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雪尽云归处(冰冷云岫)免费阅读全文_免费完结版小说南山雪尽云归处冰冷云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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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旖澜听雨

言情小说连载

小编推荐小说《南山雪尽云归处》,主角冰冷云岫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岫,冰冷,阿嬷的古代言情,虐文,年代小说《南山雪尽云归处》,由新晋小说家“旖澜听雨”所著,充满了奇幻色彩和感人瞬间,本站无弹窗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996字,5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8-03 05:52:03。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南山雪尽云归处

2025-08-03 08:03:48

我是南屏山下的小医女,眼盲心明。

那日暴雨,山洪冲来个满身是伤的男子。

他腰间玉佩刻着“萧”字,却说自己叫阿彻。

我替他疗伤时,指尖触到他后背陈年箭疤——那是三年前救我留下的印记。

“公子可曾去过漠北?”我佯装无意。

他沉默良久,竹勺碰着药碗叮当作响:“故人已葬在南山雪中。”

后来敌军压境,他披甲远去。

我抱着他遗落的竹哨守在渡口,却等到一具棺椁。

三年后新帝登基,圣旨铺满我的草堂。

那人玄衣如夜,掌心躺着我编的同心结:“云岫,万里归云终有期。”

暴雨,像天漏了窟窿,直直往下倾倒。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的青瓦上,擂鼓一般,震得屋梁都在嗡鸣。窗纸被狂风撕扯得哗哗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撕裂。南屏山的夜,被这无边的水和风彻底搅碎了,沉入一片混沌的泥泞里。

我摸索着走到窗边,指尖触到被雨水浸透、冰凉湿滑的木框。一股浓重的土腥气混着草木折断的清气,被风蛮横地灌了进来,扑在脸上,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意。这雨下得太凶、太急,让人心头无端发紧。

“阿嬷,”我侧过脸,朝着灶房的方向唤了一声,声音在雨声里显得单薄,“听这动静,后山的溪涧怕是又要涨水了,您把门槛再垫高些吧。”回应我的只有灶膛里柴禾燃烧时细微的毕剥声,还有阿嬷那无声却令人安心的存在感。她是个哑巴,自我记事起就守在这小院里,像一棵生了根的沉默老树。

雨声似乎更狂暴了些,隐隐夹杂着一种沉闷的、令人心悸的轰鸣,从后山方向滚雷般压来。那不是雷,是山洪!念头刚起,一阵比风雨更猛烈、更凶蛮的撞击声,骤然撞碎了雨夜的喧嚣。

“砰——哗啦!”

院门!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喉咙。

“呜…呜…!”阿嬷急促而含混的呼声从灶房方向传来,脚步声慌乱地冲向院门。

“阿嬷小心!”我急忙转身,凭着记忆和感觉,跌跌撞撞地朝院子门口奔去。冷雨劈头盖脸地浇下,瞬间打湿了单薄的衣衫。脚下的泥地早已成了滑腻的沼泽,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随时可能滑倒。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点抽打着脸颊,生疼。浓烈的、被雨水无限放大的血腥味,像一把冰冷的钩子,穿透了湿冷的空气,直直扎进我的鼻腔。那味道如此新鲜而浓稠,带着生命流逝的铁锈气息,冲得我胃里一阵翻搅。

“呜…!”阿嬷的声音就在前方,充满了惊惶和无措。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摸索着蹲下身。指尖最先触到的,是冰冷的、糊满了烂泥的衣料,触手沉重湿透。再往上,便是一片温热粘稠的濡湿——是血!大量的血,正从那破碎的衣衫下汩汩涌出,被雨水冲刷稀释,却依旧带着滚烫的温度。指尖颤抖着掠过他冰冷的脸颊,皮肤下透出的寒意让我心惊。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每一次艰难的气流进出,都带着破碎的嘶声,像破败的风箱在艰难拉扯。

“阿嬷,快!搭把手,抬进屋里去!”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发颤。他的身体沉重得超乎想象,肌肉紧绷,即使在昏迷中也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我和阿嬷几乎是连拖带拽,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这个被山洪裹挟而来的沉重躯体,一寸寸挪过湿滑泥泞的院子,拖进了我那间弥漫着浓郁药草气息的小屋。

门扉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部分狂暴的风雨声,但屋内空气沉滞,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泥水的土腥气,沉沉地压下来。

“热水!干净的布!还有我的针囊,快!”我急促地吩咐着阿嬷,一边摸索到榻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被泥水血污浸透的外衫,冰冷的金属和皮革触感传来——是破碎的甲片和断裂的弓弦。这人……绝非普通山民猎户。

指尖继续探寻,滑过他紧束的腰带时,触到一块硬物。我摸索着将它解下,入手温润,沉甸甸的,边缘被雕琢得圆滑流畅。指腹细细抚过表面,繁复而刚劲的纹路清晰可辨,中间一个深深的凹陷,是刻字的地方。我的指尖在那凹陷处反复描摹,一个清晰的字形在脑海中浮现——萧。

心头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南屏山地处江南一隅,远离京畿,但“萧”这个姓氏,在近两年隐隐传来的模糊风声里,总与一些遥远而沉重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军报、动荡、铁与血……这些碎片般的字眼,此刻被这块冰冷的玉佩骤然串联起来,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阿嬷,灯!多点几盏灯!”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徒劳。灯火于我,又有何用?黑暗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底色。指尖的触感,空气里的气息,才是我的眼睛。

一股深重的无力感攫住了我。我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那冰凉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玉石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不管他是谁,此刻,他只是个命悬一线、躺在我的医榻上的人。

“呜…”阿嬷的声音在近旁响起,带着询问的意味。她已端来了温水和布巾,还有我惯用的那个装着银针和药散的旧木匣子。细微的物件移动声,是她无声的回应。

我点点头,摸索着将玉佩放在一旁矮几上。指尖再次回到那具滚烫又冰冷的躯体上。他身上的伤多得惊人,大大小小的割裂伤遍布四肢胸腹,应是滚落时被山石树枝所伤。但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指尖最终停在他左侧肋下,那里的肌肉异常紧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剧烈的痉挛。小心翼翼地探入,指腹清晰地触到一小截冰冷、坚硬、深深楔入骨肉中的异物——断箭的镞尖!

倒吸一口冷气。箭簇入体,又被生生折断,余下的部分深埋体内,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酷刑。必须立刻取出,否则一旦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阿嬷,帮我按住他!”我沉声吩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指尖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循着气机,稳稳刺入他颈侧一个能暂时压制痛觉、松弛筋肉的穴位。另一只手则探向木匣,指尖精准地分辨出那瓶气味最为辛凉凛冽的“金疮散”,拔开塞子。又摸到一把小巧却异常锋利、柄上缠着防滑布条的解腕刀。

阿嬷粗糙却有力的手,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牢牢按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我能感觉到掌心下这具躯体的僵硬和潜藏的力量,即使在昏迷中,那刻入骨髓的警觉也未曾完全消失。

刀尖,带着药散的寒气,抵住了箭簇旁肿胀滚烫的皮肉。我凝神屏息,将全部心神都灌注在指尖那细微如发的触感上。皮肉的纹理、箭簇边缘的弧度、下方骨骼的走向……黑暗的世界里,一切感知都清晰得如同目视。

手下猛地用力!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撕扯出来的痛哼骤然响起,如同濒死的野兽。他整个人猛地向上弹起,力量大得惊人,阿嬷几乎按他不住!滚烫的鲜血瞬间涌出,溅在我的手背和衣袖上,带着生命的灼热。

“按住!”我低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手中的解腕刀没有丝毫停顿,凭着指尖的引导,精准地划开皮肉,避开血脉,刀尖灵巧地一挑一拨!

“叮!”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那枚冰冷、沾满血污的断箭镞尖,终于被剔了出来,掉落在旁边的铜盆里。

汗水瞬间浸透了我的鬓发。不敢有丝毫松懈,迅速将准备好的、大量带着浓重苦辛气味的“金疮散”药粉,厚厚地按压在狰狞的创口上。鲜血立刻将深褐色的药粉染成更深的暗红,但涌出的势头终于被药力死死压住。阿嬷迅速递上早已备好的干净布条,我们两人合力,用最快的速度将那致命的伤口紧紧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觉自己的后背衣衫也已被冷汗浸透,指尖仍在微微颤抖。榻上的人,在剧痛的余波中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那股濒临断绝的破碎感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

剩下的,便是处理那些横七竖八的皮外伤。我洗净手,重新捻起银针,在摇曳的烛火无法照亮的黑暗里,循着经络的走向,一针一针落下。针尖刺入穴位的微妙阻滞感,顺着指尖清晰地传来。血污被温水擦净,清凉的药膏被仔细涂抹在每一道翻卷的皮肉上。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缓慢流淌,只有屋外依旧肆虐的雨声,屋内压抑的呼吸声,以及我手中银针偶尔划过空气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处伤口被妥善处理包扎完毕,我几乎虚脱。摸索着在榻边的矮凳上坐下,疲惫地喘了口气。指尖习惯性地拂过矮几,触碰到那枚被我搁置一旁的玉佩,冰冷的“萧”字硌着指腹。

榻上传来一声极其低微的呻吟,带着刚从深渊挣扎而出的痛苦和迷茫。

我立刻侧耳,放轻了呼吸。

“水……”沙哑破碎的字眼,如同砂纸摩擦。

阿嬷立刻端了温水过来。我摸索着接过陶碗,小心地递到他唇边,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颈,帮助他微微抬起头。他吞咽得很艰难,每一次喉结滚动都牵扯着伤口,发出压抑的抽气声。

几口温水润过喉咙,他似乎恢复了些许神志。短暂的沉默在昏暗的小屋里弥漫,只有他粗重艰难的呼吸声。那沉默里,有审视,有警惕,有劫后余生的虚弱,还有一种属于陌生环境的格格不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字句清晰了些,带着一种刻意收敛过的、属于上位者的沉稳腔调,尽管此刻被伤病削弱得所剩无几。

我收回手,将陶碗递给阿嬷,声音平静无波:“举手之劳。公子伤得很重,万幸未及脏腑。静养些时日,当无大碍。”

“此处……是何处?”他问,气息不稳。

“南屏山脚下,一处无名的小药圃。”我答道,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残留的一点药粉,“公子如何称呼?”

短暂的停顿,像是在权衡。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阿彻。”他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阿彻?一个普通得近乎敷衍的名字,与那枚刻着“萧”字的贵重玉佩,与那一身破碎却难掩煞气的戎装,与他言语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某种质地,格格不入。

我垂着眼,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接受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答案。心头却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涟漪无声地扩散开去。阿彻……刻意抹去的姓氏背后,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这滔天的夜雨,冲来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麻烦?

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屋顶和窗棂,将小屋彻底隔绝成一座孤岛。浓重的药味、血腥味和湿冷的土腥气混杂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阿嬷,劳烦把灯挪近些。”我轻声吩咐,虽然那光明于我无用,但或许能驱散榻上人心头一丝阴霾。阿嬷依言,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晃动了一下,带来些微暖意。

榻上的人——阿彻,似乎因这光线的变化微微动了一下,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极低的抽气。我摸索着拿起矮几上温着的药碗,里面是煎好的安神止痛汤药,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

“该喝药了。”我端着碗,小心翼翼地递向他唇边。

他沉默地配合着,努力抬起头,就着我的手,小口吞咽。药汁浓黑苦涩,他喝得很慢,每一次吞咽都显得异常艰难,喉间压抑着沉闷的声响。药碗边缘偶尔碰到他的牙齿,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喂完药,阿嬷接过空碗。我拿起温热的湿布巾,准备帮他擦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指尖无意间掠过他颈后靠近肩胛的位置,那里皮肤温热,却带着一种异常的紧绷感。我下意识地多停留了一瞬,指腹下的触感并非新伤的血痂,而是一道深嵌肌理的、边缘早已钝化的旧疤。疤痕很长,斜斜地横亘在肩胛骨下方,带着一种狰狞的粗粝感。

心,毫无预兆地狠狠一撞!

指尖的记忆瞬间被唤醒,如同冰冷的电流窜过脊背。三年前,漠北那场遮天蔽日的黄沙里,那个将我死死护在身下、用后背硬生生承受了致命一箭的身影……我颤抖的指尖曾无数次抚过那道新生的、皮肉翻卷的伤口,那触感,那位置,那长度……竟与此刻指下的疤痕,分毫不差!

时间仿佛凝固了。风雨声、药味、血腥气……周遭的一切骤然退去,只剩下指尖下那道滚烫而粗粝的凸起,和三年前漠北风沙里弥漫的血腥与绝望重合在一起。是他?那个在乱军中如同天神降临、又无声消失的恩人?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我猛地收回手,指尖蜷缩进掌心,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失态!绝不能!他如今隐姓埋名,重伤流落至此,身份敏感至此……这背后牵扯的,怕是能轻易碾碎这南屏山下小小的安宁。

我垂下头,借着整理布巾的动作掩饰瞬间的失态,长长的眼睫在昏暗中投下阴影。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刹那的震颤从未发生。

“公子身上的旧伤不少,”我重新拿起布巾,若无其事地继续替他擦拭额角的汗,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医者纯粹的探询,仿佛只是闲聊,“这后背上的箭疤……瞧着有些年头了,当时伤得可深?”

他的身体,在我提及“后背箭疤”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被触及核心秘密的警惕。即便隔着衣衫,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的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小屋陷入一片死寂。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小了些,衬得这沉默更加粘稠沉重。烛火不安地跳动,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过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很深的、布满灰尘的角落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故地旧伤……不值一提。” 语气平淡,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心湖。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布巾一角,状似不经意地追问,将话题引向那遥远的、风沙弥漫的地方,“那公子……可曾去过漠北?听闻那边风沙如刀,连疤痕都长得格外粗粝些。”

“漠北?”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那沉寂如同厚重的冰层,覆盖着汹涌的暗流。

又是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能感觉到他无声的审视,那目光即使隔着黑暗,也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他在评估,在警惕,在权衡一个陌生盲女突如其来的追问。

终于,他再次开口,声音比方才更沉、更哑,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漠北的风沙,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终结意味:

“故人……都已葬在南山雪中了。”

“当啷——”

一声突兀的、清脆的碰响,骤然撕裂了小屋里粘稠的寂静。

是阿嬷。她正端着一碗刚温好的稀粥,准备递过来。那“南山雪中”四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毫无预兆地砸落。阿嬷的手猛地一抖,粗糙的陶碗从她指间滑脱,砸在坚硬的泥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温热的米粥溅开,星星点点落在我的裙角和鞋面上。

这声响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刺耳。榻上的阿彻,身体瞬间绷紧如铁,方才因虚弱而略微松弛的警惕,在这一刻骤然提升到极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骤然锐利起来的气息,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刀锋。他猛地转过头,尽管重伤虚弱,那双眼睛射出的目光,必定充满了审视与凛冽的寒意,直直刺向阿嬷的方向。

阿嬷僵在原地,喉咙里发出急促而恐惧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阿彻的脸,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惊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景象。她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几乎站立不稳。

“阿嬷!”我立刻出声,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安抚和提醒的意味,“没事的,只是不小心摔了碗,岁岁平安!快去收拾一下,别惊扰了公子。”

我的声音似乎暂时拉回了阿嬷的神志。她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里惊惧稍退,却依旧残留着浓重的惶恐。她不敢再看阿彻,慌乱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拾捡地上的碎陶片,粗糙的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只发出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呜咽。

“呜…呜…”那声音破碎而惊惶,在小屋里回荡。

我转向阿彻的方向,脸上尽力维持着平静,带着一丝歉然:“对不住公子,阿嬷年纪大了,又是个哑的,手脚笨拙,胆子也小,定是被这雨夜惊雷吓着了。她并非有意,还请公子勿怪。”

我的解释合情合理。一个又老又哑的仆妇,在风雨交加的夜里,被突然的声响惊吓失手,再正常不过。

阿彻紧绷的气息并未完全松懈,但那股骤然迸发的凛冽审视感,随着阿嬷卑微惶恐的呜咽和我的解释,似乎稍稍缓和了些许。他沉默地看着阿嬷慌乱收拾的背影,目光沉沉,像是在分辨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收回视线,重新靠回枕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无妨。” 两个字,依旧简短,却像耗尽了力气。

小屋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阿嬷压抑的呜咽和收拾碎片的窸窣声,以及窗外依旧不肯停歇的雨声。那句“故人已葬在南山雪中”,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碑,沉沉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阿嬷那过度的惊惧,如同一个无声的注脚,让这石碑上的刻痕显得更加幽深难测。

他到底是谁?南山雪下,埋的又是谁的骸骨?阿嬷又为何如此惊恐?

我默默地坐着,指尖冰凉。这南屏山下的风雨,似乎才刚刚开始。

雨,终于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渐渐小了下去。不再是倾盆的倒灌,变成了细密的、连绵不绝的丝线,温柔地织补着被一夜狂风暴雨撕碎的天地。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被彻底清洗后的清冽气息,混着泥土的芬芳,从窗棂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冲淡了屋内的药味和血腥气。

阿彻的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加上体内断箭造成的损伤,让他大部分时间都陷在昏沉的睡梦里。偶尔醒来,也是意识模糊,只勉强能吞咽些汤药和流食。那枚刻着“萧”字的玉佩,被我小心地收在了药柜最底层的抽屉里,仿佛藏起一个随时会引爆的雷。

阿嬷似乎也刻意回避着靠近那张医榻,总是沉默地在灶房忙碌,或者远远地坐在门槛上,望着湿漉漉的院子发呆。她浑浊的眼里,那夜被勾起的惊惧并未完全散去,沉淀成一种更深沉、更隐晦的不安。每当我的目光或者说感知无意间扫过她,她便会立刻垂下头,枯瘦的手指用力地搓揉着衣角,仿佛要将某种情绪揉碎藏匿。

日子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与无声的暗流中,缓慢地滑过三天。

第四日清晨,连绵的雨彻底停了。久违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在湿漉漉的院子里跳跃,将屋檐滴落的水珠映照得如同断线的水晶。空气是沁人心脾的凉润。

我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推开小屋的门。晨光熹微,斜斜地照进屋内,驱散了些许连日的阴霾。

榻上的人动了动。

“醒了?”我将药碗放在矮几上,声音放得平缓,“今日气色看着好些了。” 虽然我无从判断他的“气色”,但他呼吸的节奏明显比前两日平稳有力了许多。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试图撑着坐起来,动作牵扯到肋下的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别动。”我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阻止他乱动,“伤口尚未结痂,用力会崩裂。”

隔着单薄的衣衫,他手臂的肌肉结实而紧绷,传递着一种内蕴的力量感。我的指尖不经意地滑过他手腕内侧,那里的脉搏跳动沉稳了许多,但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虚浮。

将他小心地扶靠在枕上,我端起药碗递过去:“趁热喝了,今日加了点补气血的参须。”

他接过碗,没有立刻喝。短暂的沉默在晨光中弥漫。他似乎在看我,目光沉沉的,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或许是我的错觉?一个盲女,又怎会被人如此“看”着?

“姑娘,”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前几日清朗了些,那刻意收敛过的沉稳腔调更明显了,“叨扰多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云岫。”我答道,声音平静无波,如同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山间浮云,岫者,山洞而已。随意取的名字。”

“云岫…”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舌尖似乎轻轻卷过这两个字,带着一种近乎品味的意味。晨光落在他脸上,轮廓显得清晰了些,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即便重伤未愈,也掩不住那份棱角分明的刚硬。

“好名字。”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陈述,“淡泊,自在。”

“公子过誉。”我微微侧身,避开那无形的目光,转向窗棂的方向,“不过是山野之人,求个安稳罢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打断了他的话。他猛地弓起身子,胸腔震动,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病态的潮红。肋下的包扎处,隐隐有暗红的血色洇出。

“别说话!”我心头一紧,立刻上前,一手稳住他因咳嗽而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迅速拿起布巾递到他唇边。

他咳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喘息着靠回枕上,额发被冷汗浸湿,几缕贴在额角,显出从未有过的脆弱。他疲惫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抱歉…”他声音微弱,带着浓重的倦意。

“无妨。”我将沾了点点暗红血丝的布巾收走,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心头那点因名字而起的涟漪瞬间被担忧取代,“公子伤及肺腑,最忌情绪激动、多言耗气。还需静养,少思少虑。”

他闭着眼,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呼吸依旧有些急促。

小屋再次安静下来。窗外的阳光明亮了些,几只不知名的山鸟在湿漉漉的枝头清脆地鸣叫着,声音穿透雨后清新的空气,显得格外生机勃勃。这鲜活的声音,却衬得屋内榻上之人更加沉寂苍白。

我默默地守在一旁,等他气息彻底平复下来。阳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闭目沉睡的样子,褪去了清醒时的所有棱角和警惕,只余下深重的疲惫和病弱。那道斜斜划过他眉骨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南山雪中葬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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