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琴键上的十五年>林溪的琴盒里永远放着一页泛黄的旧琴谱。
>那是十五年前江屿写给她的,上面题着“给永远的第一听众”。
>如今她已成为顶尖小提琴家,而他是万众瞩目的指挥新星。>重逢时,
他问:“还留着那页纸?”>她答:“早该扔了。”指尖却紧攥着琴弓。>音乐厅掌声雷动,
无人知晓江屿的指挥棒下藏着他们断裂的青春。>当真相揭开,
原来当年被迫分离的残酷决定——>竟是江屿母亲为她铺就的成名之路。---剧场的后台,
空气里浮动着松香的微尘、冷气机低沉的嗡鸣,还有……一种沉甸甸的、几乎凝固的安静。
林溪独自坐在化妆镜前,镜中映出的那张脸,眉眼间沉淀着多年舞台淬炼出的沉静,
只是那沉静之下,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如同琴弦在极高张力下发出的无声颤栗,
悄然爬上她的眼角眉梢。她面前的琴盒敞开着,天鹅绒的衬里深黑如夜,
更衬得那具名贵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温润如琥珀。然而,
林溪的目光却并未流连在那价值连城的珍宝上,她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执着,
轻轻拂过琴盒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页纸。纸页早已泛黄、变脆,边角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显出岁月漫长的痕迹。纸上是稚嫩却工整的手写音符,一首简单到近乎笨拙的练习曲。
最上方的空白处,一行褪色的钢笔字迹,
笔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一点笨拙的认真:“给永远的第一听众——屿”。
化妆间厚重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经纪人苏晴探进头,声音压得很低,
却像一粒石子投入寂静的水面:“溪姐,还有十分钟。前面……好像有点骚动。
”林溪的手指倏地蜷缩了一下,从那张旧纸上移开,仿佛被烫到。她没回头,
只低低“嗯”了一声。苏晴口中的“骚动”,像一根无形的线,穿过厚厚的墙壁,
精准地系在了她的心口,勒得微微发疼。她下意识地抬起左手,
拇指用力按压在手腕内侧一个极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陈旧疤痕上,仿佛那里正隐隐作痛。
每一次重大演出前,这个早已愈合的旧伤总会不合时宜地提醒她一些东西,
一些她以为早已被时间埋葬的东西。“知道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她小心地合上琴盒,将那页泛黄的琴谱彻底关在黑暗里,隔绝在视线之外。
金属搭扣“咔哒”一声轻响,像一道微小的封印。起身,走向通往侧幕的通道。
脚下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沉重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撞击着耳膜。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份突如其来的心悸压下去。
后台工作人员无声地忙碌着,向她投来敬畏又带着鼓励的目光。她微微颔首,
步履稳定地走向那片等待她的、即将被聚光灯点燃的黑暗。侧幕的阴影里,
能清晰地看到舞台前方那巨大的、天鹅绒帷幕的轮廓。观众席的灯光渐次暗下,
如同潮水退去,只留下一片模糊的、涌动的黑暗。然而,就在那片黑暗的中心,
靠近前排的某个位置,似乎聚集着一小团不同寻常的骚动。低低的议论声,
手机屏幕幽微的光亮,还有……一个即便在模糊轮廓里也异常挺拔的身影,
被几个人簇拥着落座。林溪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指尖却无意识地、极其用力地抠紧了手中光滑的琴弓木柄,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灯光师在她身旁无声地打了个手势,示意准备。她闭上眼,再次深呼吸,
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摁回心底最深的角落。厚重的帷幕无声地向两侧滑开,瞬间,
炫目的、带着热度的聚光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舞台中央的林溪完全笼罩。
那光芒如此炽烈,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台下,上千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掌声如潮水般涌起,热烈,持久,
饱含着对这位享誉国际的小提琴家的最高敬意。林溪微微欠身,向观众致意。
她的姿态优雅而从容,是千百次谢幕打磨出的完美弧度。然而,就在她直起身,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观众席最前方——那个刚刚引起骚动的位置时,她的动作,
微不可察地顿住了。他就在那里。江屿。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发总是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清瘦少年。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线宽阔平直。
时间在他脸上刻下了更为清晰深刻的轮廓,下颌线条利落,鼻梁高挺,
眉眼间沉淀着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场,那是久居人上、手握权柄的指挥家特有的从容与威严。
他坐在一群同样衣冠楚楚的人中间,却像磁石般牢牢吸引着周围所有的目光。此刻,
他也正看着她,隔着喧嚣的掌声和刺目的光柱。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看不清情绪,
但那目光的穿透力,却让林溪感觉自己精心构筑的舞台盔甲,在瞬间被洞穿了薄薄的一层。
她几乎是立刻移开了视线,仿佛被那目光灼伤。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
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巨大轰鸣。她强迫自己转向舞台的另一侧,
朝着伴奏的钢琴家点头示意。指尖抚上冰凉的琴弦,熟悉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镇定。
第一个音符,从斯特拉迪瓦里名贵的琴身里流淌出来,纯净、透亮,
带着林溪特有的、如冷冽清泉般的音色。是帕格尼尼的《D大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
技巧繁复艰深,旋律华丽奔放。她的手指在指板上飞快地跳跃、揉弦,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机器,每一个音符都饱满圆润,无懈可击。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完美的表象下,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失控。她的余光,
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飘向台下那个身影。每一次琴弓的挥洒,每一次身体的律动,
都似乎被一道无形的视线牵引着、审视着。左手手腕上那个小小的旧疤,开始隐隐发热,
带着一种迟钝的、却无法忽略的胀痛感,像一根细细的针,一下下扎进她的神经。
少年时的江屿,总是固执地守在她练琴的教室窗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拉错一个音,他就在窗外大声叹气,气得她恨不得把琴谱砸过去。那时的手腕,
练到酸痛肿胀,他会笨拙地用热毛巾帮她敷,嘴里还嘟囔着“林小溪你再这么拼命,
手要废掉了”。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出,带着旧日阳光的温度和少年清朗的气息,
猛烈地冲击着她此刻竭力维持的专注。一个原本应该饱满华丽的颤音,
在她指尖下变得短暂而干涩,像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瞬间消失在宏大的乐句里。
她心头猛地一沉,指尖瞬间沁出冷汗。好在多年的舞台经验早已刻进骨子里,
她几乎是本能地调整了呼吸,手腕极其细微地变换了一个角度,
将下一个强音处理得更加坚定饱满,勉强掩盖了那一瞬间的瑕疵。台下的掌声依旧热烈,
没有人察觉那转瞬即逝的失误。但林溪知道,他一定听到了。那双指挥家的耳朵,
对音乐的瑕疵有着猎犬般的敏锐。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那一刻,
变得更加锐利和……复杂。乐章的间隙,短暂的停顿。林溪垂下眼睑,调整着呼吸,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微微侧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近乎无声地吐出一句:“专注,林溪。” 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像在说服自己,更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牵引。她重新举起琴弓。
灯光勾勒着她纤瘦却挺直的背脊,如同风暴中不肯折断的芦苇。
最后一个音符带着决绝的余韵,悬停在炽热的空气中,随即被更加汹涌的掌声淹没。
林溪站在光柱中心,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微微喘息着向观众鞠躬。
掌声、欢呼声如同实质的浪潮拍打着她,
她却感觉那声音遥远得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幕墙。视线再次掠过前排。那个位置,空了。
深灰色的西装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座位,像舞台上一个突兀的留白,
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终结。心口像是被那空座位狠狠撞了一下,闷闷地疼。
一股莫名的失落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疲惫瞬间攫住了她。她维持着完美的仪态,
在掌声中再次欠身,然后转身,步伐依旧平稳,走向侧幕那片相对安全的阴影。
刚一踏入后台通道的昏暗,经纪人苏晴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溪姐!
太棒了!完美!你没看到观众席的反应……”林溪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回应。
她只想快点回到那个小小的化妆间,关上门,
独自舔舐手腕上那愈发清晰的灼痛感和心口莫名的空茫。她抱着琴盒,脚步加快了几分。
就在通往化妆间的拐角,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墙边阴影里,
仿佛早已融入了那一片昏暗。林溪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通道顶灯的光线吝啬地洒下几缕,
勉强勾勒出江屿深刻的侧脸轮廓。他脱掉了演出时的正装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
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他就那样靠着墙,
姿态带着一种松弛的、却极具压迫感的闲适,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专门等她。
后台通道里人来人往,工作人员抱着道具匆匆而过,低声交谈着。然而,
在江屿目光所及的这一小片区域,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所有的声音、人影都模糊退去,
只剩下他们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
林溪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琴盒,冰冷的硬木硌着她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弱的真实感。
“恭喜演出成功。”江屿先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像是普通的寒暄,
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在林溪耳中。林溪微微颔首,动作有些僵硬。
“谢谢。”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短暂的沉默再次弥漫开来,比刚才更加粘稠沉重。
通道里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此刻听起来更加遥远。江屿的目光,缓缓地、极具目的性地,
落在了她紧紧抱着的琴盒上。他的视线在那深色的琴盒表面停留了几秒,然后抬起眼,
重新对上林溪强作镇定的目光。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和一种属于指挥台的、淡淡的松木气息,瞬间侵入林溪的感官。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质询,
直接穿透了周遭所有的背景噪音:“那页纸,”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她,
“还留着么?”林溪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
那页泛黄的、写着稚嫩音符和“给永远的第一听众”的纸……他竟然还记得?
在分别十五年、各自登上音乐界巅峰之后,重逢的第一面,他问的竟然是这个?
、被窥破心事的恼怒、还有一丝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酸楚——如同沸腾的岩浆,
猛地冲上头顶。她猛地抬起头,迎上他深邃探究的目光,眼底瞬间燃起一簇冰冷的火焰。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冰冷的嘲讽:“早该扔了。”这句话脱口而出,干脆利落,
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巨大的虚脱感席卷了她。
她抱着琴盒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泛出青白的颜色,指尖冰凉一片。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握着琴弓的右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弓尖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极其细微却无法掩饰的弧光。江屿的视线,
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他的目光在她紧握琴弓、指节发白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是了然?是刺痛?还是别的什么?
快得让人无法分辨。随即,那复杂的情绪被他完美地敛去,重新覆上一层平静无波的冰层。
他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极轻地、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点了点头。
那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那就好。”他淡淡地说,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说完,
他不再停留。高大的身影利落地转身,迈开长腿,毫不犹豫地朝着与化妆间相反的方向走去,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笃、笃”声,
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林溪紧绷的心弦上。通道里的空气仿佛随着他的离开才重新开始流动。
林溪僵在原地,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只有怀中的琴盒和右手紧握的琴弓,
忠实地传递着她身体深处无法抑制的颤抖。那句冰冷的“早该扔了”还在耳边回荡,
像淬了毒的冰凌,刺得她自己耳膜生疼。“溪姐?溪姐?
”苏晴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隧道尽头传来,带着担忧,“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江指挥他……”林溪猛地回过神,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强行压制的疲惫和一片冰冷的死寂。“没事,”她打断苏晴,声音沙哑得厉害,
“有点累了。回化妆间。”她抱着她的琴盒——那里面沉甸甸地装着价值连城的名琴,
和一张她声称“早该扔了”的、泛黄的、写着少年心事的纸——几乎是逃也似的,
冲进了那间小小的、暂时属于她的避难所。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林溪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地微微下滑。她低头,
看着自己依旧死死攥着琴弓、指节青白的手。“早该扔了……”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软弱。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光滑的弓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手腕上的旧疤,
灼痛得更加清晰了。化妆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被林溪急促的喘息声打破。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缓缓滑坐到地上,昂贵的演出礼服裙摆堆叠在冰凉的地砖上,像一朵骤然萎谢的花。
脸颊上那一点湿意迅速变得冰凉,她抬手,近乎粗暴地抹去,指腹蹭过皮肤,
留下微红的痕迹。她低头,目光落在依旧紧攥的琴弓上。那滴眼泪留下的水痕已经快干了,
只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暗影。可那“早该扔了”四个字,却像淬了毒的针,
一遍遍在她脑海里穿刺回响,搅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搅起来。
门外传来苏晴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和压低的声音:“溪姐?你还好吗?
庆功酒会那边……”“推掉。”林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冷硬,“就说我不舒服,头疼。”门外静默了几秒,
苏晴显然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应道:“……好,我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溪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没有动。她只是侧过头,
目光投向静静立在墙角的琴盒。那个深色的、沉默的盒子,此刻像一个潘多拉魔盒,
散发着无声的诱惑与禁忌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她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颤,
拨开了琴盒上冰冷的金属搭扣。“咔哒。”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天鹅绒的衬里深黑依旧,那具斯特拉迪瓦里安静地躺在其中,流淌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
林溪的目光却径直越过它,
落在角落——那个被她刻意塞在边缘、几乎要被天鹅绒的黑色吞没的纸角上。
她的指尖犹豫着,悬停在空中片刻,最终还是带着一丝自虐般的决绝,伸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那粗糙、脆弱的纸张边缘,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心口。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抽了出来。泛黄的纸页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上面稚嫩工整的音符,
那行褪了色的钢笔字——“给永远的第一听众——屿”,在化妆镜前明亮的灯光下,
纤毫毕现。每一个音符的弧度,每一笔一划的用力,都清晰得刺眼。
十五年前那个闷热的、弥漫着栀子花香的夏夜,毫无预兆地冲破记忆的闸门,汹涌地扑向她。
老旧居民楼的楼道里,声控灯时好时坏,光线昏暗。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糖浆,
混合着各家各户飘出的饭菜味道。少年江屿就站在她家门口,额发被汗水濡湿,
倔强地贴在额角,洗得发白的T恤后背也洇开一片深色。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这张纸。
“林小溪!”他的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和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
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我写的!给你的!
”刚练完琴、手指还酸痛着的林溪打开门,一脸的不耐烦和疲惫:“吵什么啊?烦死了!
” 她那时脾气又急又冲,像只炸毛的小猫。江屿却不管不顾地把那张纸往她手里塞,
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某种献宝般的期待:“我……我学了好久!你拉给我听!就现在!
”“现在?”林溪瞥了一眼纸上那简单到近乎幼稚的旋律,撇撇嘴,嫌弃地想把纸推开,
“这什么呀?难听死了!我才不拉!” 她那时心气极高,只盯着那些名家大师的艰深曲谱。
“不难听!”江屿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蛮横,
“林小溪你拉一下试试!就一下!你肯定能拉好!”他的手指滚烫,掌心带着汗水的湿意,
紧紧箍着她纤细的手腕。林溪被他抓得生疼,又气又恼,用力想甩开:“放开!疼死了!
江屿你神经病啊!”“你不拉我就不放!”少年执拗得像头小牛犊,眼睛死死瞪着她,
那眼神里有急切,有期待,还有一丝被拒绝的委屈和受伤,亮得灼人。
就在两人在昏暗的楼道里拉扯僵持时,“吱呀”一声,隔壁的门开了。江屿的母亲,
那个总是打扮得体、眼神却像精密量尺般锐利冰冷的女人,站在门口。
她穿着考究的丝绸睡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先是落在儿子紧抓着林溪的手上,
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随即又扫过林溪另一只手里捏着的那张写着音符的纸。“阿屿,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冻结了楼道里闷热的空气,“这么晚了,
在楼道里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回家。”她的视线落在林溪身上,那目光很平静,
却让林溪下意识地松开了攥着那张纸的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妈!
我……”江屿还想争辩。“回家。”江母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不容置喙。
江屿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他看了看母亲,
又看了看低着头咬着嘴唇的林溪,最终,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手。他弯腰,
捡起那张飘落在地上的纸,塞回林溪手里,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固执。“拿着。
”他低低地说,声音闷闷的,然后转身,跟着母亲走进了家门。门关上时发出的那声轻响,
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像一个小小的休止符。林溪独自站在昏暗的光线下,
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被攥得有点皱的纸。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指痕,隐隐作痛。
她烦躁地想把纸揉成一团扔掉,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泄气般地垂了下来。
她鬼使神差地将纸折好,塞进了自己随身的琴谱夹层里。
“烦人精……”她对着紧闭的江家房门,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却没了刚才的怒气,
只剩下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烦闷。回忆的潮水骤然退去,留下冰冷的现实沙滩。
化妆间里明亮的灯光刺得林溪眼睛发酸。她低头看着手中这张脆弱的纸,
上面稚嫩的音符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刚才那句斩钉截铁的“早该扔了”。
手腕上那个小小的旧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带着一种迟来了十五年的灼热感。
她猛地将那张纸拍在冰冷的梳妆台玻璃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像是要甩掉某种纠缠不休的鬼魅。接下来的日子,
林溪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旋涡。
她试图用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采访、录音、大师课、慈善演出——将自己彻底填满,
用无休止的忙碌来麻痹那晚重逢带来的混乱心绪。然而,江屿这个名字,
和他所代表的那个指挥位置,却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排练厅里,
她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练习,汗水浸湿了鬓角。苏晴拿着平板走过来,眉头微蹙:“溪姐,
下个月柏林爱乐新年音乐会那边的最终确认函过来了。指挥……”她顿了顿,
抬眼看了看林溪的脸色,“是江屿。”林溪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接过平板,
目光快速扫过那几行官方措辞。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指尖在屏幕冰冷的边缘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指腹微微泛白。“知道了。
”她将平板递还给苏晴,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按流程准备就行。
”苏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几天后,
一份包装精美的快递送到了林溪的公寓。寄件人栏是空白的。拆开层层防震泡沫,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黑胶唱片。封面是极简的设计,
深蓝底色上只有一行烫银的德文标题和一个抽象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指挥棒图案。旁边,
用极其熟悉的、力透纸背的笔迹写着一行中文小字:“听听看?
——屿”是江屿最新录制的马勒《第五交响曲》黑胶限量版。林溪捏着那张沉甸甸的唱片,
指尖冰凉。她盯着那行小字看了很久,久到眼睛都有些发涩。最终,
她一言不发地将唱片放回盒子里,连带着那张写着字的卡片,
一起塞进了客厅书架最顶层、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可当夜深人静,她独自在琴房练琴时,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旋律——那张旧琴谱上的简单音符,
马勒交响曲中某个片段苍凉的铜管——却总是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交织盘旋,
干扰着她的节奏。有一次,在练习一首高难度的现代作品时,
一个极其尖锐的不和谐音突然在她指下失控地爆开,
刺耳得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琴房里回荡。“该死!”林溪猛地停下琴弓,胸口剧烈起伏。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烦躁地将琴弓扔在谱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颓然地坐倒在琴凳上,双手用力插进发间。她以为只要不看、不听、不想,
就能把那个名字和那个人重新关回记忆的牢笼。可他却像个无孔不入的影子,
通过工作邀约、通过一份突如其来的礼物、甚至通过她自己无法掌控的琴音,
一次次宣告着他的存在。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被过去阴影笼罩的感觉,
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烦躁和一种深切的无力。这种烦躁的积压,
终于在一次至关重要的联合排练中找到了突破口。
那是一场为即将到来的国际音乐节筹备的联合乐团排练,规格极高,
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乐手。林溪作为乐团首席,早早来到排练厅。
巨大的空间里已经坐满了乐手,调试乐器的声音此起彼伏,
空气里弥漫着松香、金属和皮革混合的独特气息,紧张而充满能量。
当排练厅厚重的侧门被推开,江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整个空间似乎瞬间安静了一瞬。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步履沉稳,径直走向指挥台。他没有看任何人,
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乐队,那眼神像在检阅他的士兵。“早上好。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排练厅,沉稳有力,带着天生的掌控感,“我们开始。
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他的目光,终于落定在林溪身上,
“林首席?”林溪微微颔首,将琴稳稳架上肩头。她强迫自己摒弃所有杂念,
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琴弦和乐谱上。开始的乐队引子雄浑而充满张力。
江屿的指挥手势清晰而富有激情,每一个起拍和收束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林溪凝神静气,
等待着独奏的进入。当她的琴声第一次加入,清亮如泉的旋律流淌而出时,
江屿的指挥棒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精准地为她引领着节奏。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她,
眼神专注而深邃,带着一种指挥家对独奏家特有的、全然的信任与托付。然而,
随着乐章的推进,进入一个情感极其浓烈、需要独奏与乐队反复对话、碰撞的华彩段落时,
分歧出现了。林溪的处理,带着她一贯的冷冽透彻和锋芒毕露的技巧性,
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直指人心。她将某个关键的乐句处理得异常迅疾、锐利,
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感。而江屿的手势,却在那个乐句处明显放缓、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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