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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风与未说出口的话

林小满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时，教室后排的吊扇还在嗡嗡转着，将傍晚的热风切成一片一片。窗外的天已经染成淡橘色，夕阳正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谁悄悄铺开的一张褪色旧地毯。

“走了走了，再晚食堂糖醋排骨就没了！”同桌张昊一手拎着书包带，一手拽她的胳膊，校服袖子蹭过她的手背，带着刚打完球的热意。

林小满踉跄着站起来，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斜前方的座位——江熠的椅子还空着。早上他趴在桌上补觉时，她偷偷数过他露出的一小截脖颈上的碎发，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

“看啥呢？”张昊顺着她的视线瞟过去，突然促狭地撞了撞她的肩膀，“又等你们班学霸啊？”

“才没有！”林小满猛地低下头拉书包拉链，金属扣碰撞的声音有点响，“我是在想物理卷子最后一道题……”

“得了吧，”张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上周运动会他帮你捡水杯时，你脸红得跟跑道旁的月季似的，当我瞎啊？”

说话间，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江熠背着单肩包晃了进来，白色校服领口松松垮垮，额角还带着点薄汗。他路过林小满座位时顿了顿，指尖在她桌角敲了敲：“物理卷子借我看看，最后一题步骤没抄完。”

他的声音里带着刚跑完步的微哑，像夏日午后冰镇汽水开盖时的轻响。林小满感觉自己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慌忙从书包里翻出卷子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谢了。”江熠拿着卷子转身就走，校服后摆扫过桌沿，留下一阵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张昊在旁边“啧啧”两声：“林小满，你这反射弧能绕操场三圈。”

晚自习的铃声在暮色里响起时，林小满才在草稿纸背面画完第三十七个小太阳。窗外的天彻底暗了下来，教学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漂浮在夜色里的星星。她偷偷抬眼，看见江熠正低头写题，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睫毛长而密，偶尔会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放学铃响的瞬间，整个教学楼都活了过来。林小满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直到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才假装不经意地走到江熠座位旁。

“那个……物理卷子，还你。”她把卷子递过去，手指紧张地卷着校服衣角。

江熠抬头接过，灯光落在他眼里，像盛了半杯星光。“最后一步辅助线画得很巧，”他顿了顿，忽然从笔袋里拿出一支薄荷味的棒棒糖，放在她手里，“谢礼。”

塑料糖纸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薄荷的清凉气味顺着指尖往上爬。林小满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见江熠背起书包的声音。

“我先走了，自行车在楼下等我。”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廊的风掀起他的校服外套，“明天早自习别迟到。”

林小满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手里的棒棒糖慢慢被掌心的温度焐热。窗外的夏夜晚风终于吹进教室，带着操场草坪的青草味，把她没说出口的那句“我其实早就会画辅助线了”，轻轻吹散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她低头剥开糖纸，薄荷的凉意在舌尖炸开时，忽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远处传来自行车铃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这个普通的夏夜，缀上了一颗甜甜的尾音。

早自习的铃声像枚被拉长的橡皮筋，在七点十五分准时绷断。林小满抱着书包冲进教室时，江熠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面前摊着英语单词本，晨光从窗缝溜进来，刚好落在他握笔的手指上，把指节的弧度照得格外清晰。

“差点以为你要被老班抓去站走廊了。”张昊从堆成小山的课本后探出头，往她桌上塞了个热包子，“刚买的，还冒着热气。”

林小满咬了口包子，温热的肉馅香气漫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江熠的笔顿了顿。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包子，却没注意到自己的书包带勾住了他的椅子腿。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班抱着卷子走进来，黑板被粉笔字填得密密麻麻。林小满听得有点走神，目光落在江熠的后背上——他的校服后背沾了点白色的粉笔灰，像落了片没来得及飞走的雪花。她悄悄从笔袋里摸出纸巾，手指攥得发白，却始终没勇气伸过去。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立刻炸开嗡嗡的讨论声。后排男生凑在一起聊昨晚的球赛，前排女生交换着偷偷带进来的小零食。林小满正对着一道函数题皱眉，忽然有张纸条“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