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江水像亿万根冰冷的针,刺破鼻腔,灌满肺叶。刘明想咳嗽,想挣扎,
但碎裂的颈椎以下,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耳边是水流沉闷的轰鸣,
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呻吟、气泡咕噜的逃逸声,
还有……某种粘稠的、骨骼被巨大水压碾碎的闷响。也许是他自己的肋骨。意识像风中残烛,
被最后涌入的江水狠狠掐灭。再睁眼,是熟悉的劣质人造革触感。车厢摇晃,发动机哮喘。
电子屏猩红:7:55。浦江铅灰的光透入车窗。第四次。他又回来了。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比浦江的水更刺骨。死亡的余韵还在神经末梢尖叫,
但更深的寒意来自骨髓深处——那三次叠加的、无法磨灭的死亡印记。
一次循环——无知的粉碎时间:7:55 -> 7:59:30他记得那最初的无知。
第一次“醒来”在7:55的车尾,只有短暂几秒的茫然。“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
坠桥?”他甩甩头,自嘲地笑了笑。一定是加班太累。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新闻。7:58,
车厢前部传来激烈的争吵。
一个穿枣红外套的女人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姓孙正对着司机咆哮,唾沫横飞。
司机老陈梗着脖子回骂。刘明皱了皱眉,有点吵,但没太在意。大城市里,
这种口角太常见了。他低下头,继续刷着手机屏幕,拇指习惯性地滑动着无聊的信息流。
前排刷视频的年轻人外放声更大了些,似乎在对抗噪音。抱菜篮的老农把头埋得更低。
7:59。争吵骤然升级!刺耳的尖叫和一声响亮的耳光炸开!
紧接着是司机暴怒的咆哮和身体碰撞的闷响!刘明下意识抬头,瞳孔瞬间被恐惧攫住!
挡风玻璃外,冰冷粗粝的金属护栏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速度快得超出了他对公交车转向的认知!没有反应时间!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
轰——!!!世界被撕裂了。剧烈的撞击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在车顶!剧痛瞬间吞噬一切!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钢铁被强行扭曲撕裂的呻吟!挡风玻璃炸裂成无数锋利的冰晶,
劈头盖脸地激射而来!他感觉脸颊、手臂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车厢像被揉皱的纸盒,
发出绝望的哀鸣。天旋地转中,
他看到窗外灰色的天空急速旋转、坠落……然后是冰冷刺骨的江水!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从破碎的车窗、变形的车门缝隙疯狂涌入!瞬间淹没了他的脚踝、膝盖、腰腹!
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胸腔,空气被无情地剥夺。他想张嘴呼吸,
涌入口鼻的却是腥咸浑浊的江水!窒息感像铁钳扼住了喉咙!
冰冷的绝望感比江水更快地淹没了意识。最后的念头是:这……不是梦!
2时间:7:55 -> 7:59第二次在7:55“醒来”,
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心脏。冷汗瞬间湿透衬衫。
死亡的冰冷触感、窒息感、剧痛感真实得刻骨铭心!
他猛地看向前方——孙女士正从座位上站起,脸上带着熟悉的、因焦虑而扭曲的愤怒!
司机老陈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要出事!必须阻止!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刘明像弹簧一样从车尾弹起,不顾一切地冲向驾驶室!他嘶吼着:“别吵了!危险!要撞了!
”声音因恐惧而变形。他的突然爆发和冲撞,瞬间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
刷视频的年轻人终于抬起了头,一脸错愕和被打扰的不悦。
抱菜篮的老农惊恐地抱紧了自己的篮子,仿佛刘明才是最大的危险。
戴耳机的白领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把耳机塞得更紧。连李响也放下了手机,
镜头下意识地对准了这个“疯子”。“干什么你?!”老陈从后视镜里看到冲过来的刘明,
厉声呵斥,眼神充满警惕和厌恶。“神经病啊!”孙女士被刘明撞了个趔趄,更是火上浇油,
尖声骂道。刘明根本顾不上解释,他只想抓住那该死的方向盘!“停车!快停车!
前面要撞了!”他的手伸向防护挡板的缝隙。“抢方向盘!疯子!
”旁边一个壮硕的男乘客猛地站起,一把死死箍住刘明的腰!另外两个男人也反应过来,
扑上来按住了他的胳膊!刘明被狠狠按倒在冰冷肮脏的车厢地板上,脸颊紧贴着地面,
嘴里尝到了灰尘和橡胶的味道。他徒劳地挣扎,嘶吼着:“放开我!要撞了!真的会死!
全都会死!”7:59。绝望的倒计时归零。孙女士的巴掌如期落在老陈脸上,
老陈暴怒反击!方向盘在剧烈的肢体冲突中猛地向左打死!刘明脸贴着地,
视野被座椅腿和乘客的脚挡住,
但他清晰地听到了那熟悉的、令人魂飞魄散的撞击声——金属与金属的死亡之吻!
然后是玻璃的爆裂!紧接着,巨大的失重感传来,身体再次被抛起!
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涌入!这一次,他是在绝望的挣扎和全车人视他为疯子的目光中,
再次沉入冰冷的死亡。被按倒在地的无力感和眼睁睁看着灾难发生的绝望,
比第一次单纯的死亡更甚百倍。
3时间:7:50 -> 7:59第三次“醒来”的时间点,提前到了7:50。
电子屏猩红的数字像魔鬼的狞笑。刘明浑身冰冷,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绝望的明悟——循环的时间在提前!每一次死亡,
都把他更早地钉回这个地狱的起点。十分钟!他有了宝贵的十分钟!这一次,
他没有贸然冲向驾驶室。前两次的失败,一次死于无知,一次死于被误解。他强迫自己冷静,
像一个在绝境中推演生路的囚徒。目光如冰冷的探针,扫过车厢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可能的变量。刷视频的年轻人他记住了那张麻木的脸,
抱菜篮的老农恐惧的象征,戴耳机的白领自我隔绝的堡垒,
还有那个……举着手机录像的李响!证据! 刘明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念头。
如果他能拿到视频,证明司机和乘客的冲突是事故主因,或许下次循环能说服别人?至少,
是给自己一个交代!7:56。冲突如约爆发。孙女士的尖啸,老陈压抑的怒火。
车厢里依旧是死寂的冷漠。刷视频的年轻人外放声更大了。老农几乎要把自己缩进菜篮里。
白领的耳机塞得严丝合缝。刘明没有动。他死死盯着李响,看着他悄悄举起手机,
镜头对准了驾驶室。红光闪烁,正在录制!刘明的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
他默默计算着时间。7:58。冲突升级到顶点!孙女士扬起挎包砸向防护挡板!
老陈挥手格挡,方向盘瞬间偏移!车身剧烈晃动!就是现在!刘明猛地起身,
目标明确——李响!他冲到李响旁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兄弟!拍下来!都拍下来!
这是证据!一会儿警察来了有用!” 他想用“警察”和“证据”来引起李响的重视。
李响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他警惕地看着刘明:“你……你干嘛?
什么证据?”“他们这样闹,车会失控的!你看司机的手!”刘明急切地指向驾驶室。然而,
就在李响顺着刘明手指看向驾驶室的瞬间,注意力被分散了!
刘明想趁机看清手机屏幕或者暗示他保存好,但——晚了!孙女士因为挎包被挡板挡住,
更加狂怒,竟试图伸手去抓方向盘!老陈彻底爆发,反手狠狠推搡!
方向盘在巨大的力量下猛地向左一甩!轰!!!比前两次更剧烈的撞击感传来!这一次,
车头几乎是垂直地撞上了高架桥的承重柱!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厢像被巨人捏扁的易拉罐!
刘明和李响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起,撞在前排座椅靠背上!
刘明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剧痛淹没了他。紧接着,
是熟悉的失重感……这一次,车没有直接坠江,而是卡在严重变形的桥体和断裂的护栏之间,
摇摇欲坠。冰冷的江水从下方几十米处涌来的风,带着死亡的气息。
刘明躺在扭曲变形的车厢里,剧痛让他无法呼吸。他侧过头,看到李响的手机掉在不远处,
屏幕碎裂,但录像的红灯……似乎还亮着?一丝微弱的、荒谬的希望刚升起,
车身便发出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彻底脱离桥体,翻滚着坠向那铅灰色的、冰冷的江面。
冰冷的黑暗再次吞噬了他。这一次的死亡,
伴随着对“证据”功亏一篑的强烈不甘和更深的绝望——他试图利用规则内的“证据”,
却依旧无法撼动这死亡循环的轨迹。
4时间:7:55 -> 7:59:50冰冷的死亡记忆如潮水般退去,
留下刻骨的寒意和沉重的疲惫。刘明坐在第四次循环的7:55分,16路公交车的车尾。
指尖下是座椅皮革熟悉的裂缝和发黑的海绵。窗外,浦江泛着铅灰色的光,
高架桥巨大的引桥在前方沉默地延伸。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黏腻冰冷。每一次死亡的回放,
都让这具“重生”的躯壳感到更深的虚弱和沉重。
他不再是那个第一次循环时茫然无知的上班族。他是被死亡淬炼过三次的幸存者,
也是背负着三次失败记忆的囚徒。时间无情地流动。7:56。孙女士的尖啸准时响起。
死寂的观众席再次上演:麻木的刷屏,恐惧的退缩,烦躁的隔绝,厌烦的闭目,
看戏的录像……冷漠筑起的高墙依旧冰冷而坚固。这一次,刘明没有冲向驾驶室,
也没有试图去说服李响。前三次的徒劳挣扎和绝望推演,
让他明白了一个冰冷的事实:在灾难爆发前的这短短几分钟内,他无法依靠任何人,
也无法用常规手段说服任何人。他只能靠自己,
用最直接、最粗暴、甚至可能触犯法律的方式,
去抓住那唯一的、渺茫的生机——紧急制动闸。7:57。冲突升级。车身晃动。7:58。
引桥扑面而来。十秒倒计时!“都闭嘴!”绝望的咆哮。扑向防护挡板缝隙的手臂。
撕裂的痛楚。抓住!冰冷的金属拉杆!用尽全身重量的后坠!尖锐的刹车声!世界的凝固!
车头距离护栏,仅剩半米。5尖锐的刹车声和橡胶燃烧的焦糊味似乎还粘在鼻腔里。
刘明靠在16路公交车残骸旁冰冷的警车引擎盖上,
救援队的蓝红灯光在他疲惫的脸上交替闪烁。
那个眼眶通红、臂章上名字被汗水浸透的救援队员——正对着步话机急促地低吼:“……对!
16路!司机和乘客都活着!重复,都活着!不是坠江!是刹住了!
爸……爸没赶上这趟……”最后几个字破碎在步话机的电流噪音里。周小波猛地掐断通讯,
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再转身时,那瞬间的脆弱已被强行压回专业的硬壳之下。
他朝刘明点了点头,眼神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刘明伤口的担忧,更深处,
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幸存者的茫然和负疚。他的父亲,
没能等到这次循环的“刹住”。刘明的心像被那只沾满泥污的手攥了一下。
他以为他打破了循环,却只是让一个绝望换成了另一个。他扯动嘴角,
想回应一个安抚的笑容,肌肉却僵硬得像冻住。就在这时,
那抹刺目的枣红色像一道流血的伤口,撞进了他的视野。22路公交车减速,停靠站台。
车门“嗤”一声打开,如同地狱之门洞开。驾驶座上,
那个年轻司机工牌上模糊的名字似乎是“顾”正抬手看表。他的动作很细微,
但刘明看得清清楚楚——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
正以一种神经质的、越来越快的频率,敲击着冰冷的塑料边缘。嗒。嗒。嗒嗒嗒。那节奏,
与老陈爆发前一模一样!是压抑到极致的焦躁,是即将绷断的琴弦发出的微弱哀鸣!
一个穿着同款枣红色运动衫的初中生,背着沉重的书包,轻快地跳上车。“滴”,
刷卡声清脆。车门关闭。22路庞大的黄色车身缓缓启动,汇入高架桥上的车流,
驶向那个巨大的、致命的弯道。刘明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阳光依旧灼热,
浦江的风带着水腥气,他却如坠冰窟,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结束了?多么可笑的自欺欺人!
他以为他拯救了一车人,却只是将目光短暂地移开,另一个更大的、更冰冷的绞索,
已经悄无声息地套上了另一车人的脖颈!“拦住它!快拦住那辆车!
”刘明像受伤的野兽般嘶吼起来,猛地推开身前的救援队员,朝着桥头冲去!
肋骨的剧痛和手臂伤口的撕裂感被汹涌的肾上腺素淹没,只剩下一个念头:追上它!阻止它!
“同志!危险!”桥头的交警试图阻拦。刘明粗暴地撞开那只手,冲到桥边。
22路已经驶上了弯道!他看到了!副驾驶座上,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身体前倾,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年轻司机小顾的脸上!小顾的脸涨得通红,左手死死抓着方向盘,
右手猛地抬起,似乎想推开那个咄咄逼人的乘客!时间被拉长,又被压缩成绝望的瞬间。
在小顾抬手格挡的刹那,那个灰夹克男人竟试图去抢夺方向盘!小顾惊怒交加,
身体本能地向后躲闪,
同时右手下意识地、带着巨大的力量向左猛地一打方向盘——动作幅度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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