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身断裂的巨响炸开时。我正伸手去够头顶的氧气面罩。眼角余光里。
李哲把张柔推进了救生筏。那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看都没看我一眼。
海浪像冰锥一样扎进喉咙。我听见他在喊:“别管她!那座位死定了!”不知漂了多久。
是渔港的老陈叔把我捞上来的。右腿骨头戳破了皮肉。肋骨断了三根。
躺在他那间漏风的渔棚里。每天疼得想咬舌。可我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
收音机里天天播李哲的新闻。“英雄机长痛失爱妻,坚守岗位令人泪目”。
他捧着我那张笑盈盈的证件照。在镜头前哭得肩膀打颤。“我对不起她。
”“要是能替她去死就好了。”渔村的大婶们都抹着眼泪说。“这男人真是长情。
”我攥着被单的手。指甲嵌进肉里。长情?他说这话的时候。
指缝里还夹着和张柔的电影票根吧。老陈叔看我可怜。每天出海前都给我留个馒头。
我拖着断腿。在沙滩上捡游客丢下的塑料瓶。攒了三个月。才够买一张回市区的火车票。
腿上的钢板硌得慌。可心里的火更烫。出火车站那天。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拄着捡来的木棍。站在我们住了五年的小区门口。王婶买菜回来。
看见我吓得菜篮子都掉了。“小苏?你……你是人是鬼?”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脸上的疤却扯得生疼。她拉着我往楼道里钻。压低声音说。“你走后第二个月。
张柔就登堂入室了。昨天我还看见李哲给她买金镯子。就在你常去的那家金店。
”我谢了王婶。慢慢往楼上挪。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门从里面打开了。
张柔穿着我的真丝睡裙。站在玄关。看见我。尖叫着往李哲怀里扑。
李哲穿着我买的灰色家居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脸上的惊讶只挂了一秒。就变成了厌恶。
“你没死?”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哪还有半分新闻里的深情。张柔从他背后探出头。
涂着大红指甲的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阿哲。你看她这鬼样子。怕是在外面遭了不少罪吧。
”她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像只偷腥的猫。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向卧室。
我的梳妆台被换成了新的。上面摆着张柔的香水瓶。我的相册被扔在垃圾桶里。
封面被踩得稀烂。“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我盯着李哲的眼睛说。他突然笑了。
从抽屉里甩出一份文件。“你‘被死亡’满六个月。法院已经判了遗产继承。现在这房子。
是我的。”我捏着那份文件的手指在抖。转身往外走。张柔在后面喊。“姐姐。
我和阿哲下礼拜订婚。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啊。”我走到楼下。
看见房产中介的牌子插在草坪上。我的房子。挂牌价比市价低了二十万。急于出手啊。
我去了航空公司。找那个姓刘的老地勤。他当年受过我爸的恩惠。偷偷把登机记录调给我看。
“出事前三天。李哲亲自来改的座位。”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我原本的座位在安全出口。
被改成了机尾最后一排。那个黑匣子记录里。最先解体的位置。“他说你想靠后坐。安静。
”老刘叹了口气。“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哪有自己老婆坐飞机。往最危险的地方挪的。
”我走出航空公司。看见对面的婚纱店。张柔穿着我去年看中的那件鱼尾裙。
李哲正蹲下来给她系鞋带。阳光落在他的发顶。温柔得像假的。我掏出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
是刚才在楼道里。他对张柔说的。“尽快把房子脱手。省得她哪天突然冒出来。
”风刮过脸颊。带着点暖意。我摸了摸脸上的疤。从包里拿出手机。
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响了三声。他接了。“喂?哪位?”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笑。“李哲。我回来了。你的喜酒。我当然要去喝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张柔的尖叫。和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挂了电话。
抬头看了看天。真蓝啊。就像空难那天。我从机舱里掉出来时。看见的最后一眼天空。
腿上的钢板又开始疼了。可我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李哲。你欠我的。
不止一条命。还有那些被你踩碎的日子。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路过小区门口的超市。我进去买了瓶矿泉水。老板娘看我拄着拐杖。又一脸疤。
多送了我一根吸管。“姑娘。慢点喝。别呛着。”我谢了她。坐在超市门口的台阶上。
看着人来人往。有个妈妈牵着小孩走过。小孩手里拿着气球。红的。
像我第一次跟李哲约会时。他给我买的那个。手机震了一下。是李哲发来的短信。“你在哪?
我去找你。”我回了个定位。就在小区对面的咖啡馆。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慢慢站起身。
拐杖敲在地上。笃。笃。笃。像在倒计时。咖啡馆里人不多。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能看见小区门口的动静。服务员过来点单。我要了杯最便宜的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就像这几个月的日子。苦得明明白白。玻璃窗外。李哲的车很快就到了。他从车上下来。
领带歪了。头发也乱了。哪还有半分机长的体面。张柔跟在他后面。婚纱还没换下来。
裙摆沾了灰。脸上的妆花了一半。他们冲进咖啡馆的时候。所有客人都看了过来。
李哲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他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你没死为什么不早说?”他的声音在抖。眼神里是恐惧。
不是惊喜。我甩开他的手。指了指张柔。“我倒是想早说。可你忙着给新欢挑婚纱。
有空听吗?”张柔突然扑过来想打我。被我侧身躲开。她没站稳。摔在地上。
婚纱的裙摆撕开个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内裤。真俗气。“你这个贱人!”她坐在地上撒泼。
“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死了?谁告诉你的?李哲吗?
他是不是还跟你说。我那个座位。必死无疑?”张柔的脸一下子白了。李哲冲过来想拉我。
我反手掏出录音笔。按了播放键。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馆里炸开。“她那个座位。死定了。
”所有的目光都钉在他身上。他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青。像调色盘。“你听我解释。
”他想抢录音笔。我往后一躲。手里的拐杖狠狠戳在他的小腿上。他疼得嗷嗷叫。
“解释什么?”我站起身。“解释你怎么改了我的座位?
还是解释你怎么把我的房子挂出去卖?或者。解释你口袋里那张订婚请柬。
印的是不是下个礼拜?”他捂着腿。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美式的苦味漫过舌尖。真爽。“李哲。”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游戏。现在开始了。”门口的风铃响了。进来几个客人。看见这阵仗。
吓得又退了出去。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投下光斑。我理了理衣角。转身往门口走。
经过李哲身边时。他低声说。“苏晴。你别逼我。”我停下脚步。回头笑了。“逼你?李哲。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苏晴。没那么好欺负。”走出咖啡馆。风一吹。身上的汗凉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云在慢慢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知道。
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个在空难里死掉的苏晴。已经埋在海底了。现在站在这里的。
是从地狱爬回来的。讨债鬼。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还在响。
里面有张柔刚才尖叫的声音。还有李哲气急败坏的咒骂。真好听啊。
比新闻里他那假惺惺的哭声。好听多了。前面路口有家打印店。我拐了进去。
把登机记录和座位变更单。各印了二十份。老板娘问我要不要塑封。我说不用。反正很快。
就会传遍整个小区了。走出打印店。手里的纸有点沉。我数了数。够贴满每栋楼的公告栏了。
腿又开始疼了。可我走得更快了。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拖在地上的。
复仇的尾巴。我把打印好的变更单贴满小区公告栏时。李哲的车就停在对面楼底下。
他没下来。只是坐在车里盯着我。像条伺机扑上来的野狗。第二天一早。
我去物业想查水电费缴纳记录。证明这房子一直是我在用。王经理支支吾吾半天。
最后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苏小姐。李机长已经把你告了。说你是冒牌货。想讹他的钱。
”文件上附着一张鉴定申请书。要我去做DNA比对。证明“苏晴”的身份。我笑了。
“我自己的房子。住了五年。现在要证明我是我?”王经理避开我的眼睛。“李机长说。
空难幸存者名单里没有你。你是骗子。”我刚走出物业办公室。就被一群大妈围住了。
张柔她妈叉着腰站在最前面。“就是这个狐狸精!死皮赖脸冒充人家老婆!
想骗我们家柔柔的婚事!”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有人扯我的头发。有人抢我的拐杖。
我摔倒在花坛边。新买的裤子磨破了个洞。“你们看她脸上的疤!”张柔她妈踩着我的手喊。
“肯定是骗子!故意弄成这样骗钱的!”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腕被踩得钻心疼。就在这时。
老刘突然冲了过来。他手里举着个保温杯。对着人群泼过去。“都散开!
欺负一个残疾人算什么本事!”热水溅在人身上。人群骂骂咧咧地退了。老刘把我扶起来。
他的手一直在抖。“这群畜生。眼里只有钱。”我看着他胳膊上的淤青。“你怎么来了?
”“我昨天看见李哲去找王经理。就知道没好事。”他从兜里掏出个U盘。
“这是我偷偷录的。他塞钱给王经理。让物业不认你。”我刚把U盘揣进兜里。手机就响了。
是派出所打来的。说有人报案。我“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去派出所做笔录时。李哲也在。
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前别着“优秀机长”的徽章。对着警察说。“我太太已经过世了。
这位女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天天骚扰我和我的未婚妻。”警察看我的眼神带着怀疑。
“苏女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本人?”我报出我爸的生日。我妈的身份证号。
还有我们家保险柜的密码。李哲突然插嘴。“这些信息。骗子都能查得到。”他拿出手机。
点开一段视频。是张柔在哭。“警察同志。她还半夜砸我们家窗户。说要杀了我和阿哲。
”视频里的窗户确实有个破洞。可我昨天整晚都在老刘给我找的小旅馆里。
我盯着李哲的眼睛。“你敢让张柔来对质吗?”他脸色变了变。“柔柔胆子小。被吓坏了。
医生说需要静养。”走出派出所时。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李哲跟在我后面。压低声音说。
“苏晴。识相点就滚。不然有你好受的。”我没理他。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卖部。
买了把最便宜的水果刀。揣在兜里。刀刃硌着大腿。比他的威胁管用。
下午去医院做DNA比对时。遇见了张柔的妈。她堵在化验室门口。故意大声喊。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骗子想冒充人家老婆骗遗产!”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我挺直背走过去。她想伸手拦我。被我用拐杖狠狠打开。“再碰我一下。
我告你故意伤害。”她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我敢还手。等我从化验室出来。
看见李哲站在走廊尽头。正对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递信封。我掏出手机录了下来。
他发现后冲过来抢。我往护士站跑。“有人贿赂医生做假报告!
”那男人吓得把信封扔在地上。钱撒了一地。李哲的脸黑得像锅底。回到旅馆时。
老刘在门口等我。他手里拿着份报纸。头版就是李哲的采访。
标题写着“深情机长遭遇骗子纠缠。恳请公众给亡妻安宁”。
报道里说我是“精神有问题的远房亲戚”。还说我空难前就和人私奔。现在回来是想讹钱。
下面配着李哲红着眼圈的照片。“这报纸主编是李哲他舅舅的同学。”老刘气得直拍桌子。
“我认识个记者。要不要……”“不用。”我打断他。“他越蹦跶。摔得越惨。
”我拿出从派出所复印的报案记录。上面写着张柔报的“故意伤人案”。
案发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可我有小卖部的监控能证明。那时我正在买刀。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是张柔的声音。“姐姐。我们谈谈吧。”她约在以前我常去的茶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点好了一壶碧螺春。是我以前最喜欢的。“我给你五十万。
”她把一张银行卡推过来。“拿着钱离开这里。永远别回来。”我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你觉得我像缺钱的样子吗?”她笑了。笑得很假。“姐姐。你斗不过阿哲的。
他舅舅是某集团高管。姑父在法院上班。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我不是无依无靠。
”我放下茶杯。“我有证据。”她的脸色变了变。“什么证据?那个录音笔吗?
阿哲说他早就处理好了。”“处理?”我拿出手机。播放了她刚才说的话。
“五十万买我离开。这算不算贿赂?”她伸手想抢手机。被我按住手腕。她的手腕很细。
我一用力。她就疼得叫了起来。“张柔。”我盯着她的眼睛。“你怀的孩子。月份对得上吗?
”她的脸瞬间惨白。像见了鬼。我松开手。她捂着肚子往后缩。“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我站起身。“去医院查查就知道了。空难到现在才七个月。你的肚子。
是不是太大了点?”她突然哭了。哭得很凶。“是阿哲逼我的!他说只要我帮他把你赶走。
就娶我!他还说……”她突然停住了。李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脸色铁青。
“你给我滚出来。”他抓着张柔的头发往外拖。张柔尖叫着抓桌子。指甲刮掉了一块漆。
我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他们像狗一样撕扯。真好笑。结账时。服务员递给我一个信封。
说是刚才那位先生留下的。里面是一沓照片。张柔跟不同男人进出酒店的照片。
背面有行字:我是张柔的前男友。这女人骗了我十万块。要是能用得上。尽管拿去。
我把照片塞进包里。外面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回到旅馆。
发现门被撬了。老刘给我的U盘不见了。床被翻得乱七八糟。墙角的垃圾桶里。
有张烧了一半的纸条。上面能看清“维修款”三个字。我心里一动。想起老刘说过。
李哲去年负责过一次飞机大修。当时报上去的费用超标了不少。我给老刘打了个电话。
他在那头骂骂咧咧。“这群混蛋。我这就去查维修记录。当年负责采购的老王上个月刚退休。
他肯定知道内情。”挂了电话。我把水果刀放在枕头底下。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隐约能听见有人在楼下骂。是张柔的声音。在骂李哲打她。半夜被冻醒时。发现窗户没关。
窗台上放着个纸包。打开一看。是半块砖头。上面用红漆写着“滚”。我笑了。这点手段。
还不够给我挠痒的。第二天一早。DNA比对结果出来了。白纸黑字写着“确认系本人”。
我拿着报告去派出所。要求撤销“非法侵占”的案子。警察刚要签字。李哲的舅舅就来了。
他拍着警察的肩膀说。“小周啊。这案子再等等。里面说不定有蹊跷。”警察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他。把笔放下了。“苏女士。你还是先找个律师吧。”我走出派出所。
看见李哲的舅舅上了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我记下了。回去查了查。车主是家医疗器械公司。
而这家公司。去年给航空公司供应过一批零件。有意思。下午去律师事务所。
接待我的律师听完我的叙述。摇着头说。“李哲在本地人脉很广。这案子不好打。
而且……”他压低声音。“上周有个律师接了你的案子。第二天就出了车祸。虽然不重。
但谁也不想惹麻烦。”我拿出张柔前男友给的照片。放在桌上。“如果加上这个呢?
张柔婚内出轨的证据。”律师的眼睛亮了亮。“这倒是能让李哲的形象受损。
但对房产纠纷没用。”“那加上这个呢?”我又拿出那张烧了一半的纸条。
“他可能挪用了维修款。数额大概在一百万以上。”律师的呼吸急促起来。“你有证据吗?
”“我正在找。”我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敢接这个案子。我保证能找到证据。到时候。
你不仅能打赢房产纠纷。还能立个大功。”律师沉默了三分钟。拿起笔。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越详细越好。”走出律师事务所时。天放晴了。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买了个煎饼果子。站在路边吃。有人拍我的肩膀。是个陌生男人。
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都市报的记者。听说了你的事。想跟你聊聊。”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怕李哲的舅舅?”他笑了。“我舅舅是反贪局的。正好缺个典型案例。
”我把煎饼果子的袋子扔进垃圾桶。“走吧。我给你看样东西。”到了旅馆。
我把李哲贿赂医生的视频给他看。他看得眼睛发光。“这还不够。得有实锤。
证明他改座位是故意的。”“我知道谁有实锤。”我拿出手机。翻出张柔前男友的号码。
“但他要十万块。”记者想都没想。“我给。只要能拿到证据。”电话打通了。
那男人说他手里有段录音。是张柔和李哲吵架时录的。里面提到了改座位的事。
还有李哲让张柔在我早餐里加东西的事。“什么东西?”我心里一紧。“好像是安眠药。
”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说什么让你在飞机上睡死过去。就算不死也反应不过来。
”我的手开始抖。原来他不止改了座位。还准备了后手。这个畜生。约定好明天交易。
挂了电话。记者看着我。“明天我陪你去。以防万一。”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很累。
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晚上老刘打来电话。声音很兴奋。“小苏。我找到老王了。
他说愿意作证。李哲当年确实虚报了维修款。还把换下来的零件偷偷卖了。”“太好了。
”我握着电话的手在抖。“老王有证据吗?”“有。他偷偷留了本账。
记录了每次交易的时间和金额。”老刘的声音突然压低。“但他说。李哲手里有他的把柄。
要是他敢说出去。就让他儿子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我的心沉了下去。“他儿子怎么了?
”“去年打架把人打成重伤。本来要判刑的。是李哲托关系弄成了缓刑。”我挂了电话。
坐在黑暗里。原来李哲的网。比我想的还要大。窗外又开始下雨。雨点敲打着玻璃。
像在倒计时。我摸出枕头底下的水果刀。在手里转了转。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李哲。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你错了。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没打算再输。明天。
不管是录音还是账本。我都要拿到。我把照片、视频、鉴定报告。还有那张维修款的纸条。
都放进一个防水的文件袋里。藏在床板底下。做完这一切。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亮时。雨停了。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像在为我加油。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把水果刀藏在袖子里。走出旅馆。记者的车已经在门口等了。他递给我一份早餐。
“吃点东西。今天可能会硬仗。”我咬了口包子。是我以前最喜欢的香菇青菜馅。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从空难那天起。我的日子就只剩下恨和疼。
“怎么了?”记者递给我一张纸巾。“没事。”我擦掉眼泪。笑了笑。“就是觉得。
快结束了。”车开到约定的咖啡馆。张柔的前男友已经到了。他穿着件花衬衫。
手指上戴着个大金戒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钱带来了吗?”他一上来就问。
记者把一个信封推过去。“录音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张柔的声音传了出来。“李哲你这个混蛋!你让我在苏晴的牛奶里加安眠药!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李哲的声音很不耐烦。“放心。那剂量只会让她睡沉点。
飞机出事时反应不过来而已。就算查起来。也只会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吃的。
”“那你为什么非要改她的座位?安全出口不是挺好的吗?”“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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