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体苏醒VIP病房的恒温系统总在24℃上下浮动,
这点温差足够让刚拆完纱布的伤口泛起细密的痒意。陈国富半靠在电动床上,
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青瓷茶杯——那是他用了十年的旧物,
此刻杯壁凝着的水珠正顺着龙纹雕刻往下淌,像串没断的眼泪。“陈总,该测血压了。
”护士小林推着治疗车进来时,金属托盘上的血压计袖带反射着冷光。
她注意到老人的右手正攥着支钢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便签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
和病历本上他亲笔签下的“同意手术”四个力透纸背的字判若两人。
“矿井好黑 他们封了出口”。墨水在纸上洇开个不规则的圆,边缘混着点淡黄色的痕迹。
小林的视线落在托盘里的环孢素药瓶上——那是抗排异反应的特效药,
药液正是这种介于琥珀和蜂蜜之间的颜色。她的指尖突然有点发凉,上个月在外科轮转时,
带教老师说过,器官移植患者偶尔会出现药物过敏引发的谵妄,
但从没听说过谁会写下这种话。“陈总?”她试探着轻唤,“该吃药了。”陈国富缓缓抬头,
眼神像是蒙着层磨砂玻璃。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个针尖,喉结滚动了两下,
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通风井……三号煤层东边的通风井被他们填了。
”他突然抓起小林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蹙眉,“图纸,我画给你看。
”便签纸很快被翻到新的一页。钢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沙沙”声,起初是杂乱的线条,
渐渐勾勒出纵横交错的巷道,甚至精确地标出了三个通风口的位置和角度。
小林看得后背发紧——她老家就在煤矿区,父亲是矿上的工程师,
家里墙上常年挂着类似的图纸,眼前这张除了比例稍显失真,结构细节分毫不差。
“这是……”她想问“您怎么会画这个”,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去叫医生。
”心理科的张医生赶来时,陈国富已经重新躺回床上,呼吸平稳得像是睡着了。
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呈正弦波起伏,68次/分,是术后三天来最理想的数值。
张医生拿起那张画着矿井的便签纸,又翻了翻前几页的呓语,指尖在纸页边缘捻了捻。
“典型的术后谵妄。”他在病历本上快速书写,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监护仪的“滴滴”声重叠,“大手术创伤加上免疫抑制剂的影响,
大脑皮层兴奋度异常。给点镇静剂,观察一晚再说。”小林在一旁记录医嘱,
眼角的余光瞥见陈国富的眼皮动了动。她突然想起昨天夜班时,
看见老人对着窗外的月亮喃喃自语,说的是种她听不懂的方言,调子又急又碎,像是在求救。
当时她以为是麻药的副作用,现在想来,那语气里的恐惧太过真实,不像是虚幻的谵妄。
第二天清晨换班时,小林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团被揉皱的纸。展开来,
上面是用钢笔尖刻出来的字迹,力道大得划破了纸背:“他们在撒谎 我的心记得”。
墨痕里混着的环孢素味道还没散尽,和消毒水的气息缠在一起,形成种说不出的怪异气味。
她拿着这张纸去找主治医师苏明远。心脏外科办公室的百叶窗总是拉得很严实,
苏医生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心脏三维模型出神,指尖在键盘上悬着,半天没落下。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在他白大褂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像手术刀划过的痕迹。
“苏医生,您看这个。”小林把纸递过去。苏明远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纸上的瞬间,
他握着鼠标的手指猛地收紧。
那道疤痕状的刻痕让他想起手术室里的场景——当他切开陈国富的胸骨时,
电锯的震动顺着手臂传来,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他记得供体心脏从冷藏箱里取出来时,
心肌纤维还在微微颤动,仿佛不甘心就此沉寂。“知道了。”他淡淡地说,
把纸折成个小方块塞进白大褂口袋,“继续观察,有情况随时汇报。”小林走出办公室时,
听见身后传来键盘敲击声,节奏快得像是在追赶什么。走廊尽头的窗户正对着住院部的花园,
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在散步,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那层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病气。
她突然想起苏医生口袋里那张纸,“我的心记得”这五个字像是带着钩子,
一下下挠着她的神经。当天下午,陈国富的儿子陈立伟来了。他提着个精致的保温桶,
进门就抱怨路上堵车,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当小林提起父亲写的那些奇怪文字时,
他皱着眉挥挥手:“老糊涂了呗,换了颗心,脑子跟着出问题也正常。”他打开保温桶,
里面是炖得浓稠的燕窝,“苏医生说了,只要心脏功能稳定就行,别的都是小事。
”小林看着他用银匙舀起燕窝,递到陈国富嘴边。老人机械地张嘴,
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她凑过去听,
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绳子……疼……”这时,陈立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走到窗边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但“律师”“合同”“签字”这几个词还是飘进了小林耳朵。她注意到,
当“律师”两个字响起时,陈国富的眼皮剧烈地跳了两下,
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突然向上跳了个尖峰,然后迅速回落。“我爸这情况,
遗嘱的事是不是得抓紧?”陈立伟对着电话说,语气里的急切藏不住。
小林端着治疗盘退出去时,听见陈国富突然清晰地说了句:“他来了。
”走廊里的风不知从哪钻进来,吹得公示栏里的医生照片微微晃动。
苏明远的照片排在第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得像春日的阳光。
但小林总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就像他口袋里那张被折起来的纸,不肯轻易示人。
傍晚查房时,苏明远亲自给陈国富做检查。他用听诊器按在老人胸口,
眉头随着心跳的节奏微微起伏。监护仪上的波形很平稳,像条驯服的河。“感觉怎么样?
”苏明远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陈国富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他拿听诊器的手,
把冰凉的金属头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听,”他说,“里面有声音。
”苏明远的指尖传来老人脉搏的跳动,和监护仪上的心率完全同步。但他知道,
有些声音是听诊器听不见的,就像有些记忆,会藏在心肌细胞的缝隙里,
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苏醒。“好好休息。”他抽回手,
听诊器的金属头还带着老人皮肤的温度,“明天做个心脏超声,看看恢复情况。
”走出病房时,他口袋里的那张纸硌着肋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电梯间的镜子映出他疲惫的脸,眼角的细纹里积着化不开的倦意。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也是在这间手术室,他给一个年轻人做心脏修补手术,那小伙子的心脏和这次供体的心脏,
有着惊人相似的搏动频率。回到办公室,苏明远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铺平在桌面上。
台灯的光落在“我的心记得”这五个字上,刻痕里还残留着钢笔尖的金属碎屑。他打开电脑,
调出供体资料——张大山,男性,32岁,流浪汉,因自缢身亡被送往医院,
生前签署过器官捐献协议。照片上的男人有着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里带着股倔强。
苏明远放大照片,注意到他左耳后有颗很小的痣,形状像颗倒过来的心。他突然想起什么,
拉开抽屉翻出陈国富的术前检查照片——这位地产大亨的左耳后,
同样的位置有颗一模一样的痣。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城市的灯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资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明远盯着两张照片上的痣,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节奏和监护仪的“滴滴”声渐渐重合。他知道,有些巧合背后,
藏着的是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秘密。深夜十一点,小林在护士站整理病历,
突然听见VIP病房传来急促的按铃声。她抓起急救包冲过去,
推开门就看见陈国富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支钢笔,在墙上写写画画。
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地响着,心率已经升到130次/分。“陈总!您干什么!
”小林想上前制止,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雪白的墙面上,
用钢笔墨水画着幅复杂的结构图,巷道、通风井、升降机的位置标注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几个用数字标出的矿道编号。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图的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人形,
被圈在个密闭的空间里,旁边写着:“张大山 2024.07.15”。那串日期,
正是供体张大山的死亡日期。陈国富转过身,脸上沾着墨水,眼神却异常清醒。
“他们把他埋在这了,”他指着图上那个密闭空间,声音平静得可怕,
“就在三号煤层东边的废弃巷道里。”监护仪的警报声还在响,
红色的警示灯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小林突然想起苏医生办公室里的那张供体照片,
照片上的张大山,眼神和此刻的陈国富如出一辙,都带着种穿透黑暗的执拗。
她掏出手机想给苏明远打电话,指尖却在拨号键上停住了。走廊里的时钟敲了十二下,
新的一天开始了。墙面上的矿井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一个张开的迷宫,
正等着有人走进去,揭开那些被心脏记住的秘密。
供体迷雾警局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积着灰的铁皮柜上,
“张大山自缢案”的卷宗袋边角已经磨损。老刑警周国强把搪瓷杯往桌上一墩,
浓茶溅出的茶渍在卷宗封皮上洇开,像朵丑陋的花。“流浪汉,无业,
死前在桥洞底下住了半年。”他用手指敲着尸检报告,“法医结论很明确:机械性窒息,
颈部索沟符合自缢特征,现场无搏斗痕迹。”对面的年轻警员小李推过来一叠照片,
最上面那张是陈国富在病房墙上画的矿井图。“周队,心脏移植患者画出供体死亡地点,
这事儿太邪门了。”他指着图上标注的日期,“和张大山的死亡时间完全对得上。
”周国强的目光落在照片里的矿井编号上。“红岭矿务局三号井,”他突然坐直了,
“三年前出过透水事故,后来封井了。”他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份泛黄的报纸,
头版标题赫然是《红岭矿难救援结束,12人遇难》。小李凑过去看,
遇难者名单里没有张大山的名字。“会不会是巧合?”“巧合?”周国强冷笑一声,
指尖点着报纸上的救援队长照片,“张大山是这里的幸存者,当年他是井下安全员。
”警车开进红岭矿区时,废弃的井架在夕阳下投出细长的影子,像根悬在半空的绳索。
周国强踩着没脚踝的煤灰往前走,鞋底传来细碎的咯吱声,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骨骼在脚下碎裂。守矿的老头说,自从矿难后,每逢阴雨天,
总能听见井底下有人喊救命。“张大山?”老头往烟袋锅里塞着烟叶,火星在暮色里明灭,
“那小子命硬,透水时躲进了通风管道。出来后疯疯癫癫的,总说看见死人在巷道里走。
”他往井口的方向努努嘴,“前阵子还来这儿转悠,说要找什么证据。
”井口被块厚重的钢板封着,边缘焊死的地方锈迹斑斑。周国强用手电筒照过去,
钢板上有新的划痕,像是有人试图撬开它。小李突然指着钢板角落,
那里用粉笔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和张大山尸检照片里左耳后的痣形状一样。回到警局时,
技术科送来新的鉴定报告。张大山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微量的混凝土碎屑,
成分和红岭矿封井用的速凝水泥完全一致。更奇怪的是,
他胃内容物里检测出了大剂量的镇静剂,而自缢者很少会同时服用这种药物。“重新尸检。
”周国强把报告拍在桌上,搪瓷杯里的茶叶沉到了底,
“我要知道他脖子上的索沟到底是怎么来的。”停尸房的制冷机发出单调的嗡鸣,
张大山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覆盖着白布的轮廓像块被遗忘的石头。法医老李掀开白布,
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在颈部索沟处轻轻按压。“你看这里,”他用探针指着索沟边缘,
“有表皮脱落的新鲜痕迹,下面的肌肉组织却有陈旧性出血。”周国强凑近看,
索沟呈现出不规则的“V”形,最深处有几处细小的撕裂伤。“这不符合自缢的特征?
”“自缢的索沟通常是水平的,受力均匀。”老李拿出放大镜,
“但这些撕裂伤边缘有生活反应,说明是生前造成的,而且受力点很集中,
更像是……”他顿了顿,“被人用钝器勒住后反复拉扯造成的。
”解剖刀划开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停尸房里格外清晰。当胸腔被打开时,
周国强突然“咦”了一声——心脏摘除的创口边缘,有一道淡红色的Y形缝合痕,
针脚细密得像是机器打的。“这是……”“活体取器官的缝合方式。”老李的声音有些发沉,
“自缢死亡后摘取器官,不需要这么精细的缝合。只有在活体状态下取走心脏,
为了保证其他器官的活性,才会用这种Y形缝合线。”他用镊子夹起一块组织样本,
“这说明,张大山在被吊起来之前,心脏就已经被取走了。”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
在尸体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周国强想起守矿老头的话,张大山说要找证据。他找的,
会不会就是这个?医院VIP病房里,陈国富正对着镜子发呆。
胸口的手术疤痕像条粉红色的蜈蚣,在灯光下微微发亮。护士小林进来换输液瓶时,
看见他手里拿着支铅笔,在纸上画着什么。“陈总,该量体温了。”她放下体温计,
瞥见纸上画的是张侧脸,线条硬朗,下颌处有颗明显的痣。“认识他吗?”陈国富突然问,
声音里带着种不属于他的沙哑。小林摇摇头,拿起体温计时却愣住了——37.8℃,
术后第一次出现低热。“我去叫医生。”苏明远赶来时,陈国富还在画那张侧脸。
他的笔触越来越快,铅笔芯在纸上断了好几次,留下深深的刻痕。“他来了,
”陈国富喃喃自语,“他知道矿井的事。”苏明远的目光落在画上,当看到下颌那颗痣时,
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张脸,他在陈国富的私人律师陆展鹏身上见过——上周术前谈话时,
陆律师就坐在这个位置,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和画上人物戴的款式一模一样。“陈总,
您说的是谁来了?”苏明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陆律师。”陈国富抬起头,
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昨天来的时候,口袋里露出半截绳子,和井架上的一样。”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陆展鹏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果篮。“陈总,听说您有点不舒服?
”他笑容满面,目光在桌上的画纸上扫过,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苏明远注意到,
陆展鹏下意识地捋了捋袖口,正好遮住了下颌那颗痣。“陆律师来得正好,
”苏明远不动声色地把画纸收起来,“陈总术后恢复得不错,就是有点低热,
可能是排斥反应的前兆。”陆展鹏放下果篮,凑近病床:“陈总放心,
公司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您好好养病,等您出院,我们再签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陈国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陆展鹏疼得皱眉。“矿井里的水好冷,
”陈国富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为什么要把通风井填了?
”陆展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挣脱,却被抓得更紧。“陈总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他的目光慌乱地扫过病房,落在监护仪上,心率已经升到120次/分。“张大山看到了,
”陈国富继续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展鹏,“他看到你和矿长在通风井边埋东西。
”“胡说!”陆展鹏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时撞到了输液架,药水洒了一地。
“陈总您肯定是术后糊涂了,我从没去过什么矿井!”苏明远上前扶住输液架,
余光瞥见陆展鹏的裤脚沾着点黑色的粉末——和红岭矿区的煤灰颜色一模一样。
“陆律师别急,”他淡淡地说,“陈总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毕竟红岭矿那片地,
早年也是陈总的产业。”陆展鹏的脸色更白了,他勉强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总您好好休息。”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门关上的瞬间,
陈国富的心率突然降到了50次/分,监护仪发出了低沉的警报声。“他怕了。
”陈国富喘着气说,胸口的疤痕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苏明远调整好输液速度,
看着监护仪上慢慢回升的心率曲线。“您怎么知道陆律师去过矿井?”“心告诉我的。
”陈国富指着自己的胸口,“它记得那个地方的味道,记得那个人的声音。
”苏明远没有说话,转身走到窗边。楼下,陆展鹏正钻进一辆黑色轿车,
车后座隐约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侧脸在车窗玻璃的反光中若隐若现。他想起三年前矿难时,
负责处理善后的,正是陆展鹏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小李带着警员来到陆展鹏的办公室时,
他正在销毁文件。碎纸机的轰鸣声里,飘落的纸屑像无数白色的蝴蝶。“陆律师,
我们有些事想请教你。”周国强亮出搜查证,
目光落在墙角的垃圾桶里——里面有半截没烧完的绳子,
纤维成分和红岭矿井架上的完全一致。办公桌的抽屉里,搜出了一本笔记本,
其中一页画着红岭矿的简易地图,三号井通风口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
旁边写着“张大山 处理”。还有一张银行转账记录,金额是五十万,
收款方是个陌生的名字,但转账附言写着“封口费”。“解释一下吧。
”周国强把笔记本拍在桌上,“你为什么要处理张大山?”陆展鹏的手指神经质地敲着桌面,
眼神躲闪。“这是个误会,我只是……受人之托,劝他离开红岭矿。”“劝他离开,
需要用五十万封口费?”周国强拿出那张Y形缝合痕的照片,“还是需要先取走他的心脏,
再把他吊起来?”陆展鹏的脸色突然变得像纸一样白,他猛地站起来,
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出老远。“我不知道什么心脏!他是自缢身亡的!”审讯室的灯光惨白,
照在陆展鹏汗湿的脸上。他的供词像盘卡壳的磁带,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我只是去劝他,
他不听,后来就听说他自杀了。”周国强看着监控画面里陆展鹏紧握的拳头,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在撒谎。”他对小李说,“查一下那个收款方的名字,还有,
调阅红岭矿难的所有资料,特别是遇难者家属的名单。”医院里,
苏明远正在查看陈国富的超声报告。心脏射血分数62%,恢复情况远超预期。但他注意到,
心肌运动有轻微的不协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它的跳动。“苏医生,
”小林拿着份文件进来,“这是张大山的器官捐献登记表,家属签字栏写的是‘无’,
但下面有个模糊的指纹。”苏明远接过登记表,对着灯光仔细看。指纹很淡,
但能看出是个斗形纹。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开陈国富的病历,
术前签字页上的指纹也是斗形纹,而且纹路走向惊人地相似。“把这个指纹送去警局,
和陆展鹏的比对一下。”他把登记表递给小林,指尖微微发颤。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下来,
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超声报告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苏明远看着报告上那颗跳动的心脏,突然觉得它像个被囚禁的囚徒,正在用自己的方式,
敲打着牢笼的门。警局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登记表上的指纹不是陆展鹏的。
但技术科在指纹边缘提取到了一点皮肤组织,DNA检测显示,
属于红岭矿难的一位遇难者家属——王秀莲,她的丈夫在那次透水事故中丧生。
周国强找到王秀莲时,她正在菜市场捡别人丢下的烂菜叶。破旧的布鞋上沾着泥,
手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形。“张大山?”她听到这个名字时,手里的菜叶掉在了地上,
“他是个好人,矿难时救了我丈夫,可惜没救过来。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关于矿难的事?”周国强递过去一瓶水。王秀莲的眼圈红了,
她抹了把眼泪:“他说,那次事故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破坏了通风设备,
想掩盖偷采的事实。他说他找到了证据,要去举报,结果……”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结果就被人害死了。”“他找到的证据是什么?”“不知道,”王秀莲摇摇头,“他只说,
证据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他还说,如果他出事了,就让我去医院找一个人,
说那个人的心脏会记得。”周国强的心猛地一跳。“他说的是谁?”“不知道名字,
”王秀莲回忆着,“只说,是个需要换心的大人物,手术会由一个姓苏的医生做。
”医院走廊里,苏明远正拿着张大山的心脏超声图,和陈国富术前的超声图做对比。
两张图上的心脏结构惊人地相似,连心肌肥厚的程度都分毫不差。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给那个年轻人做心脏修补手术时,他也曾说过,自己的心脏和某位大人物的很像。这时,
手机响了,是周国强打来的。“苏医生,有件事想请教你,
”周国强的声音在听筒里有些模糊,“张大山生前说,他的心脏会记得证据,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苏明远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
窗外的霓虹灯正好照在他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一片刺眼的光。“我不知道,”他说,
“但我知道,有些记忆,是藏在基因里的,就算换了身体,也一样会记得。”挂了电话,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陈国富的监护仪“滴滴”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规律得像是在倒计时。他知道,张大山藏起来的证据,或许就藏在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里,
等着被唤醒的那一刻。病房里,陈国富又开始画画了。这次画的是个女人的侧脸,眉眼温柔,
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她在等我,”他喃喃自语,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
“等我把证据交出去。”小林进来换床单时,看见画上的女人胸前别着个徽章,
上面写着“红岭矿务局”。她突然想起什么,
从护士站的旧报纸堆里翻出一张矿难救援的照片,照片上有个举着担架的女人,
胸前的徽章和画上的一模一样。照片的角落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救人,那是张大山。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阴沉着脸看着他,下颌处有颗明显的痣。
小林拿着照片冲进苏明远的办公室时,他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到照片上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苏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他,”他低声说,“红岭矿的实际控制人,
陈国富的合伙人,赵天成。”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很亮,
照亮了文件上的一行字:“红岭矿三号井,发现疑似人体残骸。”苏明远知道,
张大山找的证据,终于要浮出水面了。而那颗在陈国富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也即将迎来它的审判。医者之死凌晨三点的住院部走廊,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雨水的潮湿。苏明远的白大褂下摆还在滴水,
他刚从太平间回来——张大山的尸体已经被送去做二次解剖,冰柜空出的位置透着森森寒气,
像一张永远填不满的嘴。办公室的灯亮着,百叶窗没拉严,
漏出的光在走廊地面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实习生林墨抱着病历夹经过时,
看见苏明远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陈国富的心率波形图,ST段有轻微的抬高,
像座突然隆起的小山。“苏老师,3床的术后报告需要您签字。”林墨把文件夹放在桌角,
注意到老师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缩回手。苏明远掐灭烟头,
指腹在烟灰缸边缘蹭了蹭。“陈国富今晚怎么样?”他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被烟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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