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玄幻连载
小说《我是沦落在冥界的小妖》是知名作者“灵力充沛的黑足”的作品之一,内容围绕主角彻底冰冷展开。全文精彩片段:著名作家“灵力充沛的黑足”精心打造的规则怪谈,萌宝,无限流小说《我是沦落在冥界的小妖》,描写了角色 分别是冰冷,彻底,一种,情节精彩纷呈,本站纯净无弹窗,欢迎品读!本书共2270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22 06:07:22。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我是沦落在冥界的小妖
我死了五百年还是个小妖。今天阎罗王说孟婆贪污被抓去油炸了。“你识字又算数,
以后就在奈何桥头发汤吧。”我气得掰断了自己的肋骨——谁要当这个冥界公务员啊。
直到某天当铺老板偷说孟婆汤勾兑了劣质忘川水。
我灵光一闪往汤锅里倒了点隔壁种的彼岸花。第二天轮回井的队伍排到了阎罗殿。
魂魄们砸着碗抗议:“我们要喝奶茶!不要喝孟婆汤!”我死了五百年。五百年的漫长光阴,
搁在妖界那帮风光无限的同辈身上,估计都能混成洞府仙山之主,
洞府前头拜谒的妖怪从山脚一路排到山顶,连山头都显摆着他们各自的法号仙迹。再不济的,
也得是个土地公公婆婆级别的基层神仙,虽然管的地盘也就比我家后院茅坑稍微大点儿,
但好歹头顶一个“神”字,手下管俩小鬼差遣,每逢年节也能收点香火供奉,
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可我呢?唉。摊开自己这副骨头架子,指节嘎嘣作响,肋骨根根分明,
摸上去像极了谁家厨房角落里生了霉斑、又被老鼠啃得坑坑洼洼的旧搓衣板。五百年过去了,
我骨头上别说一丝仙气了,连点能发光的油星都舍不得镀上。骨头的间隙里,
倒像是总顽固地残留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霉气。妖气?
那玩意儿更是稀薄得像是三九寒冬里野狗呵出的一小口白气,风一吹,没了,
连点影子都吝啬着不肯留下。依旧是根骨头上没挂几两肉的积年老咸鱼,
搁冥界十八层地狱任何一个腌臜角落都翻不起丁点水花的那种。身份?哦,对了,
刚咽气那会儿还有个牌牌,叫什么……游魂丙等七七四十九号?别数了,
这数字跟我那点微末本事一样,根本没人记得,包括我自己。久而久之,
连那些新死的小鬼都懒得对我用敬语,要么爱答不理地哼唧一声“喂”,要么干脆省略主语。
在这不见天日的森森鬼蜮里,我比奈何桥下流淌了不知几万年的浑浊忘川水还要不值钱。
今天的气氛却有点不同寻常。灰蒙蒙、透着死亡黏稠光泽的天空,
忽然撕裂开一道刺眼的赤红光芒,如同泼下滚烫的岩浆,
又像巨兽濒死时喷出的最后一口血沫。那光焰径直砸入拔舌地狱的方向,
随即传来的是一串难以言喻的巨响。
“滋啦——噗嗤——咔擦……”像是无数滚烫的巨石猛地压榨在一大滩饱含油脂的腐肉上,
油脂被烧灼、爆裂的恐怖声响。空气仿佛也经受不住这酷刑,剧烈地扭曲变形,
连带着整个森冷的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焦煳蛋白质和灵魂被烤成虚无灰烬的特殊腥臭,翻滚着弥漫开来,
直冲我两片光秃秃的鼻子洞,呛得我直想干呕——虽然我连个吐酸水的胃袋都没有。
这股臭味,和地狱里常见的尸臭不一样,尸臭仅仅是腐烂发胀,而这股味道里,
透着一种彻底的、让人心悸的瓦解和消逝。周围那些平日里麻木飘荡的游魂,
像是破口袋一样被这震动掀翻,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几个顶着牛头马面的鬼差正押着一串缩头缩脑的新魂路过,那些牛头马面的脸上,
也罕见地绷紧了皮肉。“老孟栽了!”距离我最近一个牛头鬼差从惊惶中回过神,
压低嘶哑的嗓子,朝着同伴低吼。“啥?”另一个马面鬼差拖着破锣似的嗓音回应,
“你说谁?”“孟婆!”那牛头鬼差的声音压得更低,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
“油锅里炸得哔啵响那个!刚才那动静,你没听见?
”他朝着拔舌地狱方向努了努他那硕大的、鼻孔朝天的下巴:“消息刚刚传出来,
说她……唉!她克扣汤料,私藏忘川水精魄,还用那玩意儿倒腾别的勾当!判官爷爷震怒!
阎罗大人更是拍碎了桌子,亲自下的令……判了个‘炸’字!真炸了!就在刚才!
”“嘶……”马面鬼差倒抽一口凉气,浑身一个哆嗦,连带着捆缚新魂的锁链哗啦作响,
“老孟婆?唉哟喂……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她平时看着挺和气一老婆子……”“和气?
”牛头鬼差嗤笑一声,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乱转,“越是看着和气的水才越深!这年头,
油锅边上站久了,哪个敢说自己是块干净炸糕?”我缩在一根高大的判官石柱投下的阴影里,
把这两句低语听了个清清楚楚。空空的胸腔里仿佛有什么早就死寂多时的东西,
轻轻蠕动了一下。孟婆……炸了?那个掌控着所有生灵轮回入口钥匙的老太婆?被炸了?
荒谬感像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椎骨往上爬。原来这看似铁板一块的死循环里,
也有这么大的窟窿?连掌管轮回净化的最后一道关卡都在暗地里沆瀣一气?
还没等我这点“原来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黑暗安慰感在骨头缝里蔓延开,
一个毫无感情波动、仿佛万年冻土深层的坚硬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灌入我空旷的颅腔。
“游魂丙等七七四十九号。”声音不高,却像一柄沉重的铁锤狠狠凿进我的头骨缝隙,
带着无可违逆的森严,震得我全身骨架都嗡嗡作响,抖出一连串细碎的骨粉尘埃。
巨大的阴影骤然覆压下来,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岳降临到我渺小枯骨的头顶。
本能驱使我抬起光秃秃的骷髅脑袋。只这一眼,
所有骨头缝里的那点寒意瞬间被挤压得一丝不剩,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濒临崩解的恐惧。
我的视野几乎被彻底充塞,仅剩的一点灰蒙蒙背景也被彻底抹去。高逾十丈的伟岸身影,
身披一席黑底金线盘绣着狰狞鬼脸的厚重长袍,
那袍子上流转的幽光如同拥有吸食魂魄的魔性。一张面孔隐在混沌不清的阴影之中,
唯有两点赤色的火光在深处灼灼燃烧,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为之扭曲沸腾。
那不是简单的注视,那是一柄无形的、烧红的烙铁,正笔直地烫在我的灵魂烙印上!
十殿阎王之一!执掌审判权柄的那位殿主!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每一根枯骨都在那庞大的威压下吱嘎作响、呻吟,
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散成粉末。死亡的感觉,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切刺骨。“识字否?
”那冰冷僵硬的声音再次轰入我的颅腔,如同从冻了万年的冰层深处凿出的问话。
我上下两排光溜溜的牙齿疯狂打架,上下颌开开合合,抖得几乎要脱臼,
……识一点……大人……”赤红色的目光掠过——我的天灵盖感觉像瞬间被烧穿了一个空洞。
“识数否?”“……数……数不清汤勺……小的……小的干过……”空眼眶无法流泪,
但无边的绝望却比泪水更汹涌地淹没了我仅存的意识。一股无形的巨力攥住了我枯瘦的臂骨,
冰冷刺骨,几乎要将那几根脆弱的骨头碾成齑粉。我像一片秋风中的枯叶,
被这股力量粗暴地拖行,双脚在坚硬冰冷的黑曜石地砖上徒劳地刮擦着,
留下几道细长刺耳的噪音。眼前浑浊的灰黄光影飞速向后掠去,
混杂着各色幽魂模糊晃动的轮廓和鬼差们铁链碰撞的金属冷响。
耳畔鬼哭狼嚎的风声尖啸着灌入空荡的头骨,几乎要掀翻我仅存的感官。
绝望像一条冰冷黏腻的毒蛇,死死缠紧了每一根骨头,
关节都在那冰凉的绞杀感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体突然一沉,
双脚被重重地掼在某种坚硬粗糙的平面上。惯性带着我踉跄向前扑去,
光秃秃的头颅险些撞上面前一团巨大的、冒着诡异热气的不明物体。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酸。
像是堆积了几千年的陈腐灵魂彻底烂透发酵后挤出的汁水。馊。
混合着死水淤泥和腥臭鱼虾沤烂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还带着点……点若有若无的金属锈蚀的腥气?巨大的恐惧后,
一种被冰冷现实彻底羞辱的暴怒,如同压抑了五百年的火山岩浆,
猛然在我空荡荡的胸腔里炸开了!一股无形的邪火轰地在我每根骨头上爆开,
烫得我灵魂都在打颤。五百年!五百年在阴沟里爬行的屈辱,像是一锅烧开的滚油,
泼进了我这堆干燥透了的枯柴!“咔嚓!”一声短促而刺耳的脆响,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低头。视野里,我右手那根尤其细长、略微有些变形的肋骨,正握在自己左手的指骨之中。
断了。不是从根上断开,而是从中段,硬生生被我自个儿给掰折了。裂口白森森的,
狰狞地呲着牙。死寂的怒火烧灼着每一根骨缝,
那根断掉的肋骨在我空空的指骨间无意识地捻动着,摩擦声尖利得如同恶鬼低笑。
孟婆汤摊儿。一个简陋得触目惊心的石台子,孤零零地戳在奈何桥头。
石台中间嵌着个豁口粗糙的大石锅,下面看不到炉灶,
一团青幽幽、冷冰冰的磷火凭空悬在锅底飘荡燃烧。锅里的液体翻滚着,浓稠、浑浊,
色泽介乎于隔夜的呕吐物和淤积的阴沟水之间,表面还浮着一层浑浊的油花和不明碎屑。
那股无法用任何阳间词语准确形容的馊酸恶臭,此刻正肆无忌惮地蒸腾起来,
像是无数腐烂灵魂无声的哀嚎凝结成的瘴气。这口破锅,就是无数生灵前世的终点?
轮回的门票?我,堂堂五百岁的“积年老妖”,熬成了这副随时要散架的模样,
就是为了来搅这锅馊水?愤怒的岩浆在枯骨深处奔涌,
可面对锅台旁一个黑沉沉、冷冰冰的陶土大汤瓮,
还有旁边地上码放得整整齐齐、闪烁着森冷寒光的粗陶破碗这就是轮回灵魂最后的餐具?
,我那口翻腾的灵魂浊气……又像被戳破的猪尿泡,嗤地漏光了。逃?一个丙等的游魂,
被阎王爷亲自逮来的壮丁,怎么逃?骨头缝里那点微末妖力,还不够一个鬼差哈口气吹散的。
“磨蹭什么?动作快!”冰冷得像铁块碰撞的声音从身后砸来。一个牛头鬼差抱着胳膊,
巨大的蹄子不耐烦地敲打着桥面。
那双毫无生气的黑色眼珠里映出我枯骨哆嗦、断肋骨的可怜相,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催什么催!催命啊!”喉咙里的骨头震动,终于挤出干巴巴的一句。汤勺入手,
沉重粗糙,边缘卷了刃,掂量着能砸破我的头骨。无奈,僵硬。
枯瘦的指骨握着那柄又长又沉、边缘粗糙生硬的石勺,动作滞涩得像生了锈的傀儡。
手臂沉甸甸的,每一次挥动都牵扯着生锈关节的嘎吱怪响。
那搅动汤锅的动作也毫无灵气可言,笨拙地在锅沿和锅底刮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锅里的“汤”似乎更浓稠了些,浑浊的液体黏黏糊糊地包裹着石勺,
带起更多可疑的絮状沉淀物。排在最前头的鬼魂慢吞吞地飘近石台。
灰白的脸上连眼神都欠奉,只伸过一只同样半透明、形销骨立的手,
将手里攥着的薄薄木牌拍在石台上——那牌子粗糙得像是刚从哪个破树墩子上掰下来的树皮,
上面刻着寥寥几道歪扭的刻痕和一个同样歪扭的“丙”字。麻木?
我空空的眼窟窿盯着那个毫无波动的鬼魂。我勺子都没动,
它只是机械地完成它被规定的动作——放下刻着“丙”字号的木牌,伸过碗。
我几乎也是机械地舀起一勺颜色诡异的“汤”,
沉甸甸、黏糊糊地扣进它破了一半的粗陶碗里。没有谢恩,没有咒骂,鬼魂捧起碗,
喉管部位动了动,大概是在吞咽,然后转身,迈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步伐,
朝着远处那个被更浓重的灰雾包裹、透出微弱混沌光芒的孔洞——轮回井——无声地走去。
一个,又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毫无生气地接过我扣过去的馊汤,
毫无留恋地走向那个象征崭新开始也是又一次终结的光晕通道。麻木。
空旷的颅骨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在嗡嗡作响。比我更麻木的生灵,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
机械地走过这道关隘。它们身上没有喜悦,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解脱后的轻松。
只有纯粹的、被抽干一切情绪的茫然。就像是……晒干的苔藓?投入轮回井的光晕里,
转瞬就没了影子,没留下一丝涟漪。而我,这堆活动的枯骨,在这桥头,
也成了一个麻木运转的零件。我存在的作用,就是舀汤,把前世的记忆洗刷干净,
好让它们干干净净或者说空空如也地投入下一个混沌的开始。阴司?哼,
一个庞大的、冰冷的、无比精密的磨盘。把我们这些倒霉催的鬼魂,像豆子一样扔进去,
碾压、研磨,直到魂飞魄散,或者……成为磨盘本身运转需要的渣滓。
我捏着那半根断掉的肋骨,指骨用力,恨不得把它也碾成粉。这日子,馊得跟这锅汤一样!
直到那个午后——如果冥府这永无日照的光景也能称为“午后”的话。
阴风不知疲惫地穿过黑石嶙峋的峡谷,鬼哭似的尖啸比以往更喧嚣几分,
卷动着奈何桥下那浑浊的忘川河水不断拍打着陡峭的黑色崖岸,发出空洞沉闷的声响。
排队的鬼魂队伍依旧麻木地延伸至视野不可及的雾气深处,如同一条僵死的灰色长蛇,
唯有我机械重复的舀汤动作在证明它些许生命力。一个影子却悄无声息地滑近了我的摊位。
不同于其它游魂半透明的灰白,这影子凝实很多,带着一种油腻腻的光泽。它靠过来的时候,
身上混杂着各种阴湿陈腐的气息——霉烂的线头、陈旧的金属锈、潮湿的泥尘,
以及一种特有的……死当物品堆积太久后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闷味道。当铺老板。
冥界黑市里消息最灵通、嘴巴也最“值钱”的虫豸。
它那胖得几乎不见脖子的肉颈上顶着一张油滑的脸,五官挤在一起,眼缝细小如刀,
此刻正机警地滴溜溜转动着,确认牛头鬼差正打着盹靠在桥柱边打盹,呼噜声沉闷如滚雷。
“哟…...新孟婆?”尖细滑腻的嗓子眼儿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嘿嘿……新官上任……汤……味道可习惯?”我没骨头可皱眉,
但意识里却升起一股被苍蝇叮上的烦躁。握着断肋骨的手指下意识用了点力,
枯骨挤压发出微弱的吱嘎声。当铺老板那一张油光发亮、五官挤作一团的脸凑得更近了些,
几乎要贴到我森白的头骨上。浑浊的眼珠狡黠地转动,嘴角咧开一个诡秘的弧度,
露出发黄的、尖锐的牙齿。
我的听觉缝隙:“……呵呵呵……新孟婆……您……嘿嘿……您猜猜……”油腻的语调拖长,
带着一种卖弄关子的得意,“老孟婆……她……她那汤……咳咳……”他假意咳嗽两声,
细小的眼缝左右扫了一圈,确认安全无虞后,
气音吐出一串更毒的字眼:“……用的水……嘿嘿……压根不是……上游……那纯净的精魄!
全是……下游!忘川……下游!阴沟里的……脏水!兑的!懂吗?兑的!
”那声音像一条裹着腥涎的毒蛇,嘶嘶地钻进我的魂火。下游?阴沟里的脏水?
我的骨头架子猛地一僵,舀汤的石勺差点脱手掉进锅里。“……兑?
”我空洞的下颌张合了一下,骨缝摩擦,发出类似老旧门轴转动的干涩声音。“哎哟喂!
”当铺老板夸张地缩了一下圆滚滚的脑袋,脸上的油光似乎都吓得凝固了一下,
眼睛惊恐地扫向不远处仍在打鼾的牛头鬼差,确定那巨大的身躯没有异动,
才心有余悸地拍着油腻腻的胸脯。“……我的爷!小点声……要命的!”他再次凑近,
脸上重新堆满那种混杂了贪鄙和神秘的表情,“可不是嘛!下游!那地方……您不知道!
冤魂沉底、厉魄怨气淤积、脓……血……烂骨头……全泡在那儿!怨气冲天!馊!酸!
冲鼻子!别说轮回井,就是饿疯了的三途野狗都不乐意闻那味儿!
”“……省钱……”干涩的骨音从我喉骨部位艰难地挤出,带着一丝荒诞的了然,
“还省事……是吧?”“嘿嘿嘿……您明白人!
”当铺老板伸出胖乎乎、沾着一层污垢和油光的手,竖起一根短粗的手指,
像在炫耀一个绝大的秘密,“……捞上来就是现成的浊水!
怨气冲天……那股子‘洗刷’的劲儿……嘿!比正品也差不了多少!关键……便宜!
”那根油腻腻的手指夸张地搓捻着,发出黏腻的微响。他顿了顿,
三角小眼里狡黠的光泽更盛:“……以前那老太婆,就靠那破水,硬生生勾兑出了多少碗汤?
汤锅……啧啧……糊弄过去的残魂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剩下省下来的纯净精魄……您猜猜……值多少?”说完这句话,
他像是完成了交易、心满意足退却的毒虫,油腻的身子“嗖”地一下从我摊位上滑开,
迅速没入旁边一条幽深逼仄、散发着浓重霉烂气味的阴暗巷道里,消失无踪。
空荡荡的石锅边,只剩下那恶毒的低语还在我空旷的颅腔里嗡嗡回荡,
像是一群狂舞的马蜂撞在朽木上,留下的振翅轰鸣和致命的麻痹感。
“……下游脏水……兑的……”我空荡荡的眼窝怔怔地盯着面前那口翻滚着馊汤的破锅。
浑浊的液体表面,浮沉着浑浊的泡沫、油花和无数叫不上名目的微小颗粒碎渣,
随着那一点青幽幽的鬼火“熬煮”,它们沉下去又翻滚上来,
黏稠的汤体像是沼泽里垂死的泥沼,
翻涌着淤积了不知多少万年、多少生灵最后污秽记忆的残渣。兑水。勾兑劣质品。
用最低的成本,换取最大的收益。把本该纯净的轮回前洗涤,变成了肮脏糊弄的勾当。
……呵呵呵……”一阵枯涩、断续、如同朽木被强行扭断的干笑声从我空荡的胸腔里挤出来。
指间捻动的那半截断肋骨,边缘的裂口在白骨上刮擦着,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吱嘎声。
原来如此。在这鬼地方,连“遗忘”和“新生”这种最根本的归宿,
都能成为生意场上的一份筹码、一个肮脏交易背后的注脚。心口那片早已枯萎成尘的灰烬,
被这荒诞冰冷的真相狠狠踩踏蹂躏,却没有激起新的火星,
反而升起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死寂感。或许,就该这样。就该是这个样子。我机械地拿起勺,
舀起满满一勺混杂着杂质浮沫的劣汤,手腕一抖,黏糊糊的液体倾泻而下,
“哗啦”一声泼向锅底那点青幽火苗。动作僵硬而生硬。就在这时,
一片极其艳烈的东西毫无征兆地闯入了我空洞的视野边缘。一点红。
像一粒尚未凝固的猩红血滴,又像一小撮来自阳间最盛烈正午的余烬。它就那么突兀地,
被阴冷的罡风裹挟着,旋转着,轻飘飘地落在我身前粗糙的黑石灶台上。
在我死气沉沉的灰色世界里,这一点红,刺眼得如同地狱深处一道突兀的裂痕。
我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骨。
指尖那截冰冷的骨骼触碰到那柔软的东西——是一瓣残破的曼珠沙华花瓣。彼岸花。
开在黄泉路边、忘川之畔的东西。冥府里最常见却又最矛盾的象征。花瓣薄如蝉翼,
边缘微微卷曲,触手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冷,
却又似乎残留着一丝不甘心的、属于生命的热度——一种属于“盛开”而非“凋零”的温度。
花瓣上细密的脉络在灰色的天光下,仿佛有极微弱的血丝在流动。指骨拈着那片细薄的花瓣,
无意识地在粗糙冰冷的石台上碾磨了一下。指尖下的感觉异常清晰:那柔软而坚韧的花瓣,
在我枯骨与粗糙石面的摩擦下,竟轻易地化开了。不是碎裂成屑,
而是被揉烂、揉碎成一种极其艳丽、浓稠到近乎凝固的……猩红色汁液。那一点红洇开来,
像一滴滚烫的血,滴落在灰色的死亡幕布上。带着一种妖异而锐利的美。几乎是鬼使神差般,
我那只握着石勺的右手,那堆灰扑扑的骨节,仿佛被冥冥中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
猛地沉入了翻滚着死气的汤锅里!“噗嗤”一声轻响,粘稠的液体包裹了森白的指节。
手骨在锅底淤泥般的沉淀物里一旋、一刮,再猛地向上扬起!勺柄沉重。
石勺破开浑浊的汤面,黏稠的汤体被拉长,断裂的刹那发出一声污浊的粘响。猩红!
如同最浓烈的、尚未凝固的岩浆!粘稠得像是在流动的血脂!从勺底滴落的液体,
不再是那股浑浊污秽的土黄色或灰黑色,而是一种……浓烈、妖冶、刺破视野死灰的猩红!
这红得太过霸道,瞬间吞噬了我骨头缝里最后一点麻木。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像是决堤的冰河,轰然冲垮了所有的堤坝!管它是什么!管它什么后果!
管他妈的阎王爷还是勾魂索!我把那半截磨碎的、黏附在指骨上的猩红花泥,
还有那一点妖异的、凝结成脂状的粘稠汁液,全部!一股脑地!倒扣进去!
噗——一股极其怪诞又浓烈刺鼻的气息猛烈地蒸腾起来!不再是单纯的馊酸烂臭,
种糅合了复杂层次的、近乎蛮横的味道——忘川河底万年淤积的绝望与腐败的底味并未消失,
像一块污浊的布景板。但在这层背景之上,一股极其锐利、带着腥甜的奇特花香蛮横地炸开!
像荆棘丛里骤然绽开一丛带血的玫瑰,带着一丝丝诡异的魅惑甜香,狠狠刺破鼻腔!
这股香气之后,又纠缠着一股极淡的、类似陈旧铁锈般的微腥气息,
仿佛花根下埋着无数失落的记忆碎片。味道狂野、混乱、冲突、尖锐,
像是无数种情绪被强行打破界限、暴力地搅拌在一起!
它冲散了过往孟婆汤那千篇一律的陈腐感,野蛮地注入了某种活生生的、近乎癫狂的生命力!
那浑浊翻腾的“汤”剧烈地波动起来,
无数细密的猩红色脉络如同活物般在汤体中疯狂蔓延、交织,最终吞噬了所有其他杂色,
将其染成一片妖异的、跃动着死亡华彩的红色漩涡。“喂!后面排队的那个!
”我扬起骷髅头,干巴嘶哑的嗓门因为激动而带上了奇异的震颤,“来尝尝鲜!新配方!
包你忘得干净,又……忘得痛快!”排在第一个的麻木鬼魂,动作僵了一下。它的眼窝里,
原本是两片凝固的、死气沉沉的雾霭,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扎了一下,细微地抽动。
“新的?”一个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摩擦的声音,试探性地从它喉咙骨深处挤出来。
我干脆把勺子往锅里一扔,空着手骨直接捞起地上一个缺口最多、污垢最厚的粗陶破碗。
枯白的指骨探进锅里,黏稠猩红的“汤”像被赋予了生命的热血,
缠绕着我的指关节往下流淌。我狠狠挖了半碗那种妖异的红色浆液,黏稠滚烫地兜在碗里!
“嘁!”我对着那鬼魂一声呼喝,空荡的头骨前倾,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癫狂气势,
“怕什么?总比那馊酸水强!干了!下辈子……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想起点什么有意思的!
”那鬼魂直愣愣地盯着碗里流转的猩红漩涡,仿佛里面藏着它能想象的所有希望与危险。
浑浊的眼底似乎挣扎了一下,一丝极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渴求在麻木背后挣扎闪过。
它喉咙里的骨头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迟滞地伸出手,
接过了那个满是豁口、盛满诡异红色的破碗。手,在抖。是它的手在抖,还是我的手骨在抖?
分不清了。那鬼魂枯瘦嶙峋、呈现半透明灰白的手,终于牢牢攥住了那个盛满猩红的粗陶碗。
碗壁黏腻,触手冰凉,碗中的红色液体如同有生命般,在粗粝的陶壁内侧缓慢流转,
旋出小小的漩涡,折射着远处忘川河水幽冷的光。它缓慢地,极其缓慢地,
将那碗凑到自己干瘪凹陷、呈现灰黑色的唇边——如果那仅仅是一条缝隙也能称为唇的话。
然后,它深深地、如同在荒漠中跋涉了百年濒死逢源的旅人,重重地吸了一口!“咕咚!
”没有预想中吞咽孟婆汤那特有的、令人皱眉的黏腻水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沉重、近乎蛮横的吞咽音!
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它喉咙深处骤然形成,将那粘稠的猩红浆液狂暴地吸纳进去!“嗡!
”时间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灰蒙蒙的空气凝滞,周围飘荡游魂的呜咽风嚎都消失了。
只余下那个鬼魂捧着碗的姿态凝固在我的视野里——一个僵硬的、灰扑扑的剪影。下一秒!
变化猛烈得像一口无形的巨钟在它体内被狠狠撞响!“嗬——嗬嗬!
”一声从灵魂最深处撕扯出的、变调的抽气声,
如同破裂的鼓风机般陡然从它喉咙深处爆响出来!紧接着,是剧烈的痉挛!
它整个半透明的灰白躯体,如同被一根无形的、通了高压电的鞭子狠狠抽中,
筛糠似的疯狂震颤!原本浑浊、死寂的眼窝深处,像是被强行打入了一根烧红的钢钎,
猛地爆射出两道极其混乱、刺目的光芒!
…无数截然不同、彼此撕扯、象征着截然不同记忆碎片的色彩在其中疯狂激荡、翻涌、爆炸!
它一只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尽管那里可能只剩下气管和几根惨白的喉管骨头,
另一只攥着粗陶碗的手抖得如同暴风中的枯叶,
碗壁上沾染的血一般浓郁的猩红色汁液被甩得四处飞溅!骨节突出的惨白手腕上,
根根暴起的筋络里此刻像是有疯狂的光流在奔腾!从指尖一直烧到颅顶!“啊啊啊——!!!
”一声超越了恐惧、超越了痛苦、更像是狂喜与毁灭交媾后诞下的尖厉嘶嚎,
猛然撕裂了这片由麻木与死寂凝固的忘川河畔!它的脸扭曲着,
嘴巴张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似乎要撕裂下颌骨的角度,露出空洞的口腔和断裂的牙齿。
尖啸撕开灰色的空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向四周爆发!死寂的队伍后方,
无数半透明的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尖啸狠狠撞得向后一仰。
凝固的灰色湖面被投入一颗烧得滚烫的巨石!紧接着——“……啊!!!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不!那不是我的!是我的!!
”混乱、狂躁、撕裂魂魄的尖叫此起彼伏,炸锅一样席卷了整个麻木的队伍!捧着碗的鬼魂,
身体剧烈地打着摆子,口鼻之中喷出混杂着各色光点的混乱雾气。它猛地抬起头,
死死瞪向我!那双混乱光芒爆涌的眼窝里,再也找不到丝毫的茫然和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野兽般的、混合着暴戾和一种病态贪求的光芒!
“……这……这到底是什么?!”它的声音嘶哑破裂,像砂纸摩擦着骨头,
却带着一种癫狂的颤抖。我空荡的眼窝幽幽地“盯”着它指骨间还在疯狂旋转的色彩乱流。
下颚骨开合,干涩的嗓音也带上了一丝异样的震颤,
来自深渊的回响:“……魂忆……或者说……”我的枯瘦指骨无意识地捻动着那半截断肋骨,
残断的骨茬刮擦着掌心粗粝的石屑,嘎吱作响。“……孟婆汤……的替代品。”轰——!
这个词如同引爆了早已被浇上滚油的火药桶!“替代品?!!
” 那魂魄的尖叫拔高到几乎掀翻灰沉沉的天空!握着空碗的枯骨手臂猛地探出,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铁箍般攥住了我那只还沾着猩红汁液的手骨腕部!
“再来一碗!!!”几乎是同时,原本排队的灰色长蛇瞬间失去了所有秩序!
凝固的麻木被彻底点燃,化作席卷一切的混乱风暴!无数只半透明、骨节嶙峋的手,
或直接伸向锅里,或更粗暴地伸向我手里那口滚烫的锅!“喝啊!轮到我了!”“我!
我先来的!”“后面去!
碰撞的咔咔声、粗陶碗被抓破的爆裂脆响……所有死寂的规则在这一刻被抛入了沸腾的油锅!
一个瘦高的魂魄红着眼,直接将前面碍事的家伙撞得魂魄之躯一阵剧烈波动,几乎溃散!
后面推搡的力量像潮水一般涌来,我整个枯骨架子被猛地向前顶去!“砰!” 一声闷响,
额骨狠狠撞在了黑石锅沿上,震得颅腔嗡嗡作响,
眼前爆开无数乱闪的金星或许是我的魂火在疯狂摇曳。
黏稠滚烫的猩红液体被无数只手搅动、泼溅出来,如同地狱深处喷发的血浆雨!
带着那股狂乱花香、腐土腥气和浓郁金属甜腥的怪异味道,浓烈地泼洒在石台上,
在地上流淌,甚至溅满了离得最近的几个魂魄半透明的灰白身体上。混乱像瘟疫般蔓延,
以我的汤锅为圆心狂暴地扩散。骚动和嘶吼如同惊雷,滚过麻木的河滩,
炸醒了远处靠在桥柱上打鼾的牛头马面。“……怎、怎么了?!”牛头鬼差猛地惊醒,
巨大的牛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望着奈何桥头那炼狱般的场景。
粗壮的蹄子下意识按住了腰间挂着的、顶端缠绕着怨魂锁链的狼牙棒。“……造反了?!
”旁边的马面鬼差嘶鸣一声,长长的马脸煞白。黑曜石铺设的宫道本应光滑如镜,
映照出穹顶幽绿翻滚的阴火。此刻却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扭曲、践踏得面目全非。
数不清的惨白脚掌,密密麻麻,像疯狂涌动的蛆虫,
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地面向前蔓延、扭曲、堆积。
阴风卷着无数魂魄混乱失序的呐喊、嘶吼、咒骂,拧成一股巨大的、混乱的噪音洪流,
撞在宫道两侧高耸的、刻满狰狞鬼面的石柱上,又反弹回来,加剧了这刺穿耳膜的混沌。
“奶茶!!”无数嘶哑的声音反复撕咬着这两个字,癫狂而执拗。“我们要奶茶!
不要孟婆汤!!”“再给一碗!就一碗!!”“那红汤……那滋味!
”牛头鬼差庞大的身躯像一堵被惊涛拍打的礁石。
他手里攥着的怨魂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那巨大的牛眼死死盯着眼前扭曲攒动的灰白色洪流,看着无数只枯槁的手疯狂地向前伸着,
挥舞着,如同从腐烂大地里钻出的绝望根须。铁桶般的队列彻底崩坏,变成了沸腾的漩涡,
不断朝着宫道尽头的方向压缩、推搡。
“……该死……”牛头鬼差喉咙里挤出一声带着恐惧的低吼,牛蹄猛地在地上一跺,“轰!
” 脚下的黑石竟被踏出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他额头上那支尖锐的犄角似乎因为紧张而闪烁着不安的幽光。“……疯、疯了!全疯了!
”另一个马面鬼差破锣嗓子带着颤音。轮回井,那个象征着循环起点的混沌光轮,
孤零零悬在远处翻滚的灰雾中。
原本该是拥挤喧闹、被无数等待清洗记忆的魂魄塞满的井口前方,此刻……空空荡荡!
连一个鬼影都没有!那些本该去洗净前尘、重归轮回的灵魂们,
全都被那口小小的破锅里熬出的诡异“红汤”吸引,化作了这条失控的灰色狂流,
正以排山倒海之势,
哮着砸向冥府的中枢——那座由万载冥铁锻造、以不灭鬼火为饰、威严如同亘古魔山的殿宇!
距离被迅速抹平。宫道尽头,巨大得令人窒息的墨玉阶梯层层向上延伸,
直通向一座巍峨如山岳的巨门。门楣上,以燃烧灵魂为墨、凝固的怨恨为线,
阴刻着巨大的古篆——“阎罗”。此刻,这扇沉重无比、仿佛能隔绝生死的巨门,
正被外面汹涌暴虐的魂魄狂潮所撼动!
沉重的殿宇似乎都在那无数枯骨和魂魄的疯狂冲撞、嘶吼、拍打下发出沉闷如雷鸣般的嗡鸣!
“轰——!轰轰——!”冲击波如同实质,透过厚重的地砖传递而来,
震动着我骨架的每一处细微的连接。
那扇巨门上镶嵌的狰狞鬼首门环在狂乱的撞击中发出刺耳的金铁悲鸣。门,是死的。
但门后那片笼罩一切的、沉重如实质的黑暗阴影——那属于殿主的威压——却仿佛有了形体,
伴随着大门的震鸣无声地汹涌翻滚。深邃的黑暗深处,两点赤红色的光点猛地灼燃、亮起!
如同亘古熔炉深处陡然揭开炉盖,喷薄而出的炼狱之炎!
那两点血红的光芒刺穿层层叠叠的死亡阴影,精准无比地,
如同两道实质的、滚烫的火焰巨柱,跨越殿宇的阻隔和喧嚣的潮涌,
毫无保留地……狠狠地钉在了我身上!瞬间,
所有骨头缝隙里的最后一丝侥幸都被这两道目光彻底烧穿、焚尽、化为冰冷的飞灰!那目光!
不是阴风钻过骨缝的寒冷,不是拔舌地狱钢针刮过髓腔的锐痛,
甚至不是忘川河水倒灌淹过头顶的窒息。那是绝对的零度!
无形的、带着实质重量的寒铁锁链,瞬间缠缚住每一根骨头,狠狠收紧!
我全身枯骨刹那间绷紧、僵直,如同坠入万古不化的玄冰地核。
魂火在空空的颅腔内猛缩到针尖大小,疯狂摇曳,下一瞬似乎就要彻底熄灭,
只留下永恒的、被冻结的死寂。
嘎……”细碎的呻吟从我紧咬的牙关如果那几颗摇摇欲坠的松牙也算的话缝隙里挤出来,
那是脊柱在无形的、足以压塌山峰的视线重量下不堪重负的哀鸣。
眼窟窿里残留的感知瞬间被猩红充斥,
只剩下那两点从无尽黑暗殿宇深处射出的——两轮烧穿一切的炼狱烈日!
它们燃烧着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威怒!带着碾碎魂魄如同碾碎尘埃的至高审判!
视线接触的刹那,
明、那点豁出去的疯狂勇气、那点“干完这票死了也值”的念头……全他妈像烈日下的露珠,
“嗤”地一声,冒了个微不足道的白烟,彻底消弭!只剩下……碾碎。
像锅底淤积千年、被无数碗劣质孟婆汤反复糊住的污垢烂泥,
被巨勺硬生生刮起的——碾碎成齑粉的下场!“当啷——”左臂失去所有支撑的力气,
软塌塌垂下。那半截在危急关头死死攥住的断肋骨,脱手滑落,磕在冰冷的黑曜石地砖上,
发出微不足道又格外刺耳的一声轻响。白骨茬口惨白,像是对我这堆朽木的无声嘲讽。
“啊啊啊——!!!”排山倒海的混乱声浪猛地砸了过来!
刚才还僵滞在巨大威压下的魂魄洪流,被这无差别碾压的恐惧彻底激怒!
像被强行投入沸腾油锅的冷水,反而爆发出更加凄厉、混乱、如同濒死困兽的嘶吼!“奶茶!
!!”“姓阎的!给不给我们喝?!”“老子受够那馊水汤了!”“……对!凭什么不让喝?
凭什么?!”绝望的贪婪混合着被点燃的怨恨,在阎王注视的恐惧催化下,
爆发出更加狂暴的力量!无数半透明的枯骨手臂在视野里狂舞!
无数双浑浊或激荡着混乱色彩的眼窝,贪婪地盯着地上流淌的、猩红粘稠的液滴!
它们咆哮着、拥挤着、彼此践踏着,
复仇丫头伪装侯门大小姐沈知礼顾谦免费小说完结_最新章节列表复仇丫头伪装侯门大小姐(沈知礼顾谦)
女友闺蜜考验我,结果顶不住了林晚苏月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女友闺蜜考验我,结果顶不住了(林晚苏月)
竹马,你别打我竹马傅年热门的小说_免费小说竹马,你别打我(竹马傅年)
郑馨袁志(我亲手毁了)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郑馨袁志全章节阅读
被抢婚后,我主动给小三当保姆(林晓曼霍宇杰)全文免费小说_小说免费完结被抢婚后,我主动给小三当保姆(林晓曼霍宇杰)
短剧女王重生后掀翻白月光(林薇姜绾)免费小说大全_小说完结免费短剧女王重生后掀翻白月光林薇姜绾
蚀骨缅北归途的警钟苏晴林薇完结小说_完结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蚀骨缅北归途的警钟苏晴林薇
医谷青石巷(林砚秋林砚秋)小说免费阅读_热门小说阅读医谷青石巷林砚秋林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