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晓。
三十岁,死于胃癌晚期,并发多器官衰竭。
死的时候,我正躺在市立医院的ICU里,浑身插满了管子,像一具被精心保存的、等待腐烂的标本。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能清晰地听到我“家人”的对话。
“医生怎么说?还能撑多久?”这是我父亲林国栋的声音,语气里没有丝毫悲伤,只有不耐烦。
“说是就这一两天了。唉,这ICU一天就得一万多,真是个无底洞!”这是我母亲张爱莲的抱怨,她心疼的不是我,是钱。
“姐死了,公司那边能赔多少钱?”这是我唯一的弟弟,林伟,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问过了,丧葬费加工伤赔偿,还有公司买的意外险,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万。”我父亲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算计的兴奋。
“五十万?”我妈立刻拔高了声调,“怎么才这么点?她为了公司那个项目,连命都搭进去了!不行,必须让他们再加二十万!不然我们就去闹!”
“对!必须闹!”林伟附和道,“那可是我姐用命换来的钱!这五十万,得分我三十万,我要换辆新车。剩下的二十万,爸妈你们拿着养老。”
“凭什么你三十万?你姐这病,前前后后花的钱,都是我跟你爸出的!”
“什么叫你们出的?那不都是我姐自己的工资吗!再说了,我是林家唯一的根!我姐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
“你个小王八蛋,我白养你了……”
他们开始为了如何瓜分我的死亡赔偿金,在ICU的走廊里,像菜市场的泼妇一样,歇斯底里地争吵、咒骂。
没有一个人,问一句,躺在里面的我,会不会痛。
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从剧烈的波动,到逐渐平缓,最后,拉成了一条直线。
耳边,是刺耳的蜂鸣。
我以为这是终结。
但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十年前,我那间狭小出租屋里,泛黄的天花板。
墙上的日历,清晰地显示着日期——2015年7月26日。
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我刚刚大学毕业,进入那家后来要了我命的公司,成为一名“奋斗逼”项目经理的第二年。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妈”。
我看着这个称呼,上辈子临死前,那场关于五十万的争吵,又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胃部,开始像前世一样,传来一阵阵熟悉的、针扎般的绞痛。
我平静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林晓!你现在立刻给我转三万块钱过来!”电话那头,是我妈张爱莲理直气壮的、命令式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
“你听见没有!你弟弟要结婚了!女方家要三十万彩礼,我们凑了二十七万,还差三万!你当姐姐的,这钱必须你来出!我告诉你,今天下午之前,钱必须到账,不然你弟弟的婚事黄了,我跟你没完!”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上辈子,就是从这三万块开始。我掏空了自己工作两年的所有积蓄,还找同事借了一万,才凑够了这笔钱。
然后,是他们要装修婚房,找我要五万。
再然后,是林伟做生意亏了,找我要十万。
再再然后,是他们要买车、要还房贷、要给孩子上早教班……我的人生,就像一个被戳了无数个洞的血袋,被他们这群吸血鬼,一滴一滴,吸到干涸。
最后,我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他们在我的病床外,为如何瓜分我的尸体,而大打出手。
“林晓!你死人啊!说话!”电话那头,我妈的咒骂声已经传来。
我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感受着这具还算健康的、没有被病痛和无尽加班掏空的身体。
真好。
能活着,真好。
“喂?”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总算肯说话了!钱呢?赶紧给我转过来!”
“妈,”我说,“你刚才说,我不给钱,弟弟的婚事黄了,就跟我没完,对吗?”
“对!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安生!”
“好的。”我点点头,然后,用一种极其冷静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我,就不给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然后,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另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您好,是110报警中心吗?”
“我要报警。”
“我妈,正在对我进行敲诈勒索。”
挂断电话后不到三分钟,我妈的电话又追了过来。我直接拉黑。紧接着,是我爸的,我弟的,我那八百年不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我把所有熟悉的号码,一个一个,全部拉黑。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平静地起床,洗漱,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加了两个荷包蛋。上辈子,因为常年饮食不规律,我的胃早就坏了,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吃过一顿早饭。
吃完饭,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律师信息。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报警,只能解决眼前的敲诈。但那一家子吸血鬼,绝不会善罢甘甘休。我需要一把刀,一把锋利、冷酷、能帮我斩断一切的法律之刀。
还没等我找到合适的律师,敲门声就响了。
敲门声又急又重,像是要拆门。伴随着的,是我妈张爱莲那穿透力极强的、撒泼式的叫骂声。
“林晓!你个小王八蛋!你给我开门!有本事报警,你没本事开门吗!你个白眼狼!老娘白养你了!”
我没有理会。我打开手机录音,把音量调到最大,放在了靠近门口的鞋柜上。
“不开门是吧?好!你等着!”
门外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了我爸林国栋的声音,他在给开锁公司打电话。
我冷笑一声。私闯民宅,撬人门锁,证据,又多了一条。
大概二十分钟后,伴随着一阵电钻的刺耳声,我那间小出租屋的门,被强行打开了。
我爸、我妈、我弟林伟,像三只斗胜了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进来。
“你长本事了啊林晓!”我妈冲在最前面,一个箭步上来就要抓我的头发,“还敢报警!我看你是想死!”
我侧身躲过,顺手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她。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我的声音不大,但眼神里的冰冷,让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敢拿刀对着你妈!林国栋!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我爸林国栋,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此刻也板着脸,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对我说:“晓晓,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快把刀放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我看着他,笑了,“好好说,就是让我无条件地拿出三十万,给你的宝贝儿子娶媳官吗?”
“什么叫我的宝贝儿子?他不也是你弟弟吗!”我妈尖叫道,“他结婚,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不应该出份力吗?我们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学,现在让你出点钱,怎么了?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
“是啊姐,”我那宝贝弟弟林伟,终于开口了。他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就一个月薪过万的高级白领吗?三十万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吗?你总不能看着我打光棍吧?这传出去,丢的也是你的脸啊!”
听听,多么完美的逻辑闭环。
我出钱,是应该的,是报恩。我不出钱,就是不孝,是白眼狼,是想让他打光棍,是丢了全家人的脸。
上辈子,我就是被他们这套话术,PUA了一辈子。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懦弱、愚孝的林晓了。
“第一,”我举起一根手指,平静地说道,“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是我自己申请的助学贷款,并且用我兼职的工资还清的。收据和还款记录,我这里都有。”
“第二,”我举起第二根手指,“我从工作第一天起,每个月工资的一半,都按时打到了你,张爱莲女士的卡上,作为‘孝敬费’。转账记录,银行可以查。”
“第三,”我举起第三根手指,目光落在我弟林伟身上,“你,林伟先生,今年二十四岁,四肢健全,有劳动能力。你的婚事,是你自己的责任,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为你的人生买单。”
“最后,”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个人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这里是我租的房子,你们撬锁闯入,已经涉嫌私闯民宅。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不然,我马上就报警,让警察来请你们走。”
我说完,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一向任他们予取予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儿/姐姐,会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如此……冷酷无情。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我妈。
她“哇”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使出她的终极必杀技——撒泼打滚。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养了个白眼狼啊!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现在她有出息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啊!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死在这里,让街坊邻居都看看,这个不孝女是怎么逼死自己亲妈的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期待着我像往常一样,惊慌失措地去扶她,去跟她道歉,去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蹩脚的小丑。
然后,我当着他们的面,再次拨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是的,又是我。刚才敲诈我的人,现在撬锁闯进了我的家,并且正在以死相逼,对我进行人身威胁。对,地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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