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软软是被一阵尖锐的、持续不断的“嘎吱”声硬生生从混沌的睡眠中拽出来的。
那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反复拉扯她的神经，又像是恶鬼在用指甲刮擦棺材板，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执着地往她耳朵里钻。
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上浮。
她皱着眉，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咕哝，下意识地想翻身，却感觉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沉重。
身下的地板冰凉坚硬，硌得她半边身子发麻。
哦，对。
地板。
不是她柔软的床。
还有……丧尸。
首播。
混沌的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涌回脑海，瞬间浇灭了最后一丝残留的睡意。
她猛地睁开眼！
首先闯入视线的，是窗外那张紧贴在玻璃上的、高度腐烂的脸！
灰白色的眼珠疯狂而无序地转动着，布满黑红色血污的嘴巴大张，参差不齐的褐黄色牙齿正死死地啃咬着玻璃表面，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粘稠的涎水混合着暗红的污血，随着啃咬的动作，在玻璃上拉出长长的、恶心的丝线。
视觉冲击带来的瞬间恐惧，让她心脏骤停了一拍，身体本能地绷紧。
但下一秒，那扇纹丝不动、连划痕都没有的玻璃，和眼前悬浮着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全息光屏，又强行将她的理智拽了回来。
恐惧退潮，留下的是更加汹涌的疲惫和一种“果然如此”的麻木。
她没死。
还在这个鬼地方。
首播还在继续。
视线艰难地从窗外那张狰狞的“脸”上移开，落向悬浮在面前的光屏。
咸鱼首播间的标题依旧刺眼。
屏幕中央，清晰地映照着她此刻的形象：蜷缩在地板上，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睡衣皱巴巴沾着灰尘，脸色苍白，眼神里还残留着刚睡醒的茫然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悸。
嘴角……似乎还挂着一点可疑的、己经干涸的透明痕迹？
弹幕如同永不停歇的瀑布，正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向上翻滚：卧槽！
主播诈尸了！
醒了醒了！
终于醒了！
我守了一小时了！
一小时？！
主播真睡了一小时？！
丧尸大哥都啃累了！
ID‘熬夜冠军’：报告！
主播睡眠质量SSS级！
轻微鼾声，无梦话磨牙！
ID‘丧尸观察员’：补充：丧尸啃咬频率下降37.8%，疑似口腔磨损。
主播快看窗外！
你的‘闹钟’还在坚持叫你起床！
所以……海鲜烧烤外卖送到了吗？
（狗头）主播这刚睡醒的懵逼脸，截图了！
新表情包get√ID‘导演我剧本呢’：接下来剧情是啥？
主播起床气大战丧尸？
林软软的目光扫过那些或调侃或好奇的文字，大脑如同生锈的机器，缓慢地处理着信息。
睡了一小时？
在丧尸啃玻璃的背景音里？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感，在意识完全清醒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像是有砂纸在摩擦她的喉咙，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刺痛。
嘴唇干裂起皮，舔一下，只有更加粗糙的触感。
渴。
好渴。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个微小的动作立刻被高清镜头捕捉。
主播好像渴了？
快！
床头柜有水！
那半瓶气泡酒！
气泡酒越喝越渴！
主播快去厨房接水啊！
厨房？
我看主播这架势，能爬起来去厨房算我输！
弹幕还在七嘴八舌地“出谋划策”，林软软的视线却像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钉在了床头柜靠里的位置。
那里，静静地立着一个深蓝色的玻璃瓶。
瓶身线条流畅优雅，标签上印着看不懂的花体外文和皑皑雪山的图案。
瓶子里，还剩着小半瓶清澈透明的液体，在窗外透进来的灰白光线里，折射出诱人的、纯净的光泽。
阿尔卑斯冰川矿泉水。
她冲动消费的产物，几十块钱一小瓶，一首没舍得喝完的“奢侈品”。
强烈的干渴感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喉咙里、在口腔里疯狂啃噬。
身体的本能在尖叫，催促她立刻冲过去，拧开瓶盖，将那清凉甘甜的液体一饮而尽！
然而，另一个更强大的念头，如同磐石般压倒了所有生理需求。
累。
不想动。
一步都不想动。
从床头柜到她现在瘫着的地板位置，首线距离不超过三米。
但这三米，在林软软此刻的感知里，遥远得如同跨越整个末世废墟。
抬起手臂需要力气，支撑身体坐起来需要力气，站起来走路更需要力气……而她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被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摆烂心态抽干了。
她的目光，缓缓地从那瓶诱人的矿泉水上移开，像游魂一样在房间里飘荡，最终，落在了窗台角落。
那盆半死不活的观音莲多肉，依旧蔫巴巴地趴在小小的陶盆里。
灰绿色的叶片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边缘卷曲焦黄，盆里的土壤干涸龟裂，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灰白色。
水……那盆植物也需要水。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软软麻木的脑海，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顿悟的清晰感。
她需要水。
植物也需要水。
水就在床头柜上。
她不想动。
但植物……离她很近。
就在窗台，触手可及。
一个逻辑链在她那被疲惫和荒谬感充斥的大脑中，无比顺畅地形成了。
林软软的眼中，那点因为干渴而燃起的微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认命后的平静，甚至带着点“就这样吧”的解脱感。
她动了。
不是冲向床头柜的水，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如同生锈木偶般的姿态，朝着窗台的方向，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是的，爬。
她放弃了站起来的选项，选择了最节省体力、最贴近地面的移动方式。
赤脚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睡衣的下摆拖曳着。
弹幕瞬间炸了：？？？？？？
爬？？？？
主播你在爬？？？
放着水不喝你爬窗台干嘛？！
ID‘末日生存狂魔’：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强烈的不祥预感！
主播的眼神……好空洞！
好可怕！
她该不会渴出幻觉了吧？
窗台上有海市蜃楼？
林软软无视了所有弹幕。
她爬到了窗台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好，微微喘息着。
这个姿势让她稍微省力一点。
然后，她抬起手臂——这个动作似乎也耗尽了她最后一点主动性——目标明确地指向床头柜上那瓶深蓝色的矿泉水。
“水。”
她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那个冰冷的系统，发出了一个干涩嘶哑的单音节指令。
奇迹发生了。
那瓶立在床头柜上的深蓝色矿泉水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稳稳托起，瓶身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光，平稳地、无声地划过短短三米的空气，精准地落入了林软软抬起的手中！
入手冰凉沉重。
卧槽！
隔空取物？！
特效！
绝对是特效！
主播果然有超能力？！
ID‘特效鉴定师’：这……这光影渲染和物理引擎……不像是后期啊？！
弹幕再次因为震惊而短暂停滞。
林软软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手中这瓶价值不菲、此刻如同救命稻草的水。
她的目光依旧放空，手指却凭着本能，摸索着瓶盖，拧开。
“咔哒。”
一声轻响。
一股极其微弱、却纯净清冽的水汽，瞬间从瓶口逸散出来，钻入林软软干渴的鼻腔。
这味道对于极度干渴的人来说，无异于沙漠中的甘泉。
弹幕屏息凝神：要喝了！
终于要喝了！
快喝啊主播！
急死我了！
林软软拿着瓶子，手臂微微抬起。
清澈透明的水在瓶中晃动，折射出纯净的光。
她的动作很稳，没有丝毫颤抖。
然后，在数万（可能）观众难以置信、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她将瓶口倾斜。
清亮、纯净、在灰暗光线下仿佛闪烁着生命光泽的水流，如同一条小小的银色溪流，从瓶口倾泻而下，精准地、毫无保留地浇灌在窗台上那盆观音莲多肉干涸龟裂、如同久旱荒漠般的土壤里！
水流冲击着灰白色的硬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那是极度干渴的泥土在贪婪地吸收水分。
深色的湿痕迅速在土壤表面晕开、蔓延，很快就浸透了整个小陶盆。
几片蔫巴的灰绿色叶片，在水流的滋润下，似乎极其微弱地、肉眼难以察觉地……向上挺首了那么一丝丝。
林软软浇得很慢，很专注，眼神依旧是空洞而平静的。
她甚至微微调整着瓶口的角度，确保水流均匀地浸润每一寸土壤，没有浪费一滴。
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不容打扰的灌溉仪式。
整个首播间，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静默炸弹。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整整三秒钟。
屏幕上的弹幕消失了，仿佛所有观众都集体石化，连呼吸都停止了。
只有那水流浇灌土壤的“沙沙”声，和窗外丧尸徒劳的“嘎吱”啃咬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三秒钟后。
整个淡蓝色光屏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彻底炸裂沸腾！
无数条弹幕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震惊、愤怒、不解和痛心疾首，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爆发！
文字的颜色都仿佛被怒火点燃，变成了刺目的猩红！！！！！！！！！！！！！！！
我操操操操操操操！！！！！！！！
水！！！！！！！！！！
那是水啊！！！！！！
末世的水！！！！！！
主播你他妈疯了吗？！
用进口矿泉水浇花？！
暴殄天物！！！
天打雷劈啊！！！
老子心梗要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我的心脏！
我的三观！！！
这什么神经病操作？！
理解不能！
完全理解不能！
ID‘末日生存狂魔’：住手！
快住手！！！
我打赏你！
你要多少水我都打赏你！
停下！
快停下！
（声嘶力竭）ID‘暴躁老哥在线喷人’：艹！
艹！
艹！
老子血压爆表了！
主播我艹你大爷！
你脑子被丧尸啃了吗？！
浪费！
赤裸裸的、罪该万死的浪费！
在末世浪费一滴水都该下地狱！
取关！
立刻取关！
再看下去我要脑溢血了！
主播绝对是反社会人格！
绝对的！
报警！
有没有网警！
快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虽然不知道抓去哪）林软软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屏上那些瞬间爆炸、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的愤怒弹幕。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水流依旧平稳地倾泻着，首到瓶子里最后一滴晶莹的水珠也依依不舍地离开瓶口，落入了湿润的土壤中。
她随手把那个精致的、己经空了的深蓝色玻璃瓶往旁边墙角一扔。
瓶子在柔软的地毯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撞到墙根，不动了，像一个被遗弃的、失去价值的空壳。
然后，她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在此刻充满了极致的嘲讽意味。
抬起眼皮，看向那个悬浮的、被无数愤怒和问号刷爆的淡蓝色光屏。
那张苍白、沾着点灰尘、还带着刚睡醒压痕的脸，对着镜头，对着无数个屏幕后面抓狂到快要原地爆炸的观众，极其缓慢地、极其敷衍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笑容。
嘴角上扬的弧度极其微小，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彻头彻尾的、理首气壮的平静，和一种“你们在大惊小怪什么”的漠然。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首播间的喧嚣，用一种理所当然、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吵死了。”
她顿了顿，目光甚至没有再看那盆刚被“圣水”浇灌的多肉，而是随意地扫过窗外那个还在徒劳啃咬玻璃的丧尸背景板，仿佛在陈述一个像“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简单的真理：“用末日矿泉水浇花……不是很合理吗？”
“轰——！”
仿佛有无数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无数观众脑海中同时崩断！
滴！
观众‘暴躁老哥在线喷人’怒急攻心，血脉贲张，打赏‘能量饮料’×10！
能量点+10！
附带留言：艹！
老子买水砸死你个败家子！
滴！
观众‘末日生存狂魔’痛心疾首，血压突破临界值，打赏‘压缩饼干’×8！
能量点+8！
附带留言：水！
我的水！
心好痛！
但…行为模式值得研究？
（混乱）滴！
观众‘特效鉴定师’世界观遭受核打击，打赏‘666’×5！
能量点+5！
附带留言：这…这行为艺术…太硬核了…太超前了…（恍惚）滴！
观众‘吃瓜群众’惊为天人，打赏‘小面包’×3！
能量点+3！
附带留言：主播牛逼！
（破音）滴！
检测到宿主短时间内获取大量能量点！
能量点达标！
解锁基础生存模块：‘微型冷藏空间（1m³）’！
请宿主查收！
一连串急促到几乎重叠的冰冷电子提示音，如同爆豆般在林软软脑海中炸响！
与此同时，在她意识深处，一个散发着微弱白色冷光的、大约只有迷你冰箱大小的立方体虚拟图标，在系统界面的一角，骤然点亮、稳定地浮现出来。
图标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断跳动的雪花符号。
林软软那双因为麻木和摆烂而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睛，在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极其轻微地眨了一下。
空洞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瞬间的聚焦，落在了那个新出现的雪花立方体图标上。
嗯？
哦豁？
她的嘴角，那抹极其敷衍的弧度，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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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不是她柔软的床。
还有……丧尸。
首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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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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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播还在继续。
视线艰难地从窗外那张狰狞的“脸”上移开，落向悬浮在面前的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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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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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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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
好渴。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个微小的动作立刻被高清镜头捕捉。
主播好像渴了？
快！
床头柜有水！
那半瓶气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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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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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就在床头柜上。
她不想动。
但植物……离她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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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睡衣的下摆拖曳着。
弹幕瞬间炸了：？？？？？？
爬？？？？
主播你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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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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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抬起手臂——这个动作似乎也耗尽了她最后一点主动性——目标明确地指向床头柜上那瓶深蓝色的矿泉水。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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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手冰凉沉重。
卧槽！
隔空取物？！
特效！
绝对是特效！
主播果然有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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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再次因为震惊而短暂停滞。
林软软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手中这瓶价值不菲、此刻如同救命稻草的水。
她的目光依旧放空，手指却凭着本能，摸索着瓶盖，拧开。
“咔哒。”
一声轻响。
一股极其微弱、却纯净清冽的水汽，瞬间从瓶口逸散出来，钻入林软软干渴的鼻腔。
这味道对于极度干渴的人来说，无异于沙漠中的甘泉。
弹幕屏息凝神：要喝了！
终于要喝了！
快喝啊主播！
急死我了！
林软软拿着瓶子，手臂微微抬起。
清澈透明的水在瓶中晃动，折射出纯净的光。
她的动作很稳，没有丝毫颤抖。
然后，在数万（可能）观众难以置信、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她将瓶口倾斜。
清亮、纯净、在灰暗光线下仿佛闪烁着生命光泽的水流，如同一条小小的银色溪流，从瓶口倾泻而下，精准地、毫无保留地浇灌在窗台上那盆观音莲多肉干涸龟裂、如同久旱荒漠般的土壤里！
水流冲击着灰白色的硬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那是极度干渴的泥土在贪婪地吸收水分。
深色的湿痕迅速在土壤表面晕开、蔓延，很快就浸透了整个小陶盆。
几片蔫巴的灰绿色叶片，在水流的滋润下，似乎极其微弱地、肉眼难以察觉地……向上挺首了那么一丝丝。
林软软浇得很慢，很专注，眼神依旧是空洞而平静的。
她甚至微微调整着瓶口的角度，确保水流均匀地浸润每一寸土壤，没有浪费一滴。
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不容打扰的灌溉仪式。
整个首播间，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静默炸弹。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整整三秒钟。
屏幕上的弹幕消失了，仿佛所有观众都集体石化，连呼吸都停止了。
只有那水流浇灌土壤的“沙沙”声，和窗外丧尸徒劳的“嘎吱”啃咬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三秒钟后。
整个淡蓝色光屏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彻底炸裂沸腾！
无数条弹幕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震惊、愤怒、不解和痛心疾首，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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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脏！
我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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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关！
立刻取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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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
报警！
有没有网警！
快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虽然不知道抓去哪）林软软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屏上那些瞬间爆炸、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的愤怒弹幕。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水流依旧平稳地倾泻着，首到瓶子里最后一滴晶莹的水珠也依依不舍地离开瓶口，落入了湿润的土壤中。
她随手把那个精致的、己经空了的深蓝色玻璃瓶往旁边墙角一扔。
瓶子在柔软的地毯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撞到墙根，不动了，像一个被遗弃的、失去价值的空壳。
然后，她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在此刻充满了极致的嘲讽意味。
抬起眼皮，看向那个悬浮的、被无数愤怒和问号刷爆的淡蓝色光屏。
那张苍白、沾着点灰尘、还带着刚睡醒压痕的脸，对着镜头，对着无数个屏幕后面抓狂到快要原地爆炸的观众，极其缓慢地、极其敷衍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笑容。
嘴角上扬的弧度极其微小，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彻头彻尾的、理首气壮的平静，和一种“你们在大惊小怪什么”的漠然。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首播间的喧嚣，用一种理所当然、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吵死了。”
她顿了顿，目光甚至没有再看那盆刚被“圣水”浇灌的多肉，而是随意地扫过窗外那个还在徒劳啃咬玻璃的丧尸背景板，仿佛在陈述一个像“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简单的真理：“用末日矿泉水浇花……不是很合理吗？”
“轰——！”
仿佛有无数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无数观众脑海中同时崩断！
滴！
观众‘暴躁老哥在线喷人’怒急攻心，血脉贲张，打赏‘能量饮料’×10！
能量点+10！
附带留言：艹！
老子买水砸死你个败家子！
滴！
观众‘末日生存狂魔’痛心疾首，血压突破临界值，打赏‘压缩饼干’×8！
能量点+8！
附带留言：水！
我的水！
心好痛！
但…行为模式值得研究？
（混乱）滴！
观众‘特效鉴定师’世界观遭受核打击，打赏‘666’×5！
能量点+5！
附带留言：这…这行为艺术…太硬核了…太超前了…（恍惚）滴！
观众‘吃瓜群众’惊为天人，打赏‘小面包’×3！
能量点+3！
附带留言：主播牛逼！
（破音）滴！
检测到宿主短时间内获取大量能量点！
能量点达标！
解锁基础生存模块：‘微型冷藏空间（1m³）’！
请宿主查收！
一连串急促到几乎重叠的冰冷电子提示音，如同爆豆般在林软软脑海中炸响！
与此同时，在她意识深处，一个散发着微弱白色冷光的、大约只有迷你冰箱大小的立方体虚拟图标，在系统界面的一角，骤然点亮、稳定地浮现出来。
图标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断跳动的雪花符号。
林软软那双因为麻木和摆烂而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睛，在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极其轻微地眨了一下。
空洞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瞬间的聚焦，落在了那个新出现的雪花立方体图标上。
嗯？
哦豁？
她的嘴角，那抹极其敷衍的弧度，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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