜的颈部发现了极其细微的索沟,
之前被刀伤掩盖了。而且,李娜的通话记录里,
最后一通电话来自一个已经被排除嫌疑的业务伙伴。江越的能力,似乎是真的。
第二次“潜航”针对的是第二名死者,一个股票经纪人。这一次,江越的描述更加清晰。
“一个地下车库……很闷。死者刚下车,凶手就从柱子后面出来了。
他们好像认识……死者还笑了,递给他一支烟。
”江... "他...他提到了一个名字...'老鬼'。他说,'老鬼,货带来了吗?
'"“货?什么货?”“不知道……像某种交易。然后……经纪人接了个电话,脸色大变,
好像在骂电话那头的人骗了他。接着,凶手就动手了……”“老鬼”。一个新的线索。
林默感到自己正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核心。他和江越之间,
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互补合作关系:一个负责“看监”,一个负责分析,
如同画像师与刑警队长的组合 。但林默的内心深处,一丝不安正在悄然滋长。
在引导江越的过程中,他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反应。他开始频繁地头痛,
尤其是在“潜航”结束后。有时,他会在办公室里短暂地失神,回过神来时,
发现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画满了毫无意义的螺旋图案。更让他不安的是,
江越偶尔会说出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有一次,江越盯着他喝水的杯子,
突然说:“你不喜欢喝太烫的水,对吧?”林默愣住了。这是他的个人习惯。还有一次,
在描述凶手穿过一条小巷时,
江越说:“那条巷子里的臭豆腐味道真让人恶心……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林医生?
”那条巷子林默很熟悉,就在他大学母校的后面。他确实很讨厌那股味道。
林默将这些归结为巧合,或是江越通过微表情分析出的信息。作为心理学家,
他习惯于用科学解释一切。但这些“巧合”像一根根细小的针,
在他严密的逻辑世界里扎下了一个个小孔。这正是悬疑故事中为最终反转铺设的伏笔,
利用主角的惯性思维进行误导 。2 裂痕第三次“潜航”的目标,是凶手本身。
林默想让江越尝试进入一段与案件无关的,属于凶手的日常记忆,
以此来勾勒出这个人的生活轮廓。“这一次,不要去想案发现场。”林默指示道,
“去感受他的生活,他的家,他的习惯。”江越的“潜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艰难。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仪器发出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一个……房间……”江越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海,“很暗,只有一盏台灯。
书桌上……有很多书,关于……解剖学、古典哲学……还有一本很旧的《罪与罚》。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书房里,也有一本同样版本的《罪与罚》。“桌上还有什么?
”他强作镇定。“一个木盒子……里面……里面是一些……蝴蝶标本。
”江越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翅膀上……用针扎着……好美……好残忍……”林默的右手猛地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小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制作蝴蝶标本。那个木盒子,是他爷爷留给他的。这件事,
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个人知道。“江越!”林默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你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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