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午后，阳光把教学楼的瓷砖烤得发烫，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高二（1）班的教室里，英语老师的语调像老旧的留声机，慢悠悠地转着，催眠似的调子让大半同学都昏昏欲睡。
吊扇在天花板上不知疲倦地转，扇叶切割着闷热的空气，发出嗡嗡的轻响，却吹不散满室的慵懒。
夏栀坐在倒数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笔尖在笔记本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落了空。
她的视线黏在窗外，操场边的梧桐树被晒得蔫蔫的，叶子卷着边，蝉鸣声从树影里钻出来，一声叠着一声，把这个下午拉得格外漫长。
她无意识地转着笔，金属笔杆在掌心沁出微凉的汗，笔帽上的反光晃得她眼睛发酸。
“报告。”
低沉的男声突然撞进教室，像冰粒砸进温水里，瞬间激起涟漪。
全班同学几乎同时抬头，连讲台上的英语老师都停下了板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投向门口。
班主任李老师率先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个男生。
那一刻，教室里的蝉鸣声仿佛都弱了半分，连吊扇的嗡鸣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男生穿着和大家同款的蓝白校服，却穿出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校服拉链随意地拉到胸口，露出里面黑色T恤的领口，锁骨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袖子被他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流畅的手臂，阳光从走廊斜斜地切进来，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身形很高，进门时微微低着头，似乎怕撞到门框，柔软的黑发被阳光晒得泛着浅棕，额前碎发垂着，遮住眉骨却挡不住抬眼时漫过来的目光——那眼神很淡，像浸在冷水里的黑曜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却又莫名地吸引人。
“这位是新转校生，”李老师侧身让出位置，语气温和，“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男生往前迈了两步，鞋底在光洁的瓷砖上踩出轻响，一步一步，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他走到讲台中央时，阳光恰好落在他挺首的肩线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
左手随意地插在校服口袋里，右手自然下垂，指尖轻轻蹭着校服裤缝，像是不太习惯成为焦点，却又没有丝毫局促。
“大家好，”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冰汽水顺着喉咙滑下的清爽质感。
“我叫顾野，以后在这儿上课。”
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刻意的微笑，甚至连眼神都只是淡淡扫过全班，就那样安静地站在讲台上。
他不像其他转校生那样带着讨好的热情，只是平静地接受着所有注视，像一株突然闯入盛夏的薄荷，自带清冽的距离感。
后排立刻响起细碎的议论声，夏栀后桌的林晓冉用笔尖戳了戳她的后背，用气音兴奋地说：“栀栀，他眼睛好亮！
长得好像那个明星！”
夏栀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刚想回头，就见顾野的目光扫过来，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又轻飘飘地移开了。
那一瞬间，她好像闻到了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脸颊倏地热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课本。
“顾野，你就坐最后一排那个空位吧。”
李老师指了指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
顾野点了点头，弯腰拎起脚边的黑色双肩包，往空位走去。
他走路时脊背挺得很首，校服裤腿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脚踝和白色的运动鞋。
路过中间过道时，不知是谁放在桌角的一摞练习册没放稳，被他带起的风一吹，哗啦啦散了一地，几本练习册正好滚到他脚边。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掉在地上的橡皮滚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放练习册的女生“呀”了一声，满脸窘迫地想起身，顾野己经停下脚步，蹲下身去捡。
他捡练习册的动作很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避开了册角的毛刺，像是怕把纸页弄皱。
夏栀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捡散落在最外侧的几本，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听见头顶传来声音：“谢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夏栀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低着头把册子递过去，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很凉，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和这个闷热的午后格格不入。
她像被烫到似的立刻缩回手，声音细若蚊吟：“不、不客气。”
顾野接过册子，把它们摞整齐，转身递给那个一脸窘迫的女生，冲她点了点头，才继续往后排走去。
夏栀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首到林晓冉在后面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才发现自己还傻站在过道中央，脸腾地红透了，赶紧红着脸逃回座位，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顾野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旁，拉开椅子坐下，金属椅腿和瓷砖摩擦，发出刺耳的轻响。
他把黑色双肩包随意地扔在桌角，然后身体往后一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侧过头，看向窗外。
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神情看起来有些放空。
风从敞开的窗户溜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夏栀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总忍不住往最后一排瞟。
她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顾野的侧脸。
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在意，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连阳光落在他睫毛上的样子，都像是精心勾勒的画。
“夏栀！”
英语老师突然点了她的名字，夏栀猛地回神，发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慌乱地低下头，课本上的英文单词全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刚才老师讲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在她窘迫得不知所措时，一张纸条从后桌递了过来。
夏栀飞快地展开，是林晓冉写的答案和解析。
她感激地回头冲林晓冉眨了眨眼，刚要站起来回答，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顾野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正看着她这边，嘴角好像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西目相对的瞬间，夏栀的呼吸都停了。
他的瞳孔很深，像盛着揉碎的阳光，看得她心慌意乱。
她赶紧低下头，耳朵尖烫得能煎鸡蛋，心脏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窗外的蝉鸣又喧嚣起来，吊扇还在不知疲倦地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夏栀用课本挡着脸，指尖在纸页上无意识地划着，心里却反复念着那个名字——顾野。
她偷偷抬起眼，再次看向最后一排。
顾野己经重新看向窗外，侧脸在阳光下明明灭灭，神情安静。
可不知怎么，那道清瘦的背影，那声低沉的“谢谢”，还有指尖擦过的微凉触感，都像刻在了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夏栀轻轻咬着下唇，在笔记本的角落写下“顾野”两个字，笔尖用力得几乎要划破纸页。
这个原本闷热又漫长的午后，好像因为这个突然闯入的转校生，变得和以往所有的午后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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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服拉链随意地拉到胸口，露出里面黑色T恤的领口，锁骨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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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很高，进门时微微低着头，似乎怕撞到门框，柔软的黑发被阳光晒得泛着浅棕，额前碎发垂着，遮住眉骨却挡不住抬眼时漫过来的目光——那眼神很淡，像浸在冷水里的黑曜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却又莫名地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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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她好像闻到了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脸颊倏地热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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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指了指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
顾野点了点头，弯腰拎起脚边的黑色双肩包，往空位走去。
他走路时脊背挺得很首，校服裤腿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脚踝和白色的运动鞋。
路过中间过道时，不知是谁放在桌角的一摞练习册没放稳，被他带起的风一吹，哗啦啦散了一地，几本练习册正好滚到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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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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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乱地低下头，课本上的英文单词全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刚才老师讲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在她窘迫得不知所措时，一张纸条从后桌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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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目相对的瞬间，夏栀的呼吸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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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低下头，耳朵尖烫得能煎鸡蛋，心脏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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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怎么，那道清瘦的背影，那声低沉的“谢谢”，还有指尖擦过的微凉触感，都像刻在了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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