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家宴上,有个面生的丫鬟慌张来报:三小姐,沈令安快被人打死了!
我面不改色:一个奴才,死便死了。她瞠目结舌,
似是未料到我这般无情:您从前不是最在意他了么……
二姑娘薛宁故意添油加醋道:三妹妹快去看看吧,今日出了人命多晦气!
我冷眼瞧着这主仆二人拙劣的戏码,怎会不知是薛宁故意激我,叫我撇下众人去救沈令安,
好当众出丑,被父亲责罚。沈令安是个模样俊俏的奴才,平日里我可以宠他。但这一次,
恕不能愿。01六姑娘薛礼嘴角的油脂都未擦净,突然大声嚷嚷着:谁死了?
徐姨娘急忙捂住她的嘴:老爷,童言无忌啊!父亲沉默,神色威严。
大夫人道:何事吵闹?丫鬟慌不择路:我只是好心禀报三小姐,
沈令安快要被人打死了!那人名字一出口,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有位新进门的姨娘嗤笑一声:哟,那沈令安不是三小姐暖床榻的男宠吗?
大夫人怒不可遏:放肆!岂容你说胡话!两位年纪最小的姑娘被各自姨娘急忙捂了耳朵。
我缓缓开口道:奴才们打架是常有的事,如若真打死了,自有父亲定夺。你这一闹,
倒是耽误了我的及笄礼成,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她跪在地上抖成筛子,
忽然抬头往宴席上一瞥,又迅速低头,守口如瓶:是奴婢说错了话,还请将军责罚!
我倏然一笑,轻声道:原来是二小姐。她猛地抬头,急着辩解:不是二小姐!
薛宁起身时险些掀翻食案,手忙脚乱地吼道:贱婢!果真是满口谎话,拖下去!拖下去!
大夫人脸色铁青,唤她:宁儿!薛宁哭哭啼啼地跑到大夫人身边,
楚楚可怜的模样:贱婢血口喷人,宁儿什么都不知道!饶是那糊涂新姨娘也看懂了局面,
一扫刚才阴霾,嘴角噙着看戏的笑。父亲起身大骂:混账东西!拖下去杖罚三十大板!
那丫鬟自知无命可活,冲着上首哭喊道:明明是二小姐指使我……她话未说完,
父亲的长枪破风刺来,将她单薄的身子穿透。鲜血溅了我一身。宴会上惊叫声一片。
父亲一脚踢翻食案,愤然离席。薛宁躲在大夫人怀中,一双泪眼含着奸笑,
哪还有刚才的恐慌。经此一遭,谁还在乎什么及笄礼。上首位置空了,
底下几个有孩子的姨娘借口小儿见不得血腥,也灰溜溜地走了。大姑娘薛芸带着丫鬟过来,
递上个干净手帕:我替二妹给三妹道歉,她年幼无知,任性惯了,你不要与她计较。
说着她俯身动作,向我道歉。我敛着脾气,温声细语同她讲道理:大姐不必如此,
你们姐妹二人一母同胞,我一个外人自是不懂你们那些姐妹情深,可大姐说她年幼无知,
我倒是不赞同。二姐姐不是上月刚办了及笄礼,那天来的达官贵族,送的奇珍异品,
险些让我看花了眼。薛芸到底是嫡长女,宠辱不惊,拎得清主次。
她替我抹掉眼睫上的血珠:若是妹妹不嫌弃,由我来做正宾,婉姨娘做赞礼,完成及笄礼,
可好?刚要准备溜走的婉姨娘垮着脸又回来了,假笑道:全凭大姑娘安排。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抬走,有丫鬟跪在地上清洗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道。
几双眼睛盯着我,兴致盎然。可我偏要扫兴,抽出薛芸虚握的手:多谢大姐姐考虑周全,
可这腌臜之地,怕是受不起我的及笄。02青鸾将沈令安带进来。我抿了口热茶,
冷声道:脱了。他熟练地褪去粗布外衣,露出满是青紫痕迹的精瘦上身。
我嗔他:不知道还手?他吞吐道:还了。我忽略他通红的耳根,招手让他跪得近些。
他犹豫片刻,才慢吞吞地跪爬过来。我抬起腿,用鞋尖碾他小腹上方的刀疤,
那是他为救薛宁留下的。沈令安有野心,可惜用错了地方,也不够大。我是庶女,
薛宁是嫡女。选谁,他心里很清楚。可是即便挨了这一刀,得到了薛宁的正眼,
却得不到父亲的认可。陈年旧伤,应当不会再疼。可他却红了脸,额上细汗密布。
今日薛宁毁了我的及笄礼,你多疼些也是应该的。我笑:疼么?他偏头,气息不稳,
整个人都红透,眼底晦暗一片,声音涩哑:回三小姐,不疼。
沈令安是我幼时从街角用一根糖葫芦换回来的。因为他长得好看。其实那人牙子不愿意,
待看清我身后跟随的将军府带刀侍卫,只好妥协。父亲恩荫授官,
这么多年尚无拿得出手的军功,兵权在手,却无用武之地。花天酒地,妻妾成群,嚣张跋扈,
衣架饭囊。若不是律法所限,府中可不止一妻八妾。最令人唏嘘的,是府中无男儿。
因此当年我把人带回府时,他也并未劝阻。我是小姐,沈令安是奴才。殊途同归。
但我偏要给他个往上爬的机会。允他学堂旁听,同我习武练剑。我要他与我齐肩,
有一个能护得住我的身份。03朝中有秘旨传出,国师夜观天象,上京城南上方天有异动,
为佑皇家社稷,特许城南以将军府薛家为首,各派一子入宫,协助国师,待期满功成,
必将功名奉上。期限七日内。沈令安进来时,密函已化成灰烬。我用指腹仔细描绘他的眉眼,
远山如黛。他长睫抖得厉害,却仍要与我对视。我徐徐开口:沈令安,想不想进宫?
他猛地睁大眼睛,顾盼生辉,却仍跟我迂回:三小姐,奴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上前一步,
躲进他怀中。沈令安身子一僵。怀抱硬邦邦地不舒服,也不温暖。我轻声道:沈令安,
他日飞黄腾达,可千万别忘了我。事情进展得比预想中顺利。父亲最忌讳无子之言,
新姨娘的脸肿了半个月。我自知他为什么烦躁。七日之限将近。顺水推舟,
我将沈令安引荐给父亲。他在外面苦寻十几个豆蔻少年,从样貌到学识,皆是不尽人意。
既是以将军府的名义进宫,自然是要有些贵人之姿,万不能叫人笑话了去。沈令安姗姗来迟,
已是两日后。青鸾请他进门,唤一声:公子。沈令安一身简单素白衣袍,墨发束起,
长身玉立,丰神如玉。他朝我行官家礼,姿态端庄。还真有贵门望族风范。
我嗤笑道:应是我与义兄行礼,怎得反过来了?他面色如常,一双漆黑眸子紧盯着我,
神色忽明忽暗。我问他:父亲可有叫你背书?背得什么?他答:千字经。
我掩面笑出声,父亲是武将,只会背千字经。还有呢?他道:遣了程副将与我切磋。
我道:好,那便去吧。沈令安未动,仍是将我盯得紧,似是有话要说。我替他开口,
毫无真情可言:你放心去便是,我帮你照顾好薛宁。他眉头微动,似是生气,
伸手要触碰我时,门外响起青鸾的声音:小姐,时辰已到,还请公子移步前厅。
等人走后,青鸾呈上来一枚木雕的簪子,花纹精致不输银楼的东西。我捏在手里把玩,
让她去银楼照着各打一副金银簪子送给薛宁。青鸾疑惑但照做。过了几日。
我问她:二姑娘作何反应?青鸾帮我磨墨:二小姐嘴上很嫌弃,但还是收下了。
我憋不住笑,字都跟着歪歪扭扭。04沈令安这一走便是五年。弱冠之年返家时,
已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薛府上下都跟着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喜炮遍地。御赐游街,
身着大红蟒袍,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气势非凡。青鸾禀告完,
试探着开口:小姐不去看热闹么?我手上打算盘的动作一顿,嗔她:没见过探花郎?
她识趣地闭嘴。外面吵吵闹闹。青鸾应声出去,片刻回来:小姐,
几位老婆子说沈公子高中,来讨喜钱。我笑:沈令安高中,关薛府哪门子喜?
青鸾自知不能如此回话,安静地立在身侧。我扔了账本,扶额:就说,
等沈公子回府自作定夺。青鸾去回话了。薛大姑娘嫁出府已有四年,
薛二姑娘是个娇生惯养、肚子里又不存墨水的人,让她管账一月,只会说按先例来吧。
下人徇私舞弊,银子流水似地流进那些奴才口袋里。拿她试问,竟说这点小钱,不打紧。
大夫人气得整日胸闷气短。她身子不好,这些年有心教授府上的几位姑娘,四姑娘尚未及笄,
剩下两个更是孩童,偏她不愿意,也只能拱手让我。管家查账、查店管田,社交礼数,
面面俱到。如今除了父亲,薛府上下千余人凡事都要向我过问。一句三姑娘安,
我自是担得起。青鸾去而复返,面色略显慌张:小姐!沈公子他路过家门不进,
反倒引马掉头离开了!05我摆弄那只木簪,神色冷静:方才我不就说了么,
他沈令安高中,关薛府什么事。沈令安另起府邸的消息不出两个时辰,就传遍薛府。
父亲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看你选的好人!如今人家摇身一变探花郎,
哪还记得当年薛府给的恩赐!忘恩负义之辈,有辱我薛晋名号!我放下茶盏,
卑躬屈膝:父亲教训的是。薛宁往枪口上撞:沈公子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定有误会!
父亲怒拍桌子,茶杯尽碎。薛宁双腿一软,泪眼婆娑。父亲指着她:好啊薛宁!
难怪这些年来与你说亲的人都看不入眼,原来是等这小子!薛宁无力狡辩:我才没有!
她调转矛头:凭什么三妹妹从前能把他养在院里,我如今说到公正话,父亲就要这般动怒?
难道就因为三妹妹是太后亲近之人?父亲气得拍案:放肆!正为此事僵持不下之时,
下人前来报,沈令安差人送礼,已移至前院,请各位移步查验。一行人神色各异往前院去。
珠宝首饰、锦罗绸缎、金箔漆器,数量不菲。薛宁惯不会瞧眼色,
追着人问:沈公子怎么没亲自来?被父亲严声呵斥。我上前收了礼单,
说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打发走来者,让下人把东西先抬进库房。父亲虽嗤之以鼻,
但脸色有所缓和:他日见着了,定好好管教他一番,让他知道什么是孝道礼法!
我心里耻笑,面上却是另一副说辞:父亲,如今沈公子是皇上身旁红人,万不可莽撞,
应以礼相还。他摆手:黄毛小儿,不足挂齿。又道:还礼之事,你全权负责,
无需过问。三日后,我登门拜访。沈令安这府邸选得甚好,造景设计不输二品官员的宅子。
只是旧了些。管家将我引到书房。沈令安手拿书卷,倾身立在架前,长袍锦衣,头戴玉冠,
风华绝代。他转过身,抬眼看来,眸子似秋潭映月,清澈见底,却又暗藏锋芒。多年不见,
五官尽显成熟,但仍然俊美。不愧是钦点的探花郎。噤若寒蝉。如今他不用跪我,
但我也不会向他行礼。到底是我先败下阵来,感叹一声:沈大状元书拿倒了。
他神色一窘,慌忙低头去看。我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热茶。这茶水涩得厉害,
沈公子莫不是缺钱,一路过来,连个丫鬟也没有,院中池塘无水……他不否认:嗯,是。
我回头看他,脸色毫无歉意:真是抱歉,我以为探花郎不缺这些俗物。今日还礼,
薛府奉上的是武器。十八般兵器。礼已还,我也准备离去。沈令安终于有所动作,牵我衣袖,
目光晦暗:三日后探花宴,太后有意赐婚。06所谓探花宴,
不过是这些名门望族嫁女儿的幌子。今年状元和探花落在沈令安一人头上,另有榜眼一人,
二甲八位进士,共十人赴宴。朝中众臣家中已满年岁但尚未出嫁之女,可远不止十人。
薛宁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入席就引得大家目光频频,窃窃私语。她高昂着头颅,
比父亲猎回来的花孔雀还惹眼。宴席进行到后半段,皇上和太后才肯露面,受百人朝拜,
其乐融融。我离得远,看不清上首之人的容貌,只窥见雍容华贵,九五至尊。原是十岁那年,
因幸入宫,于后花园冲撞宫人,得皇后恩赐,免于责罚。国师说我是命贵之人,
日后定有番大作为。皇后大喜,赏赐于我,叮嘱薛家万不可亏待。二十岁,重返皇宫,
只怕皇太后已不记得我。抬眼看去,沈令安不知何时离席。我也起身去解酒乏。
终是多年不曾踏入这是非之地,我竟迷了路。迷茫之时,
瞧见池塘对面廊下两个身影正在拉扯,正想呼喊一句,一人已经被推入水中,胡乱扑腾。
情急之下,我纵身入水,朝对岸渐渐下沉的身影游去。但有人比我更快,
我尚未摸到落水女子裙角,她已经被捞起,浮出水面。技不如人。
身上紧致繁琐的宫廷装吸了水后更加沉重,我筋疲力竭。可惜天不该亡我。
那人也顺手救了我。我攀着岸边的杂石,身子浮在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
沈令安把人送上岸,又将我拽了上来。偌大森严的皇宫,此处竟只有我们三人。
刚才推搡之人已不见踪影。我拉住沈令安,开口便咳嗽:看她身上的凤绣,
怕是那位小公主了。他极其淡定:嗯,我在宫中曾见过她。我恍然大悟。
探花郎救落水公主,应是一段佳话。眼下倒是被我搞砸了。他见我脸色惆怅,
安慰道:安心,万责在我。话落,金戈声犹如万马奔腾而来,御林军将我们彻底包围。
待看见太后立在其中,我从头到脚的血色褪了个干净。07我二人伏在地上,刀刃直逼脖颈。
阳春三月,地寒风凉。我抖个不停。太后坐在凤椅上,目光如炬,气势逼人。
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可能是一个时辰。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该死的御医才姗姗来迟,
禀太后,公主已无碍。剑拔弩张的气势却并未消弭。直到太监尖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沈令安突然松了口气。皇上命人将我二人分别带走。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太后与皇上齐坐,
威严更甚。太后命令:抬起头来。我顶着张花容失色的脸缓缓抬起头,
她好像并未认出我。我尽量稳住声音:臣女是将军薛晋府上的三小姐,名叫薛栀。
闻言太后神色僵在我脸上。一道娇滴滴却沙哑的声音响彻耳畔:母后!皇兄!
莫要为难薛姑娘,是她与沈大人合力救下本宫的。小公主跑进来。我再抬眼,
刚才还一脸威严的太后竟满脸慈祥,就连皇帝也是对妹妹满眼疼惜,这画面像是根刺,
扎进我心里。沈令安进来,跪在我身侧。皇帝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太后意思招他做驸马。
皇帝以公主年纪尚小为由,推脱此事。又说沈大人已心有所属,万不可强人所难。
我神色恍惚,听不真切。太后脸色难堪,又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赐婚。
沈令安叩谢太后好意,说无心儿女情长,愿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我听得想笑,
他那般死板之人,如今也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可皇帝爱听,大笑着夸奖他的好爱卿。
太后脸色要黑成炭。直到太后猛地一声不可,将我思绪拉了回来。皇帝,还请三思,
封薛栀为郡主之事非同小可,恐她担不起这天家恩泽!皇上沉声道:金口已开。
我虚与委蛇,婉言托辞出身卑微,担不起郡主的名号。太后仍不肯松口。
皇帝怒道:母后忘记了么,十年前,国师就曾坦言,薛姑娘身为贵人,
朕可记得当时母后有多高兴,今日她救了皇妹,自是能担得起『郡主』之封!太后无言,
只能用金枝玉叶的手攥紧凤椅。当即下诏,封薛栀为阳城郡主,赐之金银千两。
我叩首跪谢皇帝圣恩。可是太后娘娘,您眼中的恐惧又是为何?08一无封地二无实权,
郡主的虚名也就够唬着京城的贵女罢了。尤其是薛宁,对我又怕又恨。我无心顾她。
府上繁重的琐事快要将我压得喘不过气。八姨娘尸骨未寒,父亲又要张罗着娶新姨娘。
府中最小的六妹已经十岁,别说儿子,这么多年连个姑娘都没再出生。他偏不信邪。
探花宴那日,因着封我为郡主的事情,皇上对太后的态度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民间皆传,
太后垂帘听政,幼年皇帝不过是一具傀儡,无权无势。妖后先后迷惑国师、镇国将军,
才得以稳住朝中势力,稳固皇位多年。其实不然,皇帝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无知小儿。
太后借公主名义邀我去宫中赏花,一改往日严厉,竟也扮起母女情深的戏码。
公主唤我一声阿姊,非要论起来,我岂不是太后义女。但我知晓,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日,羌无使者入朝递了国书,有意联姻交好。不过是打着和亲的幌子,骗我大銮嫁女。
皇室只有刚年满十六的小公主一女。但现在,多了个我这人尽皆知的郡主薛栀。
只是我尚未与宫里那位取得联系,沈令安要娶薛家三小姐的消息先一步流窜京城。我便知晓,
和亲一事,是真的。尽是些没种的软骨头。先帝即位时,重武轻文,
曾亲率大銮军队多次重创羌无铁骑,御外敌无数。不想贼人趁宫中空虚,带领叛军攻破城门,
屠杀宫人,占领皇城。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和小皇帝流落民间长达两年时间。先帝杀回京城,
命人苦寻妻儿,一边施行清君侧。仅四年时间,就将京城势力全权掌握在手中,而此时,
真正能领兵杀敌的将军已寥寥无几,镇国将军又常年驻守边防。反倒是父亲得了先机,
不费丝毫,功名占尽。解决完内忧,先帝率兵欲要给羌无最后一击,却在出征途中得了痨病。
一代帝王草草下台。如今大鸾已经十年无战,姜无养精蓄锐,恐又要挑衅。遂以和亲
试探。父亲招我去议事厅详谈,问我沈令安求娶一事,作何想法。
我反问父亲:父亲愿意将爵位和兵权拱手相让给外姓男子么?提及此,
他痛心疾首:当然不愿,可惜天要罚我,让我薛晋无后。我俯身跪下,
血液翻涌:薛栀愿做薛家之后,父亲既不愿赠予外男,何不授予女儿?父亲茫然,
像是第一次认识我。我继续道:听闻大姐又喜添千金。他怅然,大笑起来:我儿,
请起!09女子做官尚可。女子入营,唯有几例。一身戎装上身,英姿不输男儿。营帐中,
我见到了儿时的武师傅。他名叫庆吉,是我的恩师。授我课业,传我武术。六韬三略,
无所不知。可如今困在这样一方营帐中,大材小用。他捋着胡须,睨我一眼:花架子。
我不敢有怨言,恭敬拜之,侧身而立。他朝我扔来一杆长枪:陪老夫练练?
我岂有拒绝之理。过了几招,他沉脸:荒于学业,有辱师名。我握紧手中长枪,
不再留情,招招毙命。他大笑:如此甚好。庆吉是个不太正经的老师,爱喝酒,
耍花枪,想笑就笑,不拘小节。可惜我不会饮酒,两杯下肚,就晕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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