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四十二度,我抱着儿子滚烫的骨灰盒,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律师,我妻子的表哥张伟,拍了拍我的肩膀,递过来一份文件。他笑得像条刚吃饱的狗。
“表弟,节哀。这是保险公司的赔偿款,八十八万,已经打到账上了。
”我心里刚升起一丝活下去的念头,他下一句话,就把我踹进了冰窟窿。“按我们之前说的,
律师费五十五万,扣掉杂七杂八的,这是你的三十三万,签个字吧。”八十八万,到我手里,
只剩下三十三万。我没同意过!我红着眼想吼,却看见协议的签名栏上,
已经签好了我妻子的名字——王琴。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王琴走过来,挽住了张伟的胳膊。
她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冰冷。“你闹什么?表哥不帮忙,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冲上去想打那个男人,却被她死死抱住。她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轻轻吹了口气。“李强,你就是个废物。”“儿子跟着你,也是受罪!”1王琴的话,
像一把生锈的刀子,捅进我的耳朵,又在里面搅了搅。我抱着儿子的骨灰盒,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看着她,又看着她身边的张伟。一个是我同床共枕了八年的妻子。
一个是我叫了八年“表哥”的男人。现在,他们站在一起,像两头分食尸体的恶狗。
张伟见我没了动静,从王琴手里接过那份协议,又塞回到我面前。他油腻的脸上堆着笑,
指着协议上那串数字。“表弟,你看清楚,三十三万,一分不少。我们都是实在亲戚,
我还能坑你吗?”“这案子多难打你知道吗?厂家那边请的是京城来的大律师,
我前前后后跑了多少关系,请了多少人吃饭,这些都是成本。”他拍着胸脯,
说得自己像个英雄。“要不是我豁出这张老脸,据理力争,别说八十八万,八万八都拿不到!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我只记得儿子出事后,这个张伟主动找上门,
拍着胸脯说要为我们讨回公道。他说他不要一分钱律师费,都是亲戚,帮忙是应该的。
那时候,我把他当成了我们家的大恩人。现在,这个“大恩人”,要从我儿子的赔偿款里,
拿走五十五万。“我没同意过。”我的声音嘶哑,像砂纸在摩擦。
“我从来没同意过这个分成!”我用尽全力吼了出来。张伟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王琴。王琴立刻上前一步,将协议上的签名,怼到我的眼前。“李强,你瞎了吗?
我签了字!我同意了!这个家,我说了算!”她的声音尖利,刺得我耳膜生疼。“你闹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闹?”“儿子出事,你有出一分钱吗?跑前跑后的人是谁?是我表哥!
”“你呢?你除了会抱着个破盒子哭,你还会干什么?”我看着她,只觉得陌生。
抱着儿子的骨灰盒,这是我唯一的念想,在她嘴里,却成了“破盒子”。我再也忍不住。
将儿子的骨灰盒小心地放在地上,攥紧了拳头,猛地朝张伟那张油腻的脸冲了过去。
我要打死这个畜生!可我的拳头还没碰到他,就被王琴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腰。
她的力气大得出奇。“李强!你疯了!你想坐牢吗?”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张伟被我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两步,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种看狗一样的、鄙夷的笑容。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对我摇了摇手指。“姐夫,别冲动。签了字,拿钱走人,
对大家都好。”就在我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浑身颤抖的时候,王琴的嘴唇,贴近了我的耳朵。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最深的恶意。“李强,你就是个废物。”“儿子跟着你,
也是受罪!”“早死早超生。”2王琴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脑子。
我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周围的亲戚,拉开了我,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琴。
他们七嘴八舌地劝我。“李强,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是啊,王琴也不容易,
你就别再闹了。”没有人指责王琴和张伟,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最终,我被他们推出了灵堂。
那个为我儿子搭建的、小小的灵堂。我连多待一秒的资格都没有。我抱着儿子的骨灰盒,
一步一步,走回那个曾经被称作“家”的出租屋。四十多度的高温,把楼道烤成了一个蒸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垃圾和汗水混合的馊味。我掏出钥匙,却发现门锁已经被换了。
我只能站在门口,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拍打着那扇冰冷的铁门。过了很久,门才开了一道缝。
王琴的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脸上满是不耐烦。“你回来干什么?”“王琴,
”我的声音都在抖,“你开门,我们谈谈。”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我进去了。屋子里,
比外面更热。唯一的那个旧风扇,在儿子出事后,就被警察拿走了。
我把儿子的骨灰盒放在桌子上,转身看着她。“为什么?”我只想问这三个字。为什么,
要和张伟合伙,吞掉那笔钱?为什么,要说出那么狠心的话?王琴看着我,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怨恨。“李强,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
”她猛地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尖叫了起来。“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跟你住在这个连空调都装不起的破房子里!”“我受够了夏天热得像狗,
冬天冻得像冰!”“我受够了买件衣服都要看打不打折!
”“我受够了跟你过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穷日子!”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你知道吗?儿子出事那天,就是因为这个破房子太热了!
我才会去买那个便宜的二手风扇!”她伸出手,狠狠地戳着我的胸口。“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穷!如果不是你没本事!我儿子会死吗?!”她最后那句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如果我有钱,
我们就能住进有空调的房子。儿子就不会被热到中暑。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王琴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的怨恨,渐渐变成了快意。她转身,从床底下,
拖出了一个早已打包好的行李箱。当着我的面,她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我的手机,
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转账短信。那笔我还没捂热的三十三万,已经被她全部转走了。
她拎起行李箱,走到门口,对我露出了一个解脱的、残忍的微笑。“这钱,是儿子的命换的,
跟你没关系了。”“李强,这日子我过够了,我们离婚。”她说完,把我猛地推出了门外。
“砰”的一声,门在我面前,被重重地关上,然后,是反锁的声音。我身无分文,
被关在了门外。靠着那扇冰冷的铁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里面,
传来了王琴打电话的、压抑不住的娇笑声。“喂,表哥……事办妥了……”“嗯,
他就是个傻子……”“晚上去哪庆祝啊?去维多利亚酒店好不好?
我想住总统套房……”3王琴和张伟的笑声,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我的耳朵。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又热又臭的楼道里,坐了多久。直到楼下的住户骂骂咧咧地上来,
踢了我一脚。“喂!挡在这干嘛?要死死去别处死!”我才抱着儿子的骨灰盒,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下了楼。天,已经黑了。四十多度的高温,没有一丝风。整个城市,
像一个巨大的、烧红的铁笼。我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黏在身上,又热又痒。
我渴得喉咙冒烟,嘴唇干裂得出血。路过一家便利店,我看着里面冰柜里冒着白气的饮料,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可我摸遍了全身的口袋,连一个硬币都找不到。最终,
我走到了一个天桥底下。这里,聚集着很多和我一样的流浪汉。我找了一个角落,
蜷缩着坐了下来。我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骨灰盒,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念想。我好累,
好饿,好渴。眼皮越来越重,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去陪儿子了。
就在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我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费力地把它掏了出来。那是一个破旧的、毛都快掉光了的录音玩具熊。
这是儿子生前最喜欢的玩具,走到哪都要带着。火化的时候,我求了工作人员好久,
才把它从儿子的遗物里,偷偷地留了下来。我颤抖着手,按下了玩具熊肚子上的播放键。
我想,再听听儿子的声音。“爸爸爸爸,我们去公园玩好不好……”“爸爸你看,
这是我画的你,帅不帅?”“爸爸我爱你……”儿子稚嫩的、奶声奶气的声音,
从玩具熊里传了出来。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了地上。
我一遍又一遍地按着播放键。玩具熊里,除了儿子的声音,还录进了很多生活的杂音。
电视的声音,风扇转动的声音,我和王琴吵架的声音……就在我准备放弃,
任由自己昏死过去的时候。一段我从未听过的、陌生的录音,突然播放了出来。
那是在一家嘈杂的店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琴啊,这批风扇,
是厂里淘汰下来的次品,电机有点小毛病,夏天用久了容易发热短路。不过价格便宜,
我便宜点给你。”那是……王琴的舅舅,那个开二手家电铺的男人的声音!紧接着,
是王琴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没事舅,能用就行。
”“反正李强那个傻子也看不出来。”“能省一点是一点。”“轰——!”我的脑子,
像是被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开了!儿子的死……是王琴!是她为了省那几十块钱,
明知道是残次品,还故意买回来!是她,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儿子!我攥着那个玩具熊,
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地嵌入了掌心。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我的指缝流了出来。
可我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我笑了。在这无人的、漆黑的桥洞下,我笑得比鬼哭还要难听。
我抬起头,那双布满了血丝的、早已被泪水和汗水糊住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远方那片由无数高楼大厦组成的、冰冷的城市灯火。王琴,张伟,
还有你们王家所有的人……我儿在天上看着。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4我没有立刻冲去找他们算账。王琴说得对,我现在就是个废物。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
拿着一段不知道有没有法律效力的录音,去对抗一个有律师身份的张伟?那是找死。仇,
要报。但不是现在。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把儿子的骨灰盒,送到了一个收费的寄存处。
然后,我用身上最后几块钱,买了两个馒头,一张今天的报纸。报纸的招聘版上,
全是招工信息。我找了一个日结的、管吃住的建筑工地,当天就上了工。白天,
我跟所有人一样,在工地上搬砖、扛水泥,用汗水换饭吃。到了晚上,
所有工友都累得倒头就睡的时候,我才刚刚开始我真正的“工作”。
我像一头潜伏在黑暗里的狼,开始日复一日地,观察我的猎物。第一个目标,就是张伟。
我每天晚上,都会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去他那家“伟正律师事务所”附近蹲点。我发现,
他根本不是什么精英律师。他的律所,冷冷清清,一个星期都接不到一单生意。他每天晚上,
都不是在加班,而是在跟不同的女人鬼混。我还不止一次地看到,
他偷偷摸摸地去一个地下**。原来,他还是个赌棍。那五十五万,根本不是什么律师费。
大部分,都用来填了他那个无底洞的赌债。更有意思的是,我还跟踪他,
发现他和一个脖子上有刀疤的男人,来往很密切。我打听了一下,那人叫刀哥,
是城西这边放高利贷的头子。张伟,不仅赌,还借了高利贷。我笑了。恶犬的软肋,找到了。
那天晚上,我用工地的公用电话,给那个刀哥,打了一个匿名的电话。电话一接通,
我就压着嗓子,用最快的速度说了一句话。“刀哥,张伟最近搞到了一笔八十八万的巨款,
但他好像不打算还你钱。”说完,不等对方反应,我立刻挂了电话。我知道,刀哥这种人,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他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由头”。果然。
当天晚上十点多,我看到张伟那辆骚包的宝马车,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子,
就被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地堵住了。刀哥带着七八个小弟,把他从车里拖了出来。
我躲在巷子口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张律师,听说你发财了?”刀哥用手里的钢管,
拍着张伟那张肥脸。张伟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没有啊刀哥!我哪有钱啊!
我穷得快要饭了!”“哦?”刀哥笑了,“我怎么听说,你刚从一个死人身上,
搞了八十八万呢?”张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接下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张伟的惨叫声,
像杀猪一样,回荡在整个巷子里。我听着,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半个小时后,
张伟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刀哥蹲下身,揪着他的头发。“三天。
我给你三天时间。”“连本带利,五十万。少一分,我就把你那根给女人惹事的玩意儿,
剁下来喂狗。”刀哥带着人,扬长而去。张伟在地上,躺了很久,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摸出了手机。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他就用一种气急败坏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咆哮了起来。“王琴!你个贱人!你到底把钱藏哪了?”“赶紧!
把那三十三万先给我拿出来!不然我们都得死!”电话那头,
传来了王琴同样尖利的、拒绝的叫骂声。我靠在墙上,点了根烟,在黑暗中,冷冷地笑了。
狗咬狗。好戏,开始了。5狗急了会跳墙。张伟被刀哥逼得走投无路,自然也把主意,
打到了风扇厂家的头上。我猜到了。他手里,
还捏着一份当初用来和厂家谈判的、关于那批次品风扇的内部质检文件。那是他最后的筹码。
也是他自掘坟墓的铁锹。在他去找厂家敲诈的前一天晚上,我用一个新买的手机号,
编辑了一条长长的匿名举报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无良风扇厂家,用残次品草菅人命!
黑心律师张伟,勾结厂家,欺上瞒下,吞食人血馒头!”我把我儿子的事,写得清清楚楚,
字字泣血。然后,我将那段玩具熊录音里,王琴舅舅承认是“淘汰次品”的那一小段,
截取了出来。连同这条短信,
一起发给了市里最爱搞事、最不怕事大的那个民生新闻栏目——《今日聚焦》。做完这一切,
我掰断了手机卡,把它冲进了下水道。第二天,我照常在工地上搬砖。工友们休息的时候,
都在刷手机。突然,一个工友惊呼了起来。“我操!快看!出大事了!”所有人,
都围了过去。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今日聚焦》的午间新闻。女主播那张义愤填膺的脸,
占满了整个屏幕。“……一条人命,仅仅因为一个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的二手风扇,
就这样消逝了!而在悲剧的背后,我们看到的,却是厂家、经销商、甚至受害者律师之间,
一条丑陋的、肮脏的利益链条!”新闻里,播放了我发过去的那段录音,虽然做了变声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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