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梧桐巷邮筒,总在暴雨夜吐出未来的信。我摸到那封牛皮纸信封时,
指尖像被烙铁烫过,邮票上的牡丹正在渗血,收信人写着我的名字,日期却是三天后。
更瘆人的是落款——你的外婆,而她正站在巷口石榴树下,往泥里埋着什么,
指甲缝里的红泥和邮票上的血一个颜色。这封来自三天后的信,
为什么要阻止她在暴雨夜出门?012008年的梧桐巷,夏天总带着股樟脑丸的味道。
我啃着外婆做的肉包子,蹲在修表铺门口数蚂蚁。帆布包侧的布老虎挂件蹭着地面,
绒毛粘了层灰——就像她刚及格的数学卷子,怎么拍都拍不干净。“吱呀”一声,
修表铺的木门开了道缝,陈老爷子的放大镜从里面探出来,镜片把阳光折成亮闪闪的线,
正好打在我的包子上。“丫头,给我半口。”老爷子的声音像生了锈的合页。
我把包子往怀里缩了缩:“外婆说,男人吃多了肉会变胖。”门后的咳嗽声突然炸响,
接着是赵小辫的声音:“老头儿,抢小姑娘东西算什么本事?
”橘子汽水色的寸头从门后冒出来,校服外套系在腰上,裤脚还沾着墙灰——不用问,
准是又爬墙去网吧了。我瞪他一眼,转身往巷尾跑。帆布包颠得厉害,
里面的半块橡皮、三张草稿纸,还有刚从修表铺抽屉里摸来的信封,撞出细碎的响声。
那信封是她趁陈老爷子打盹时抽出来的。牛皮纸泛黄,右上角贴着枚早就不流通的邮票,
邮戳模糊得像团墨渍,收件人却写得清清楚楚:林小满收于2008年7月15日。
更怪的是落款——你的外婆。现在才7月12号。巷口的绿皮邮筒掉了块漆,
露出底下的红锈。我刚把信封塞进去,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烫,像被夏天的阳光蛰了下。
我慌忙抽手,信封“啪嗒”掉在地上,封口不知何时裂开了,信纸像条不安分的蛇,
慢悠悠地钻了出来。“别让我在暴雨夜出门。”七个字墨迹淋漓,像是刚被雨水泡过。
我盯着信纸发愣,突然一阵风卷过来,信纸“哗啦”展开,带着我往前跑。“喂!我的信!
”我追上去,帆布包甩在后背像面小旗。信纸飞过掉漆的霓虹灯牌,掠过贪睡的流浪猫,
眼看要钻进快递站的铁门——那里的霓虹灯刚亮起来,“时光速递”四个字闪得忽明忽暗,
像是接触不良。我扑过去抓,却没留意脚下的石子。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的瞬间,
我“嘶”的一声翻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膝盖。紧接着是自行车急刹车的尖啸。“你投胎啊?
”橘子汽水色的寸头在眼前放大,赵小辫单脚撑着自行车,“追张破纸跑这么急,
上面写着中五百万?”我顾不上揉膝盖,指着被风吹进快递站的信纸:“那是我外婆的信!
”赵小辫挑眉,突然吹了声口哨:“哟,还是封会跑的信。”他长腿一跨下了车,
校服外套从腰间滑下来,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走,小爷帮你抢回来。
”快递站的门没锁,推开时“吱呀”响得像鬼叫。分拣台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手里的扫描仪“嘀嘀”叫着,
扫过一堆堆贴着奇怪邮票的包裹。“2018年3栋7号,签收人王秀莲。
”男人的声音像蒙着层布,他把包裹扔进标着“已送达”的筐里,转身时,
我突然看见他胸前的工牌——瘦猴,夜班分拣员。而他脚边那张被踩住的纸,正是我的信。
“那是我的!”我冲过去,却被瘦猴突然抓住手腕。他的手心冰凉,指甲缝里嵌着点墨渍。
“还没到投递时间。”瘦猴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底下半张苍白的脸,“7月15日再来。
”赵小辫突然笑了,伸手抓住瘦猴的后领:“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扣小爷……”话没说完,
在分拣台的一个包裹上——那上面的收件人写着“赵小辫收于2008年7月15日”,
寄件人地址是“市第一监狱”。瘦猴突然松开手,扫描仪“啪”地掉在地上。
信纸趁机从他脚边溜出来,像条受惊的鱼,直直撞向我怀里的布老虎。就在这时,
窗外的天突然暗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响得像谁在放鞭炮。瘦猴猛地抬头,
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暴雨,提前来了。”02外婆坐在藤椅上,
手里的毛线针戳得“哒哒”响,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空藤椅。我啃着苹果从厨房出来,
瞅见那架势,咬苹果的牙差点打滑——外婆今早把藤椅搬到院里时,
明明说“给老姐妹留着”,可这会太阳都斜到墙根了,连只麻雀都没落过。“外婆,
张奶奶她们今儿跳广场舞去了。”我把苹果核丢进竹筐,布老虎挂件在裤腿上蹭了蹭。
毛线针顿了顿,外婆忽然提高嗓门:“当年就该跟他走!”声音炸得院里的石榴叶簌簌掉,
惊得我往后缩了缩。这话没头没尾,可我听着耳熟——前儿夜里起夜,
她就听见外婆对着墙根嘟囔过,只是当时以为是梦话。“跟谁走啊?”我蹲到藤椅边,
手指勾住外婆的裤脚。外婆的蓝布裤膝盖处补了块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是我去年学着缝的,
当时外婆笑得直抹眼泪,说“比商店买的还暖”。外婆却不答,突然放下毛线活往屋里钻,
脚步声“咚咚”踩得地板发颤。我赶紧跟上,瞅见外婆正搬樟木箱——那箱子是外婆的宝贝,
除了过年晒棉被,平时碰都不让碰。“您要找啥?”我伸手要帮忙,被外婆一把打开。
“小孩子家别插手!”外婆的胳膊肘撞到箱角,疼得“嘶”了一声,却顾不上揉,
只顾着在一堆旧衣物里翻找。蓝布衫、碎花袄、洗得发白的围巾……翻到最底下时,
她突然“咦”了一声,摸出件红棉袄。棉袄领口磨得发亮,针脚细密得像蜘蛛网。
外婆捧着它发愣,指腹在布料上反复摩挲,嘴里念念有词:“藏得还挺深……”我凑过去,
鼻尖刚挨到棉袄,就瞅见个硬邦邦的东西从口袋里滑出来。弯腰捡起来一看,
是张泛黄的火车票,目的地印着“清河镇”,日期模糊得只剩“7月15”,
最底下还歪歪扭扭写着个“赵”字。“这是……”我刚要问,外婆突然一把抢过去,
捏得指节发白,嗓门却软了:“陈年旧事了,别问。”夜里我睡得正香,
突然被“啪嗒”一声惊醒。摸黑坐起来,看见窗帘缝里漏进点光,
外婆的影子在墙上晃——她正翻樟木箱呢,动作轻得像只猫。我赶紧闭眼装睡,
听着外婆窸窸窣窣翻东西,接着是撕纸的声音,细碎得像老鼠啃东西。不知过了多久,
声音停了,她偷偷睁开条缝,瞅见外婆坐在床沿,手里捏着半张照片,肩膀一抽一抽的。
第二天一早,我在灶台底下发现了团纸灰。我用树枝扒拉着看,
认出那是照片的边角——上面有半只绣着牡丹的红布鞋,跟外婆红棉袄的布纹一模一样。
“发啥呆呢?”赵小辫的声音突然从院墙上炸出来,吓得我手一抖,树枝掉在灰堆里。
橘子汽水色的脑袋探过墙头,校服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块青紫的瘀伤,
“你外婆在后院哭呢,是不是你又考砸了?”我瞪他一眼,抓起地上的树枝就扔:“要你管!
”赵小辫轻巧地躲开,突然“哎呦”了一声,从墙头掉下去。我扒着墙缝往外瞅,
正看见他被陈老爷子揪着耳朵往修表铺拽,
老爷子的拐杖敲得地面“笃笃”响:“让你翻墙头!让你偷看人家姑娘家院子!
”“我没偷看!”赵小辫的嚷嚷声撞得墙皮都颤,“我就是听见哭声……”我缩回脖子,
心口“咚咚”跳得厉害。我转身往后院跑,外婆正蹲在石榴树下挖坑,手里攥着个铁皮盒,
指甲缝里全是泥。“外婆,您埋啥呢?” 外婆手一抖,铁皮盒“哐当”掉在坑里。
她慌忙盖土,嘴里念叨:“没啥,没啥……”可我眼尖,瞅见盒盖上刻着个“陈”字,
跟修表铺老爷子拐杖上的字,一模一样。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里暴雨哗哗下,
外婆躺在泥水里,手里攥着张撕碎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修表匠的蓝布衫,
正往外婆手里塞红棉袄。03修表铺的挂钟卡在三点十七分,
齿轮卡壳的“咔咔”声像只被捏住喉咙的蝉。赵小辫蹲在柜台后,
手里的日记本翻得“哗啦”响,纸页边缘卷成了波浪——这是他趁陈老爷子去巷口打酱油时,
从樟木箱最底层摸出来的。封皮上的“陈建国”三个字磨得发虚,墨迹却透着股倔劲,
跟老爷子握螺丝刀的手一个模样。赵小辫指尖划过某页折角,
突然顿住:那页的字迹歪歪扭扭。“2008年7月15日,小辫偷了抽屉里的钱,
说要给小满买习题册。这混小子……”“混小子在这儿呢。”赵小辫嗤笑一声,
指尖戳了戳“小满”两个字,纸页突然簌簌抖起来。他抬头看挂钟,
分针还卡在数字“3”上,可柜台玻璃外的阳光,明明比刚才斜了半寸。窗外飘来阵桂花香,
混着修表铺里的松香,甜得发腻。赵小辫翻到日记本最后一页,夹着的信封突然滑出来,
落在满是齿轮的托盘里。信封上的字迹张扬得很,一看就是他自己的手笔,
收件人写着“陈建国同志”,寄件地址是“2018年市医院302病房”。“搞什么鬼。
”他拆开信封,信纸刚展开就“啪”地贴在手心,烫得像揣了块烙铁。上面的字龙飞凤舞,
却带着股说不出的熟稔:“爷爷,对不起。那天暴雨夜,
我要是早点拦住你就好了……”“哐当!”挂钟突然往前跳了一格,三点十八分。
齿轮转动的“嗡”声里,赵小辫听见巷口传来二八大杠的铃铛响——是陈老爷子回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信纸塞回日记本,却没留意到,信纸边角沾着的细小齿轮,
正慢慢嵌进他的指甲缝。“鬼鬼祟祟干啥呢?”老爷子的拐杖戳得地面“笃笃”响,
蓝布衫的下摆沾着酱油渍,“是不是又动我工具箱了?”赵小辫往柜台后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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