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明朝开飞机冰冷巨大小说完结_免费小说全本重生之我在明朝开飞机(冰冷巨大)

作为当代航空工程师，我带着心爱的轻型飞机穿回明朝坠毁皇陵。

成群的锦衣卫持刀围住我，当我是擅闯禁地的妖人。 更糟的是，

我的飞机成了工部机密研制的“神器”，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执意亲自试飞。

我急中生智：“起飞容易，但要神器落地，需特定燃料补给！

” 暗地里我加急自制燃料包，可御前演示当天，炮弹横飞火光冲天。

飞机竟悬停在紫禁城上空，众人惊骇之际，

迫击炮炮弹从天而降—— 砸中掌印太监试飞机翼瞬间，巨大爆炸让皇宫陷入沉寂。

尘埃散去，掌印太监灰头土脸从烟尘中爬起。 “妖器……妖器……落不得！落不得啊！

”冰冷的钢铁蒙皮带着深秋的寒意，猛地挤压上来，撞得我五脏六腑几乎移位。

每一次震动都如同巨大的铁锤重重敲在骨头上，沉闷而可怖。

耳朵里先是充塞着金属撕裂、铆钉崩断那种令人牙酸的锐响，接着便是彻底、死寂的嗡鸣，

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响，仿佛世界已被强行按下了静音键。我猛地吸进一口气，

属锈蚀混合着剧烈燃烧物余烬的刺鼻气味狠狠呛住——那是泄漏的航空燃油和液压油的味道，

在机舱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凝固，带着一种属于工业时代的、冰冷的“死亡”气息。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被泪水模糊，眼前是灾难性的景象：扭曲变形的驾驶舱金属框架，

曾经光滑的仪表台碎裂如蛛网，复杂的指针疯狂抖动后陷入死寂，

玻璃碎片和折断的线路像垂死的蛇一样凌乱地垂下。透过那布满裂纹的风挡玻璃看出去，

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深黛色山峦的轮廓在夜色里沉默起伏，影影绰绰的巨树参天，

树冠直指星空，那里缀满了久违的、原始而璀璨的银河光带，

是前世里在高度工业化与光污染城市夜空不可能拥有的纯净明亮。时间感在这一刻彻底错乱，

大脑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咯噔一下停摆，只有眼前这片陌生的星野和体内剧烈的钝痛，

冰冷而固执地提醒着我还活着。不是演习场，

不是熟悉的机场……这是……我艰难地扭动脖子，

试图透过布满蛛网般裂痕的侧面舷窗看清更多。机头深深嵌入一片泥泞的山坡，

浓密的草木被暴力犁开，露出深棕色的泥土。远处，

巨大的、轮廓方正的石兽如同守卫的巨灵，沉默地蹲伏在更浓郁的黑暗里。

那石头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青黑光泽，

绝非现代公园常见的复制品那种粗陋。石兽后面，是某种巨大建筑的基座阴影，巍峨、肃穆，

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沉甸甸的古老历史气息。一股冷风打着旋，

从风挡的巨大破口里钻进来，带着林间特有的草木腐烂的泥土腥气，

也带来了几声尖锐刺耳的……鸟鸣？或是其他什么动物的夜啼？没有无线电里的塔台呼救声，

耳的救护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只有这原始的、令人心悸的寂静和浓烈的金属与焦糊的味道。

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引擎的轰鸣、熟悉的高度和航线……然后……是毫无征兆、无法理解的剧烈电磁风暴数据？

仪表盘的疯狂闪烁？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穿越？这个词像一把冰冷的铁锤，

重重砸在意识深处。荒谬绝伦！我，吴铭，三十岁，

某国家航空工业集团下辖试飞机构的系统工程师，

生平第一架全程参与设计定型的轻型运动飞机“银鸽号”首飞成功的庆功酒会都还没开，

怎么会、怎么可能……就来到了一个连路灯都没有的古代？

骨头传来的剧痛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不能待在这里。

这架几乎被巨大未知力量撕裂的“银鸽号”就是一口钢铁棺材。未知的环境，

泄漏的燃油随时可能被一点火星引爆，我必须出去。解开安全带的卡扣异常艰难，

每一次用力的伸展都牵扯着胸腔和肋骨的剧痛，喉咙里泛起甜腥味。

扭曲变形的舱门更是顽固得像个倔强的老头，无论怎么撞击、撬动，

在死寂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它都纹丝不动。汗水混合着血污，

很快浸湿了我的额发和背心。绝望一点点涌上来，

就在这时——一片刺目的火光骤然撕裂了机舱外的黑暗！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那火光明亮却不稳定，

伴随着一种木头燃烧特有的噼啪声和浓烟气味迅速逼近。同时响起的，

是一片密集、如同骤雨砸落芭蕉叶般的“嚓、嚓、嚓、嚓”奔跑声，沉重而迅疾，由远及近，

每一步落地都带着凶悍的力量感。火光瞬间从四面八方穿透布满裂痕的舷窗，

把支离破碎的驾驶舱内部映照得一片妖异的红。就在我惊魂未定的瞬间，

左侧那扇被卡死的舱门猛地从外面被数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砰！砰！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整个门框严重变形，

刺骨的冷空气裹挟着草木燃烧的烟气猛地灌了进来。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几乎被呛得窒息。

火光炽亮晃眼，我眯起眼睛努力看去——门外，

是一群如同从历史画卷或者武侠剧里直接走出来的男人。深赤如血的劲装，

外罩一层做工精良、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色罩甲。

头上是尖锐的、如同飞鹰展翼般的黑色圆顶盔。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狭长的腰刀，刀身雪亮，

反射着跳跃的火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腰间黑色皮带紧束，铜质的云钩锁扣闪着光。

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一部分人毫不迟疑地再次扑上来用身体和肩膀猛烈撞门，

另几人则弓步挺刀，刀尖直指驾驶舱内我的方向。最后几个则手持着简陋的竹篾火把，

将其高高举起，试图更清晰地照亮机舱内部。火光摇曳，

将他们脸上那份冷峻、嗜血和压抑不住的巨大惊骇混合的表情，

映照得如同庙宇里刚被供奉上香火的无情金刚塑像。“何方妖人？！胆敢犯扰太祖陵寝重地！

”为首的一名小旗官模样的人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手中腰刀猛然前指，刀尖几乎要戳到我鼻梁，

“惊扰山陵、擅入禁地、形貌鬼祟、更藏匿如此……如此诡谲妖器！说！受何人指使？

意欲何为？！”“妖器”？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们说的是“银鸽号”？我的飞机？

剧痛和混乱几乎让我无法思考，嘴里本能地辩解：“我……我不是妖人！我是……工程师！

这……这是飞机！会飞的机器！它摔坏了……”“飞鸡机？

”那小旗官眉头拧成一个恐怖的川字，眼中凶光更盛，“住口！胡言乱语，蛊惑视听！

”他跨前一步，沉重的皂靴重重踏在扭曲的金属门槛上，“拿下！绑结实点！

这妖物也一并看死！押回去，等候诏狱发落！”他伸手指了指破烂不堪的“银鸽号”。

冰冷的麻绳立刻粗糙地、毫不留情地勒进我的皮肉，手腕几乎被反向拧断。

几个如狼似虎的缇骑扑上来，

推搡、喝骂、拖拽……我被强行从狭窄破败的驾驶舱里拖了出去。

深秋的寒气带着浓重的湿意瞬间包裹全身，我猛烈地咳嗽起来，眼前的视野瞬间变得开阔。

但随之而来的景象，让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海底，连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寒气。

月光和火把的光亮下，“银鸽号”如同一条被斩断的银色巨龙。尾翼几乎完全断裂，

只剩下几根扭曲的线缆勉强牵连。右翼以夸张的角度折断，铝皮卷曲撕裂，

露出里面令人心悸的翼肋骨架。主起落架完全塌陷，整个机体深深陷入泥泞。

而机舱周围那巨大、方正、透着无尽威仪和历史的陵寝石像群……它们冰冷的石质瞳孔，

在火光中仿佛有了生命，冷漠地注视着这来自几百年后的“异物”。

空气里弥漫着燃油泄漏的危险气息、草木灰烬的味道，

以及……一种属于权力与死亡的铁锈般的沉重压迫感。

几个锦衣卫小心翼翼地靠近“银鸽号”，用长枪试探性地戳刺蒙皮，

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响。有人费力地想搬动机翼，那巨大的金属结构纹丝不动。

他们脸上的惊骇与警惕如同水波般扩散。

“刘头儿……这……绝非人力可为……”一个稍显年轻的缇骑声音有些发颤，“是铁鸟吗？

可铁怎会飞天？”为首的小旗官脸色极其难看，

眼神在火光下阴晴不定地扫视着庞大扭曲的机体，嘴唇紧紧抿着，腮帮子鼓动，

最终狠狠地瞪了一眼几乎虚脱的我：“管它是妖物还是神迹，通通带走！人押诏狱，

此物……寻最牢靠的封禁之处，严加看守！上报！快马加急！”他重重地喘着气，

像是在压下心头的恐惧和一种无法掌控的未知局面带来的暴怒，“不得令，鸟兽亦不得近！

违者格杀勿论！”沉重的脚步压着深秋湿冷的泥泞前进。

两侧是沉默持刀、如临大敌的锦衣卫，手中火把明灭不定。

我只能隐约感觉到脚踝陷入冰凉的泥水又被拖出，

崎岖的山路让每一步被推搡踉跄前行都痛得眼前发黑，

背后那庞然扭曲的钢铁残骸在火光跳跃中投下巨大而怪异的阴影，

伴随着绳索拖曳重物的刺耳摩擦声缓慢地、沉重地被一路拖行前进，

如同在为它举行一场诡异而无声的送葬。每一次颠簸，

似乎都伴随着金属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声，揪扯着我的神经。

直到前方出现一座巨大城池在黎明前青黑的天幕下，连绵宛如沉睡怪兽般低伏的城墙轮廓时，

才终于昏沉地晕了过去。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寒冷激醒的。

浑浊的脏水带着刺骨的冰寒紧贴着小腿，散发着浓重的霉烂和排泄物混杂的臭味，

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了带刺的冰渣。周围是绝对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牢房甬道极深处传来的微弱火光如同鬼眼般闪烁。冰冷粗糙的砖墙，

布满滑腻恶心的苔藓。空气湿冷刺骨，沉重的脚镣像毒蛇一样缠在脚踝上，每一次试图活动，

都会蹭破皮肉。意识依旧混沌，全身的骨骼都像是被拆开再重新粗暴地组合过，

没有一处不叫嚣着疼痛。这就是诏狱……“……醒，醒了？

”一个极其虚弱、如同枯叶摩擦的声音贴着墙角响起，带着一丝惊恐后的试探。是谁？

我努力在黑暗中辨认声音方向，喉咙里干渴如火燎，想说话却只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是……是在钟山那边的吗？……那……那东西……是山魈还是……阴兵过境？

”那人显然也深陷恐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地自问自答，

“我……我采药人……迷路……天塌地陷啊……”他的话像冰冷的楔子，

凿开了我混乱的记忆。飞机、坠毁、石兽、锦衣卫……还有那声厉喝——“太祖陵寝重地！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攥紧，停止了跳动，随即疯狂擂鼓。

一股比这阴沟里臭水更冰凉、更绝望的寒冷从脊椎骨一路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坠落在了……明朝皇陵禁区！这甚至不是简单穿越后的处境艰难，

而是十恶不赦的大逆之罪，是注定千刀万剐的死局！

沉重的脚步声突如其来地打断了弥漫的黑暗和恐惧，还有锁链在地上拖动的哗啦声。

铁门轰然洞开的刺耳摩擦令人头皮发麻，油松火把的浓烟混杂着刺眼的光猛地涌入小牢房，

伴随着一声粗鲁的呵斥：“吴铭！出来！”两个狱卒如狼似虎地扑进来，

粗暴地把我架起拖出。冰冷的石阶踩在赤足下如同刀割。甬道漫长而幽深，

两侧是铁栅后无数双惊惶麻木、充满死气的眼睛。

终于被拖至一间稍显“堂皇”些的囚室前停下。这里的光线依旧昏暗，

几个高踞在粗木大案后的身影面容模糊，唯有案头一灯如豆，

将他们审视的目光照得如同鹰隼。角落阴影里似乎也有人静立不动，如同石雕。

空气里除了狱中惯有的恶臭，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奇特的硫磺和硝石混合后的残留气味。

“吴铭？”居中一个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开口，带着居高临下和不加掩饰的质疑，

“锦衣卫上报，言你乃驾驭妖物擅闯太祖陵寝者。此物奇诡绝伦，非金非铁，却又似铁铸就，

精妙异常……工部诸位大人已察验数日，仍难辨究竟……”他的声音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措辞，也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你，从实招来，此物何名？来自何方？

是何机理？背后……又有何人主使？”他的话语像冰冷的铁钩，

一字一句都精准地刺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工部……察验？

我几乎能想象那些古代最顶尖的工匠们，

代飞机那流线型的、布满精妙部件的金属残骸时那种茫然、惊骇甚至可能带有探索性的眼神。

但“妖物”“主使”这样的定性，依然透着无法逾越的猜忌和杀机。

“大……大人明鉴……”我努力让干裂的嘴唇翕动，喉头如同砂纸摩擦般艰难地挤出声音，

“草民……并非妖人。此物名为……飞机。是靠……燃烧一种特殊油料产生巨大热力，

带动其内部精巧的机关……呃……机括，

方能……短暂离地飞行的……器具……绝非……妖法……”每一个术语，

都需要在极度的恐惧和身体的剧痛中艰难寻找能被理解的替代词，

就像是在走一条随时会碎裂的悬崖索道。我抬起被绳索深勒出黑紫痕迹的手腕，

指尖艰难地指向囚室门外远处某个方向——那里正是诏狱更深、更坚固的封禁区域，“大人，

飞机’……燃油泄漏……极易……遇火星便猛烈爆炸……危险万分……万不可……”“放肆！

”左侧一个面白无须、声音尖利的官员突然厉声喝断，灯火映照下他细长的眼睛里寒光如刀，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油料？爆炸？危言耸听！信口雌黄！如此精妙造物，

若真含此‘燃油’之力，何不立时献出炼制之法？分明是想借词掩饰其邪魔外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燃油？这不仅是解释不清，

这简直就是在给这些满怀怀疑和敌意的明朝官僚送上一个“不老实”的把柄！

我急得眼前发黑，情急之下，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到可能立刻引来杀身之祸的念头猛地窜上心头！我猛地抬头，

声音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压过那尖锐的呵斥：“大人！此机非妖！

但……但此物若要落地，需……需极特殊的……‘归巢之引’！

非寻常‘燃油’所载‘大力’能控其安然垂降！

若无此引……强行操控……必然……必然机毁人亡！”话音出口，

连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后怕的寒意。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什么“归巢之引”！

但这是我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必须把这架半残的“银鸽号”强行和一个他们暂时无法掌控的“降落”过程绑定！

尤其是……让那些可能觊觎着、试图亲自操作它的人心生忌惮！囚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油灯的火苗猛烈地跳跃了一下，光影在几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剧烈晃动。

居中的官员——看服色应当是某位锦衣卫或三法司的大员——眉头深深地锁紧，

眼神锐利如锥。那面白无须的官员则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剜出个洞来，

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咀嚼我编造的“归巢之引”这个词。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一个极其沉闷、如同巨石滚动在深井中的咳嗽声从角落最浓重的阴影里响起。

“咳……咳……归……巢引？”一个身影慢慢从那片阴影中移动出来。他身材极高、极瘦，

穿着一身没有任何花纹的深墨色袍服，没有束玉带，只有一根看似普通的黑色丝绦。

袍服料子却显出一种低调的、内在的厚重光泽。他的脸隐在帽兜投下的更深的暗影里，

只有一绺霜白的胡须在昏黄的光线边缘轻轻拂动。随着他的移动，

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清冽的沉水香气悄然弥漫开来，暂时压过了硫磺和牢狱的恶臭。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了。无论是案后那几位官员，还是持灯肃立的狱卒，

所有人在他现身的刹那，身体都下意识地绷紧了几分，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冻结，

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压低了。他移动得很慢，步子不大，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稳定，

径直走到最靠近我的位置停下。距离如此之近，

我甚至能看清他墨色袍服领口极其细密考究的针脚。他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

锐利得如同深冬的夜空，穿透了我额头的冷汗和满身的狼狈，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脸上。

“‘归巢之引’……”他用那低沉、沙哑、带着浓厚痰音的语调慢慢重复了一遍，

每个字都像在品味其间的滋味，“倒是……个新鲜……说法。”他并没有回头，

只是微微抬了抬枯瘦的手，

问工部、钦天监……这‘引’……可曾在《天工开物》……或星占图谶上……寻得丝毫记载？

”声音不高，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

立刻有两个如同石雕般的侍从无声无息地没入甬道黑暗。“你……说此物落时……需引。

”他再次转向我，帽檐下的阴影似乎更浓重了，那股沉水香的气息无声地压过来，

“那……‘飞机’……来时……又是仗着何‘引’？”每一个问题都像精准的手术刀，

直指我谎言最脆弱的核心。我喉咙发干，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大脑在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下疯狂运转。“启……启禀大人……”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半真半假地急中生智，

飞机’来时……乃是驾驭……天地之间……无形之风气……呃……类似风筝御风、海舟乘流，

顺势而为……此为大来处……但……但‘归巢’落地……”我猛地吸了口气，

抬手指向天空方向，如同在引证某种虚无缥缈的天意，“乃逆势而返！逆势则需引！

若无引压制其内禀‘大力’加以规驯，便如同无缰烈马冲下山涧，必致玉石俱焚！

天意……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为！”我将“天意”两个字咬得极重，

试图赋予这谎言一丝无法质疑的宿命感。囚室里只剩下油灯燃烧时噼啪的细碎声响。

空气如同凝固的油脂。那位墨袍老者的身形在昏暗中纹丝未动，如同深水中的磐石。

他帽檐下的阴影宛如凝固的墨块，视线却如同无形的冰锥。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额头上冷汗滴落的微弱声响，混合着血管在太阳穴的搏动。蓦地，

一声沉闷如同巨石撞击门框般的巨响在甬道尽头炸开，沉重的门闩被粗暴拉开。

“司礼监老祖宗亲谕！”一个急促、尖利到刺破耳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响彻整个死寂的囚区。空气骤然一紧！囚室内几位官员如同被无形的线提起，猛地躬身肃立。

连那位墨袍老者垂落在身侧、枯瘦布满老人斑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蜷曲了一下。甬道深处，

数盏极为亮堂的气死风灯排闼而入，明亮灼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通道内粘稠的黑暗，

将两壁湿滑的苔藓映照得分毫毕现。灯光核心处，

一个身着猩红蟒袍、身躯异常高大壮硕的身影稳步而来。那蟒纹在强光下张牙舞爪，

鲜红的袍服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灼伤人眼。他面如满月，保养得宜，

只是眉梢眼角刻着一道道极深的皱纹，如同刀劈斧削，

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磨砺出的、混合着威权与残酷的冷漠气息。他行走带风，

一股浓郁的、极其霸道的龙涎香气也随之在狭窄的甬道内弥漫开来，

将沉水香的清冽彻底掩盖。他并未踏入低矮潮湿的囚室门槛，

只是那慑人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牢内所有人，

最后落在我那裹着破布、沾满泥泞血痂的脚上，

又似不经意地掠过角落里静立如山的墨袍老者。“都，退下。”他开口，声音如钟罄撞击，

洪亮、冷硬，震得囚室梁上积尘簌簌下落。木案后那几位官员如蒙大赦，

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言，几乎是贴着墙根，鱼贯而出，脚步急促甚至带着几分仓惶。

强光照射下的囚室空了大半，只有猩红蟒袍的掌印太监立在门口光亮处，

墨袍老者静立角落的阴影里。我像一件碍事破烂被遗弃在原地，

在两人无形的对峙压力下几乎无法呼吸。空气里，

龙涎香的霸道与沉水香的清冷无声地交锋、碰撞。

“徐阁老门生……在刑部的手……还是这么长。”掌印太监的声音带着锋利的金石之声，

字字如针，刺向阴影中的墨袍老者。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审视与警告，

“这等‘神器’妖器之争……干系社稷根本……可不是寻常案件呐。

”他刻意加重了“神器妖器”四个字。被称作“徐阁老门生”的墨袍老者并未立即回应。

过了片刻，他帽檐阴影下传出一阵极其压抑、令人心悸的沉闷咳喘，

仿佛胸腔深处藏着沙砾摩擦的铜锣。几声之后，

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缓缓道：“掌印言重……本官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疏忽……”“疏忽？

哈哈……”掌印太监发出一声短促、毫无温度的假笑，那笑声在囚室里激起阵阵阴冷的回声，

“好，好一个职责所在！”他猛地踏前一步，

那只保养得宜、戴着硕大猫眼石戒的手指如同鹰爪般指向我：“陛下口谕！”声如惊雷，

瞬间压下了一切窃窃私语和呼吸声。“着司礼监即日封掌此神……此异物！

着内库、兵仗局、军器监……倾力协同！”他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务求于旬日之内，彻察此物根底！究竟是‘神器’……降我大明福祉？

还是域外邪魔……惑乱人心？必须——水落石出！不得延误！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再次锁定角落的墨袍老者，

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扯了一下：“至于这位……吴铭……”我的心脏被无形之手狠狠揪起。

掌印太监一字一顿，

最终归宿：“此物既为陛下所重……其操控秘法……更涉及‘归巢之引’等玄虚根本……哼！

”他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鼻音，“诏狱阴秽之地，煞气太盛，不合天人之道。即由西厂收押，

于皇城内苑辟静室看守。凡其所需，着内监小心伺候……不得有误！

”他最后四个字咬得极其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伺候”意味。话音未落，

数名身着藏青劲装、面容肃杀如铁的厂卫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根本不容角落里的墨袍老者有任何反应机会。冰冷的铁链再次缠绕上我的手腕和脚踝，

这次是精心打造、更为粗粝沉重的内廷镣铐。两名西厂番役一言不发，

如同拖拽一件死物般将我猛地向外拖去！瞬间天旋地转。

视线在惊恐的挣扎中被拉扯得破碎不堪，

只能惊鸿一瞥：猩红如血的蟒袍背影在刺眼的气死风灯下凝固不动，

如同神龛中塑着金漆的塑像；而角落里那墨袍的身影依旧被浓重的黑暗包裹，

只有下颌那绺如同霜雪般的胡须在急剧的光线变幻中微微颤抖了一下。拖出甬道的刹那，

身后那如同风暴过境后的死寂囚室深处，

隐约传来一阵更加剧烈、更加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沉闷咳喘声，

器……不可……操切……当以……以……”剩下的话已被沉重铁门闭合的轰然巨响彻底吞噬。

我像一袋垃圾般被狠狠摔在地上，眼前是皇城内苑宫墙在晨曦中初露的、冰冷的灰色剪影。

几日的煎熬如同钝刀子割肉。关押我的地方不再是诏狱的污水坑，

而是一处靠近皇城西苑的偏僻宫室小院。房间门窗皆被厚重的木板钉死，

只留上方一小孔透气投光。一日两餐有清粥咸菜准时放入门洞，一盆冷水供洗漱。

院中昼夜守卫森严，除了负责看守的沉默西厂番役，

不时能听到有人压低声音向内监索要物品，

如“新镔铁”、“五石散药引粉屑”、“大食传来的水晶镜片”之类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零碎。

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地坐在冰冷的方砖地上，在门缝透入的微弱光线中观察双手。

手掌上结痂的伤口边缘微微发痒，

指间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气息——那是“银鸽号”特有的航空燃油味，

试验的多种油料散发出的古怪气味：灯油、菜油、桐油、甚至某种刺鼻的动物油脂……偶尔，

指尖似乎还擦过一丝极其淡薄、却又难以忽略的……硫磺和硝石粉尘滑腻干涩的触感。

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似乎想用人海战术和堆料的方式，暴力破解“飞机”的奥秘。

这无知又狂妄的尝试中，裹挟着令人战栗的疯狂野心。直到第三天清晨。

门洞刚投入一束惨淡的光线时，沉重的钉门木板被一股巨大的外力从外面猛地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