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旧货市场淘到一面雕花古镜。>镜中的自己总比我慢半秒眨眼。
>女友开始对着空气说:“陈默,把酱油递给我。”>深夜镜面浮现血字:你才是冒牌货。
>废弃商场万镜屋内,七个我同时咧嘴:“抓住他!”>我砸碎古镜的裂痕,
镜中影化作脓血惨叫。>苏晴哭着抱住我,我却在满地的玻璃碎片里,
看到每一片都映着那个“我”最后的微笑。
---周六的旧货市场像个巨大的、缓慢蠕动的生物,吞吐着尘封的岁月和人声的嘈杂。
陈默在拥挤的人流里挪动,汗津津的衬衫贴在背上,
空气里混杂着旧书报的霉味、廉价香水和食物摊的油烟。他没什么明确目标,
只是想在苏晴加班时消磨掉这个闷热的下午。直到那面镜子撞进他的视线。
它就随意地躺在一个堆满锈蚀铜器、缺胳膊少腿瓷娃娃的摊位角落。摊主是个干瘪的老头,
蜷在塑料凳上打盹,对陈默的驻足毫无反应。镜子不大,约莫两个巴掌大小,
椭圆形的框架是某种深沉的木头,油亮得发黑,边缘缠绕着繁复却磨损严重的浮雕花纹,
像是纠缠的藤蔓,又像扭曲的蛇。镜面本身不是现代玻璃,
而是某种打磨过的、带着天然细微涟漪的材质,泛着水银特有的冷幽幽的光泽。
最诡异的是镜框右下角,一道细长的裂痕,如同爬虫的足迹,斜斜划过木纹,深入镜面边缘。
一股说不清的寒意,混着莫名的吸引力,让陈默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小心地把它拿了起来。
入手冰凉沉重,沉甸甸的,像攥着一块冰。镜面映出他汗湿的额角和略显疲惫的眼睛。
就在他准备放下时,镜中那双眼睛——他自己的眼睛——在陈默眨眼的瞬间,
竟极其细微地、滞后了大约半秒,才缓缓合上!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后颈。他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用力眨了眨眼。这一次,同步了。
刚才……是错觉?阳光太刺眼?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瞬间的毛骨悚然。“老板,
这个……多少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老头眼皮都没抬,
浑浊的嗓子眼儿里咕噜出一个含混的数字,便宜得近乎白送。陈默几乎是逃也似的付了钱,
把镜子塞进随身的帆布包,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炭。离开摊位时,他下意识回头,
那打盹的老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浑浊的目光正幽幽地落在他背上,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
又似乎没有。陈默心头一紧,快步汇入人流,再不敢回头。回到他和苏晴租住的老旧公寓楼,
楼道里熟悉的消毒水味儿也没能驱散他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苏晴还没回来,
屋里一片昏暗寂静。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帆布包里掏出了那面古镜。
它静静地躺在客厅那张有些年头的樱桃木茶几上,
深色的木框在昏暗光线下像一块凝固的血痂,那道裂痕异常刺眼。“什么破玩意儿?
”苏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下班后的疲惫。她换了鞋,随手把包丢在沙发上,
皱着眉走过来,目光落在镜子上,“看着脏兮兮的,一股子霉味。”她伸出手指,
似乎想碰碰那镜框,指尖却在距离木头还有几厘米时顿住了,
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和不安,飞快地缩回手,“放远点,看着不舒服。”她嘟囔着,
转身进了厨房,留下陈默对着镜子,心头那点寒意又深了一层。夜深了。
苏晴轻微的鼾声在卧室里响起。陈默却毫无睡意,白天镜中那半秒的延迟像根细小的刺,
扎在他脑子里。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那面古镜,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锁上门,关上灯,
只有窗外城市霓虹的微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绝对的安静,只有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站到洗脸池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镜子上方那盏惨白的节能灯。
灯光瞬间充满狭小的空间,镜子清晰地映出他有些苍白的脸。他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敲打。他缓缓地、慢慢地抬起右手。镜中的影像,也同步地抬起了右手。
他向左偏了偏头。镜中的影像,也向左偏了偏头。看起来……正常?
陈默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也许真是自己太累,疑神疑鬼了。他对着镜子,
尝试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自嘲般的笑容。就在他嘴角肌肉刚刚牵动,
笑容尚未成型的那个微妙瞬间——镜中的那个“陈默”,嘴角的弧度,
竟比他更快、更清晰地向上弯起!那不是自嘲,
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近乎恶意的微笑!那笑容在镜中一闪而过,
快得如同幻觉,但陈默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猛地后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陈默?你干嘛呢?
”苏晴睡意朦胧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没……没事!碰掉东西了!”陈默的声音干涩发紧,
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慌乱地关掉卫生间的灯,黑暗中,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不敢再看那镜子一眼,把它面朝下扣在洗手台上,像盖住一只窥伺的眼睛。
镜面接触冰冷陶瓷的轻微磕碰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噩梦并没有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消散。相反,它像滴入清水里的墨汁,
开始悄无声息地晕染陈默熟悉的生活。起初是微小的错位。陈默有强迫症般精准的习惯,
钥匙永远挂在玄关挂钩从左数第三个位置,一丝不差。但连续三天早晨,他伸手去拿钥匙时,
指尖都落了空。低头一看,钥匙串诡异地挂在第四个挂钩上,角度微微向左倾斜。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晚睡前亲手挂在第三个钩子上。“苏晴,你动我钥匙了?
”他忍不住问正在煎蛋的苏晴。苏晴头也不回,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谁动你钥匙了?
放哪儿不都一样吗?大清早的。”不一样。陈默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不一样!
牙刷明明刷头朝左放在杯子里,第二天早上变成了刷头朝右。书桌上摊开的文件夹,
书脊明明贴着桌沿,晚上回来发现往里挪了一指宽。水杯把手的方向,
鼠标垫微小的角度偏差……这些毫厘之间的挪移,像无数只细小的蚂蚁,
日夜啃噬着陈默的神经。每一次发现,都让他后背泛起一层冷汗。他质问苏晴,
得到的永远是更不耐烦的否认,甚至怀疑他工作压力太大,神经过敏。
而镜子里的那个“东西”,则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陈默已经尽量避免直视它,
但有时无意间瞥过,总能看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他在客厅沙发看书,
眼角余光扫过茶几上的古镜,镜中的那个“陈默”并没有低头看书,
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镜子外面——盯着他!眼神空洞,
嘴角却挂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陈默猛地抬头,
镜中的影像瞬间恢复成低头看书的姿势,仿佛刚才只是光影的错觉。有一次,
他对着镜子刮胡子,泡沫涂了半脸。他低头清洗剃须刀,再抬头看向镜子时,
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镜中的自己,脸上涂抹的泡沫范围,竟然比他低头前多出了一小片!
就在他左侧下颌线!位置、形状,
都和他刚才低头时右手无意识划过下颌的动作轨迹一模一样!
可当时他的手根本没碰到那个位置!镜中的影像,不仅模仿他当下的动作,
竟然……还在模仿他过去的动作?陈默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丢下剃须刀,
冲出卫生间干呕起来。更可怕的是声音。每当夜深人静,尤其当他靠近那面古镜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人隔着厚重墙壁窃窃私语的低喃声,
就会若有若无地钻进他的耳朵。声音模糊不清,像坏掉的收音机在调频,
偶尔能捕捉到一两个破碎的音节,像在叫他的名字,又像是在嘲笑。有时,
其中会突然插入一两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啜泣,或者,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的、毫无感情起伏的干笑。这些声音在寂静中盘旋,
即使捂住耳朵也无法隔绝,它们像冰冷的蠕虫,钻进他的脑子,啃噬着他的理智。
陈默想到了一个办法——用手机拍下来!只要拍到证据,苏晴就会相信他!一次,
当镜中那个“陈默”又在他转头瞬间露出诡异表情时,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迅速按下录像键。
几秒钟后,他颤抖着点开回放。
屏幕上的画面却让他如坠冰窟——一片刺眼的雪花点疯狂跳动,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噪音,
中间夹杂着几帧极其短暂、模糊扭曲到无法辨认的色块,根本看不清人脸!他尝试拍照,
结果要么是镜头对焦失败一片模糊,
要么拍到的镜中影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非现实的扭曲感,五官错位,身体拉长变形,
仿佛哈哈镜里的鬼影。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他,这镜子……它在抗拒被记录!“陈默,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苏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在晚餐的餐桌上爆发了。
她的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整天疑神疑鬼!东西挪了位置?
镜子有问题?还偷偷摸摸录像?你是不是……”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冰冷而疏离,
“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你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怀疑,“出问题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陈默张了张嘴,
看着苏晴眼中那冰冷的陌生感和毫不掩饰的怀疑,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遗弃的疯子。他默默低下头,
扒拉着碗里早已冰冷的米饭,食不知味。餐桌对面,那面深色木框的古镜,
安静地立在客厅的矮柜上。镜面幽幽地反射着餐厅吊灯惨白的光,
像一个沉默的、洞悉一切阴谋的旁观者。陈默甚至觉得,在那冰冷的反光深处,
他看到了镜中那个“自己”,正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无声的、胜利的微笑。
---信任的基石在无声的侵蚀中轰然崩塌。那面古镜,像一只贪婪的蜘蛛,
将剧毒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满了陈默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苏晴的变化是最具摧毁性的。
她不再仅仅是“不耐烦”。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仿佛陈默身上带着某种令她作呕的病毒。她开始频繁地“记错”事情,
而这些“错误”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陈默的认知。“陈默,
昨晚你答应今天陪我去看那部电影的,票我都订好了,你怎么忘了?”苏晴站在玄关,
一边穿鞋一边冷冷地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陈默愕然:“我……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昨晚我们不是在讨论项目书吗?”“呵,”苏晴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带着浓浓的不信和嘲讽,“又来了。装失忆?昨晚十一点,就在沙发上,你亲口说的!怎么,
现在想赖账?”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里没有一丝玩笑的痕迹。
陈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昨晚十一点,他明明独自在书房加班到凌晨一点!
苏晴早就睡了!他百口莫辩,看着苏晴摔门而去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记忆里那个陪她聊天的“陈默”,是谁?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三天后的晚上。
陈默加班回来,疲惫不堪。推开家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苏晴蜷在沙发一角,
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抽泣。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放轻脚步走过去。“晴晴?
怎么了?”他轻声问。苏晴没有回头,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冰冷地传来:“陈默,
你到底想怎么样?昨天半夜翻我手机查记录,今天又偷看我电脑里的聊天记录!
你是不是觉得我出轨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被侵犯的愤怒和深深的失望。陈默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翻手机?查聊天记录?
他昨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回家倒头就睡!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我没有!晴晴,
你听我说,我昨天……”“够了!”苏晴猛地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
但眼神却像淬了冰的玻璃,冰冷、锐利、充满了彻底的失望和……一丝恐惧?“陈默,
你变了!变得自私、多疑、不可理喻!我受够了!你让我觉得害怕!”她的目光越过陈默,
落在客厅矮柜那面幽暗的古镜上,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困惑,
“有时候……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跟我在一起的……不是你了。”说完,
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陈默像一尊石雕般站在原地,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咔哒、咔哒”地走着,
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碎裂的心上。镜子里那个“东西”,不仅篡改苏晴的记忆,还在冒充他!
在他不在的时候,以他的身份,做着那些卑劣的事情,彻底摧毁他在苏晴心中的形象!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绝望和暴怒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深夜,万籁俱寂。
陈默独自坐在客厅的黑暗中,那面古镜像一个沉默的深渊,吸引着他走向毁灭。
白天苏晴那冰冷的眼神和最后那句话——“有时候我甚至觉得,
跟我在一起的……不是你了”——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回响。
极度的疲惫和绝望如同沉重的淤泥将他淹没。他像个溺水者,
目光空洞地投向那面幽暗的镜子。镜面深处,一片混沌的黑暗。就在陈默的目光接触的刹那,
那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波动、旋转!深沉的墨色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粘稠的猩红!如同新鲜涌出的血液,瞬间浸满了整个镜面!紧接着,
那猩红的、仿佛由鲜血书写的字迹,一个接一个,带着无边的恶意和冰冷的嘲讽,
清晰地浮现在镜面之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默的视网膜上:**“陈默?
”****“看看你自己。”****“你才是……”****“冒牌货。
”**字迹凝固在镜面上,猩红刺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然后,镜面深处,
那个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睡衣、有着和他一模一样面容的“陈默”的影像,
缓缓地、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它没有像往常那样模仿他的动作,而是微微歪着头,
嘴角咧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充满了极度恶意和胜利者姿态的狰狞笑容!那笑容的弧度,
大到超越了人类面部的极限,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神里是纯粹的、冰冷的、非人的嘲弄!
“啊——!!!”陈默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
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抓起手边沉重的玻璃烟灰缸,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
狠狠砸向那面映着狞笑的魔镜!“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烟灰缸砸在镜框坚硬的木头上,碎玻璃和烟灰四散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矮柜都震动了一下。镜面剧烈地晃动、扭曲,像投入石子的水面,
那猩红的字迹和狰狞的笑容瞬间变得模糊、破碎。但,它没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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