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被钝器砸过。我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味钻鼻孔。这不是我的出租屋。
“醒了?”一个声音飘过来。我转头。玲子端着个不锈钢饭盒站在床边。
她是我穿开裆裤就认识的闺蜜。可现在,她眼里的关切有点假。“我怎么在这?
”嗓子干得冒烟。我明明记得过马路时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你晕倒了啊。
”玲子把饭盒放在床头柜。“叔中风住院,你天天跑前跑后,累垮了呗。”叔?
我脑子“嗡”的一声。无数碎片涌进来——这个世界的“我”也叫林薇。三个月前,
妈肺癌走了。半个月前,爸在菜市场门口摔了一跤,中风。左边身子瘫了,话都说不利索。
玲子说怕我一个人扛不住,辞了工作来照顾爸。原主就是昨天在病房走廊接到拆迁办电话,
说老院子要拆,补偿款八位数,转身就看到玲子在爸的病床前……然后眼前一黑。我,
穿成了这个刚失去妈,爸又倒下的林薇。“我去看看爸。”我掀开被子下床。腿有点软。
玲子想扶我。我侧身躲开了。爸的病房在走廊尽头。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是玲子的声音,腻得发齁。“叔,你看这件好看不?”“我跟林薇说,这是阿姨最爱的旗袍,
拿出来给您瞧瞧,沾沾福气。”我推开门的手顿住了。病房里没开灯。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
玲子背对着我。身上穿的那件孔雀蓝旗袍,我化成灰都认得。是妈五十岁生日,
我带她去苏州定做的。真丝面料,盘扣是手工绣的玉兰花。妈说太贵,舍不得穿,
就压在衣柜最底下,只每年拿出来晒一次。下葬那天,我亲手把它叠好,
放进了妈的骨灰盒旁。她怎么会有这件旗袍?“叔,你别瞪我呀。”玲子转过身。
旗袍的开叉快到大腿根,她还故意往爸的床边凑了凑。“等拆迁款下来,
我就给您请最好的护工。”“到时候咱们搬去江景房,我天天给您煲汤。
”“林薇那丫头年轻,不懂事,哪有我细心?”爸躺在床上。脸色青灰,眼睛半睁着。
左边的胳膊无力地搭在被子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想骂,又发不出完整的字。
玲子伸手,用指甲轻轻划着爸的脸颊。那动作,恶心到我胃里翻江倒海。“叔,您说句实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是不是也觉得,林薇妈走了,我比她更适合照顾您?
”“等您走了,那笔钱我会好好花的。”“老院子拆了就拆了,反正您也看不到了。
”“我给您在墓园买块最好的地,比林薇妈那个气派多了,行不?”“你他妈找死!
”我一脚踹开病房门。声音自己都吓了一跳。玲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起来。
手忙脚乱地往下拽旗袍的开叉。“薇薇?你怎么醒了?”她脸上的媚气瞬间换成惊慌。
“我就是……就是想阿姨了,拿她的衣服出来看看……”“看?”我一步步走过去。
眼睛死死盯着那件旗袍。“我妈下葬的时候,这件衣服明明跟她一起埋了!
”“你从哪挖出来的?!”玲子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懒得跟她废话。爸的降压药该吃了。我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药瓶。瓶盖没拧紧。
我一拿就掉了。白色的药片滚出来,撒了一地。我的心猛地一沉。爸吃的降压药是淡粉色的。
医生特意嘱咐过,这个牌子的药效最稳。可地上这些,是纯白色的。我捡起一片,捏在指尖。
抬头看玲子。她的眼神躲闪,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这药……”我的声音在抖。不是害怕,
是愤怒。“谁换的?”“不是我!”玲子立刻喊起来。“是护工!对,是护工昨天换的!
”“她说叔最近血压不高,吃点维生素也行……”“放屁!”我吼道。
“护工今天一早就请假了!”“这瓶药是我昨天晚上亲自给我爸换上的!”爸突然激动起来。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玲子。左手吃力地往枕头底下够。
那只手平时连握拳都费劲。我心里一动。掀开爸的枕头。一个牛皮纸信封掉了出来。很厚。
我拆开。里面是几张纸。最上面那张,是遗嘱。标题歪歪扭扭。是爸中风后的笔迹。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练字练了一辈子,就算瘫了,笔锋也改不了。遗嘱的内容很简单。
爸名下所有财产,包括老院子在内,全部由玲子继承。受益人签名处,是玲子的名字。
旁边还有爸歪歪扭扭的签名。日期是三天前。就是爸突然说不出话,意识模糊的那天。
我捏着遗嘱的手在抖。纸张边缘被我攥得发皱。三天前。玲子说那天她彻夜守在爸床边。
说爸半夜清醒过一会儿,拉着她的手说“以后就靠你了”。原来,是说这个?
“姐……”玲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往下掉。
“我不是故意的……”“叔那天晚上拉着我,
说怕你年轻守不住家业……”“他非要写我的名字,我拦不住啊……”“那药真的是维生素,
我想着少吃几天没事的……”“姐,你原谅我这一次吧……”她哭得梨花带雨。
要是换了原主,说不定真信了。可我不是原主。我看着她那张脸。想起原主的记忆里,
妈刚走的时候。玲子抱着原主,哭得比谁都凶。说“薇薇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亲姐,
我帮你照顾叔”。想起这半个月,她每天煲汤送饭,给爸擦身按摩。医院里的护士都说,
“你闺蜜比亲闺女还贴心”。贴心到,偷了我妈的遗物穿在身上。贴心到,
把救命的药换成维生素。贴心到,哄着意识模糊的老人立遗嘱。我突然笑了。
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特别刺耳。玲子的哭声停了。惊恐地看着我。“起来。”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像冰。“别跪着了。”“你不是想当我后妈。”“你是想让我爸早点死。
”爸还在“嗬嗬”地叫。眼睛瞪得通红,死死盯着玲子。手拼命往枕头底下够。
像是还有什么东西要给我。我弯腰,把爸的枕头整个掀起来。
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滚了出来。不是刚才那个。这个更厚。我捡起来。信封上没有字。
我拆开。里面是一沓缴费单。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玲子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老院子门口。
男人搂着她的腰,笑得一脸得意。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拆迁款到手,就领证。
”日期是半个月前。正是我爸中风的第二天。缴费单是市中心一套公寓的首付。
付款人是玲子。日期是三天前。跟那份遗嘱,同一天。我拿着照片,走到玲子面前。
把照片摔在她脸上。“他是谁?”玲子看到照片,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动了半天,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原来如此。什么照顾。什么喜欢。全是假的。她早就勾搭上了别人。
惦记的从来不是我爸这个人。是我家老院子的拆迁款。是我爸妈一辈子攒下的这点家底。
爸中风,对她来说,是天赐良机。换掉降压药,是想让我爸在拆迁款下来前“自然死亡”。
哄着立遗嘱,是怕夜长梦多。连后路都想好了,买了公寓,就等拿到钱跟野男人双宿双飞。
我看着床上急得浑身发抖的爸。他养了我二十多年。虽然严厉,却从没让我受过一点委屈。
妈走后,他一夜白头。现在,他躺在病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要被这样的毒蛇算计。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玲子还在地上瘫着。眼神涣散,
像是吓傻了。“玲子。”我叫她的名字。她猛地一颤。“你知道吗?”“我妈走之前,
拉着我的手说。”“说你这孩子心眼多,让我防着点。”“我那时候还骂我妈,
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笑了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为我自己。
是为这个世界的林薇。为那个被蒙在鼓里,还把毒蛇当亲人的傻姑娘。“现在我信了。
”我把照片和缴费单收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你演的这出戏。”“该收场了。
”玲子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都是我的!
”“老林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我抬脚,
踩在她的手背上。用了十足的力气。“啊——!”她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我的手!
我的手要断了!”“疼吗?”我低头看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我爸躺在这里,
连水都喝不上的时候。”“他疼不疼?”“我妈在土里,看着你穿她的衣服,
惦记她的家的时候。”“她疼不疼?”病房门被推开了。护士和医生跑进来。“怎么回事?!
”“病人家属!快住手!”我松开脚。玲子抱着手,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指着我,
语无伦次地喊:“她打我!她想抢钱!她不孝!她想害死她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质疑的,指责的,同情玲子的。我没解释。走到爸的病床前。
握住他冰凉的手。“爸。”我轻声说。“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的东西。
”“谁也别想害你。”爸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手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我。我抬头。
看着那些围着玲子,对我指指点点的人。又看了看地上哭得“委屈”的玲子。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护士把玲子扶到长椅上。她立刻捂着胳膊哭,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就是想替林薇分担点。”“她爸病成那样,拆迁款又那么多,
我怕她一个小姑娘扛不住……”“没想到她以为我图钱,
还动手打我……”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现在的年轻人啊,眼里就只有钱。
”“人家闺蜜辞了工作来照顾,还被打成这样,太寒心了。”“她爸还躺床上呢,
做女儿的怎么能这样?”我没理会那些目光。叫住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要查我爸的用药记录。”“从今天往前推一个星期的,所有的。”医生皱了皱眉。
“家属,有什么问题可以先沟通。”“你父亲的情况稳定,用药都是按流程来的。
”“流程里包括把降压药换成维生素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还是说,你们医院的流程,
是允许外人随便换病人的药?”医生的脸色变了变。刚要说话。玲子突然从长椅上跳起来。
“林薇!你别无理取闹!”“医生和护士都那么辛苦,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他们?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她这一喊,更显得我像个疯子。
几个来看病的家属围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这姑娘看着挺文静,怎么回事啊?
”“为了钱连医生都冤枉,太不应该了。”我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跟他们吵没用。“医生,
用药记录,我必须看。”“如果你们不给,我现在就报警。”医生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了头。“跟我来办公室查吧。”我跟着医生走。玲子想跟过来。
被我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那眼神里的狠劲,估计把她吓着了。用药记录打印出来厚厚一沓。
我一页页翻。果然。从三天前开始,记录里多了一项“维生素补充”。
备注栏写着:患者家属玲子要求,患者自愿停用降压药,改服维生素。签名处,
是玲子的名字,还有一个护士的签名。那个护士,我认识。
就是这几天总跟玲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那个。“医生,我爸不可能自愿停药。
”我指着记录。“他自己就是医生,比谁都清楚降压药不能停。”医生推了推眼镜。
“林小姐,我们是按家属要求做的。”“当时你父亲意识清醒,确实没反对。”“而且,
玲子小姐说,你工作忙,这些事都是她在负责。”我捏紧了手里的纸。指节发白。
玲子这步棋走得真够绝的。连医生都被她蒙了。回到病房。刚进门就愣住了。
病房里多了个男人。五十多岁,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个“社区调解”的红牌牌。
正坐在玲子旁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玲子一边听,一边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看到我进来。花衬衫男人立刻站起来。上下打量我。眼神带着审视,还有点不耐烦。
“你就是林薇?”他问。语气不太好。“我是。”我应了一声。“你谁?
”“我是玲子的表舅,王建国。”男人掏出个皱巴巴的名片递过来。“社区调解员。
”“玲子跟我说了你的事,我来劝劝你。”劝我?我笑了。“劝我什么?
劝我把我爸的钱拱手让人?”“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王建国的脸沉了下来。
“什么叫拱手让人?玲子照顾你爸容易吗?”“端屎端尿的,比亲闺女还尽心。”“你倒好,
回来就打人,还污蔑她图钱?”“我污蔑她?”我把手里的用药记录摔在他面前。
“她把我爸的降压药换成维生素,这也是我污蔑?”“她穿着我妈的旗袍,
在我爸床前说等他死了就分家产,这也是我污蔑?”王建国扫了一眼记录。根本没当回事。
“哎呀,多大点事。”他摆摆手。“玲子说了,就是怕你爸吃药太多伤身体,才换的。
”“年轻人不懂事,好心办坏事而已。”“至于旗袍,那是你妈生前送给玲子的,你忘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脑回路,是被门夹了吗?“我妈什么时候送她旗袍了?
”我提高了声音。“那件旗袍是我妈下葬时穿的!她从坟里挖出来的!”“你看你看,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王建国皱着眉,对玲子说。“我就说这孩子情绪不稳定,你还不信。
”“玲子啊,不是表舅说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以后别干了。”“让她自己照顾她爸,
累不死她!”玲子立刻拉住王建国的胳膊。“表舅,你别这么说。”她看着我,眼泪汪汪的。
“薇薇就是太伤心了,我不怪她。”“只要能让叔好起来,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我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王调解员是吧?”我盯着他。
“这里是医院,我爸需要休息。”“没事的话,麻烦你们出去。”“你这什么态度?
”王建国立刻炸了。“我好心来调解,你就这么赶人?”“我告诉你林薇,这事儿没完!
”“玲子为了你家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这个当表舅的,必须为她讨个公道!
”“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就去你单位闹,让你全单位都知道你是个不孝女!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我单位?肯定是玲子告诉他的。这两人,是想把我往死里逼。
“表舅,算了。”玲子假惺惺地拉着王建国。“别影响叔休息。”“薇薇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就是压力太大了。”“等拆迁款下来,一切都会好的。”拆迁款。又是拆迁款。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王建国被玲子拉着,不情不愿地走了。临走前,
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我抢了他家多少钱似的。病房里终于安静了。我走到爸的床边。
他眼睛闭着,呼吸有点急促。不知道刚才那番争吵,他听到了多少。“爸。”我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爸的眼皮动了动。没睁开。
但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晚上。我去食堂打饭。刚走到门口,
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议论。“302床那个老头真可怜,女儿不管,全靠一个闺蜜照顾。
”“可不是嘛,我刚才还看见他女儿跟闺蜜吵架,把闺蜜的手都踩肿了。
”“听说还是为了钱,老房子拆迁,好几百万呢。”“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连亲情都不顾。”我站在门口。浑身冰冷。玲子这张嘴,真是比厕所里的石头还臭。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全院的人都知道我是个“为了钱欺负闺蜜的不孝女”了。我没进去打饭。
转身回了病房。玲子不在。估计是去跟那个护士通风报信了。爸还睡着。我坐在床边,
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手机响了。是堂哥打来的。我刚接起。
堂哥的怒吼就传了过来:“林薇你疯了?!”“玲子给我发信息,说你把她打了?
还说她图你家钱?”“她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要不是她,爸谁照顾?
”“你赶紧给她道个歉!不然我就告诉你所有亲戚,让他们评评理!”我握着手机。
手指冰凉。原来玲子不仅在医院里造谣,还把消息捅到亲戚那里去了。她是想让我众叛亲离。
“堂哥,事情不是她所说的那样。”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玲子在骗你们,她想……”“够了!”堂哥打断我。“我不想听你解释!
”“爸还躺在病床上,你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吗?”“玲子说了,只要你跟她道歉,
她就不追究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就赶紧照做!”电话被挂了。
忙音“嘟嘟”地响着。像一把锤子,一下下砸在我心上。我看着手机屏幕。微信里,
家族群的消息不停地跳。点开一看。玲子发了几张照片。一张是她肿着的手背,
一张是她在给爸喂饭,还有一张是她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样子。
配文:“希望薇薇能理解我的苦心,叔需要人照顾,我不怕累,就怕被误会。
”下面一片附和。“玲子真是个好姑娘,比亲闺女还强。”“林薇太不懂事了,
必须好好教训教训。”“老林家怎么养出这么个白眼狼?”我一条条看着。心一点点沉下去。
那些平时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亲戚,此刻都变成了玲子的帮凶。他们看不到玲子的假,
看不到她的坏。只看到她演出来的“孝顺”和“委屈”。玲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看到我,脸上挤出一个假笑。“薇薇,你回来了?”“我给叔炖了点鸡汤,补补身子。
”我没理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绝对不能。“对了薇薇。”玲子把鸡汤倒进碗里。“刚才我表舅给我打电话,
说社区明天要派人来慰问叔。”“到时候,好多领导都会来呢。”“你可别再发脾气了,
不然……对叔不好。”我猛地回头。看着玲子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终于明白了。
她是想在领导面前,把我彻底钉死在“不孝女”的耻辱柱上。让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你想怎么样?”我问她。声音冷得像冰。玲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
慢悠悠地说:“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承认,是你误会我了。”“再当着大家的面,
让我继续照顾叔,管理家里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把汤碗端到爸的床边。
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到爸的嘴边。爸闭着眼睛,没张嘴。“叔,喝点汤吧。
”玲子的声音又变得腻腻的。“喝了汤,身体才能好得快啊。”“你看你,要是早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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