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个孤女,爹娘死的早,跟着叔父讨生活。叔父靠着祖父卖女儿混了个九品官,
却没有丝毫的才能。只活似被赌鬼附了身,迷醉于各类赌局。可他从没赢过,总是输了又输。
家中的俸禄,皆被他无情地掷于东街赌坊、西街牌局与北街骰子摊。平日里,
他对正经营生毫不上心,满心满眼唯有那一方赌桌。家中除婶母的侄儿外,
还有三个小妾与两个女儿。慢慢的,在叔父眼中,我和几个姊妹就不是人了。
我们是货架上待价而沽的货品,是即将出闸的猪猡,只盼能换些银钱偿债。
2随着赌局的规模越来越大,叔父的赌注也日益增加。
家中的钱财很快便无法满足他那贪婪的赌欲,于是,他开始走上了挪用公款的邪路。
起初只是一两银子的小数目,可渐渐地,他的胆子越来越大,
挪用的数额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庞大。终于,纸包不住火,叔父挪用公款之事东窗事发。
那一刻,他彻底慌了神,家中能卖的东西都被他变卖殆尽,
却仍是远远不够填补那巨大的亏空。在走投无路之下,
他将那贪婪的目光投向了我们几个姐妹。老大,我的大姐,被他许给了一位五十多岁的鳏夫,
换得五千两以补亏空。大姐是自愿的,他要叔父答应她卖了她就不可以卖其他姊妹了。
叔父答应了。亏空解决了。可他没用信守承诺。没过多久他又去赌。这次轮到了二姐。
二姐不愿步入大姐的后尘,一头撞在墙上,就这样,叔父也没放过她,给她赔了英魂,
换了百两银子,还嫌二姐卖的少。三姐是个美人,则沦为富商的小妾,
实际过得什么日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只因那富商是叔父的债主,方便他蒙混过关,没过多久,
老三就变成了一个破席子被扔了出来。可叔父仍在赌。这次他又输了。他的目光望向了我。
他好像忘了,曾经是如何答应我母亲的,他的亲姐姐死前字字泣血的话语。
望向我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花瓶或者说有点价值的猪猡。3那年,
年仅十三岁、身形瘦弱的我。被这目光看的一寒颤。我想躲在婶母身后,
婶母却将我推了出来。婶母望着我,眼中满是无奈与叹息,像是催促我早点接受既定的结局。
她什么也不能做。女儿卖不出钱财,得不到钱财,叔父就要活活打死她和她儿。
更何况那些女儿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二姨娘倒是伤心过,大姐二姐都是他的女儿,可是,
叔父让她又怀孕了,肚皮尖尖的,听大夫说,这一胎会是个儿子。
二姨娘就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仔细养着她的胎。三姨娘是个懦弱的人,
虽然懦弱但实在美丽,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就连三姐出嫁时,
她也是这么说的,三姐才刚十六岁。一卷席子扔出来的时候才十六岁。才十六岁啊。是啊,
他们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无能为力,所以只有选择牺牲我们这些女儿家才能保全她自个。
我没办法,举目无亲,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我不敢多吃饭,每天喝水充饥,
小脸逐渐变得枯黄,头发恰似那凋零的菜叶。然后往身上抹泥巴。日日夜夜祈求菩萨,
让叔父有个好赌运,不要卖了我。可这一切都没有用,该来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叔父让我洗干净,为了卖个好价钱,还专门举办了一个宴会。4怎奈命运弄人,
叔父宴请宾客时,我没有被看中,三姨娘反而被相中。在那些权贵眼中,妾室地位低下,
如草芥一般,何况对方还是侯府权势滔天的管事。三姨娘归来时,脸色惨白如纸。我们深知,
唯一能扭转局面之人,唯有婶母。多年来,尽管叔父荒唐无度,
婶母陈氏却从未刁难我们这些孩子小妾。可这次也没有用了。一顶小轿,
三姨娘最后还是嫁了进去。这件事以后,婶母沉默良久,姨娘们也沉默良久。那日,
婶母召集众小妾和几个侄子,共商对策,整个家里人,只有我没去。叔父毫无底线,
失去她们,不过花费些许银钱便能另觅新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反抗。几天后,
一场无名大火,烧死了叔父,而我趁乱,拿着我娘的遗物逃了出来。我知道,叔父是个官吏,
死了肯定会有人来查案。而我无亲无故,无疑就是那个最好的替死鬼。我得跑。
5我记得幼时,阿娘说给我定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个极好的人。我不知那人究竟怎么样,
但这是吊着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按照阿娘记忆中的地址找了过去。一户一户的问,
一户一户的敲,一户一户的被拒绝。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户门前。在睁眼,
就看见一个玉佩在眼前晃啊晃,和娘说得那个样子一模一样。
我又听见那个人说道:小乞丐,醒了就快离开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移动到我的包袱旁,拿出母亲留下的凭证。
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我不是小乞丐,我又名字,我叫春娣,我是来找你履行婚约的。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我怕他不认我。可他只是嗤笑了一声,说道:小孩,
撒谎也要打个草稿,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摇摇头。太监,我可是个太监,
你居然要和我结亲我仍是不答。算了,你可能不明白太监是什么含义。
说吧他抽过我手上的布条细细的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深。看完后,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最后还是说道:算了,你留下吧。我高兴极了,
也忘了告诉他其实我知道太监是什么意思。我在这里住下了。
每天早上我的未婚夫陈宇早早的出去,给我留下几个馒头,我吃完,就打算把衣服洗一洗。
可当我一出去,所有衣物都洗好已经晾起来了,就连我的小衣也是如此。我不由得脸一红。
这样,我每天的生活,就变成了,起来,吃饭,拿着陈宇给我的同板出去玩,
然后做好一份不像晚饭的晚饭。第一次陈宇回来看见我等着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只是嘴上不饶人:下次别等我了,本来就矮,还不好好休息,
以后更加长不高了。我不高兴,嘟囔:我才十四岁,还会在长的......
他轻笑一声,把那碗难喝的糊糊喝了下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就在烛光下看他好看的眉眼。
一遍又一遍。这一看就看到我十六岁。在我一遍遍的催促下,我们终于要结亲了,
我实在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我终于嫁给他了。起初,我为此暗自庆幸,
陈宇却视我如愚笨之人,嘲讽道:未曾见过哪家小姐成为太监妻子竟如此欢喜。
我坦然回应:我为何要忧愁?结了亲,至少你不能随意将我变卖,
至少我有了一个落点的家。我满不在乎。陈宇沉默了,摸了摸我的头然后,
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和我告罪。此后,他再没说过类似的话语。6我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自那日起,陈宇看我的眼神悄然生变。在陈家小院,我渐渐不再如履薄冰。一日,
陈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衣衫褴褛,形容狼狈。为首的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两个男孩。
他们见我,毫无礼数,直言是陈宇的亲人。我打量那两个男孩,蓬头垢面,恰似泥猴,
与陈宇的翩翩风度相比,实有天壤之别,遂闭门谢客。他们见状,在门外叫骂不休。
如今太监竟也能有妻子,小娘子,你怕是不知男人为何物,这等少了物件的,能满足人吗?
哈哈哈哈。我一言不发,直接把他们打了出去。彼时,陈宇闻得动静,匆匆赶来。
我心中突然开始害怕,既怕他因众人言语动怒,又恐自己的莽撞之举令他难堪。毕竟,
泼脏水之举,不是淑女的举动,而我却做了。陈宇赶过来第一时间看看我有没有伤。
又看看周围的人。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父亲,好母亲,这么久没见,
让我们好好聊聊。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陈宇一个手势,
就有人把他们带走了。他们还在挣扎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陈宇又转身,靠在我肩上。
低声道:娘子,我们可能要搬家了。我点点头说好。他又拉住我问我:娘子,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我答:你不说,我就不问。他笑到,低声说:娘子,
你真是不知道让我如何是好......说罢亲了我一下。我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
这里还有人呢。我嗔怪。也就是说没人的时候就可以......我跑进房里,
不再理他了。我在房里脸色发红,他舒朗的笑声在外面回荡。7家搬了,
可陈宇看我看的越发紧了。这些他都没与我细说。可我知道。每次我提出要出去逛逛,
他总是前一天答应我答应的很好,然后晚上又发狠似的弄。弄的我第二天下不了床。
他跑过来向我告罪,我没忍住,扇了他一巴掌,他却拉过我的手亲吻起来,弄的我没力气。
又是一次白日宣淫。我也是才知道,太监还有这么多玩法,简直开了眼了。每次情到深处,
他总要问我我爱他什么,我被他弄的烦了,告饶到:我爱你这个人。每次我这样说,
他总是很高兴,亲我我的脸颊。他又问我我爱不爱他的脸,我回答爱,他又发狠似的弄我,
我回答不爱他又眼泪涟涟,不再动作,钓的我不上不下。
只得先亲掉他的眼泪好好安抚他一番。他好像突然没了安全感,
好像我会突然和别人跑了一样。我爱他,所以我会一遍一遍的安抚他。但我是个独立的人,
我需要,阳光,空气,雨露,自由,他不能把我关在小屋子里一辈子。虽然他能,但他不会,
因为他也爱我。那天晚上。他在我身上哭泣。然后。一脸好几天都不好意思来找我。
我正好趁着这时候把周边逛了个遍。然后,不紧不慢的去找陈宇,毕竟,再不安抚他,
他就要炸了。我端出亲手制作的绿豆糕,去找陈宇。相处半年,我已洞悉他喜好甜食。
他接过,优雅地品尝,那模样,仿若画中之人。食毕,他展颜一笑,如春日暖阳。
我也向他一笑。我们和好了。又是一夜春宵。8这天,我与隔壁娘子谈完话刚回来。
回来就见他在亭子里喝了茶,穿着平日里从不会穿的白裳。
我蹦蹦跳跳的走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却在他抬头时止住了脚步。
我问道:你是谁?那人也抬头看向我,那是与陈宇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不,不一样,
他的眼睛没有陈宇的好看。在下,慕容琰,不请自来,还望夫人勿要责怪。
你也知道我没有邀请你,还不快快离去,等我夫君看到又该误会了。慕容琰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说话。夫人,好生牙尖嘴利。说完喝了一口茶。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这个场景我可熟悉了。果不其然,
他喝完了这一杯茶。缓慢在桌上放个令牌,对我说,姑娘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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