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各位宝宝们,欢迎来到晴天的直播间。今天外面‘鲇鱼’过境,妖风阵阵,
咱们就来聊点刺激的,怎么样?”我叫苏晴,一个在直播平台半死不活的美食博主。
说美食博主是抬举自己了,我既没钱去高档餐厅探店,厨艺也仅限于把东西煮熟。
直播快一年,粉丝数还在四位数艰难徘徊,每次直播的在线人数,不超过两位数。
今晚是个例外。台风“鲇鱼”是今年登陆本市的最强风暴,窗外狂风卷着暴雨,
像有无数只手在拍打我的玻璃窗,发出凄厉的呜咽。整栋老旧的居民楼仿佛都在风中摇晃,
电力系统岌岌可危,灯光忽明忽暗,宛如恐怖片现场。我灵机一动,干脆不做什么美食了,
开了个“台风夜,我们来聊聊遇到的诡异事件”的主题。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
开播不到十分钟,在线人数就破天荒地突破了一百。弹幕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活跃。
主播胆子好大,这种天气还敢一个人在家直播?我靠,外面的风声好吓人,
跟鬼叫一样。+1,我家狗已经吓得钻进床底了。我看着滚动的弹幕,
心里有点小激动。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努力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独居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为了配合气氛,我只开了电脑屏幕前的补光灯,
惨白的光照在我脸上,身后是漆黑一片的客厅。风声穿过老旧窗户的缝隙,
发出“呜呜”的声响,成了天然的背景音。“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我小时候住在一个老院子里,
院里有棵很大的槐树……”我绘声绘色地讲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鬼故事,
弹幕的气氛也被我调动了起来,一片“吓死我了”和“主播继续”的呼声。
就在我讲到故事高潮,那个红衣女人吊在槐树上,随风飘荡的时候——“咚。”一声轻响,
突兀地插了进来。很轻,但很清晰,绝不是风声。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凝固了一秒,然后猛地炸开。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不是吧,不会是幻听吧?绝对是敲门声!我戴着耳机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脏漏跳了一拍,勉强对着镜头笑了笑:“应该是风吹的吧,
或者邻居关门……我们继续……”“咚、咚。”又是两声,比刚才更清晰,沉闷而规律。
这次,我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敲门声。我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栋楼是几十年前的老公房,一层两户,电梯早就坏了,平时很少有人走楼梯。
我的邻居是对早出晚归的年轻夫妻,这个时间点,要么没回来,要么早就睡了。更何况,
外面是红色预警的台风天,政府都发了通知,让市民非必要不外出。谁会在这种时候,
来敲我的门?02直播间的观众比我更激动,也更害怕。卧槽!真的是敲门声!
主播你别是点了个外卖吧?这种天气外卖小哥也太敬业了。别傻了,
这种天气外卖平台早就停止服务了。主播,你快去猫眼看看是谁啊!好刺激!
我盯着屏幕,手心已经开始冒汗。我的住址只有我最好的闺蜜和家人知道,
但他们要来之前,一定会给我打电话。“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
带着一种执拗的耐心。仿佛门外的人知道我一定在,也笃定我一定会开门。这种笃定,
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着麦克风说:“各位,
可能……可能是我邻居有什么急事吧。我去看一眼,你们别怕。”我说“你们别怕”,
其实是在安慰自己。我拿起手机,让摄像头对着我,慢慢站起身,一步步挪向门口。
客厅里很黑,只有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我面前的一小片地方。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短短几米的距离,我却走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我站定在门前,
从猫眼里向外望去。楼道里的声控灯是坏的,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听到狂风和暴雨的声音,还有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咚、咚、咚。
”它就响在我的耳边。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看到了吗?是谁啊?主播别吓我们,说句话啊!外面不会没人吧?那敲门的是谁?
细思极恐!主播你赶紧回电脑前面去,别开门!一条金色的弹幕突然飘过,
是一个ID叫“沉默的守护者”的用户发的:“别开门。”这是我直播间的第一条付费弹幕,
但我完全没心思感谢。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就在这时,敲门声停了。
楼道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声依旧。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为是门外的人走了。
可还没等我这口气舒完,一个沙哑的、被风雨打得有些破碎的男人声音,贴着门缝传了进来。
“晴晴……开门……是我。”03“晴晴”这个称呼,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猛地插进了我记忆的锁孔。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个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脱口而出:“林墨?”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刻回应道:“是我!晴晴,
快开门,我没带钥匙,外面雨太大了。”真的是林墨!我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
瞬间落回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惊讶,疑惑,
还有一丝几乎被遗忘的怨怼。林墨,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一起长大,好得像一个人。
直到七年前,我家发生变故,他为了救我,失手伤了人,之后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了音讯。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是在这样一个台风夜?
我来不及细想,满脑子都是他被困在门外风雨里的样子。我几乎没有犹豫,
伸手就要去拧动门锁。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时,我的手机屏幕上,
弹幕像雪花一样疯狂地刷了起来。不要开门!!!主播别开门!别信他!危险!
千万别开门!主播你疯了吗?他说什么你就信?最醒目的,
还是那个“沉默的守护者”发出的金色弹幕,只有三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不准开。”我愣住了。这是我的直播间,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一致地,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阻止我给我的青C梅竹马开门?
门外的林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敲门的力道重了许多。“晴晴!你在干什么?快开门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一边是七年未见的故人,
一边是上百个网友的疯狂警告。我的手悬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开门?”我对着手机,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他不是林墨!
主播你清醒一点!七年没见的人,你确定你还认得他的声音吗?风雨那么大,
声音是会失真的!对!而且他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他有你的号码吗?最后一句话,
像一盆冷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是啊,林墨有我的手机号吗?七年前,
我用的还是老式的翻盖手机,号码早就换了无数次。我们已经断了所有的联系,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号码?又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
从我的心底慢慢升起。如果门外的人,不是林墨呢?那他是谁?
04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我死死地盯着猫眼,尽管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但此刻,
那片黑暗仿佛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随时可能破门而入。“晴晴!
你再不开门我就要踹了!”门外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失去了刚才的伪装,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看到你直播间的灯光了!”他果然知道我在直播!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林墨绝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更不会知道我当了什么主播。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连滚带爬地从门口退开,
缩到客厅的沙发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我甚至忘了我还在直播,手机被我扔在了一边,
摄像头对着天花板,只能录到我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声。“砰!”一声巨响,
整个防盗门都震动了一下。他在踹门!“开门!苏晴你这个贱人!快给我开门!
”男人的咒骂声穿透门板,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也传进了直播间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弹幕爆炸了。卧槽!这男的疯了!他果然是装的!主播千万别出去!这人是谁啊?
听声音好陌生,是你的仇人吗?主播快报警!快啊!报警!对,报警!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按着110。可是我的手抖得太厉害,
一连几次都按错。“砰!砰!砰!”踹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我家的门锁本就不太结实,在这样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门框上的墙灰簌簌地往下掉。我毫不怀疑,用不了多久,这扇门就会被他踹开。到时候,
我该怎么办?绝望之中,我瞥见了屏幕上“沉默的守护者”发来的新弹幕。“去厨房,拿刀。
躲进卧室,把门反锁。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路上。”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
瞬间给了我力量和方向。我咬着牙,从沙发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厨房,
从刀架上抽出了那把最长的菜刀。冰冷的刀柄握在手里,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砰!
”又是一声巨响,我听到门锁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门,被踹开了。我不敢回头,
用尽全身的力气冲进了离厨房最近的卧室,然后“砰”地一声甩上门,颤抖着手将门反锁。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属于第二个人的脚步声。他进来了。
05我背靠着卧室的门,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菜刀,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客厅里很安静。那个男人没有再叫喊,也没有再踹门。
我只能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在不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巡视领地的野兽。他在找我。
每一声脚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我大气都不敢出,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手机还被我握在手里,屏幕的光亮在黑暗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直播还没有断,弹幕上全是为我加油打气的话。主播撑住!警察叔叔快来啊!
那个变态在客厅里,他想干什么?守护者大哥说得对,千万别出去!
“沉默的守护者”又发了一条弹幕:“他进不了卧室,坚持住。我们都在。”“我们都在。
”这四个字,让我瞬间泪流满面。在这样一个恐怖的夜晚,给我带来安全感的,
不是坚固的门锁,不是法律,而是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和一个ID叫“沉默的守护者”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但我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客厅里的脚步声停了。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苏晴,
”那个男人开口了,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仿佛刚才那个暴躁踹门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我只是……太想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痴迷,“我每天都看你的直播,
你吃饭的样子,你笑的样子,我都好喜欢。我知道你一个人住,很孤单,所以我想来陪陪你。
”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这是一个通过直播,窥探我生活的变态跟踪狂!“你出来吧,晴晴。
我们聊聊天。”他用那种令人作呕的语气,叫着我的小名,“你不出来,
我就只能自己进去了。”“咔哒。”是卧室的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他发现我躲在这里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抵住门。“晴晴,别这么不听话。
”门外的声音变得阴冷,“这扇破木门,可拦不住我。”“砰!”他开始踹卧室的门了!
这扇薄薄的木门,比大门更加脆弱。我眼睁睁地看着门板在剧烈的撞击下开始变形,
门锁摇摇欲坠。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警察,为什么还不来?就在这时,
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不是从门外,也不是从客厅,而是从……我的窗外。
“哗啦——”一声玻璃被划开的刺耳声响,伴随着狂风和暴雨,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06我惊恐地睁开眼,
以为又来了一个疯子。那个黑影站直身体,他很高,全身都被雨水湿透了,
黑色的冲锋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下颌滴落,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直直地看着我。没有恶意,没有疯狂,只有……心疼和愤怒。
卧室的门还在被猛烈地撞击着,随时可能被踹开。黑影没有丝毫犹豫,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只对我说了一个字:“让。”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下意识地松开了抵着门的手,往后退开。
就在我退开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踹开了。
门外的变态跟踪狂狞笑着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把从我家厨房拿的水果刀。
“我看你还往哪……”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那个黑色的身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猛地迎了上去。我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然后便是跟踪狂的一声惨叫,
他手里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是拳头到肉的闷响,
和骨头错位的“咔嚓”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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