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蚕丝里的旧时光棠州入梅的那天,苏栖在栖棠斋后院翻出个樟木箱子。箱子盖一掀,
混着潮气的樟香漫出来,裹着半朵断茎的绒花——藕粉色的花瓣褪成了米白,
断口处的丝线散得像蒲公英,是上周张奶奶送来的。“这是我女儿出嫁时别在旗袍上的。
”张奶奶当时摩挲着绒花边缘,指腹蹭过花瓣上的细绒毛,“她去加拿大那年,
被小孙子拿去当玩具,摔在门槛上,茎就断了。”苏栖坐在临窗的梨木桌前,
台灯暖光落在腕间那道月牙形疤痕上。十二岁学绾绒花时,镊子尖划开的口子,
爷爷当时用桑皮纸蘸了桐油给她包,说“手艺人的疤,是跟手艺认亲的印”。
她捏起比睫毛还细的蚕丝线,铜盘里三枚镊子并排躺着,最小那把的尖部亮得反光,
正夹着缕新拆的藕粉蚕丝,往断绒的缺口续。指尖刚捻着丝线转半圈,忽然顿住。
断口深处缠着半根深褐线头,不是蚕丝,是棉线——针脚生涩,线结打得死硬,
倒磨坏了原本的蚕丝。苏栖抽出银剪,腕子微沉,“咔”一声,棉线断得齐整,
像用尺子量过。窗外收废品的铃铛声摇过来时,墙上挂钟的指针刚过四点。
苏栖把没修完的绒花放进铺软绒的木盒,起身时带倒了桌角的药盒,
两粒白色药片在青砖地上滚了两圈。爷爷中风住院半个月了。
那天他蹲在铺子门槛上数刚收的旧绒花,手里攥着半朵石榴绒花,忽然就栽了下去。
医生说后续康复要不少钱,可栖棠斋这半年的收入,连下个月房租都悬。
保温桶里是李婶送来的老鸽子汤,说“给你爷爷补气血”。苏栖锁门时,
指腹蹭过门楣上“栖棠斋”三个字——爷爷年轻时写的,笔锋软乎乎的,
却透着股不肯弯的硬气。巷口银灰色轿车停下时,苏栖正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车窗降下,
露出张清隽的脸,浅灰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腕骨分明得像玉雕。男人捏着张折得整齐的地图,
声音带着礼貌的疏离:“请问,栖棠斋是往这边走吗?”苏栖点头,没说话。男人推开车门,
高个子在青石板巷里像幅被框住的现代画。他目光扫过巷尾的灰瓦,
最后落在苏栖手里的木盒上——盒盖没扣紧,漏出半朵藕粉绒花。“你就是栖棠斋的主人?
”他递过名片,冷白底色上只有“陆砚”两个宋体字,干净得像他设计的珠宝,
“我开珠宝设计工作室的。听说这里有旧绒花,想收一批拆解,做设计灵感。
”苏栖捏着名片的指尖顿了顿。“拆解”两个字像细针,扎得她指腹发麻。她把名片递回去,
声音轻却硬:“不卖。绒花是修的,不是拆的。”陆砚愣了下,大概没料到会被干脆拒绝。
他看了眼木盒里的绒花,又瞥了眼巷里“栖棠斋”的幌子,忽然笑了:“我出十倍市价。
”“我说了,不卖。”苏栖抱紧木盒转身,盒里蚕丝线随着脚步轻晃,
散出淡淡的桑树叶香——是晒足了太阳的味道。她没回头,自然没看见陆砚站在原地,
指尖在地图“栖棠斋”的红圈上敲了敲,眼底掠过点兴味。
第二章 凤冠上的杏花魂第二天苏栖刚把张奶奶的绒花补好,博物馆的电话就来了。
她用镊子夹着最后一缕蚕丝,
在花瓣背面缀了个极小的“栖”字——爷爷教的规矩:修复要留痕,
让后来人知道这物件被好好接过手。补好的绒花放在白瓷盘里,藕粉色花瓣透着柔光,
断茎处续得自然,像从没断过。“小苏师傅吗?”电话里周研究员的声音带着急,
“库房里有顶民国绒花凤冠,下周‘旧时光首饰展’要展出,断了三根凤凰尾翎,
还掉了两朵绒花……”苏栖走到货架前,
指尖划过并排摆着的旧绒花:新娘陪嫁的并蒂莲沾着陈年香粉气,
戏台上的点翠绒花还留着脂粉痕,连小孩子戴的虎头绒花,耳朵尖都磨得发亮。
“损坏很严重?”“最要紧的是……”周研究员顿了顿,“领导说想加几颗碎钻,显得亮堂,
能吸引年轻人。”苏栖的指尖停在一朵牡丹绒花上。绒花的妙处就在“素”,
蚕丝的光泽、绾结的层次自有意韵,镶钻就像给水墨画涂金粉。可话到嘴边,
又想起护士昨天说的“爷爷的康复针该续费了”。“修复费……”她低声问。
“按最高标准给,够你爷爷用两个月的。”周研究员显然知道她的难处,
“那凤冠原主人是民国时的女先生,一辈子没嫁人,就戴过一次——是学生们凑钱做的,
说要让她‘像皇后一样体面’。”挂了电话,苏栖蹲在货架前看那朵并蒂莲。爷爷说过,
绒花是有魂的,你对它用心,它就会把老故事告诉你。这顶凤冠里藏着的心意,
她不能让它被改得没了魂。下午去博物馆库房时,周研究员戴着白手套,
把凤冠从锦盒里捧出来。银鎏金的冠架上缀着十二朵绒花,深紫蚕丝绾的凤凰主体,
尾翎却用了渐变孔雀蓝——虽断了三根,剩下的翎羽仍透着舒展的灵气。“你看凤凰眼睛。
”苏栖指尖悬在冠顶,没敢碰,“黑檀木做的眼珠,点了漆,光一动就像活了。
”周研究员叹口气:“可惜断了尾翎。女先生当年戴它去学界会议,被门钩勾了下,
回来心疼得直掉泪,后来再没戴过。”苏栖指尖轻碰断口处的丝线,
忽然顿住——断翎根部缠着半圈极细的红棉线。“她自己补过?”“听她学生说,
她试着补过,手笨,越补越糟。”苏栖心里忽然软了。这位女先生,大概也像她现在这样,
对着断了的绒花,既舍不得丢,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走出博物馆时,陆砚的车正停在门口。
他倚在车门上看手机,阳光镀在发梢,像撒了层金粉。见她出来,
收起手机走过来:“去栖棠斋找你,邻居说你在这。”“有事?”苏栖往后退半步,
保持着距离。“我想通了,不拆绒花。”他从包里拿出速写本,
翻开——上面画着十几朵绒花,线条简洁,却把花瓣层次抓得准,“我想画绒花,
从结构里找灵感。你要是愿意,我付模特费。”苏栖看着速写本上的画,
忽然想起爷爷说的“手艺不怕看,就怕没人看”。
她从包里拿出那朵修好的藕粉绒花:“这是我刚修的,你要画,就画它。
但有个条件——不许改它的样子。”陆砚接过绒花,指尖触到花瓣时顿了下。比想象中轻,
像捧着一团揉碎的月光。他抬头时,正看见苏栖领口别着的小银坠——是朵极小的绒花形状,
在阳光下闪了闪。“成交。”他说。第三章 蚕丝与像素的和鸣陆砚第一次进栖棠斋时,
被满屋子的“旧”裹住了。墙角樟木柜裂着缝,
里面摆着缠满丝线的轴子:深绿、藕粉、米白,像把春天收在了里头。
墙上竹制绷架还别着半朵没完工的山茶绒花,
最里头矮桌上的黄铜火盆积着灰——苏栖说冬天用炭火烤蚕丝,能让线更顺。“坐。
”苏栖泡了杯菊花茶,粗陶杯子沿有个小缺口,是爷爷用了三十年的。
陆砚坐在梨木凳上摊开速写本。
昨天画的绒花被苏栖用红笔圈了几处:“这里花瓣该‘抱心’,你画得太散;还有这绒毛,
是‘炸’起来的,像刚开的花苞,得有点野气。”他盯着红圈笑:“你们手艺人看东西,
都这么较真?”“不是较真。”苏栖正往镊子上缠蚕丝,准备处理凤冠断翎,
“是绒花有脾气。线扯太狠会断,太轻又绾不牢,得顺着它的劲。”陆砚没说话,
只看着她的手。不算纤细的手指,指腹有层薄茧,是常年捏镊子磨的。
可当那根比头发丝还细的蚕丝在她指间转了个圈,忽然就有了形状——像片蜷缩的花瓣,
带着怯生生的灵气。“凤冠尾翎打算怎么补?”他问。
苏栖从木盒里拿出几缕孔雀蓝蚕丝:“得找和原来一样的线。这是苏州老蚕丝,放了五年,
够‘润’了。”她把丝线凑到灯下,“原线蓝里带点灰,新线太亮,得用茶水浸浸,褪点色。
”陆砚忽然拿出手机拍照:“用软件分析色值调染料,不是更快?”苏栖抬眼看他,
像看什么稀奇东西:“茶水浸的色是‘活’的,会随光变;染料调的是‘死’的,看着一样,
摸起来不一样。就像人,气色好不好,涂口红掩不住。”他没反驳。
学设计时总被教“抓本质”,可他习惯用数据、软件解决问题,倒忘了“手感”也是本质。
看着苏栖把丝线分成十二股——细得要眯眼才看清,忽然说:“凤冠缺失的部件,
我用3D建模给你模拟出来?”苏栖愣了:“3D建模?”“电脑画立体图,
能看每个角度形状,补的时候更准。”陆砚打开笔记本,
调出昨晚做的模型——凤冠三维图在屏幕上转,断翎位置标着红线,“这里弧度67度,
比你估算的65度准。”苏栖凑过去看屏幕,鼻尖差点碰到键盘。她对像素凤凰没感觉,
却注意到陆砚指甲修剪得整齐,键盘沾着点银灰粉末——是他设计时磨的金属屑。
“或许……可以试试。”她小声说。接下来三天,栖棠斋飘着两种味道:苏栖的菊花茶,
和陆砚的速溶咖啡。苏栖在临窗桌前修绒花,镊子夹着丝线往断翎上续。
陆砚坐在对面小桌前盯电脑,时不时调整模型角度。阳光从窗棂漏进来,
把两人影子投在墙上:一个弯腰捻线,一个俯身敲键盘,像幅被拉慢的画。“你看这里。
”第四天下午苏栖忽然叫他。她举着修复了一半的尾翎,
“原主人戴这凤冠时总往左边偏头——你看这没断的翎羽,左边绒毛磨得比右边多。
樱桃熟了的季节(李挚李挚)在哪看免费小说_已完结小说推荐樱桃熟了的季节李挚李挚
重生后我让养妹牢底坐穿(林薇薇苏国栋)新热门小说_免费完结小说重生后我让养妹牢底坐穿(林薇薇苏国栋)
太医院首辅她手撕皇后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太医院首辅她手撕皇后(宫斗宅斗苏云昭)小说免费阅读大结局
一种顾言失忆后她成了死对头白月光全文免费阅读_一种顾言完整版免费阅读
穿书后我手撕了贤妻良母系统顾衍冰冷热门小说大全_免费小说完结穿书后我手撕了贤妻良母系统顾衍冰冷
凤灯冷周廷周晏庭免费小说全集_免费阅读无弹窗凤灯冷周廷周晏庭
《权谋红颜胡晓晓的九嫁风云》胡晓晓胡晓晓已完结小说_权谋红颜胡晓晓的九嫁风云(胡晓晓胡晓晓)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林小满周婷《舍友撕了我的准考证》_《舍友撕了我的准考证》最新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