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永无止境地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抓挠。
沈晦蜷缩在出租屋唯一的光源下——一盏昏黄的台灯,勉强撕开房间角落厚重的黑暗,
却将他苍白的脸映照得如同墓穴里的浮雕。
空气里弥漫着隔夜外卖的馊味和一种更深沉、更难以名状的潮湿气息,
像深埋地下的泥土被雨水浸透后散发出的低语。他的指尖冰凉,悬在鼠标上方,微微颤抖。
屏幕上是刚下载的监控录像文件,日期标注着昨天——他本该在邻市出差的日子。
指纹解锁的记录像一道冰冷的判决,刻在电子门锁的后台里:昨天下午三点二十七分,
有人用他的生物密码,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他的堡垒。他点开了播放键。
画面是客厅的固定视角。灰白沙发,原木茶几,墙上那幅色彩阴郁、线条扭曲的抽象画,
像一个凝固的噩梦。时间一分一秒跳动,下午三点二十七分。轻微的电子音如同毒蛇吐信,
玄关门开了。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踩在沈晦熟悉的地板上,发出他习惯的轻微拖沓声。
一个人影走进了监控范围。沈晦的呼吸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那人穿着他最常穿的那件深灰色羊绒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甚至趿拉着他早上出门时随意踢在玄关的那双旧拖鞋。身形轮廓、行走的姿态,
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与他分毫不差,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那人走到沙发前,坐下,
身体陷进靠垫的姿势,是沈晦回家后最放松的姿态。然后,那人抬起头,
目光似乎穿透了冰冷的屏幕像素,
精准地、直直地“钉”在了此刻坐在电脑前、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沈晦身上。
那张脸……沈晦胃部猛地抽搐,强烈的呕吐感冲上喉咙。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
那是他的脸。一模一样的五官,连眼角那颗不凑近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淡褐色小痣,
都在高清镜头下清晰可见。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像两口被吸干了所有光线的枯井,
空洞、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仿佛只是在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那不是他的眼神!
绝不可能是!屏幕里的“沈晦”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扯,肌肉的拉动僵硬而怪异,
最终凝固成一个毫无温度、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喜悦,没有嘲讽,
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洞。接着,他站起身,走向墙上那幅巨大的抽象画。
画布上大片的灰黑漩涡仿佛在无声地旋转、吸吮。他抬起手,伸出食指,
用指尖在那片最幽深、最像无底洞的漩涡中心,缓慢地、清晰地画了一个圈。动作完成。
画面戛然而止。文件自动销毁的进度条瞬间跑满,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倒映出沈晦自己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他猛地向后撞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起伏,像刚逃离溺毙的命运。幻觉?一个精心策划、成本高昂的恶作剧?
技术高超的黑客入侵?无数种解释在脑中疯狂冲撞、撕扯,
又被那张与自己分毫不差、却透着坟墓般死气的脸一一碾碎。他冲到玄关,
手指颤抖着点开智能门锁的日志记录。冰冷的电子屏幕无情地显示:昨天下午三点二十七分,
一次成功的指纹开锁记录。使用者:沈晦。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冰冷黏腻。出差?
他昨天下午四点才风尘仆仆地抵达邻市酒店,有清晰的入住记录和会议签到证明作为铁证。
时间对不上!除非……除非有人完美地复制了他的指纹,甚至……他这张脸?
他跌跌撞撞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哗哗流出。他掬起水,
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抬起头,
镜子里映出一张惊魂未定、写满原始恐惧的脸。是他自己。眼里的血丝,
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都如此熟悉。但监控里那个顶着他的皮囊,
在他家里画下诡异标记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什么?!就在这时,
刺耳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雨夜的死寂,在狭窄的卫生间里制造出令人心悸的回音。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未知号码,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像某种邪恶的符咒。
沈晦盯着那闪烁的屏幕,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接?还是不接?
监控里那个诡异僵硬的笑容在脑中反复闪回。最终,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压倒了恐惧,
他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将冰凉的手机贴到耳边。电话那头,
是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就在沈晦以为对方已经挂断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哼唱声,
如同幽灵的叹息,从听筒深处飘了出来。那曲调古老、哀怨,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方言口音,
音节扭曲缠绕,沈晦从未听过,却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哼唱声持续了十几秒,
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节奏感,然后毫无征兆地中断,只剩下电流空洞的滋滋声,
像是信号消失前最后的嘲弄。“谁?!你是谁?!”沈晦对着话筒嘶吼,
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后短促而冷漠的忙音。
他握着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手机,僵立在冰冷的瓷砖地上。镜子里,
他的脸色已是一片死灰。恐惧不再是冰冷的藤蔓,它已化作实体,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
扼住他的咽喉。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低级的恶作剧。他被某种东西盯上了。那个“他”,
那个阴魂不散的歌声,
上那个如同诅咒般的圈……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无法理解、充满恶意、深不见底的谜团深渊。
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里,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
沈晦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窝深陷,像一具被抽干了精气的行尸走肉,
驱车驶向城市边缘那片被遗忘的角落——慈安精神病疗养院。
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可能与这噩梦相关的线索源头。他的母亲,林秀芝,
一个在这里被囚禁了将近二十年光阴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疗养院主楼像一头蹲伏在雨中的灰色巨兽,
散发着消毒水、陈年药物和衰老躯体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沉闷气息。
在弥漫着绝望和呆滞的会客室等待时,沈晦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墙上一块落满灰尘的宣传栏。
一张早已泛黄、边角卷曲的旧照片吸引了他死水般的目光。
那是几十年前疗养院初创时医护人员的合影。照片上的人们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白大褂,
表情严肃刻板。沈晦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
死死定格在照片中央一个年轻女护士的脸上。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张脸……他见过!就在昨晚那令人魂飞魄散的监控录像里!
虽然照片上的女人年轻许多,但那双眼睛特有的、微微下垂的眼角弧度,
融入肤色、却异常眼熟的旧疤痕……与他监控里看到的那个“自己”空洞眼神下的面容轮廓,
惊人地重叠!一种源于血脉深处的、无法言说的恐怖联系感攫住了他。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单薄的后背衬衣。这不可能!一个几十年前老照片上的人,
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公寓里,还顶着他的脸?是巧合?是命运残酷的玩笑?
还是……某种他无法想象的、跨越时间的诅咒?“沈先生?
”护士平板无波的声音打断了他惊悚的凝视。沈晦猛地回过神,
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他跟着护士穿过漫长而压抑的走廊,两侧病房门紧闭,
偶尔传来一两声意义不明的呓语或压抑的哭泣,如同地狱的序曲。
空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越来越浓,让他胃里阵阵翻搅。
母亲林秀芝的病房在走廊最深处,像被世界遗弃的角落。
林秀芝坐在窗边一把磨损严重的旧椅子上,背对着门,
花白稀疏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她瘦削僵硬的背影对着窗外那片同样萧瑟的庭院,
像一尊凝固的、悲伤的石像。岁月和残酷的疾病在她脸上刻下了纵横交错的沟壑,
但依稀还能辨认出她年轻时秀丽的轮廓。“妈。”沈晦走到她面前蹲下,喉咙干涩发紧,
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很少踏足这里,母亲的世界也早已被厚厚的壁垒隔绝,
那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呓语和无边无际的恐惧。林秀芝没有回头,
只是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仿佛一根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琴弦。沈晦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枯瘦如柴、冰凉刺骨的手。她的皮肤像一层干枯的树皮包裹着嶙峋的骨头。
她的眼神浑浊,瞳孔涣散,焦点似乎穿透了沈晦的身体,
落在某个遥远而虚无的、只有她能看见的恐怖之境。“妈,是我,小晦。”他加重了语气,
试图将她的意识从深渊边缘拉回片刻。林秀芝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涣散的视线终于艰难地聚焦在沈晦的脸上。就在视线接触的刹那,沈晦清晰地看到,
她浑浊眼底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不是对陌生闯入者的警惕,
而是对某种她极度熟悉、日夜纠缠、又极度畏惧之物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干裂的唇瓣开合,发出几个破碎、含混的音节,
如同砂纸摩擦朽木:“…回…回来了…他…回来了…”“谁回来了?妈!你说谁回来了?!
”沈晦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前倾,急切地追问,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能感觉到母亲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抖。林秀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目光死死地钉在他的脸上,仿佛那不是她儿子的脸,而是来自地狱的告死面具。
她干枯的手指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冰冷的铁钳,死死反抓住沈晦的手腕,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脸…你的脸…”她的声音嘶哑,
带着哭腔和一种濒死的绝望,“…镜…镜子…镜子里的…不是…不是你!不是!
”沈晦如遭雷击!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他的耳膜上!镜子里的不是我!
这与他监控里看到的那个“自己”何其相似!那空洞的眼神,那诡异的笑容!“妈!
什么镜子?谁的脸?你在说什么?!”沈晦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急迫而变调,
嘶哑地回荡在狭小的病房里。林秀芝的眼神变得更加混乱和惊恐,
仿佛被这句话触发了更深的梦魇。她猛地松开手,像被滚烫的烙铁灼伤一般,
整个人剧烈地缩回身体,双手死死抱住自己花白的头,瘦弱的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
了…会…会被带走…和…和她一样…镜…镜子…镜子里…血…好多血…”她的呓语混乱不堪,
支离破碎,像一堆被打乱的噩梦碎片。
键的字眼——“镜子”、“脸”、“画”、“圈”、“带走”、“血”——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沈晦的神经上,
与监控里的画面、与那张旧照片上的脸、与墙上那片诡异的污渍瞬间串联!
护士闻声快步进来,熟练地拿出镇静剂安抚着陷入歇斯底里的母亲。
沈晦被无声地请出了病房。他站在冰冷、散发着霉味的走廊里,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
浑身像被浸在冰水中。母亲的反应不是疯癫的胡言乱语,
而是对某种真实恐怖的、扭曲的印证!那个“他”,那个诡异的圈,
甚至那个古老的哼唱……都与他的过去,与这所腐朽的疗养院,
有着千丝万缕、他尚未窥见全貌的恐怖联系!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主楼,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
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目光不经意扫过主楼侧面斑驳肮脏的墙壁。
一片深褐色、形状不规则的污渍如同丑陋的疮疤,在灰暗的墙面上异常刺眼。
那污渍的颜色……是陈年的暗褐色,像干涸凝固的血块,又像某种恶毒霉菌滋生的痕迹。
更让他头皮瞬间炸开、血液倒流的是,那片污渍的形状,
竟然隐约勾勒出一个扭曲的、模糊的人脸轮廓!眉眼的位置,
尤其是那嘴角微微下垂的弧度……像极了那张几十年前旧照片上的年轻女护士——周莉!
沈晦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他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潮湿的墙壁上,
冰冷的触感穿透衣物。
的圈……母亲呓语中的“画”和“圈”……还有墙上这片如同“肖像”的血污……它们之间,
被一条无形的、沾满粘液的恐怖之线紧紧捆绑!那个顶着他脸的“他”,
难道就是这个几十年前离奇失踪的女护士的某种……“回声”?而这来自坟墓的回声,现在,
缠上了他?沈晦没有回家。那个曾带给他短暂虚假安全感的公寓,
此刻在他心中已化为一个充满未知诡异的巨大陷阱。
他直接驱车冲进市图书馆深处那间尘封的旧报刊档案室。他需要答案,关于慈安疗养院,
关于那个名叫周莉的女护士,关于母亲呓语中透露的、浸透血色的碎片。
档案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纸张腐朽的霉味,时间在这里似乎也放慢了脚步。
沈晦像一头困兽,埋首于泛黄的旧报纸缩微胶卷阅读器前,
双眼因长时间盯着闪烁的屏幕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时间一天天、一年年地回溯,
冰冷的荧光映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终于,
在翻查二十多年前1998年的本地社会新闻版块时,
一则淹没在无数信息洪流中的豆腐块大小的报道,如同黑暗中突然射出的毒箭,
7日)本报讯:慈安精神病疗养院护士周莉时年25岁于本月15日当班期间离奇失踪。
据院方称,周莉最后一次被同事见到是在当晚十点左右,前往西翼三楼巡查病房。
此后便如人间蒸发,下落不明。其个人物品完好存放于员工更衣室,无任何出走迹象。
警方介入调查,未发现有效线索,案件悬而未决。周莉性格内向,工作认真负责,
失踪原因成谜。报道旁边附着一张小小的、印刷粗糙且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那张拘谨、带着一丝忧郁的年轻脸庞,
正是沈晦在疗养院宣传栏旧照片和墙上那片污渍轮廓中反复看到的脸——失踪的女护士周莉!
沈晦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失踪?二十五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立刻像疯了一样扩大搜索范围,查找周莉失踪前后慈安疗养院相关的其他新闻。很快,
一则更早几天、几乎被当时其他新闻完全淹没的短讯,如同黑暗中浮现的第二只毒眼,
本报讯:昨日深夜,
慈安精神病疗养院西翼三楼重症患者张某某女,62岁被护工发现于病房内身亡。
初步调查为突发性心脏骤停。据悉,张某某患有严重被害妄想症,
长期由护士周莉负责主要看护。院方表示将加强夜间巡查,并对家属进行安抚。时间点!
周莉失踪是在11月15日,而由她负责看护的病人张某某死于11月10日,
仅仅相隔五天!都在西翼三楼!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沈晦全身。
”;母亲也住在西翼虽然楼层不同;监控里那个“他”在画上画的圈……那个圈的位置,
不正是在一片漩涡状的深色区域吗?像不像那片墙上的污渍?
老哀怨的哼唱……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几乎要冲破他理智防线的猜想轰然成型:周莉的失踪,
绝非偶然!它与张婆婆的离奇死亡紧密相连!她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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