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发酸。银行APP的余额显示:0.37元。
下面那行小字更扎心:可用余额 0.37元。我手指有点抖,退出,
又点开另一个银行的APP。加载圈转了几秒。
账户余额:¥1,243.65心稍微回落一点,还没到底,又猛地提起来。不对!
我死死盯着那个数字。壹仟贰佰肆拾叁元陆角伍分。小数点后面清清楚楚。可我明明记得,
昨天下午,这张卡里还有三百八十七万六千。那是公司刚打给我的、拖了快一年的片酬尾款。
是我这几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演了无数个镶边配角,
好不容易熬到一部有点水花的网剧女三号,才结算到手的钱。是我打算彻底离开这个圈子,
回老家开个小店,或者做点小生意的本钱。现在,没了。三百八十七万六千,
变成了一千二百四十三块六毛五。钱呢?我猛地坐直身体,
后背撞在出租屋廉价的布艺沙发靠背上,发出一声闷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
震得我耳膜嗡嗡响。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握不住手机。不可能被盗刷。
我没有收到任何短信验证码。没有接到奇怪的电话。银行卡一直在我钱包里。
手机也在我手里。唯一的异常……昨天收到那笔巨款入账的短信提示时,
我正和经纪人朱砂在公司的咖啡厅。她当时坐在我对面,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优雅地搅动着咖啡。看到我手机屏幕亮起,她凑过来看了一眼,
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哟,到账了?恭喜啊,琉璃。这下算彻底结清了。
”她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对了,手机借我一下,我看看公司财务发给你的明细截图,
核对一下金额对不对,省得以后麻烦。”当时我刚收到钱,
脑子被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解脱感冲得有点懵。没多想,就把解锁了的手机递给了她。
她拿过去,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前后不到十秒钟,就还给了我。“嗯,没错。
行了,以后啊,桥归桥,路归路。祝你退圈生活愉快。”朱砂拿起她的名牌手包,
高跟鞋踩得咔哒响,头也不回地走了。她那抹鲜红的背影,此刻在我混乱的脑子里无比清晰。
像一滴血,滴在了我一片空白的恐惧上。是她?可她能干什么?转账需要密码!
需要我的指纹或者人脸识别!我昨天根本没输入过密码!也没进行过任何生物验证!
我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哆嗦着点开手机银行的“交易明细”。
76,000.00元时间昨天 15:47:23备注项目投资款投资管理公司?
项目投资款?我什么时候投资过项目?!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投资公司!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浑身发冷,指尖冰凉。
三百多万……那是我的全部身家!是我准备重新开始人生的唯一指望!现在,没了。
被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公司,以“投资款”的名义转走了。
就在朱砂拿走我手机的那几十秒里。她到底做了什么?我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差点栽倒。扶着斑驳的墙壁站稳,我大口喘着气。不行。不能慌。钱没了,
但我得知道怎么没的!得找回来!我抓起手机,第一个电话打给朱砂。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系统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空号?
昨天还在用这个号跟我联系!我翻出微信,找到朱砂那个顶着烈焰红唇头像的对话框。
手指颤抖着发过去一条信息。朱砂姐,我的钱怎么回事?银行显示转给什么投资公司了?
是你操作的吗?消息前面出现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下面一行灰色小字:“消息已发出,
但被对方拒收了。”她把我拉黑了。动作真快。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不是意外。这是预谋。朱砂,我的前经纪人,卷走了我辛苦几年攒下的全部身家。
我像个傻子一样,还感激她帮我终于结清了片酬。原来那三百多万,
只是在她账户里打了个转,就立刻被转走了。我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愤怒猛地窜上来,
烧得我浑身发抖。我冲出狭小的出租屋,打车直奔公司。我要找她问清楚!到了公司楼下,
熟悉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以前每次来,都带着点期待或者忐忑。现在,
只剩下满腔的愤怒和绝望。前台是个新来的小姑娘,不认识我。“你好,我找朱砂。
”“请问有预约吗?”“没有!你告诉她,我是琉璃!让她立刻出来见我!
” 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带着嘶哑。前台被我吓到,拿起内线电话。过了一会儿,
她放下电话,表情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朱砂姐说她不在公司。
而且……她说她已经不是你的经纪人了,让你不要再找她。”不在公司?让我不要再找她?
怒火几乎要冲破我的天灵盖。“她在里面!我知道她在!你让她出来!
” 我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冲。“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 前台慌了,连忙拦住我。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不知从哪里快步走了过来,挡在我面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
“这位女士,请你离开。不要干扰我们正常工作。” 其中一个冷冷地说。他们的制服,
还有那种眼神,让我瞬间想起了朱砂平时颐指气使的模样。这地方,从来就不属于我。
我只是他们榨取价值、用完就丢的工具。现在连最后一点价值——那三百多万,也被榨干了。
我站在大厅中央,像个滑稽的小丑。周围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那些曾经一起跑过通告、一起试过戏的“同事”,此刻都远远地看着,没人上前。世态炎凉,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体会得淋漓尽致。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愤怒还在燃烧,
但绝望的冰冷更甚。我知道,硬闯没用。闹大了,
吃亏的只会是我这个已经“退圈”、没有任何背景的小透明。安保人员像两堵墙,
无声地施加着压力。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最终,我什么也没说,转过身,
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却让我感到无比寒冷的地方。阳光刺眼。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口袋里只剩下那1243.65元。
还有一张下个月初就要交租的催缴单。怎么办?三百多万,不是小数目。报警?
我立刻拿出手机。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怎么跟警察说?
说我怀疑我的前经纪人用我手机操作,转走了我的钱?证据呢?手机在我自己手里,
转账记录显示是我账户操作的。备注还是“项目投资款”。朱砂完全可以抵赖,
说是我自己同意投资的。甚至可能倒打一耙,说我诬陷。昨天咖啡厅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谁能证明她拿过我手机?银行监控?咖啡厅监控?就算有,能拍到她在手机上操作转账吗?
转账需要密码或者生物验证,这个怎么解释?银行系统难道有漏洞?朱砂敢这么做,
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报警,很可能没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绝望像藤蔓,
紧紧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回老家?身无分文,怎么回?回去怎么面对父母期待的眼神?
告诉他们,你女儿在娱乐圈混了几年,不仅没挣到钱,还把老本都赔光了?不行。绝对不行。
一股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念头猛地冲上脑海。钱,必须拿回来!朱砂,必须付出代价!
靠别人没用。只能靠自己。可我能做什么?
一个刚退圈、身无分文、除了会演点戏几乎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十八线小演员。
拿什么去对抗一个在圈内浸淫多年、人脉深厚、心狠手辣的资深经纪人?愤怒和绝望交织,
几乎要将我撕裂。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路过一个报亭,
花花绿绿的财经杂志封面撞入眼帘。“新锐投资人铂金:从十万到十亿的财富密码!
”封面上的男人很年轻,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侧脸线条冷峻,眼神锐利,
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铂金。这个名字有点特别。我盯着那个封面,脑子里一片混沌。
投资……十万到十亿……一个疯狂的念头,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
朱砂不是把我的钱转给了“投资公司”吗?投资……如果……如果我也能学会投资呢?
如果我也能像这个“铂金”一样,用很少的钱,赚回很多很多的钱呢?
甚至……赚得比那三百多万更多?这个念头荒诞得可笑。我现在全身上下就一千多块,
下个月房租都没着落。投资?拿什么投?空气吗?可是,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它点燃了我心底仅存的那一点不甘和愤怒。朱砂,
你拿走我的钱去“投资”?好!那我就用你留给我的一千多块,玩给你看!我要让你看看,
被你踩在脚下的蝼蚁,是怎么翻身的!我要亲手,把你夺走的东西,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这个目标宏大得近乎虚幻。但它成了我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成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要学投资。我要赚钱。我要让朱砂,血债血偿!第一步,
活下去。我租的那个小单间,押一付三,下个月底到期。手里1243.65元。首先,
必须立刻找到收入来源。演戏?暂时别想了。朱砂肯定打了招呼,这个圈子我暂时回不去。
其他工作……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场门口。
空气里混合着汗味、劣质印刷品的油墨味和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
巨大的电子屏滚动着各种招聘信息。“电子厂普工,包吃住,月薪3500-4500,
两班倒……”“餐饮服务员,底薪2800+提成,月休四天……”“快递分拣,夜班,
18元/小时……”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站在这里。但现在,我需要钱,需要活下去。
我挤到一个人相对少点的招聘台前,是家连锁奶茶店招店员。“你好,我想应聘店员。
”负责招聘的是个年轻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有健康证吗?”“没有。”“以前做过吗?
”“没有。”女孩皱了皱眉,低头翻着简历:“我们要求有经验的优先。而且,需要健康证,
办证的钱自己出。”“我……我可以学,很快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
女孩没抬头,语气有点敷衍:“行吧,简历放这,有消息通知你。”我知道,没戏了。
转了一圈,情况都差不多。要么需要经验,要么需要证书,
要么工资低得可怜还要求能立刻上岗。一天下来,颗粒无收。腿像灌了铅,肚子饿得咕咕叫。
街边飘来包子的香味。一块五一个。我捏了捏口袋里仅剩的纸钞,咽了口唾沫,
最终走向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袋最便宜的特价切片面包,六块钱。
又买了一瓶大瓶的矿泉水,两块五。这就是我一天的伙食。
回到那个只有十平米、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几乎转不开身的出租屋。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嘴里发干,面包屑刮着喉咙。
难以下咽。但我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咽下去。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面包难吃,
不是因为奔波辛苦。而是因为巨大的落差和屈辱。几天前,
我还是个虽然不红但也有戏拍、银行卡里躺着几百万的小演员。几天后,
我成了人才市场里无人问津、啃着特价面包的失业者。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朱砂,
此刻说不定正在某个高级餐厅,用着我的钱,享受着美酒佳肴。恨意像毒蛇,啃噬着我的心。
不能哭。琉璃,你不能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我狠狠抹掉脸上的湿意,
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噎得直伸脖子,灌了一大口水。打开手机。
搜索框输入:“零基础学投资”、“如何用小钱赚钱”。跳出来的信息铺天盖地,鱼龙混杂。
“三天学会炒股,稳赚不赔!”“跟XXX老师学理财,月入十万不是梦!”“一元理财课,
改变你的财富命运!”这些花花绿绿的广告,看着就透着不靠谱。我耐着性子往下翻。
找到一些相对正经的财经网站、论坛。
图、MACD、PE、PB、ROE、对冲、杠杆、一级市场、二级市场……每个字都认识,
连在一起完全不懂。像在看天书。挫败感再次袭来。但我没放弃。看不懂?那就硬看。
我点开一个讲最基础股票知识的科普贴。“股票,
是股份公司发行的所有权凭证……买入股票,就是成为该公司的股东……”“K线图,
记录股票价格变动……”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啃。遇到不懂的术语,就分屏打开浏览器搜索。
一个概念套着另一个概念。常常为了弄懂一个词,要查十几条相关信息。脑子像一团浆糊。
眼皮越来越重。不行,不能睡。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一个激灵。继续看。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从灰蓝变成墨黑。出租屋里,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光,
映着我疲惫而专注的脸。饿了,就啃一片面包,喝一口冷水。困了,就使劲掐自己。
我必须学。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机会。是我向朱砂复仇的唯一武器。再难,也得学!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固定的模式。白天,我像上了发条一样,疯狂地投简历,跑面试。
快餐店小时工、超市促销员、发传单、商场临时活动礼仪……只要给钱,
不管多累多脏多没面子,我都去。晚上,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啃着最便宜的食物——馒头、榨菜、挂面。然后,打开手机,
一头扎进那些晦涩难懂的投资知识里。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汲取着水分。
财经新闻、公司财报、行业分析、K线技术、价值投资理念……囫囵吞枣,硬塞进脑子里。
没有电脑,就用手机。屏幕小,眼睛看得生疼。下载免费的模拟炒股软件。
用虚拟的十万块本金,在模拟盘里一遍遍操作。买入,卖出。追涨,杀跌。最初,
完全是瞎蒙。看着哪个名字顺眼,或者听说哪个最近涨得好,就买哪个。结果可想而知。
虚拟账户里的钱,像泄了气的皮球,飞快地缩水。几天就亏掉一大半。
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淹没我。看着模拟账户里刺眼的绿色亏损数字,
再看看自己现实中干瘪的钱包。巨大的落差和绝望几乎将我击垮。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一个连工作都找不到、靠打零工度日的人,妄想学会投资?妄想用一千多块翻身?
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抱着膝盖,缩在冰冷的墙角。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哭够了。擦干眼泪。
不行。琉璃,你不能认输。朱砂在看着呢!她一定在等着看你的笑话!你必须站起来!
我重新拿起手机。这次,我不再盲目操作。我强迫自己静下心,去看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不是那些天花乱坠的“股神秘籍”,而是最基础、最枯燥的理论。价值投资。
“买股票就是买公司。”“关注公司的内在价值,而不是市场价格的短期波动。
”“安全边际。”这些理念,像黑暗中的微光。我开始学着在模拟盘里,去分析公司。
虽然我懂得很少。但我可以看最表面的东西。比如,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它的产品,
我见过吗?用过吗?感觉怎么样?周围的人,会买它的东西吗?我跑到市里最大的图书馆,
蹭免费的网和电脑我的手机流量根本不够用。查公司的年报。
虽然大部分财务数据我看不懂,但我能看懂营业收入和净利润。
看它们过去几年是增长了还是下降了。看公司是赚钱的还是亏钱的。看它所在的行业,
新闻里是经常提到有发展前景,还是说已经不行了。很笨的方法。像个小学生。
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把筛选出来的、感觉还不错的公司名字记在一个捡来的小本子上。
然后在模拟盘里,用虚拟的“钱”,买入一点点。不再频繁操作。只是每天看看它们的价格,
看看有没有关于它们的重要新闻。心态,竟然慢慢稳了下来。虚拟账户的亏损停止了,
甚至开始有了微弱的、缓慢的回涨。虽然很少很少。但这一点点绿色的盈利数字,
像一针强心剂,给了我莫大的鼓舞。也许……这条路,真的走得通?现实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打零工的收入极其不稳定。有时候一天能赚个百八十块,有时候连着几天都没活干。
房租像悬在头顶的剑。房东阿姨人还不错,看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灰头土脸的样子,
叹了口气。“小姑娘,下个月房租……再宽限你几天也行。但最迟月底,真不能拖了。
阿姨也要吃饭的。”“谢谢阿姨,我一定尽快!” 我感激又羞愧。月底。我翻遍所有口袋,
数出皱巴巴的纸币和硬币。房租:1200元。我手里:1136.8元。还差63.2元。
心沉了下去。这点钱,是我最后的堡垒。交不起房租,我就要流落街头。
去哪里凑这六十多块?我翻遍出租屋的每个角落,希望能找到被遗忘的硬币。没有。
只有一堆被我翻烂的财经资料打印稿图书馆蹭打印机打的。绝望再次袭来。
难道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去求父母?去借网贷?不!绝对不行!
我死死攥着那1136.8元,指甲掐进掌心。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手机上。
那个熟悉的模拟炒股软件图标。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要不要……用这最后的一千多块……试试?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野火一样燎原。模拟盘里,
我选中的几只股票,最近走势都还不错。尤其是其中一家做平价连锁奶茶的公司,
叫“蜜语”。我记得它。因为我在人才市场门口站街发传单时,
旁边就有一家“蜜语”奶茶店。生意好得离谱。从早到晚都在排队。尤其是中午和下班时间,
队伍能排出去十几米。我去看过它的菜单,价格很亲民,用料看着也还行。
我打工的那家快餐店,很多年轻员工中午就喜欢买一杯“蜜语”的奶茶配着吃。
我查过它的财报在图书馆蹭电脑看的。过去三年,营业收入和净利润都在稳定增长。
扩张速度很快。新闻报道里,也提到它在下沉市场很受欢迎。在模拟盘里,
我用虚拟资金买入后,它已经涨了快15%。而且,就在昨天,它发布了一个消息,
说拿到了新的融资,准备在下个月新开一百家店。消息一出,
模拟盘里它的股价又跳涨了3%。就是它!蜜语!我的心跳得飞快。
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和那叠皱巴巴的钞票。赌吗?用这最后的1136.8元,
全部买成“蜜语”的股票?如果赚了,不仅能交上房租,还能有一点启动资金。
如果亏了……我将身无分文,连下一顿饭都没着落,还要被房东赶出去。风险巨大。
几乎是孤注一掷。脑海里闪过朱砂那张涂着鲜红口红的、充满算计的脸。
闪过银行APP上那个刺眼的“0.37”和“1243.65”。
闪过房东阿姨无奈的眼神。闪过自己啃着冷馒头、在图书馆角落里查资料的日日夜夜。赌!
不赌,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赌赢了,就能活下去!就能继续往前走!
赌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去睡天桥底下!去捡瓶子卖!但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冲了上来。我冲出出租屋,找到最近的一家证券营业部。开户。
流程比我想象的简单。工作人员看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捏着一小叠零钱,
眼神有点异样。大概没见过我这么“穷酸”来开户的。我顾不上这些。填表,拍照,
绑定银行卡那张只剩1136.8元的卡。一切搞定。回到出租屋,
我迫不及待地登录了刚开通的证券账户。看着账户里那可怜巴巴的余额:1136.8元。
深吸一口气。找到“蜜语”的股票代码。当前价格:9.87元/股。1136.8元,
扣除手续费,大概能买……115股。115股。连一手100股都凑不齐,
只能买零股。这是我全部的身家性命。手指悬在“买入”按钮上,微微颤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响。汗水浸湿了后背。买!我闭上眼睛,心一横,
手指用力按了下去!“叮”的一声轻响。交易成功。账户资产栏里,
现金变成了:0.00元。持仓里,多了一行:蜜语饮品 115股 成本价 9.88元。
钱,没了。全部变成了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看着“蜜语”那根代表价格变动的线条。
它轻微地上下波动着。每跳动一下,都牵动着我的神经。涨一分钱,
我账户里的钱就多一块一毛五。跌一分钱,就少一块一毛五。一块一毛五,够我买两个馒头。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不敢离开手机。吃饭啃馒头看着它。
上厕所看着它。晚上睡觉,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屏幕调到最亮,设置成永不锁屏。
眼睛熬得通红。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守着我最后的筹码。第一天收盘。
蜜语:9.91元。涨了4分钱。我的115股,浮盈:4.6元。四块六。够买一袋榨菜。
但我却像赚了四万六一样,长长地松了口气。至少,没跌。第二天。开盘,蜜语低开,
9.85元。瞬间浮亏:3.45元。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手心全是汗。死死盯着。
它慢慢爬升,翻红,又下跌……像坐过山车。下午两点多,突然一波拉升,
冲到10.05元!浮盈接近20块!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但很快,又回落,
收盘在9.96元。浮盈:9.2元。九块二。够买三袋挂面了。第三天。
蜜语继续小幅震荡。收盘10.02元。浮盈:16.1元。第四天。10.15元。
浮盈:31.05元。钱一点点变多。虽然慢得像蜗牛爬。但至少,是向上爬。
我那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点。但房租的截止日,也一天天逼近。第五天。
蜜语开盘就表现强势,一路震荡上行。下午两点左右,已经冲到了10.45元。
我的浮盈突破了65元!房租的缺口是63.2元。够了!不仅够补上房租,
还能多出一点点!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我!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要不要卖?落袋为安?
理智告诉我,应该卖。先把房租解决,这是生存的底线。但另一个声音在喊:趋势这么好!
新店马上就要开了!说不定还能涨!朱砂那张脸又浮现在眼前。不行!不能贪!
先解决生存问题!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决绝,点下了“卖出”。输入数量:115股。
确认。“叮!”交易成功。持仓清零。可用资金变成了:1198.53元。扣掉手续费,
净赚了六十多块。看着账户里那实实在在的1198.53元。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伴随着巨大的成就感,席卷全身。我做到了!我用仅剩的一千多块,
在股市里赚到了第一笔钱!虽然只有六十多块。但这是我的起点!是我亲手赚来的希望!
我立刻把钱转出到银行卡。然后,拿着凑足的1200元现金,郑重地交到了房东阿姨手里。
“阿姨,房租。”房东阿姨有点惊讶:“哟,小姑娘,真凑齐了?不容易啊!行,
阿姨给你开收据。”拿着那张薄薄的收据。我知道,我暂时安全了。这场豪赌,
我赢了第一步。蜜语的股价,在我卖出后,还在继续涨。第二天收盘就到了10.68元。
如果我没卖,浮盈就超过90块了。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我不后悔。
因为这次成功的操作尽管微小,给了我巨大的信心。投资这条路,我能走!而且,
我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关注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意。接下来的日子,
我继续白天拼命打零工。晚上更加疯狂地学习。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虽然赚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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