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撕裂真皮座椅的声音突如其来,尖利得将空气都劈裂开来。
吱啦——像熟透的果子被骤然撕开表皮,带着一股皮革纤维绷断的辛辣气味,
狠狠撞进我的鼻腔。我猛地转头,心脏几乎在喉咙口狂跳起来。林佩瑶就坐在副驾驶上,
身子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右手攥着我那把开快递的银色美工刀。
刀刃深深楔进身下座椅光滑的咖啡色皮面里。她根本没看我,
眼神死死钉在眼前那片被割开的、丑陋翻卷的皮革裂口上,脸色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青白,
嘴角却古怪地向下撇着,仿佛在对抗某种想要呕吐的生理冲动。血液轰的一声全涌上了头顶。
刚才那些像子弹一样喷射出去的刻薄话语——关于她手机上那条暧昧不清的短信,
关于那个午夜时分还闪烁的陌生号码,
关于我心中早已盘踞生根的猜疑——此刻都显得无比可笑而遥远。
眼前只剩下林佩瑶那只握着刀的手,青筋绷起,指节用力到泛白,
还有那道不断扩大的、刺眼的伤口,正从座椅上狰狞地咧开,如同一个无声的嘲笑。
“林佩瑶!你他妈疯了?!”我的吼声在骤然死寂下来的车厢里炸开,
带着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颤抖和嘶哑。她依旧沉默。刀刃从座椅皮面里拔出,
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刀锋一转,毫不迟疑地划向驾驶座前方的仪表台。吱——!
那声音比刚才更尖利,像一个垂死之人的呜咽,又像指甲刮过冰冷的黑板。
深灰色的塑料仪表台如同脆弱的纸片,瞬间被割开一道长长的、惨白的沟壑,边缘犬牙交错,
裸露出底下灰白的内芯。塑料碎屑像细小的雪花,簌簌地飘落在我的裤腿上。
这根本不是泄愤。这是处决。一种冰冷的、带着仪式感的毁灭。“住手!听见没有?
”我扑过去想夺刀,身体撞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尖叫。
她的手灵巧地躲开了,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精准。刀尖一转,
狠狠戳向中央扶手箱那层细腻的仿皮包裹。噗嗤!刀尖轻易地刺穿进去,向下一拉,
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豁然洞开,边缘的皮革可怜地卷曲着,露出底下灰扑扑的填充海绵。
疯了。真的疯了。几分钟前,我们还只是被猜忌的毒汁浸泡着,
彼此用淬了毒的话语互相投掷,试图在对方的痛苦里确认自己的存在。现在,
这辆载着我们驶向未知方向的铁盒子,成了她绝望情绪唯一的祭品。
空调出风口银亮的金属格栅被刀尖刮过,
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车门内侧柔软的织物装饰条被蛮横地割开,
露出底下硬邦邦的骨架;就连她头顶上那块米色的绒布车顶也没有幸免,刀尖划过,
留下几道凌乱而深刻的黑色伤痕,像垂死挣扎的爪印。绝望如同冰冷咸腥的海水,
没过我的口鼻。我放弃了抢夺,只是瘫坐在驾驶座上,眼睁睁地看着。
那把小小的美工刀在她手中,如同死神的权杖,所到之处,尽是狼藉的废墟。
每一次划割都带着一种决绝的韵律,吱啦——噗嗤——嘶啦——。
车厢里弥漫着皮革、塑料、织物纤维被暴力破坏所散发出的混合怪味。每一次挥刀,
都像一道无声的雷霆,重重劈在我和她之间已然摇摇欲坠的断崖之上。每一次挥刀的间隙,
车厢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还有她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颤抖的呼吸声。毁灭还在继续。
林佩瑶的刀尖突然转向引擎盖的开关。咔哒一声闷响,她猛地推开车门,
带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快步走向车头。引擎盖被她粗暴地掀起,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她要干什么?!砸发动机?!我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凭着本能连滚爬下车。
暴雨终于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抽打着地面和我裸露的胳膊脸颊,冰冷刺骨。
车库顶棚被雨水砸得噼啪作响,如同无数面小鼓在疯狂擂动。雨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只能隐约看见林佩瑶的身影在车头前晃动。“林佩瑶!你停下!”我嘶吼着冲过去,
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雨声里。她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我的呼喊充耳不闻。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双手扒着引擎盖的边缘,
那把刀被她随手扔在旁边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俯身向内探去,
似乎在寻找什么。就在我刚冲到车头前的瞬间,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
被引擎盖掀起时带动的气流猛地卷了出来,像一片干枯的落叶,轻飘飘地打着旋儿,
正好落在我被雨水打湿的鞋面上。一张纸。边缘已经泛着陈旧的黄色,
像是被时光和某种油脂反复浸染过。我下意识地弯腰,
颤抖的手指在冰冷的雨水里将它捡了起来。车库顶棚昏黄的灯光穿透密集的雨幕,
艰难地落在这片小小的纸页上。上面是熟悉的、娟秀细腻的字迹,是林佩瑶的笔锋!
那些字迹如同某种古老的魔咒,一瞬间攫住了我的呼吸。
“……默:我知道这封信你永远不会看到。当你读到它时,
我大概已在另一个世界了……”绝笔?!如同被一柄冰冷的铁锤狠狠砸中后脑,
世界的喧嚣——暴雨的轰鸣、引擎盖的颤抖、我心脏的狂跳——瞬间凝固成一片死寂的空白。
“绝笔”那两个字的墨痕,在昏黄潮湿的光线下,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进了我的眼底。
落款处,赫然是林佩瑶的签名,那个平日里流畅优雅的签名,
此刻笔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透纸背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日期……我艰难地辨认着那模糊的数字……竟是我们婚礼前一周!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疯狂地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咸又涩,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引擎盖下传来林佩瑶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那张带着她绝笔签名的泛黄信纸,此刻像一个烧红的烙印,紧紧贴在我湿透的掌心,
灼痛感穿透皮肤,直抵心脏深处。她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深渊里,独自挣扎了多久?
婚礼前一周……那盛大而喧嚣的幸福开端,那些誓言和笑脸背后,她怀着怎样一颗赴死的心?
引擎盖下压抑的呜咽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林佩瑶扶着冰冷的金属车身,
摇摇晃晃地从车头前直起身来。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
雨水冲刷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嘴唇是可怕的乌紫色。
那双曾经明亮得像盛满星河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片荒芜的空洞。
她看着我,又或许根本没有聚焦在我身上,目光穿过我和我手中那张刺眼的纸,
投向车库门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林佩瑶……”我的喉咙干涩得厉害,
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出来的,“这……为什么……” 我想问的太多,脑子却乱成一团浆糊。
她没有回答,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虚弱地摇了摇头,
那动作轻得如同濒死天鹅最后一次扇动翅膀。然后,她不再看我,径自转过身,
拖着仿佛灌满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
缓慢而沉重地走向车库那扇通往屋内楼梯的小门的阴影里。门无声地开了,
又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彻底隔绝了她单薄而绝望的背影。车库内只剩下我一个人,
站在滂沱大雨砸出的巨大水帘和冰冷的死寂里。引擎盖还大张着口,像某种沉默巨兽的尸体。
雨水狂暴地灌进去,冲刷着里面复杂的金属内脏。那张薄薄的、宣告着死亡预告的泛黄信纸,
在我的指间被雨水浸得透湿,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它像一个滚烫的痛点,
烧灼着我的神经。婚礼前一周……胃癌……晚期……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爪,
骤然攫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不!不能就这样!我猛地转过身,
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
扑向那辆伤痕累累的车——那辆被林佩瑶亲手处决、此刻象征着一切毁灭和绝望的铁皮棺材。
我的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抚摸着车身上那些新鲜的、深刻的伤口,
那些被美工刀割开的口子:翻卷的皮革边缘粗糙扎手,破裂的塑料断面割得指尖生疼。
雨水顺着这些裂口疯狂地涌入车身内部。冰冷的触感刺激着我的神经。她的绝望,她的隐瞒,
她的告别……答案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像黑暗中蛰伏的毒蛇,等待着给我致命的一击。
我的手近乎痉挛地摸索着,冰冷的雨水浇在滚烫的皮肤上,升起一股诡异的白气。
指尖滑过被深深划破的方向盘外沿,突然,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冰冷雨水和粗糙皮革的异物感传来。在方向盘背面靠近轴心的地方,
一道深深的刀痕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去!心跳骤然狂飙,血液冲上头顶。
我屏住呼吸,用指甲,用颤抖的指尖一点一点地去抠、去捻。雨水和汗水模糊了视线,
手上全是细小的被塑料边缘割破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但那点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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