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空冰冷陈默完整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镜中空(冰冷陈默)

1 序言连续失眠四天后，我找到一家地下药剂师。“喝了这个，你能看见不存在的东西。

”苏青医生把药推给我。服药后，我每晚都能看见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她总在墙角玩弹珠，

对我笑。直到第七天，苏青给我看监控：“根本没有孩子。”监控里，

我正对着空气梳头、哼歌。“你该停药了。”苏青撕碎我的病历。我逃回家锁上门，

瘫在玄关的镜子前。镜子里，没有我的身影。只有那个红裙女孩，在对我笑。

2 弹珠惊魂第四夜，陈默听见了弹珠声。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突兀地跳跃着，哒、哒、哒，

像一颗冰冷的玻璃心在黑暗中反复摔打。每一次撞击都精准地砸在他紧绷的太阳穴上，

激起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钝痛。眼球干涩灼烫，仿佛被塞进了两捧滚烫的沙子，

每一次眨眼都像在用砂纸摩擦神经。耳鸣是另一种酷刑，

尖锐的嘶鸣和低沉的海浪声在颅骨里反复拉锯，永无止境。他像个溺水的人，

徒劳地睁大眼睛，徒劳地试图捕捉一丝睡意的浮木，却只在意识混沌的黑暗深海里越陷越深。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棉质睡衣，黏腻冰凉地贴在皮肤上。窗外是城市永不疲倦的霓虹，

血红色的、惨绿色的光晕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爬进来，

在地板上拖出几道扭曲而狰狞的鬼影。它们缓慢地蠕动着，如同有了生命，

嘲笑着房间里这个濒临崩溃的灵魂。白昼积累的疲惫早已压垮了身体，

但大脑深处某个地方却像短路般亮得刺眼，固执地拒绝着黑暗的抚慰。他蜷缩在床铺一角，

紧紧攥着被汗水浸得发凉的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微弱的移动，

都像一把小锤子，在他脆弱的神经上狠狠敲击一下。时间，变成了最残酷的刑罚。

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个念头像淬毒的藤蔓，

在第五个混沌白昼降临、勉强驱散了一些虚浮的眩晕感后，死死缠住了他。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身体像一具年久失修的提线木偶。

镜子里那张脸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眼窝深陷，两颊削进去，皮肤透着一股死灰般的蜡黄，

活像刚从土里刨出来没几天的僵尸。尤其是那双眼睛，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

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非人的光亮。他猛地扭开头，胃里一阵翻搅。“苏青。

”这个名字像一枚冰冷的钥匙，突然从记忆的淤泥深处浮了上来。

某个同样被失眠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同事，在离职前曾含糊地提起过这个名字，

眼神里藏着一种混合了恐惧与希望的复杂情绪，还有那句语焉不详的警告：“……效果，

怎么说呢，猛得很。但……小心点用。”当时陈默只当是对方精神恍惚下的胡言乱语，

可现在，这个名字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寻找的过程出奇地顺利，

却又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不安的隐蔽性。地址不是门牌号，

而是一个藏在老城区深处、七拐八绕迷宫般小巷里的坐标。

推开那扇沉重、布满岁月瘢痕的木门时，

一股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味扑面而来——是无数种草药混合发酵后的怪味，

浓稠得如同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舌根和肺叶上。药味底下，

还隐隐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般的腥甜。诊所内部光线极其晦暗，

唯一的光源是角落一盏老旧黄铜台灯散发的、被烟尘染得浑浊的光晕。

墙壁被顶天立地的巨大木架占满，上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无数形状怪异的玻璃罐。

罐体在昏黄光线下反射着幽微的光，

诡异、形态扭曲的植物根茎、干枯的昆虫、以及一些无法辨认的、类似动物内脏的深色组织。

空气像是凝固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费力。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样式古旧青色长衫的女人从一排药柜的阴影里无声地转出来。

她的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过分苍白，轮廓清癯，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就是苏青。她的视线落在陈默脸上，那目光似乎有实质的重量，

带着一种穿透皮囊的审视感，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放在解剖台上。“苏医生？

”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厌恶的颤抖。苏青没有回应，

只是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凝视着他，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

她的目光缓慢地扫过他深陷的眼窝、枯槁的面颊、微微痉挛的手指，

最终落在他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瞳孔上。那审视持续了足有十几秒，

久到陈默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个蜡像。“多久了？”她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平稳，

没有起伏，像一块冰冷的玉石投入死水。“四天…不，五天了。

”陈默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厉害，“完全睡不着…感觉…感觉快要疯了。

”他试图描述那如影随形的弹珠声、那溺毙般的窒息感、那身体与意识被生生撕裂的剧痛，

但话语在喉咙里堵成一团乱麻，

终只挤出几个破碎的词：“声音…一直在响…眼睛…烧着一样…救救我…”苏青安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直到陈默语无伦次地说完，她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她转身，走向诊所最深处那片更加浓重的阴影。

那里有一张沉重的老式木桌，桌面被岁月和药物侵蚀得坑洼不平。她拉开一个抽屉，

动作轻缓，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抽屉里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青铜匣子，

表面覆盖着繁复而诡异的饕餮纹路，在昏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匣子本身就像一件刚从古墓里刨出来的陪葬品。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盖。

里面铺着一层深紫色的绒布，绒布上孤零零地躺着一支细长的玻璃安瓿瓶。瓶身是剔透的，

没有任何标签，里面盛放着大约十毫升的液体。

那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纯粹、极其浓郁的深蓝色，蓝得像凝固的深海，像浓缩的夜空，

深邃得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线。陈默的目光一接触到那抹蓝色，

心脏就莫名地狂跳了一下，一股混合着渴望与莫名寒意的激流瞬间窜过脊椎。

苏青用两根纤细却异常稳定的手指，拈起那支小小的安瓿瓶。她把它举到浑浊的光线下，

那幽蓝的液体似乎在她指尖微微流转，荡漾着一种非人间的、妖异的光晕。“喝了它。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力量，

“它能让你看见不存在的东西。”她将安瓿瓶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向陈默的方向。

青铜匣子在她身后悄然合拢，发出一声轻微而沉闷的“咔哒”声，

如同关上了一口小小的棺椁。陈默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抹幽蓝上。

它能让你看见不存在的东西——这句话像一句冰冷的咒语，在他混乱不堪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理智的警铃在疯狂尖叫，警告他这东西的诡异，

警告他这间诊所、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非人气息。

但另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力量——那是对睡眠、对片刻安宁的绝望渴求，

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烫着他的神经——彻底压倒了理智。他几乎是扑过去的，

动作因为虚弱和急切而显得笨拙踉跄。他一把抓起那冰冷的玻璃瓶，

指甲刮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甚至没有再看苏青一眼，也没有丝毫犹豫，

手指用力一掰——“啪！”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诊所里格外刺耳。

安瓿瓶的细颈被粗暴地掰断。他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将瓶口凑近干裂的嘴唇，

将那浓稠得如同融化蓝宝石的冰冷液体猛地倾倒进口腔深处。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爆炸开来。像最苦的黄连根茎被碾碎，

混合着腐烂沼泽深处泛起的淤泥气泡，

又带着一丝极淡、却挥之不去的、属于金属和血腥的锈蚀味。这味道如此猛烈、如此怪异，

瞬间麻痹了他的舌头和喉咙，强烈的刺激感直冲天灵盖，呛得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冰冷的液体骤然冻结，随即又被点燃。

一股奇异的寒流顺着食道迅速蔓延，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冻得他牙齿打颤；但这股寒流所过之处，又立刻燃起一种虚幻的、燥热的微光，

仿佛冰层下点燃了幽蓝的火焰。

——昏黄的灯光、药柜的阴影、苏青那张毫无表情的苍白面孔——都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

像是隔着一层沸腾的水波。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药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玻璃罐里的诡异标本在摇晃的视野里投下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影子。“回去。

”苏青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力，

“好好‘休息’。”她刻意加重了“休息”两个字，

平淡的语调里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玩味。陈默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

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诊所。外面巷子里的空气带着初夏傍晚的微温，

但吸入肺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他扶着粗糙潮湿的墙壁，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胃里翻江倒海。那抹幽蓝的液体，像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

在他身体内部蜿蜒爬行，留下一条令人作呕的轨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那个如同囚笼般的公寓的。钥匙在锁孔里摸索了半天，

才勉强插进去。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比外面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沉闷。他甩掉鞋子，

像一袋沉重的垃圾般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冰冷的麻痹感和燥热的燃烧感在体内激烈地交战，意识在眩晕的漩涡边缘反复沉浮。

窗外最后的天光也消失了，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就在这纯粹的黑暗和死寂中，

那声音又来了。哒…哒…哒哒…比前几夜更清晰，更近，更…真实。这一次，

声音不是来自头顶的天花板，而是来自客厅的角落，

那个靠近阳台、堆放着一些杂物箱子的角落。陈默的呼吸猛地一窒，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吧”声，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角落的阴影里，光线极其微弱。

但就在那片模糊的黑暗边缘，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背对着他。

穿着一件颜色异常鲜艳、在昏暗中仿佛能自己发光的…红裙子。那红色如此纯粹，如此刺眼，

像凝固的血，像燃烧的火，灼痛了他的视网膜。裙子下面，

露出一小截纤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腿。女孩的头发是黑色的，柔顺地披散下来。

她低着头，专注地摆弄着地上几颗圆溜溜的东西。小手一次次地弹出去，

发出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哒…哒…哒哒…弹珠撞击地面的声音。

陈默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用力睁开。

幻觉！一定是那该死的药！是苏青说的“不存在的东西”！他死死咬住下唇，

铁锈味在口中弥漫，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这荒谬的影像。然而，当他再次聚焦视线，

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依旧清晰地蹲在角落里。她甚至停下了弹珠的动作，

仿佛察觉到了他惊恐的注视。然后，那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

转过了头。一张苍白、精致如同人偶的小脸，转向了他。她的眼睛很大，眼珠是纯黑色的，

深不见底，像两颗浸泡在寒水里的黑曜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或好奇，

只有一片令人心头发冷的、死寂的空白。她看着他。接着，那小小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极其缓慢地，向两边咧开。一个笑容在她脸上浮现。那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依旧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空洞的、冰冷的、非人的黑暗。

陈默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头皮一阵发麻。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扼住般的抽气声，身体下意识地猛地向后一缩，

整个人像受惊的虾米一样蜷进沙发的角落，手臂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剧烈地颤抖起来。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但在这灭顶的恐惧洪流之下，

另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溺水者抓住的一根稻草，悄然浮起。

那个笑容…那双空洞的眼睛…带来的冲击是毁灭性的。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惊骇之后，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的疲倦感，如同温暖的、裹挟着泥沙的潮水，

缓慢却不容抗拒地漫涌上来，温柔地包裹住他紧绷欲裂的神经。

那持续了五天五夜、如同附骨之疽的尖锐耳鸣，那像无数根烧红钢针在脑髓里搅动的剧痛，

那让他恨不得剜出自己眼球的灼烧感…在女孩空洞笑容的注视下，竟然如同阳光下的薄冰，

开始迅速地消融、退散。眼皮变得无比沉重，像坠着铅块。

意识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温暖、黑暗的漩涡中心。那令人心悸的弹珠声似乎还在哒哒作响，

那穿着红裙的诡异身影似乎还蹲在角落的阴影里，

对他露出那非人的笑容…但这些景象和声音，此刻却变得遥远、模糊，

不再具有那种撕裂灵魂的恐怖力量。它们成了背景。一种奇异的安宁感，

一种沉入深水的平静感，前所未有地降临了。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

抱着膝盖的手臂无力地滑落。他的头歪向一边，靠在冰冷的沙发扶手上。

黑暗温柔地覆盖下来。没有挣扎，没有恐惧。

在角落里那个红衣“不存在之物”的无声注视下，陈默跌入了五天来的第一次睡眠。深沉，

无梦，如同死去。……3 镜中无我时间在混沌的睡意和醒来的惊悸中失去了刻度。

陈默不知道这是服药后的第几个夜晚。窗外依旧是沉沉的黑暗，

只有远处高楼零星的光点证明着城市并未彻底死去。他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身体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持续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那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

成了他夜晚唯一而固定的访客。她总是在同一个角落出现，背对着他，

专注地玩着那几颗似乎永远也玩不腻的玻璃弹珠。

哒…哒…哒哒…那声音像冰冷的雨点敲打在神经末梢。有时，她会毫无征兆地停下游戏，

慢慢地转过头来。苍白的小脸，漆黑的、毫无生气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更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