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对话框里的和像两枚安静的印章，盖在空白的界面上。
苏婉盯着那两个符号看了快十分钟，首到手机自动锁屏，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太傻了。
她想。
哪有人刚加微信就发月亮太阳的，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还不走？”
林薇拎着包站在她办公桌前，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疲惫，“都快九点了，你这是打算住在公司？”
苏婉猛地回神，才发现办公室早就空了。
只有她这盏台灯还亮着，在地毯上投下一小片暖黄的光晕。
电脑屏幕上，滨江项目的招商方案还停留在“业态规划”那一页，密密麻麻的表格看得人眼晕。
“这部分数据对不上，得重新算。”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先走吧，我弄完就回。”
“陈铭呢？
没过来接你？”
林薇随口问了句，说完就懊恼地拍了下嘴，“对不起啊，我忘了……没事。”
苏婉笑了笑，把散落的文件往旁边推了推，“早就分了，不碍事。”
林薇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语气瞬间软下来：“知道了啦，马上就到，你别催……”挂了电话，她冲苏婉挤了挤眼，“我家那位来接了，先走一步，你也早点收工，别太累。”
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
中央空调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文件边角微微翻动。
苏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下午陆泽说“私人问题也可以”时的表情——他眼里的笑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礼貌性的客套，还是……真的有那么点不一样？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
苏婉的心跳瞬间提了起来，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屏幕上弹出的微信消息让她愣住了。
不是陆泽。
是陈铭。
他不知从哪里要来了她的新联系方式（大概是从共同好友那里），消息只有短短一行：“我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我该怎么说？”
苏婉盯着那行字，突然觉得很荒谬。
分手时的冷静自持像层薄冰，被这句话轻轻一敲就裂开了缝。
她想起过去三年，每次去陈铭家，他母亲总会拉着她的手问“打算什么时候领证”，而陈铭永远在旁边打圆场“不急，事业稳定了再说”。
原来他连摊牌的勇气都没有。
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删删改改，最终只回了两个字：“如实。”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干脆利落地拉黑了这个号码。
做完这一切，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顺畅了些。
她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一盏盏亮起，又在身后熄灭，像一场孤独的追逐。
咖啡机“嗡嗡”地运转着，流出深褐色的液体，香气弥漫开来，却驱不散骨子里的疲惫。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
这次是微信新消息提示，来自那个只有一个“陆”字的头像。
苏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指尖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对话框。
陆：“还在加班？”
苏婉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
她飞快地打字：“陆设计师怎么知道？”
几乎是秒回：“刚路过你们公司楼下，看到你这层还亮着灯。”
苏婉猛地冲到窗边，掀开百叶窗往下看。
写字楼楼下的路灯旁，停着一辆黑色的SUV，车窗半降，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影。
是他！
他竟然在楼下？
苏婉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句：“快弄完了，准备走了。”
陆：“我在楼下等你，送你回去。”
这行字像颗小石子，在苏婉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下意识想拒绝，手指却先一步敲出了“好”。
合上电脑，收拾东西的手都在发颤。
她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理了理头发，又扯了扯连衣裙的衣角，明明知道只是顺路，却莫名紧张得像要去赴一场郑重的约会。
电梯下行时，苏婉看着镜面里的自己——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嘴唇因为干燥有些起皮，和白天那个精心打扮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会遇见，应该补个妆的。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苏婉深吸一口气走出去。
陆泽正靠在车边打电话，白衬衫的领口松了两颗扣子，袖子随意地挽着，少了几分开会时的疏离，多了些烟火气。
“方案明天再改，不差这一晚。”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语气算不上温和，却带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就这样，挂了。”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见苏婉，嘴角弯了弯：“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下来。”
苏婉走到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杂着咖啡的微苦，意外地好闻。
陆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车里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中控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建筑模型，看起来像是座老教堂。
苏婉系安全带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模型，材质是光滑的木头，打磨得很精致。
“自己做的？”
她忍不住问。
“嗯，之前做的旧教堂修复方案，顺手雕了个模型。”
陆泽发动车子，“住哪？”
苏婉报了地址，是个离市中心有点远的小区，租金便宜，周围却很安静。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高架桥两侧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流动的星河。
苏婉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为陈铭的消息烦扰，而现在，却坐在心动对象的车里，奔赴一个未知的终点。
“在想什么？”
陆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苏婉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就是觉得……挺巧的。”
“不巧。”
陆泽目视前方，语气很淡，“我是特意过来的。”
苏婉的心猛地一跳：“特意？”
“下午开会时，看你状态不太好，像是没休息好。”
他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猜你今晚可能要加班。”
原来他注意到了。
苏婉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发烫。
他记得地铁里的碰撞，记得她的名字，甚至注意到她开会时的疲惫。
这些细小的在意，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让人心动。
“那个……”苏婉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有些暧昧的沉默，“下午你说的绿地规划，我回去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
我们招商方案里，原本打算把那片区域做成商业步行街，现在看来，或许可以调整一下。”
“可以试试。”
陆泽点头，“老厂房改造，不该只追求商业价值。
留一块让市民能坐下来晒太阳的地方，比多几个商铺更有意义。”
他侧过头看她，“你们做招商的，是不是觉得我这种想法很不切实际？”
“没有！”
苏婉连忙摆手，“其实我也觉得，城市里太缺这样的地方了。
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领导更看重数据。”
“数据可以调整。”
陆泽的语气很笃定，“下周开会，我可以和你们领导聊聊，用设计方案说服他。”
苏婉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他不是那种只会空谈理想的设计师，而是懂得如何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找到平衡。
这种笃定又温和的力量，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修自行车时的样子，总能在一堆乱糟糟的零件里，找到最合适的解法。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时，苏婉才发现，刚才那段路，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得远。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解开安全带，手却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推开车门。
“不客气。”
陆泽转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星光，“方案的事，明天我让助理发些参考案例给你。”
“好。”
苏婉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陆泽笑了笑，没首接回答，反而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苏婉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在地铁里撞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有点特别。”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要挣脱束缚。
苏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脸颊烧得通红，连耳垂都烫得厉害。
“早点休息。”
陆泽没再逼她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落叶——大概是刚才上车时沾到的，“明天见。”
“明天见。”
苏婉推开车门，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进了小区。
首到单元楼的门关上，她才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陆泽发来的消息：“睡个好觉，苏婉。”
这次，他用了她的名字，而不是“苏小姐”。
苏婉看着那行字，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想起和陈铭在一起的三年，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连她的生日，都记错过两次。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像寒夜里的热咖啡，烫口，却暖心。
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客厅里依旧空荡荡的，但这次，她没觉得孤独。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那辆黑色的SUV还停在小区门口，首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缓缓驶离。
苏婉靠在窗边，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里，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陆泽的对话框。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下一行字：“我相信。”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仿佛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汽车鸣笛，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一首轻快的歌。
也许，告别错的人，真的是为了遇见对的人。
就像这座繁华又孤独的城市，总有一盏灯，是为你而留；总有一个人，会穿过车水马龙，走到你面前，说一句：“我在等你。”
苏婉关掉手机，走到床边躺下。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
她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陆泽的那句话——“在地铁里撞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有点特别。”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但这一次，是因为心动，而非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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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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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笑了笑，没首接回答，反而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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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在地铁里撞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有点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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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脸颊烧得通红，连耳垂都烫得厉害。
“早点休息。”
陆泽没再逼她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落叶——大概是刚才上车时沾到的，“明天见。”
“明天见。”
苏婉推开车门，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进了小区。
首到单元楼的门关上，她才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陆泽发来的消息：“睡个好觉，苏婉。”
这次，他用了她的名字，而不是“苏小姐”。
苏婉看着那行字，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想起和陈铭在一起的三年，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连她的生日，都记错过两次。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像寒夜里的热咖啡，烫口，却暖心。
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客厅里依旧空荡荡的，但这次，她没觉得孤独。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那辆黑色的SUV还停在小区门口，首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缓缓驶离。
苏婉靠在窗边，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里，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陆泽的对话框。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下一行字：“我相信。”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仿佛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汽车鸣笛，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一首轻快的歌。
也许，告别错的人，真的是为了遇见对的人。
就像这座繁华又孤独的城市，总有一盏灯，是为你而留；总有一个人，会穿过车水马龙，走到你面前，说一句：“我在等你。”
苏婉关掉手机，走到床边躺下。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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