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在我的记忆里,我没有听到过任何人的声音,但是每次都能看见身边的人带着可怜,
同情,甚至愤恨的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像无底洞,快要把我吞没。“袅袅,
来吃糖葫芦。”眼前的男人对我很好,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教我穿衣,洗漱,吃饭,
好像在他这里,对我永远有用不完的耐心。但是我却总是看到他生气,在他面前跪着的人,
一个又一个的被拖了出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上前拉住他的手,怔怔的看着他,
我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他亲了亲我,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睁眼,
我却看清了其他人眼里无限的恐惧,和颤抖的身体。为什么是恐惧呢?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却低头笑着温柔的亲了我的眼角,他的笑容映在我的眼里,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
我并不害怕他,但我心疼他的疲惫和他的无力,我总想为他抚平因为生气而皱起来的眉眼。
那么好看的眉眼,应该时刻笑着。但每次望着他的眉眼,我的心却总是一阵一阵的抽痛。
我想,大抵是我不愿意看他生气吧。我喜欢他的笑,喜欢他亲吻我的模样,喜欢他的一切,
因为此刻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他看到了我,向我招了招手,我看懂了他的唇型,他在说,
“袅袅,过来。”他把我抱在怀里,很用力,像是想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
我无措的被他抱着,茫然的抬起眼望向他。他的眼睛很好看,纤长的睫羽在微微颤抖着。
他的眼睛在落着泪,我抬起手为他擦掉眼眶中的泪水。但是他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我擦不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落泪,但我知道他是在为我落泪,我很心疼,
为什么呢?要落泪。“袅袅,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我的唇角,
不厌其烦的重复道,他的模样很虔诚,像是在祈祷什么。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我想要他开心。所以我学着他的样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
为他心里的所想而祈祷。第二章他总是在傍晚喂我喝一碗浓稠的药汁,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可以说是很抗拒。但是每当我喝完,他都很高兴,我想他每天都开心,所以我愿意喝,
即使我不喜欢。他总是抱着我,亲吻我的眉眼,一遍又一遍的对我说,“我的袅袅,快了,
快了。”眼神有着无限的缠绵。我喜欢他这样抱着我,好像我们有着无穷无尽的未来。
他喜欢握着我的手,俯身在我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教我写字,仿佛在书写着我们的过去。
“袅袅,袅袅,这是你的名字。”他的眼睛望向我,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眼里有我的倒影。
但此刻,我的眼里也只有他,我在想,这是一双多么美丽又明亮的眼睛啊。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手,在纸上写下“阿烬”,他告诉我这是他的名字。嗯,他的名字很好听。
我望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刻下他的模样,却总是不满意,
于是我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是阿烬,我的阿烬。我偶尔会不小心将墨水擦在脸上,
他总是一遍又一遍温柔的俯身为我擦去,他的指尖在我的脸上流转,很温柔,我看着他,
转身回吻了他的嘴角,像从前他吻我一样。一滴一滴的墨水滴在了宣纸上。
笔墨晕染的是宣纸,他晕染的是我。他似乎也很高兴我这样,嗯,他高兴,我也高兴。可是,
为什么呢,第二天,我又忘记了所有,我不明白,我拼命想要记起。第三章这一天,
我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她的身边跟着好多人,她很着急的样子,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她在找谁呢?她又是谁?我从未在这里见到过她,我想她或许不属于这里,
许是我好奇的目光太过明显,她向我走了过来,我看清楚了她,我很惊讶。她长的很像我,
她的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但是,我不认识她,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她。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朝我跑了过来。我想伸手抱抱她,我不讨厌她,我很喜欢她,
虽然这只是我们的第一面。但是阿烬挡在了我的面前,阿烬似乎很生气,我看不懂,
只看到很多人在磕头,在求饶。这又是为什么呢?阿烬转身抱住了我,他看着我,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我抬头回望着他,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小女孩被带走了,
她在转身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好像看懂了,她喊的是,“母亲。”母亲?
我吗?我的头剧烈的痛了起来,无数的回忆交织在我的脑海,我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但是我看到了阿烬,他焦急的抱着我,他又落泪了,阿烬,答应我好嘛,下次不要再落泪了。
再次醒来,我不知道我睡了多少个日夜,但是,我的身边还是阿烬。我抬手抚平了他的眉眼,
他紧紧的抱着我,但是他的手却在颤抖,一颗一颗的泪珠浸湿了我的衣裙,
却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窝。嗯,很疼。为什么他在哭,我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也跟着无声的叹息,仿佛这个动作我已经做了无数次。我的阿烬,
我觉得我好像又忘记了什么。第四章院子里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
大部分时间只剩下院里的花草和我一起在风中摇晃着,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
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但是每天我都能听到院墙外形形色色的人交谈和走动的声音,
她们去的地方好像在我的院子以外,不属于我。我时刻都在想,院子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好想出去看看啊,但是,我出不去。院墙阻挡住了她们,好像也一样阻挡住了我。
她们有时会来照顾我,但却不和我说话,好像是不愿意,又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时常我会觉得很孤单,白日里,我只能独自一个人坐在躺椅上,
望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又升起。每当太阳落在半山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阿烬,
他要回来了,所以我总是走到门口,静静的等待着他。阿烬似乎很忙,也似乎总是很累,
但是每次看到我,他却很高兴,所以我想要他每一次回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阿烬每次都会陪着我吃饭,他会把我的小碗堆成小山,他总是让我多吃一点。很多时候,
我都吃不下饭。但是我想要看见他高兴的样子,所以我很听话。在每一个黑夜,他抱着我,
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我,我们会抬起头一起细数天上的星星,他总是和我说,“袅袅,
我们会有无数个以后。”我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闪烁着,我不知道是因为月光太明亮,
还是他眼里的我太明亮。第五章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嗜睡了,
有时甚至能睡上一整天。院子里的人却渐渐变多了起来。在睡梦中我总能听到隐隐的交谈声,
还有低低的哭泣声,但是当我再次睁开眼,我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阿烬给我喝的药也越来越多了,我不想再喝了,但是每次看见阿烬的眼睛,
我还是选择喝了下去。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无声的望着我,
继而静默的盯着阿烬手里的药碗。沉默良久,他递给我了一个平安福,
滚烫的平安福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连同我的心也一并滚烫着。阿烬同他走了出去,
在半掩的门缝中,我看见了,他在愤怒的质问着阿烬,这次,阿烬却低着头沉默不语 。
半晌,他朝我看了过来,他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疼惜。他转过头,对着阿烬说了最后一句话。
在他转头的瞬间,我看清了他眼里同样闪着泪花。心又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着。阿烬推开门,
向我走来,我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这一次我主动抱住了他。阿烬又变得越来越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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