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尖叫像根生锈的钢针,猝不及防地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水!水!谋杀啊!
你们人类都是刽子手吗?我要干成木乃伊标本了!林晚!听见没有!林晚!”我猛地一哆嗦,
手里修剪花枝的剪刀差点在指尖咬出血。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午后的阳光透过“心语疗养院”巨大的玻璃花房斜射进来,暖洋洋的,
空气里浮动着湿润泥土、草木汁液和淡淡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一切都安静得像一幅画,
除了那株开得正艳、名叫“火焰之舞”的红玫瑰,它明明纹丝不动,
可那尖利、抓狂的抱怨声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清晰得可怕。幻觉。
一定是连续加了三天班,又被那个挑剔的VIP客户王老太太折腾得精神衰弱了。
我用力甩甩头,试图把那声音甩出去。“喂!隔壁的小胖!听见没?
那个穿粉色衣服的胖阿姨,快看!她又把咖啡渣偷偷倒我盆里了!谋杀!这是赤果果的谋杀!
我的根都要被腌成咸菜啦!”玫瑰的声音变本加厉,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控诉。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转向旁边那株叶片肥厚、名叫“钱串子”的多肉植物。它看起来蔫蔫的,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紧接着,一个慢吞吞、带着浓重鼻音,
烟枪……强点……活着……真累……”我手里的剪刀“啪嗒”一声掉在铺着软垫的工作台上。
“哎哟!”旁边一盆浑身是刺的仙人掌似乎被剪刀落地的声音惊扰,
发出一声极其不满的冷哼,“吵什么吵!没看见我在进行光合作用吗?愚蠢的人类,
一天到晚就知道制造噪音!还有你,林晚,你踩到我掉下来的刺了!很痛的知不知道!
……虽然那根刺……可能……上个月就掉了……”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这不是幻觉。
它们……它们真的在说话!我能听见花在说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来,
瞬间席卷全身,我僵在原地,指尖冰凉,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天旋地转。我,林晚,
一个普普通通的园艺治疗师,每天的工作就是照料这些花花草草,
陪疗养院的老人们聊聊天、种种花,帮助他们舒缓心情。现在,这些安静沉默的绿色伙伴,
突然在我脑子里开了个吐槽大会?“喂!新来的!发什么呆!
”那株玫瑰“火焰之舞”见我半天没动,声音陡然拔高八度,花瓣似乎都气得微微颤抖,
“渴!渴死了!快给我水!不然我就立刻表演个当场枯萎给你看!让你工作考核不及格!
听见没有!林——晚——”最后那声拉长的尖叫彻底击溃了我的防线。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工具架旁,抓起蓝色的长嘴喷壶,像个训练有素的消防员,
对准玫瑰的根部就是一阵猛灌。清凉的水流哗啦啦地倾泻而下,迅速渗入土壤。
“呼……”脑子里那尖锐刺耳的声音瞬间平息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满足、慵懒到骨子里的呻吟,
…舒服……这才对嘛……算你识相……下次动作麻利点……嗯……”玫瑰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仿佛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水饱嗝,陷入了一种微醺的安宁。我扶着工作台边缘,大口喘着气,
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薄薄的工装衬衫。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花房里的空气似乎重新开始流动,阳光依旧明媚,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我拥有了一个荒谬绝伦、匪夷所思,
并且大概率会带来无穷麻烦的“天赋”——我能听懂植物说话。这能力像个不速之客,
强行塞进我的生活。起初几天,我像个惊弓之鸟,任何植物的窃窃私语都能让我浑身一激灵。
花房变成了一个永不落幕的嘈杂剧场:“哎哟喂,那个坐轮椅的李老头,
又对着我唱跑调的情歌了……唱得我叶子都要卷边了……”一株含羞草在我经过时幽幽叹息。
“看!看那个新来的护士!她的香水味浓得能熏死一头大象!我的花粉都要被污染了!
”一盆栀子花愤愤不平地告状。“林晚!林晚!你看见我的小黄花了吗?刚刚还在的!
肯定是被风吹跑了!帮我找找啊!那是我的孩子!
”角落里一盆垂头丧气的迎春花带着哭腔嚷嚷。信息量爆炸,而且大多毫无营养,
充斥着各种鸡毛蒜皮的抱怨、八卦和植物界的“家长里短”。
我像个被迫接收全天候垃圾信息的收音机,精神饱受折磨。更糟的是,
我得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在给老人们进行园艺治疗时,一边微笑着引导他们松土、浇水,
一边拼命屏蔽脑海里那些植物们对老人动作太慢、力气太大或者位置摆放不合理的疯狂吐槽。
“天啊,这老太太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我的嫩芽都要被她抖断了!”“轻点!轻点挖!
我的根不是钢筋!那是肉做的!肉做的懂不懂!”“放我回去!
我不要和那盆臭烘烘的芦荟做邻居!它会吸走我的灵气!快给我换地方!”忍耐。
我每天在心里默念一百遍。就当是工作背景噪音。直到那个下午,
球硕大无比、蓝紫粉三色梦幻渐变的重瓣绣球花——“无尽夏”——打破了这种痛苦的平衡。
那天阳光正好,我正弯腰给一盆绿萝修剪枯黄的叶尖。
一个尖利、高亢、带着浓重“朝阳区群众”特有正义感的大妈嗓门,
毫无预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开,音量之大,震得我脑仁嗡嗡作响:“哎!
那个穿白大褂的小姑娘!对,就是你!林晚!过来!我有重大情况汇报!”我手一抖,
差点把一片健康的叶子剪下来。抬头望去,窗台边,那盆名为“小绣”的绣球花,
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它巨大蓬松的花球,
每一片花瓣都仿佛闪烁着“我知道惊天大秘密”的光芒。“重大情况?”我在心里默问,
警惕地盯着它。“绝对劲爆!关乎你们疗养院领导核心的家庭稳定!
”小绣的声音透着一种“第一手八卦在手,天下我有”的亢奋,“就昨天!下午!阳光明媚,
大概三点半!一个男的,穿着笔挺笔挺的深灰色西装,
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那种油亮!开着一辆黑得能当镜子照的大轿车,
贼拉贵的那种牌子!停在了隔壁‘花言草语’花店门口!”我皱眉。
这描述……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进去,”小绣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直接点名要最新鲜、最大朵的红玫瑰!九十九朵!
一掷千金那个爽快劲儿!店员小姑娘问他送谁啊?你猜他怎么说?
”我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他怎么说?”我下意识地在心里追问。
“他说——‘送给我老婆的!’”小绣模仿着男人的口吻,刻意拖长了调子,
带着一股浓浓的讽刺,“啧啧啧,说得那叫一个深情款款,情真意切!
连花店里的百合听了都感动得想掉眼泪!”我稍稍松了口气,心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人家可能就是爱老婆……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小绣的声调猛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
变得尖刻而鄙夷:“可是!可是!”它激动得花球都在颤动,“精彩的在后面!
他抱着那九十九朵火红的玫瑰,刚走出花店不到十步!就在那个街角咖啡馆门口!
一个穿着红裙子、腰细得跟水蛇精似的女人,扭啊扭地就扑上来了!那男的,二话不说!啪!
就把那束号称‘送老婆’的玫瑰!塞!进!了!那!个!红!裙!子!的!怀!里!”轰!
像一道惊雷直劈天灵盖!我整个人都懵了!九十九朵玫瑰?送老婆?转手就给了红裙子?
这剧情……这信息量……太炸裂了!关键是,小绣描述的西装男形象,
在我脑中瞬间和疗养院院长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重合了!照片上,
张院长笑容和蔼地站在中间,旁边是他气质温婉的女儿张薇,而挽着张薇手臂的,
、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梳得油亮、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疏离感的年轻男人——院长的乘龙快婿,
周明宇!据说是个成功的金融精英!难道是他?!院长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女婿?!
婚内出轨?!还就在疗养院隔壁的花店和咖啡馆?!
这要是真的……张院长知道了不得气出心脏病?张薇姐怎么办?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像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攫住了我。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急速退去,手脚冰凉。我猛地直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
我必须立刻、马上找到张院长!至少……至少得委婉地提醒一下?
巨大的恐慌和急于告密的冲动让我彻底失去了方向感。我像个没头的苍蝇,
凭着本能猛地转身,只想尽快冲出门去院长办公室——“砰!”一声闷响。
我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温热、坚硬、带着高级织物细腻触感的“墙”。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头晕眼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倒去。“小心!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及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阻止了我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命运。“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捂着撞得生疼的额头,
惊魂未定地连声道歉,狼狈地抬起头。视线先是撞上了一条极其昂贵的深灰色领带,
领带夹是简约的铂金几何造型。再往上,是剪裁完美、一丝褶皱也无的同色系高级西装。
熨帖的白色衬衫领口包裹着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最后,是一张脸。一张极其英俊,
但此刻眉头微蹙、带着明显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审视意味的脸。五官深邃,鼻梁高挺,
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带着一种精英人士特有的疏离和压迫感。这张脸……这张脸!
和我脑中那张挂在院长办公室墙上的全家福照片,完美重合了!
尤其是那身标志性的深灰色西装和一丝不苟的发型!
刚才小绣那爆炸性的爆料还在我脑子里疯狂回响:“深灰色西装!头发油亮苍蝇劈叉!
九十九朵玫瑰!送老婆?转手就给了红裙子!
昂贵行头、这张属于院长女婿周明宇的脸——瞬间在我混乱的脑子里完成了惊天动地的拼图!
巨大的震惊和对张院长一家遭遇的担忧压倒了一切理智。那句在心底盘旋的质问,
在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下,未经大脑审核,像颗出膛的炮弹,
直接从我嘴里轰了出来:“您……您就是张院长的女婿……周明宇先生?!
”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在安静的花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响亮。空气仿佛凝固了。
男人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被打扰的极度不悦?
他扶着我胳膊的手似乎也顿了一下,薄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然而,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零点一秒之后——窗台上,
那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绣球花“小绣”,
它那高亢、尖利、带着绝对正义审判意味的“朝阳区群众”大嗓门,如同平地惊雷,
瞬间在我脑海里炸开,并且以我无法想象的方式,直接穿透了我的脑壳,响彻了整个花房!
不,是响彻了花房外整个安静的走廊!“负心汉!!!”这一声石破天惊的控诉,
带着撕心裂肺的穿透力,如同魔音贯耳,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出轨男!!!
”第二声紧随其后,音量丝毫不减,充满了鄙夷和愤怒,震得花房的玻璃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快抓他!!!就是他!昨天在隔壁花店买了玫瑰骗老婆!转头就送给穿红裙子的狐狸精啦!
!!”小绣的“正义怒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花房内原本各自忙碌或安静休憩的老人们、护工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惊疑不定地在我和那个深灰色西装男人之间来回扫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出轨?”“张院长的女婿?”“真的假的?”“这小姑娘说的?”“花……花在喊?
”那男人,周明宇我无比确信就是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天空。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冰锥,牢牢钉在我脸上,
那里面翻涌着震惊、被冒犯的怒火,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他扶着我胳膊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我骨头生疼。
“你……”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只吐出一个字,
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几乎要凝固爆裂的时刻——“明宇?!
”一声带着颤抖、难以置信和巨大惊痛的女性呼喊,撕破了花房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门口。张薇,张院长的女儿,穿着一身米色的羊绒衫,
温婉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写满了震惊和痛苦。
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那款式,分明是装婚戒的!
她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周明宇”抓着我胳膊的手上,又猛地转向“周明宇”那张阴沉的脸,
最后落在我写满惊恐和“闯大祸了”的脸上。她的身体晃了晃,
像是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声音破碎而尖锐:“哥?!你……你和我老公?!
你们……你们……”她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悲愤哽住,只剩下急促而痛苦的喘息。
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盖子摔开,
里面一对闪耀的钻石婚戒滚落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冰冷的光芒。哥?!
这个字眼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认知迷雾!哥?张薇叫他哥?
那……那他……不是周明宇?!轰隆!我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彻底被烧糊了,
眼前阵阵发黑。整个花房彻底炸开了锅!
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达到了顶峰!“什么?哥?”“不是女婿?
”“天啊!这误会闹大了!”“那花喊的负心汉是谁?
”“张小姐的戒指……”“周明宇”……不,此刻我知道我认错人了。
这位穿着深灰色昂贵西装、脸色已经黑沉得能滴出墨汁来的男人,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那冰冷的、带着绝对威压的目光像两把实质的刀子,狠狠剐过我。然后,
他转向摇摇欲坠、泪流满面的张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
清晰、冰冷、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残酷:“张薇,我是沈恪。你父亲张正清院长的私人律师。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地上那对刺目的婚戒,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今天约谈的主题,正是关于你丈夫周明宇先生婚内出轨的确凿证据收集,
以及……你父亲委托我正式启动的离婚诉讼程序。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旋转、扭曲成一片荒诞的碎片。律师?!沈恪?!离婚诉讼?
!周明宇出轨?!我的天!我不仅认错了人,还把院长请来处理女儿离婚案的律师,
当成了出轨被抓现行的女婿?!还让一盆花当众指控他?!
还间接导致了张薇姐在得知丈夫出轨的同时,以为自己的哥哥?也牵扯其中?!
这已经不是乌龙了!这是核弹级别的社死现场!是足以载入疗养院史册的超级灾难片!
花房内一片死寂,只有张薇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弥漫。
所有人都被这连环反转惊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然而,
这场闹剧的“最佳女主角”——窗台上那盆蓝紫粉三色梦幻的绣球花“小绣”,
它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或者说,它意识到了,
但它的“正义感”让它决定将“检举揭发”进行到底!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小绣那极具穿透力、带着“人赃并获”兴奋劲儿的尖利大嗓门,再次如同魔音灌脑,
响彻云霄:“口红印!!!快看他的领带夹!!!左边!那个亮晶晶的小东西旁边!
蹭了好大一块!新鲜的!草莓红!!!狐狸精的口红!!!”这一嗓子,石破天惊!唰!
所有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的沈恪律师身上……齐刷刷地、精准无比地聚焦到了沈恪胸前那条价值不菲的深灰色领带上!
聚焦到了那枚设计简约的铂金几何领带夹上!聚焦到了领带夹旁边,
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却显得异常刺眼的……一抹暧昧的、带着细微珠光的……草莓红色印记!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花房里落针可闻,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单调的嗡鸣。
老人们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护工们张着嘴忘记了呼吸。掉在地上的钻戒折射的光芒,
张薇脸上未干的泪痕,
恪领带上那抹突兀的草莓红……所有的一切都凝固成了一幅荒诞绝伦又无比尴尬的静帧画面。
沈恪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得像一尊被急速冻结的雕塑。他微微垂眸,
视线落在那枚铂金领带夹旁——那抹他显然从未留意过的、该死的、鲜艳的草莓红印记上。
他英俊的脸上,那层冰冷坚硬、属于精英律师的完美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震惊、错愕、一丝罕见的狼狈……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深潭般的眼底迅速漾开,
随即又被更深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意所覆盖。
那怒意并非针对小绣的指控他大概只当是某个围观者喊的,
而是直直地、如同淬了冰的利箭,
射向了我——这个在他眼中一手制造了这场荒谬闹剧的始作俑者。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丢进了零下五十度的冰窟窿里,
连血液都冻僵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不仅认错了人,
搞砸了院长的家事,现在这盆成精的绣球花还把火烧到了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沈大律师身上!
口红印?!这简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不是……”我试图发出一点声音,
喉咙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只能徒劳地张着嘴,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拼命摇头,
想要否认一切,否认小绣的指控,否认我的存在,否认今天发生的一切!然而,
窗台上的小绣,这位“正义”感爆棚的“朝阳区花界大妈”,显然觉得火候还不够。
大的花球在午后的微风里得意地晃了晃虽然那风可能是我自己因为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更加亢奋、更加尖锐的“正义之声”再次在我脑海里炸开,并且似乎比前两次更加响亮,
更加具有指向性:“就是他!就是他!西装!油头!豪车!昨天就是他抱着玫瑰从花店出来!
我‘小绣’以我无尽夏的名誉担保!化成灰我都认得这身皮!还有那口红印!铁证如山!!!
林晚!快报警啊!抓这个衣冠禽兽!!!”小绣的“灵魂呐喊”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
“报警?”“真的是他?”“天啊!律师也……”“张院长女婿出轨,律师自己也不干净?
”花房里的窃窃私语瞬间升级成了无法控制的喧哗,
各种震惊、鄙夷、探究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聚焦在沈恪和他领带上那抹刺眼的草莓红上。
沈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那是一种山雨欲来、雷霆震怒前的极致压抑。
他下颌线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
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离他最近的几个护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猛地抬手,
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一把扯下了那枚惹祸的铂金领带夹,
连同那一小片沾染了暧昧印记的昂贵领带布料,狠狠攥在手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带着一种被彻底触怒后的狠戾。做完这一切,
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重新锁定了我。那眼神,
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审视和被打扰的愠怒。那里面是赤裸裸的、被当众诬陷羞辱后的滔天怒火,
是“你死定了”的森然警告。我被他看得浑身血液倒流,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解释?谁会信?说我被一盆花操控了?
说我能听见植物说话?他们会直接把我扭送进精神科!“沈律师!
这……这到底……”一个稍微年长些的护工组长,大概是这里职位最高的,
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沈恪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钉在我脸上。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却像重锤敲在我心头。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你,”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威胁,“跟我出来。
”完了!他要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处理”掉吗?是直接扭送警局告我诽谤?
还是找院长让我立刻卷铺盖滚蛋?或者……更可怕?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在尖叫。就在这时,花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沈律师!
沈律师!不好了!张院长他……他……”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声音因为惊恐而变调,“张院长他听到这边动静……刚才在走廊上……气晕过去了!
血压……血压都测不到了!”轰!这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已经摇摇欲坠的局势上。“爸——!”张薇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再也顾不上什么戒指、什么口红印、什么误会,转身疯了似的冲向门外。
沈恪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脸上那毁灭性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震惊与职业性反应的凝重所取代。
他迅速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婚戒和哭喊着跑出去的张薇,又猛地回头,
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最后剐了我一眼,那眼神清晰地写着:这事没完!然后,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履如风,紧跟着张薇冲出了花房,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那枚被他攥得变形的领带夹和那小块沾着草莓红的领带碎片,大概还死死地握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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