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平行线上的遥望下午三点十七分,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地响了一声,
王小磊手忙脚乱地拉开门,热过头的包子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下意识往市场部的方向瞥了一眼——陶小桃的工位就在走廊尽头,此刻她正对着电脑笑,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去,在她发梢镀了层浅金。这是王小磊进“星途科技”的第三年,
也是他偷偷望着陶小桃的第三年。他是技术部最不起眼的程序员,工位在角落,
屏幕常年亮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她是市场部的“活招牌”,刚入职就拿下百万级订单,
办公桌永远摆着新鲜的向日葵,笑起来能让整层楼的气氛都松快几分。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
唯一的交点是电梯里的点头,或是茶水间偶遇时那句干巴巴的“早”。“王哥,
帮我看看这个报表公式呗?”实习生小张抱着笔记本凑过来,打断了他的走神。
王小磊回过神,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余光却仍忍不住飘向走廊——陶小桃正起身接电话,
侧身时露出纤细的脖颈,说话时手会轻轻转着笔,那支银色钢笔还是上个月团建时抽奖得的,
她当时笑着说“运气不错”,王小磊攥着自己抽到的三等奖马克杯,在人群后站了很久。
差距像根细刺,扎在他每天的注视里。他见过她朋友圈里的生日派对,在临江的西餐厅,
朋友们举着香槟笑;而他的生日,通常是在出租屋里煮一碗加蛋的面。
他写过三封没发出去的邮件,第一封删了又改,
最后只剩一句“今天天气不错”;第二封想约她看新上映的科幻片,
终究没敢点发送;第三封存草稿箱里,至今还是空白。他以为这条平行线会一直延伸下去,
直到某天其中一条转弯,彻底消失在彼此的视野里。2 风声变化是从一周前开始的。
先是公司内网跳出一条弹窗新闻,标题刺眼——“东欧某国疑似生化武器泄漏,
已造成数百人感染”。配图是模糊的街景,有人躺在地上,有人疯了似的奔跑,
评论区吵得厉害,有人说是“新型流感”,有人猜是“军事演习”,王小磊扫了两眼,
只当是又一条博眼球的假新闻。但很快,现实开始露出现实的苗头。周三早上,
地铁里有人吵架,起因是一个男人突然扑上来咬了旁人的胳膊,被咬的人捂着伤口骂骂咧咧,
行凶者却眼神发直,嘴角挂着血丝,被保安拖走时还在低吼。那天王小磊迟到了十分钟,
刚坐下就听见技术部老周说:“昨晚郊区医院接诊了十几个‘疯病’患者,见人就咬,
公安都介入了。”“不会是狂犬病吧?”有人接话。“不像,”老周压低声音,
“我侄子在派出所,说那些人体温低得吓人,力气大得离谱,打镇定剂都没用。
”办公室的气氛莫名沉了下去。王小磊打开网页,
多地出现不明原因暴力伤人事件”“专家称暂未发现人际传播证据”“呼吁市民减少聚集”。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陶小桃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昨晚发的:“超市货架空了一半,
大家都在抢米和泡面,有点夸张了吧?”图片里,超市的大米区空荡荡的,
只剩几个破了口的编织袋。那天下午,陶小桃的电脑突然蓝屏,急得她直跺脚。
市场部的人大多对代码一窍不通,有人喊了句“找技术部的老王啊,他不是挺厉害吗?”,
王小磊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跑着过去的。“麻烦你了。”陶小桃侧身让他坐下,
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王小磊的手指在键盘上抖了两下,才稳住心神开始排查。
其实是小问题,病毒库过期导致的程序冲突,他三下五除二搞定,重启时,屏幕亮起的瞬间,
陶小桃“哇”了一声:“你好厉害啊,比外面修电脑的快多了!”他没敢看她的眼睛,
只盯着屏幕说:“小事。”“改天请你喝奶茶!”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天晚上,
王小磊加班到十点。写字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键盘声和窗外隐约的警笛声。
他起身去楼道抽烟,看见陶小桃背着包从电梯里出来,正低头看手机,眉头微微皱着。
他捏着烟盒的手紧了紧,想跟上去说“我送你”,脚却像灌了铅。他看着她走出大门,
看着夜风掀起她的长发,看着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口,才猛地吸了口烟,
呛得咳嗽起来。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是全市紧急警报的推送,
红色的字体刺得人眼睛疼:“紧急通知:本市出现多起不明原因感染事件,
症状表现为高热、意识模糊、攻击性增强。请市民居家,避免外出,等待进一步通知。
”王小磊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浓稠如墨,远处的街道上,似乎有警灯在疯狂闪烁,
像濒死的野兽在呜咽。他摸出手机,点开那个存了三年的号码,输入框里打了又删,
最后只发了条朋友圈,是他工位窗外的夜景,配文:“今晚的月亮很圆。”发送成功的瞬间,
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像玻璃被猛地砸碎,刺破了写字楼最后的平静。
3 血色清晨尖叫刺破寂静的瞬间,王小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到桌底。
键盘摔在地上发出脆响,屏幕还亮着,代码在幽蓝的光里扭曲,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走廊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有桌椅翻倒的巨响,有断断续续的哭喊,
还有一种……从未听过的低吼,像是野兽被掐住喉咙,又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他蜷缩在桌下,心脏狂跳得快要撞碎肋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陶小桃。
她的工位在走廊尽头,离楼梯最近。
王小磊猛地抓起桌角的消防斧技术部备着劈线槽用的,深吸一口气,踹开办公室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保洁阿姨张姐倒在走廊中央,
原本和善的脸此刻扭曲变形,嘴角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正趴在一个同事背上疯狂撕咬,
那同事的惨叫声很快变成微弱的呜咽。更远处,好几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动,
他们的眼睛浑浊发白,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青,动作僵硬却带着骇人的力量,见人就扑。
“丧尸……”有人在隔壁办公室哭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小磊握紧斧头,
血液全冲到了头顶。他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冲,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滑了一下,
低头看见是半只摔碎的保温杯——是陶小桃的,她总用这个杯子泡枸杞。“陶小桃!
”他嘶吼着,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单薄。市场部的玻璃隔断碎了一地,
他看见陶小桃正被两个惊慌的同事推搡着往安全通道跑,其中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先逃,
竟一把将她拽倒在地。就在这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转向了她——是财务部的老李,
此刻他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歪着,正伸着爪子朝她扑去。“小心!”王小磊想也没想,
冲过去一把将老李撞开,顺势拉起陶小桃,“跟我走!”她的手很凉,微微发颤。
“我……我腿软。”她声音发紧,眼圈泛红,平日里的从容荡然无存。
王小磊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半扶半抱地拽着她,拐进自己的技术部办公室,反手锁上门,
又用沉重的铁皮柜顶住。“砰!砰!砰!”门外传来撞击声,伴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两人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门外的撞击声。
陶小桃抱着膝盖,肩膀轻轻发抖:“我爸妈……他们还在郊区的养老院。
”王小磊从抽屉里摸出半瓶矿泉水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手,她瑟缩了一下,
又很快放松下来。“会没事的,”他说,声音干涩,“等天亮了,我们想办法过去。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窗外的天渐渐亮了,却没有往常的晨光,
只有一种灰蒙蒙的死寂。远处传来爆炸声,隐约还有枪声,整座城市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又在某个瞬间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噪音。陶小桃喝了口水,突然抬头看他:“刚才……谢谢你。
”王小磊别过脸,看着门上的划痕:“应该的。”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怕自己藏了三年的心思在这末世的慌乱里,不小心漏出来。
4 变异者他们在办公室里躲了两天。靠着抽屉里的几包饼干和半箱矿泉水勉强维持,
门外的撞击声时断时续,偶尔能听到同事的惨叫,后来渐渐归于沉寂。
王小磊用椅子腿在门板上凿了个小孔,轮流观察外面的情况——普通丧尸行动迟缓,
似乎对光线敏感,白天大多缩在阴影里,到了晚上才变得活跃。“必须出去,”第三天早上,
王小磊看着最后半块饼干说,“水快没了,而且……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陶小桃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一把折叠刀:“这个给你。”那是把精致的粉色小刀,
大概是用来拆快递的。王小磊接过,又塞回她手里:“你拿着,我有这个。
”他扬了扬消防斧。两人约定好路线:从技术部出来,穿过茶水间,走消防通道下到三楼,
那里有个储藏室,之前听老周说过,里面有备用发电机和一些应急物资。
推开顶住门的柜子时,外面静得可怕。走廊里积着暗褐色的污渍,
散落着破碎的文件和办公用品,几只普通丧尸在远处游荡,动作迟缓得像提线木偶。
“跟紧我,”王小磊压低声音,握紧斧头,“别发出声音。”陶小桃跟在他身后,脚步很轻,
呼吸却很急促。他们顺利穿过茶水间,就在即将拐进消防通道时,
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不是普通丧尸的拖沓声,而是一种快速移动的破空声。
王小磊猛地回头,心脏骤停。那东西就站在楼梯口,比普通丧尸高一个头,肌肉虬结,
皮肤是青黑色的,利爪闪着寒光,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不是浑浊的白,
而是透着一种野兽般的猩红。它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他们,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是变异的!”王小磊头皮发麻,
他在网上见过类似的传闻——被更强病毒感染的个体,会发生可怕的变异,
速度、力量都远超普通丧尸。他想也没想,将陶小桃往身后一拉,举起斧头就冲了上去。
但那变异丧尸太快了,它侧身躲过斧头,利爪带着腥风,直扑王小磊的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小磊感觉背后被猛地一推,整个人踉跄着摔向旁边,
而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陶小桃,此刻正挡在他刚才的位置。“不——!
”他眼睁睁看着变异丧尸的利爪划破陶小桃的手臂,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冒出黑血,
像墨汁一样迅速蔓延。陶小桃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那一瞬间,王小磊脑子里什么都没了。恐惧、理智、求生欲……全都被一股汹涌的暴怒冲垮。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着爬起来,双手紧握消防斧,用尽全身力气劈向变异丧尸的后脑。
“砰!”斧头嵌入骨头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变异丧尸晃了晃,转过身,
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王小磊红着眼,又一次举起斧头,
劈、砍、砸……直到那东西再也不动,软软地倒在地上。他仍没有停,
直到斧头劈碎了它的头骨,露出里面那颗核桃大小、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晶核。
像某种凝固的火焰。他喘着粗气,扔掉斧头,跌跌撞撞地扑到陶小桃身边。
她的手臂已经黑紫,血管像蚯蚓一样凸起,嘴唇发青,呼吸微弱,眼睛半睁着,
看向他的眼神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清明。“小桃……陶小桃!”他握住她的手,
那只手正在变冷、变硬。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黑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花。王小磊看着她一点点“变化”,
看着她的瞳孔开始浑浊,看着她的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僵硬。
愤怒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恨这该死的病毒,恨这崩坏的世界,
更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捡起地上的晶核,那东西入手冰凉,
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暖意。他想起网上看过的只言片语,说这东西是病毒的浓缩体,
也可能……是解药?没有时间犹豫了。王小磊攥紧晶核,看着陶小桃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
低声说:“你刚才护着我,现在换我了。”他张开嘴,将那颗带着腥气的晶核吞了下去。
剧痛瞬间从喉咙炸开,像有一团火顺着食道烧进胃里,又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浑身抽搐,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嗡嗡的鸣响,但怀里陶小桃的身体,他一直紧紧抱着。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他贴着她冰冷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因剧痛而颤抖,
却异常清晰,“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以后,我来保护你。”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像一片羽毛落下。王小磊的意识在剧痛中沉浮,
他感觉到力量在体内疯狂滋生,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淡红的滤镜,而怀里的陶小桃,
她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点。走廊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尘埃在光柱里飞舞,安静得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陶小桃越来越微弱,
却又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呼吸声。5 猩红视野王小磊是被渴醒的。喉咙里像塞着一团火,
灼烧感从胸腔蔓延到四肢,他猛地睁开眼,
视线里的世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猩红——墙壁的白变成了血红色,地上的污渍泛着黑紫,
连陶小桃苍白的脸,都透着一层淡淡的绯红。“呃……”他想开口,
喉咙里却发出嘶哑的低吼,像极了那些丧尸的声音。这声音让他浑身一僵,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甲变得乌黑尖利,皮肤下的血管隐隐凸起,泛着青黑色。
他变成怪物了?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但下一秒,怀里传来的轻微动静让他猛地回神。
陶小桃还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但均匀,手臂上的黑紫蔓延得慢了些,只是瞳孔依旧浑浊,
像蒙着一层雾。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尖碰到她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晶核的力量还在体内冲撞,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动静——三楼楼梯间有三只普通丧尸在游荡,
它们的“气息”像微弱的烛火;街对面的超市里,有更密集的“活物”气息,
混杂着恐惧与焦躁。这就是吞食晶核的代价?获得力量,也获得了与丧尸相似的感知,
甚至……相似的躯体。王小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不能慌,陶小桃还需要他。
他扶着墙站起来,身体比以前轻盈太多,力量感充斥着四肢,刚才还觉得沉重的消防斧,
现在握在手里轻如鸿毛。他找到被遗忘在角落的背包,把仅剩的矿泉水和饼干塞进去,
又撕了条窗帘布,小心翼翼地将陶小桃的手臂缠好。她似乎对光线很敏感,眉头微微皱着,
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我们得离开这儿,”王小磊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她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去找更安全的地方。”走出技术部时,
走廊里的普通丧尸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王小磊发现,那些丧尸对他的“气息”毫无反应,
就像看待同类。他抱着陶小桃,在丧尸群中穿行,脚步轻盈得像个幽灵,
只有怀里人的重量提醒他,自己还没有完全变成怪物。下到一楼大厅,
他看见玻璃门外游荡着十几只丧尸,其中一只穿着保安制服,正是以前总跟他打招呼的张叔。
王小磊的心脏抽痛了一下,握紧了怀里的消防斧。就在这时,怀里的陶小桃突然躁动起来,
头用力地往他肩膀上蹭,鼻子翕动着,似乎在嗅闻什么。
王小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只被撕碎的丧尸,它的头骨裂开,
里面一颗黯淡的白色晶核正微微发光。陶小桃的喉咙里发出渴望的低吟。王小磊愣住了。
他想起网上的传闻,说丧尸会吞噬同类的晶核进化。难道……她也需要这个?
他抱着陶小桃走过去,捡起那颗白色晶核。触手冰凉,比之前那颗变异丧尸的晶核弱了太多。
他犹豫了一下,将晶核凑到陶小桃嘴边。她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嘴,飞快地将晶核吞了下去。
几秒钟后,王小磊清楚地看到,她手臂上的黑紫退下去一丝,皮肤隐隐透出一点血色,
呼吸也平稳了些。他的心猛地一跳。这不是幻觉。晶核对她有效。
6 幸存者与猜忌离开写字楼后,城市像一座巨大的坟墓。街道上废弃的汽车堵成长龙,
商店的橱窗碎得七零八落,风吹过空旷的街道,卷起纸屑和灰尘,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或尖叫,很快又归于沉寂。王小磊抱着陶小桃,在废墟中穿行。
他需要找到更多的晶核,需要水和食物,更需要弄清楚,陶小桃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发现陶小桃对高阶晶核的反应更强烈。一次遇到一只速度极快的变异丧尸,
被他用斧头劈开脑袋后,里面的晶核泛着淡绿色的光。他刚捡起来,
怀里的陶小桃就剧烈地挣扎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猩红,喉咙里的低吼带着明显的渴望。
喂她吞下后,她沉睡的时间变长了,但每次醒来,眼神里的清明似乎都多了一点点。有一次,
她甚至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手指微微用力,像是害怕他离开。这细微的变化,
成了王小磊唯一的慰藉。他们在一家超市的地下室遇到了幸存者。那是个临时据点,
由十几个幸存者组成,领头的是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叫李建国,据说以前是片儿警。
看到王小磊抱着一个“半丧尸”闯进来,据点里瞬间炸开了锅。“丧尸!他带了丧尸进来!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尖叫起来,把孩子死死护在怀里。“杀了她!快杀了她!
”有人举着钢管,眼神里满是恐惧。李建国抬手喝止了众人,
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小磊:“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带个感染者进来意味着什么吗?
”“她还活着,”王小磊将陶小桃护在身后,握紧了消防斧,猩红的视野里,
所有人的“气息”都在剧烈波动,充满了恐惧和敌意,“晶核能稳住她的状态,她不会伤人。
”“晶核?”李建国皱眉,“你是说那些怪物脑子里的东西?你竟然敢碰那玩意儿?
”“我别无选择。”王小磊的声音很冷,“要么让我们留下,要么我们走,但谁也别想动她。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翻涌,只要这些人敢动手,他不介意让他们尝尝变异的滋味。
僵持了几秒,李建国叹了口气:“地下室最里面有个隔间,你们去那儿待着,别出来乱晃。
如果她敢伤人……”他拍了拍腰间的枪,“我第一个毙了你。
”他们被安排在一个阴暗的隔间里,角落里堆着发霉的纸箱。
王小磊把陶小桃放在铺着毯子的地上,靠着墙壁坐下,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据点里的人对他们充满了敌意。有人故意在隔间外咳嗽,
大声议论“怪物”“迟早要出事”;有人趁王小磊出去找水时,偷偷往隔间里扔石头,
砸在陶小桃旁边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只有一个叫林小满的小姑娘不怕他们。
她大概七八岁,父母在混乱中失散了,被李建国捡了回来。她总趁人不注意,
偷偷跑到隔间门口,递给王小磊半块压缩饼干,或者一瓶水。“大哥哥,那个姐姐睡着了吗?
”林小满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昏迷的陶小桃。“嗯,她累了。”王小磊接过饼干,
声音柔和了些。“她会变成外面那些怪物吗?”“不会,”王小磊看着陶小桃的脸,
语气坚定,“我不会让她变成那样。”林小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跑开前,
偷偷塞给了他一颗水果糖:“妈妈说,吃糖会开心点。”看着那颗用糖纸包着的水果糖,
王小磊的眼眶有些发热。末世里,连孩子都比成年人更懂得善意。
7 利益的天平平静在三天后被打破。据点的食物和水快耗尽了,
李建国决定带几个人出去搜寻物资,目标是三公里外的一家大型超市。但那里丧尸太多,
他们需要有人断后。李建国找到了王小磊。“帮我们断后,”他开门见山,递过来一把手枪,
“回来后,我分给你一半物资,还有……我们找到的所有晶核。”王小磊看着他手里的枪,
又看了看隔间里沉睡的陶小桃。他需要晶核,更需要食物。“我有条件,”他说,
“让你的人离她远点,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李建国盯着他看了几秒,点头:“成交。”出发前,王小磊给陶小桃喂了半瓶水,
她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快要醒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等我回来。
”超市里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不仅有密密麻麻的普通丧尸,还有两只体型庞大的变异丧尸,
皮肤像铠甲一样坚硬,普通子弹根本打不穿。李建国带的人很快陷入混乱,有人被丧尸扑倒,
惨叫声撕心裂肺。王小磊没有犹豫,提着消防斧冲了上去。体内的力量彻底爆发,
猩红的视野让他能精准地避开丧尸的攻击,斧头劈砍的速度快如闪电。
他专找变异丧尸的关节下手,那里的皮肤相对柔软。“砰!
”斧头劈开了一只变异丧尸的膝盖,它轰然倒地,王小磊趁机一斧劈开它的头颅,
取出里面一颗黄色的晶核。另一只变异丧尸怒吼着扑过来,王小磊侧身躲过,抓住它的手臂,
硬生生将它甩了出去,撞在货架上,无数罐头和零食滚落一地。他的强悍震慑了所有人,
包括李建国。那些原本对他充满敌意的幸存者,此刻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畏,
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搜寻物资时,李建国的一个手下偷偷把王小磊拉到一边,
是个瘦高个,叫赵鹏,之前总带头嘲讽他。“兄弟,身手可以啊,”赵鹏递过来一根烟,
谄媚地笑,“跟李建国混没前途,他那人抠门得很。不如你跟我,等出去了,
咱们找个地方自立门户,凭你的本事,还愁没晶核?”王小磊没接烟,
冷冷地看着他:“有事说事。”赵鹏的笑容僵了一下,
压低声音:“那女的……毕竟是个累赘。等拿到物资,你把她交给我们处理,
我们帮你‘解脱’,以后咱们兄弟一起发财,怎么样?”王小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猩红的光芒在瞳孔里一闪而过。他猛地掐住赵鹏的脖子,将他按在货架上,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再敢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喂丧尸。”赵鹏吓得脸都白了,
拼命点头,王小磊才松开手。他捂着脖子咳嗽,看王小磊的眼神像看怪物。回去的路上,
王小磊走在最后面,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物资,口袋里揣着几颗晶核。
他看着前面李建国一行人警惕的背影,心里冷笑。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利益交换。
他们需要他的力量,他需要晶核和食物。一旦利益失衡,所谓的信任会瞬间崩塌。
就像赵鹏说的,陶小桃是“累赘”,是他们眼中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今天他们能因为需要他的力量而容忍她,明天就可能为了“安全”而除掉她。人心中的成见,
果然像一座大山。不是同类,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信任。回到据点,
王小磊把大部分物资交给李建国,只留下一小部分,然后拿着晶核钻进隔间。陶小桃醒了,
正靠在墙角,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看到他进来,浑浊的瞳孔里似乎亮了一下。
王小磊走过去,拿出那颗黄色的晶核,递到她嘴边。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本能地吞咽,
而是看着他,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是在犹豫。“吃吧,”王小磊的声音放柔,
“吃了才有力气。”她这才张开嘴,慢慢吞下晶核。几秒钟后,她的眼神清晰了很多,
甚至能认出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王小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张了张嘴,
最终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磊?”虽然沙哑不清,但王小磊听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抱住她,眼眶瞬间湿润。不管外面有多少猜忌和危险,不管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只要她还能认出他,就够了。隔间外,李建国和赵鹏站在阴影里,看着里面相拥的两人,
眼神复杂。“真的要……”赵鹏低声问。李建国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等他没用了,
就处理掉。一个半人半丧尸的怪物,留着始终是祸害。”阴影里,两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
落在隔间的门板上。8 失控的边缘“磊……”这一声模糊的呼唤,
像一道微光劈开了王小磊心中的阴霾。他抱着陶小桃,感觉她冰凉的身体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更像一种情绪的波动。他松开手,仔细打量她的脸。
她的瞳孔依旧蒙着一层白雾,但那层猩红淡了许多,甚至能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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