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母亲为我留下见不得光的暗卫。直到出嫁前一日,我才遇见阿凛。我姜锦栖从出生之后,
便不受父亲喜爱。母亲爱我却抑郁而终。姨娘弟妹厌我便想法折磨于我。
烨王只因一时之趣就要我永困王府。我服从一生,委屈一世。终于在出嫁前一日,
遇见了真心待我之人。我与阿凛约定私奔携手踏遍万里河山。却最终因追杀,
死在千里外的荒凉沙漠。重生醒来后,我变成了湖水边的一株野花。我问仙君那阿凛呢。
仙君却只言:“娇花需细心,这千年他将你养护得很好。”一醒来时,
身前湖水映出了我的面容。我变成了一株艳红色的野花。
我本是容色冠绝京城的相国嫡女姜锦栖,世称牡丹绝色,
怎么如今落魄成了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了。“阿凛,你还在吗?”一阵清风吹过,
只有湖水漾了漾,没人理会我。也是,没了我的拖累,阿凛应该早已回到故土了。
看着眼前这片孤零零的湖泊,感叹真是造化弄人。我在沙漠晕厥之际,
只听到阿凛嘶哑着嗓子说:“迢迢,我去找水,我一定会让你回家。
”他终于不再守那破规矩,粗糙的手掌第一次落在了我的脸颊上,然后我便没了知觉。
我的意识在后来醒过一次。那时我的嘴唇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液体,
虽然有些粘腻却也是久逢甘霖。但黄沙漫漫,何处是归途。真是应了父亲那句“路途迢迢,
不是好兆”。我再也回不了家了。二“有神仙在此吗?”我虽成了一只不知名的野花,
但终于不用被关在烨王府,也算是遂了我一半的愿。
可惜不能同阿凛一起看遍这世间的湖光山水了。他本受我母亲挑选,
直到我出嫁前日才叫父亲安排做我的暗卫,顾我周全。婚后第二年,我被萧见烨厌弃,
可因着阿凛,我过上了自母亲离世后最幸福知足的日子。可惜我的一念之差,却害了他。
还未从前世的记忆中清醒,便听到了一群人越来越近的声音。“传说这里原本是一片沙漠,
一对夫妇在这里迷路走失。”“男人怕妻子在这片沙漠中缺水而死,所以找到最近的村庄,
日复一日挑水灌溉,所以才慢慢变成了现在这片湖泊。”胡说!沙漠哪里来的村庄。
阿凛当年背着我走了那么久的路,只有漫天黄沙。而我那微弱的活命希望,
就是被这黄沙裹挟得消失殆尽。“这男人也太深情了吧,那他后来找到妻子了吗?
”“传说里没有结局,但既然沙漠都能浇灌成湖泊,那肯定是找到了吧。
”“难怪情侣们都爱来这里旅游,看来是到此许愿身边的那个也是长情之人吧。
”又是一些个被话本子诓骗的闺阁女子!哪里有这么长情的丈夫,
萧见烨受人威逼之时不也直接把我卖了出去?曾经再多的好感与喜欢,
在时间面前都是残羹冷炙,最终倒进馊水桶里。不对,闺阁女子?!我仰着花茎,
仔细观察着这群人。这些人的穿着怎么如此奇怪,现在还是醴朝吗?“醴朝早就灭亡了,
现在是21世纪。”旁边的岩石突然开口,向我讲述这千年来的事。我静静听着,
心底却波涛汹涌。人之生命堪堪几十载,阿凛说只要我在,他就能感知到我在。
当年他要是回到醴朝,定是一手拿着剑,一手抱着他那棵小草,坐在岸边等我去找他,
等我赴约时调戏他一句:“跟我私奔还要带着这棵不发芽的小草啊?”岁月变迁,
人人皆有依靠,唯独他,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我。
我再找不到阿凛了。三我和大石头就这样日复一日待在湖边,它说它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又为何在此。这又何尝不是我的困惑,我不知自己为何变成了一朵野花,
更不知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新一年的春意格外特别。
树木和湖水的颜色更替变化,好似按着我前世的喜好生长的一样。
有时我甚至感觉自己还是那个姜锦栖,不是相国之女,也不是烨王之妃。
只是那个和阿凛趁气候正好,从烨王府隐蔽出行,一路畅快聊尽趣意事,
坐在近郊溪水边上的迢迢。我说,他便侧耳倾听。现如今,看着眼前湖光风景,
好似阿凛就在我身边,虽无法踏遍万水河山,但仍携手览尽天下绝色。但有两件怪事。
大石头的灵力突然开始极速消散,还没来得及跟我告别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岩石。
而它走的第二天,我的身边突然长出了一棵碧绿小草。这绝不是普通的草木,
因为我在她的周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灵气。“我怎么又是草啊!
”一声嗔怒把我从梦中叫醒。我喜出望外,这个新伙伴也有前世记忆!
我连忙用花茎触了触她。“啊!竟然还有灵珠,”她惊恐看向我,“你也是来下凡历练的吗?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神仙!“你也有前世记忆?若你是下凡历练,那你是仙子吗?
你知道怎样可以修成人形吗?”“啊?”她被我的一连问题问的蒙圈。“我前世也是一株草。
”“不过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野草!
我前世......”其实我对这棵草的前世今生没什么兴趣,但我太想知道怎么变成人形,
所以不敢贸然打断她。但她竟真的开始详细讲起了过往。四这棵小草昂了昂她的草尖,
就像人高傲的扬起了自己的头。“我曾经是有主人的,只不过那时我灵智未全开,
不能看不能言,但能听。”她说一开始她的主人是一位女子,但那时她笨笨的,
一直发不了芽。可这位女主人对她很好,不仅每天都给她施肥浇水,
还带了自己的孩子来陪她。“不过有一天开始,她就不见了。”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但过了几年,她的儿子回来了!”她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光。小草说,
那时她快要发芽,但宅子里的人想把她铲掉。是她的小主人冲出来救了她。“后来我才知道,
小主人其实是因为他的母亲才赶来救我的,因为我算是他母亲留给他最后的遗物。
”我很识时务地搭了句话:“然后你们就离开了?”“没有,小主人被揍了。
”“那群人早就看他不顺眼,借此这个机会狠狠揍了他一顿。”“但后来来了一个小女孩儿,
那群人都很怕她。”原来是美救英雄的俗套故事。“小女孩不仅救了我们,
还让她的丫鬟碧水给小主人上了药。”“看来这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我对小草说。
“当然不是!”小草反驳道:“从此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个小女孩儿。
”“......”那你跟我说这个女孩儿干嘛!“虽然我被救了,但因为伤到了灵智,
所以再也没有了发芽的迹象。”“不过小主人还是没有丢掉我,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一开始我们和很多人住在一个大房间里,过了没两年我们就搬出去了。
”我好奇道:“你们是发达了吗?”“不是,
”小草神色变得沉重:“我也不清楚小主人是去做什么,但他回住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而且每天身上都有很重的伤。”说完她顿了顿,表情夸张地强调道:“真的很严重的伤!
”好吧,但是我真的不关心。“几年后我们又换了一个住所,这个地方更小了,
就只有一张床,”小草脸上写满嫌弃:“总感觉住在后院柴房堆里一样,阳光都不够我晒的!
”虽然一棵草挂着一副嫌弃的表情很好笑,但我确实对她表示同情。
要是让我天天呆在阴暗逼仄的环境里,我也会崩溃。所以我才每天求着阿凛带我出烨王府玩。
唉,又想起了我的阿凛。“可能小主人也不喜欢这里,搬来的第一天他很伤心,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他很难过。”“那天夜里他过了子时才回来,
靠着墙边看着窗外的月亮,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落寞。”“那天也是第一次,
他没有跟我讲话,也没有给我松土,等着天边泛白,然后又一个人出了门去。
”“后来我才知道小主人住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用现在的说法就是,这是他的工作。
但小主人好像不能让别人发现他,因为至此之后我只在小主人身边见过一个人。”“谁呀?
他的心上人吗?”我竖起耳朵。“不是,我没有见过小主人的心上人,
”小草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低落,周围的空气都潮湿了起来。她哭了。“你别哭啊。
”我有点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小主人待我真的很好,虽然我们住的有些阴暗,
但只要他有时间都会带我出去晒太阳。”“我们的房间很小,但他却把最好的位置让给我,
给我松土施肥,温柔地跟我说'小草,你会慢慢发芽的'。”“我讨厌小主人的心上人!
”她弯过腰来,靠在我的花瓣上,就像靠在我的肩头一样,抽泣道:“虽然我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小主人,我早就死了,但是每次想到他遗忘了我,我还是好难过。
”“我明明想当他一辈子的小草的。”虽然不知道后来他们发生了什么,
但我的心尖也像被扎了一样疼。原来我们都有悲伤的过去,
我们曾经都那么坚定的爱上一个人,却都没有得到最好的结局。
“那天我以为他终于有足够的时间,要带我出去游山玩水了。”“可我们一直等在岸边,
始终没有出发。”岸边。一盆不会发芽的草。尖锐的刺冷刹那间窜进我的身体。
我像是被抽干了灵感,浑身僵硬。“最开始我以为他在等的是他要保护的那个人。
”“但不是。”小草的声音极度痛苦:“等着等着小主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只对我说了句‘等我们回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就在那条船上等着他,一天,
一个星期,一个月......”“我真的坚持了好久。”小草抬着头又看向了我,
或是她觉得我和她同为植物,定懂她的感受。“但我真的好渴好渴,
我看着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干掉。”“我不甘心,我还想做他的小草,但他却把我忘了,
再也没有回来。”眼泪涓涓不断,我失魂般嘶哑低喃:“他是在等那个想保护的人。
”“不是!”小草打断我,坚定地说:“他要保护的是他的小姐,但他临走之前,
叫的是他的心上人。”“是他每晚临睡前跟我念着的名字。”“一个叫‘迢迢’的女人。
”五“迢迢”是我的乳名。在我知事之后,母亲跟我讲了这个乳名的由来。
那时她已病得不轻,每日都在咳血,但还是将我抱进怀里。“这是迢迢自己抓阄的名字,
那时候你只有这么一点大”。母亲用手指跟我比划着,
又缓了口气继续道:“红妆、管家钥匙和算盘你都不要,偏偏挑了一幅山水画。
”“那时你的小手指戳在‘迢迢’这两个字上,母亲便知道你定是喜欢,
所以将你的小名就定了这个。”我嘟囔着嘴:“可是父亲不喜欢‘迢迢’这个名字。
”“迢迢喜欢就好。”母亲温柔地看着我。我七岁的时候曾出过一次意外,
不知是被谁推到了后山的池塘里,差点丧命。我太过受惊,生了一场大病,
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那次意外让母亲后怕不已,要求父亲必须给我准备贴身暗卫,
将来时刻护我周全。父亲却觉得不成体统,若是以后出阁,这暗卫怎能贴身跟着。
但母亲爱我之深,这一点绝不让步,跟父亲冷战了良久。因为此事,
他俩本就疏远的关系更加冷若冰霜,父亲从此再也不来母亲院子,只去谢姨娘那里。
不过后来不知母亲做了什么,父亲还是替我寻了一些暗卫私下训练。
这也是我和阿凛缘分的开始。第一次见阿凛是在我出嫁前一天,父亲引他来见我。
“这是你母亲生前为你挑选的暗卫,到烨王府后,无论任何事他都会护你周全。
”“不过既已嫁做人妇,跟烨王相敬如宾就好。至于暗卫,最好永不见面。
”我深知父亲定是不愿将阿凛的存在告知于我。在他看来,我应当本本分分过日子,
不该不服礼教,与外男有接触。但或是见我出嫁,他突然想起了我那郁结早逝的母亲。
他此生欠我母亲良多,当年我母亲下嫁于他,还未感受过一天幸福,第二日偏院便传来消息,
说丈夫的侍女有了身孕。这便是我那长兄姜麒。他生母谢氏当日便被父亲抬了做姨娘,
从头至尾无人问过我母亲感受,她这主母地位愈发显得可笑。入府第二日就多出了个庶长子,
后来谢姨娘又再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而我母亲,从始至终仅我一个女儿。
京城世家多口舌,她一生都没真正抬起过头。父亲知母亲最是爱我,她临走前本再无余力,
却在回光返照时歇斯底里,要父亲保证我的安全,否则她死不瞑目。
是母亲最终将阿凛带来了我身边。六烨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他俩差了三十来岁的年纪。
当年五子夺嫡,还是小小孩童的烨王无意间帮他扭转乾坤,因此一直被极尽善待。虽善待,
但君王之心深不可测,他的善待之法便是将烨王养成了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人。
我与烨王第一次见面是在城外,当时我受够了弟妹欺辱,和碧水姐姐偷溜出城想在林间散心。
恰逢烨王从城外喝酒回来,他被我的容颜迷得挪不动脚,又见我穿着简单,
以为是哪家寻常小姐,便上前搭讪,许下荣华说要纳我为妾。碧水姐姐见他醉醺醺的模样,
如临大敌。“这可是相国嫡女,岂容你放肆!”最后的结局便是,他去御前求娶。
皇上考虑良久,虽将相国嫡女嫁入烨王府有些风险,但世人皆知我不受父亲所喜,
所以用一个不受宠的臣子之女填一个闲散王爷的临时意趣,也不是不可。
同时还能断了其他的可能性,不算下策。就这样,皇帝下旨,我最终嫁入烨王府,
成了烨王之妻。最初嫁入烨王府的日子还算尚可。烨王比我大不了几岁,且生**玩,
一开始他还常常带我出门。去酒楼、去临城玩乐,让下人给我买些珠宝首饰。
这样的日子也不算差,我虽对他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比在姜府来的自由。但慢慢地,
他便变了。我一想出门他就格外生气,说我一个妇人怎能天天往外跑,成什么体统,
让我在家里待着给他做几身衣裳也好。可我哪里会做什么衣裳,小的时候母亲怕我辛苦,
想着让我大一点再学,但等我长大了,母亲却走了,再没人关心我学不学女红。
但我性格比母亲强硬,母亲能在父亲那里忍下的苦,我在烨王这里可忍不了。婚后不到一年,
我便天天跟烨王吵架。当时还有一件事,婚后不久我的庶妹姜旖打着来探望我的幌子,
带了好几个相貌姣好的侍女前来,一艳丽、一清冷,还有一位身材丰腴,一位楚楚可人。
她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但懒得跟她下心眼。正是因我心气儿太高,所以最后摔得头破血流。
烨王背着我将这四人全都收了房,虽未抬人,但对我的态度逐渐转淡,
再到后来我每天都被烨王禁止出府。那时,我所有的陪嫁丫鬟都是谢姨娘的心腹,
我皆不放心用。除成亲那日,有一人不小心跌进花坛毁了容,烨王醒后见她模样恐怖,
当即让她出府之、外,剩下几人我也逐渐将她们遣散。在烨王府的每一天逐渐变得煎熬。
我像一只被囚禁在笼里的鸟,在这窄小的空间里看日出日落,忍受冷夜降临。终于有一天,
我想起了阿凛的存在。七“陆凛观,你在吗?”我只听过一次这个名字,有些不确定的问。
“小姐。”他突然出现,吓了我好大一跳。“你是一直都在我的周围吗?
”我睁着大眼睛好奇问他。他抱着剑,笔直站在我的面前。“属下一直都在。”难怪是暗卫,
我竟没发现。还没来得及好好感慨,我突然一愣。“一直都在?
”不知他有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只见他微微埋下头,等了两秒才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了声。
“只有一次。”我不清楚他言语间是否留有余地,但一种被人看光的羞耻感让我倍感折磨。
我与萧见烨的夫妻之事一直不和谐。成婚那夜我止不住的疼,哭的像个泪人。
一开始他还会好言好语哄骗我,但后来也只顾自己享受。第二日我眼睛红肿异常,
进宫拜见太后时也脚步颤抖。我本就是艳冶夺目的长相,太后见我如此这般形容,
当下便不喜于我。在我还与萧见烨关系尚好之时,他晚上还经常来我房里,
但我实在不爱做那档子事,时常扫他的兴,所以渐渐得他来的也少了。
我以为这些私密之事并无他人知晓,却不想陆凛观也清清楚楚。“以后那些时间,
你不要在了。”这句话散落在了夜间的风里,我不知他是否有回应。不过上天垂怜,
我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难堪,因为从那天起,萧见烨房里歌舞升平,再也没有来过我房间。
我乐得自在。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对阿凛完全敞开了心扉,
仅仅几个月我跟他的相处就像故友一般,默契又和谐。“阿凛,
我们明日不如去西郊的石园吧!”我学着他的模样,坐在窗檐边,结果不小心差点摔了下去。
“小心!”他揽着我的腰将我搂了回来,待我稳住身子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撤了手。
“吓死我了,这要摔下去我得破相了。”我心有余悸,下意识反拉住他的衣袖。
他的眼眸落在我的手上,停了两秒,还是不动声色地抽开袖子。“小姐,
我们前日才出去游玩过。”“你也说了,那都是前日的事了!好阿凛,我明日就是想去石园。
听说那里有好多好多奇怪的大石头,我还未见过呢!”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跟前,
皱着鼻头委屈看他.他最吃我这一套,每次只要我凑近,再双眼亮晶晶地跟他对视,
他就会败下阵来,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这次也不意外,他侧过身子和脸,说了句好。
我虽看不清他面容,但早已发现他耳尖熟透了。第二日我们便去了石园。
石园里的石头当真千奇百怪,看得我啧啧称奇,这些石头堆叠在一起,竟形成了不俗的景观。
“阿凛快来,你看那片湖,湖水竟如此澄澈,但你往前走走他的颜色又变了,显得有些碧蓝。
”阿凛看我在前面兴奋的像个小孩,也浅浅扬起了嘴角。“恩,很蓝。
”那日我们清晨就出了门,在外玩了很久,开心得让我想起了母亲还在的时候。“小姐,
已是未时,我们该回去了。”我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但也知不能再无理取闹。
但我实在没玩够,指了一条回府的新路,想沿路多看看风景。走到一处田庄附近,
正想跟阿凛说这里视野真好,却发现他神色异常,欲言又止。“阿凛,是有什么事吗?
”他思考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小姐可否在前面的农户家等我一刻钟,我想去看看母亲。
”阿凛从未跟我讲过自己的事情,我执意要跟他一同前去祭拜。八阿凛只是站在坟前,
一句话也不言。我看不下去,拉着他一起跪了下来,他下意识就要扶住我。“小姐不可。
”我才不管他那些,只看着眼前的碑文。“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阿凛的。”我想了想,
又补充了一句:“阿凛虽然话少,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爱您。”阿凛跪在我身旁,
像一棵高大的松柏,帮我遮挡刺目的阳光。但我知道此刻的他无比脆弱。不善言语的陆凛观,
第一次跟我讲了他母亲的事。他母亲本是教书先生的女儿,
虽比不上大家闺秀但也能识文断字,可惜哥哥在外识人不清,欠了好大一笔债。
收债的人追到家里,将老父亲活活气死,妹妹也被卖到了人伢子手里,
最后辗转到了姜府做下人。我吃了好大一惊:“你母亲之前一直在姜府?”“是。
”“我母亲去姜府时,姜夫人还未入府,做了几年差之后便被配了人。”阿凛语气很淡,
但我知道他在生气。“对方是门房管事的儿子,一个不学无术的渣滓,
他俩成婚没两年就有了我。”“我们常挨他打骂,但我母亲一直挡在我前面,
”阿凛抬手轻抚母亲的墓碑,“她有时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便偷偷把我带来姜府。
”“但她毕竟是下人,没有空闲陪我,所以便教我种草,这样我就能守着一盆草一整天,
每日走前母亲都会跟我说‘等草发芽了,她便就回来了’。
”“后来我长大才发现母亲在骗我,因为这草根本不见发芽。
”我奇怪道:“怎么会有不发芽的草?”“是啊,怎会有不发芽的草呢?
”他也跟着我呢喃了一句。“我母亲生我时便没有得到好的照顾,落下了病根,
后又经常被打骂,所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撒手人寰。”他停下来看向我。
“我本是家生子,生来便是奴籍,但姜夫人怜悯我和我母亲,便让我脱了籍。
”我十分讶异:“我母亲?”“恩,姜夫人是一个顶好的人,但却不了解那个渣滓。
”“可能姜夫人那时有了你,所以对我也格外善意,我母亲走后姜夫人给了我一笔钱财,
想让我好好长大。”说到这里,阿凛讽刺地笑了笑。“可那笔钱甚至没来得及给我母亲下葬,
就被那个渣滓用来吃喝嫖赌挥霍一空。”“没了母亲的保护,我每天都被他毒打,
过了两年他见我长大了一些,又把我卖进了姜府。”我的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座大石,
没想到阿凛竟然吃了那么多苦。“其实能回到姜府我也挺开心的,
母亲走时没来得及给我留下任何东西,我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那株草。回姜宅没多久,
我便趁人不备去那片荒废处找寻那株草。”“那你找到了吗?”“那时一群人要把它挖走,
我去阻止却被打了一顿。”我不忍心再问下去,阿凛母亲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也被别人毁掉了。
“但是有一个小女孩出来帮了我,”阿凛凝视着我,
眼神里有我读不懂的期待:“她救了那株草,也救了我。”他看着我,好似在等我回应他。
我被他炽热的目光烧得晕眩:“那个小女孩是谁?”阿凛就这样盯着我,
眼神从炽热逐渐冷淡,最终归于平静。“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九那天之后,
我和阿凛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一些,因着两位母亲的缘故,经常和他聊起小时候的事情。
“原来你我母亲竟相识,若是我们小时候也认识就好了,那便是青梅竹马了。”“小姐,
我是下人也是外男,这样说对您名节不利。”阿凛什么都好,可我最讨厌他贬低自己。
阿凛是我最喜欢的阿凛,跟其他都无关系,什么下人什么名节,统统不值一提。
我走到他面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你不是下人,
你是姜锦栖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不准再贬低自己。
”“小姐......”“不准再叫我小姐!”我冲他发脾气:“叫我迢迢!”“迢迢?
”他有些困惑。“对,迢迢,这是我的闺名。”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可惜母亲走后再也没人叫过我。阿凛有些惊慌,若女子闺名让别人叫了去,那可是名节大事。
“小姐,这于礼不合!”他紧张到拂衣而跪。真是个小古板,气得我三天没理他。
但他还是只肯叫我小姐。我闹也闹过了,但他意志坚定绝不改口,我也只好作罢。
外人以为我一直深居烨王府,鲜少出门,然而事实上我私下常常央阿凛带我出门闲游。
为了增加个中趣味,我还经常扮作小厮、侍女和侠客,有时也装作是未出阁的寻常女子。
若烨王连续一月都在家,我便小心在府中待着,我虽贪玩却更担心阿凛安危,
他既是暗卫就绝不能被发现,否则他定然丧命。我在府中无聊时,
阿凛便替我出去寻有趣玩意儿。一开始他听说书人讲女子都爱看言情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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