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冷宫大周,景元二十七年,冬。雪下得很大。不是飘,是一团一团往下砸。
岑玉的膝盖已经没有知觉。她跪在冰冷的金砖上,殿内烧着的地龙,
热气一丝也传不到她这里。殿门大开着,风雪灌进来,卷起她单薄妃嫔常服的衣角。殿上,
那个拥有天下的男人,大周的皇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没有温度。
“既是罪臣之女,能入宫已是天恩。朕念你无辜,不予追究。只是这凤位,你受不起。
去冷宫吧。”没有封号,没有位份,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问话。岑玉叩首,
额头贴着刺骨的金砖。她没有流泪,也没有辩解。喉咙里那股铁锈味的血气被她死死咽下去。
“臣妾,谢陛下隆恩。”她被人带走。穿过朱红的宫墙,走过雕梁画栋,
最后停在一扇剥落了红漆的宫门前。推开门,
一股腐朽的、混杂着枯叶与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这就是冷宫。
带路的太监将一个食盒扔在地上,金属的碰撞声在空寂的院子里格外刺耳。“以后,
这就是你的住处。安分点,还能有口饭吃。”太监走了。宫门在她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
沉重,最终。岑A玉站着,没动。她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树枝被雪压弯,
指向灰蒙蒙的天。她抬起手,拂去肩头的落雪。指尖冰凉,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镇定。
她没有去看那间漏风的屋子,也没有去捡那个冰冷的食盒。她走到院墙边,
墙角有一处不易察చి的狗洞。她蹲下身,将耳朵贴在粗糙的墙砖上。风雪声,乌鸦的叫声,
还有远处……极轻微的、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每天这个时辰,
东宫的马车会从这条宫道经过,去往太傅的讲经堂。车里坐着的,是这个帝国唯一的储君,
太子姬扬。她名义上的,继子。岑玉闭上眼。那张在卷宗里看过无数遍的、温润病弱的脸,
在她脑中浮现。她的猎物。她站起身,走进那间四面漏风的屋子。黑暗中,她的嘴角,
非常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个笑容,只持续了不到半秒。然后,
她开始打扫。用她那双本该抚琴作画的手,清理蛛网,擦拭尘埃。动作很慢,但很有条理。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她要在这里活下去。活到,能亲手为他戴上那顶荆棘的冠冕。
第二章:储君东宫,暖阁。上好的银炭在地龙里烧着,没有一丝烟火气。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古籍的书卷气。太子姬扬披着一件厚重的白狐裘,
坐在书案前。他的脸色是一种长年不见日光的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他微微垂着眼,
听着太傅讲解《礼记》。时不时,他会用手帕掩住嘴,发出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太傅讲完,他会抬起头,温和地笑笑,提出一两个精准而深刻的问题。他的声音很轻,
却总能切中要害。所有人都说,太子殿下虽体弱,却有仁君之风。
太傅心疼地看着他:“殿下,今日便到这吧。您该歇息了。”姬扬点点头,
由内侍扶着站起身:“有劳太傅。”他走出暖阁,寒风一吹,他又开始咳嗽。
身边的小太监连忙给他递上手炉。他摆摆手,没接。“去查查,今日入宫那位,
安置在了何处。”他的声音依旧很轻,但那股温和不见了,只剩下一种冷硬的质感。
“回殿下,安置在了北苑的静心宫。”“静心宫……”姬扬念着这个名字,
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倒是贴切。”那是冷宫。宫里最偏僻、最破败的地方。
他的父皇,还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回到寝殿,屏退了所有人。姬扬走到一盆炭火前,
伸出双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却也同他的脸一样,没什么血色。
他盯着炭火里跳动的火焰,眼神不再温润,也不再病弱。那里面,
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死寂的黑暗。他知道那个女人,岑玉。御史中丞岑道安的独女。
一个月前,岑道安因“谋逆”下狱,满门抄斩。唯独这个女儿,因早已被定下送入宫中,
才逃过一劫。父皇纳她,不是恩宠,是羞辱。将一个罪臣之女纳入后宫,再打入冷宫,
是为了告诉所有人,皇权之下,皆为蝼蚁。一个时辰后,小太监回来了,呈上一份密报。
“殿下,静心宫那位……并无任何异常。入了宫,便开始打扫,然后就歇下了。
”姬扬接过密报,没有看。他将那张薄薄的纸,直接扔进了炭火里。纸张瞬间卷曲,变黑,
化为灰烬。“知道了。”他转身走回书案,拿起一卷竹简,继续阅读。
仿佛那个被他扔进火里的名字,和这宫里任何一个死去的宫女一样,无足轻重。只是,
他翻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想起卷宗里的一句话:岑氏玉,善琴,喜燃“百花丸”。
那是一种早已失传的西域奇香。第三章:初探一连十日,静心宫没有任何动静。
岑玉每天做着最枯燥的事:打扫,劈柴,从宫人鄙夷的眼神里接过那份永远不热的饭菜。
她从不抱怨,也从不多话。她像一块石头,被扔进了这口深井,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第十一日,清晨。姬扬的马车照例从静心宫外的宫道经过。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
突然,赶车的太监勒住了马。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宫女服的身影,
正费力地拖着一捆比她人还高的枯枝。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枯枝散落一地。
是岑玉。她摔得很重,半天没爬起来。车里的姬扬,掀开了车帘的一角。
他看着那个在雪地里挣扎的身影,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不必理会。”他放下车帘。
马车正要重新启动。岑玉却在这时,抬起了头。她没有看马车,
而是看向了宫道旁一棵被积雪压断的红梅。那株红梅,开得正好,殷红的花瓣落在雪地里,
有一种凄艳的美。她就那么看着,眼神里没有痛苦,没有怨恨,
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痴迷的欣赏。仿佛她摔倒,不是一场意外,只是为了能从这个角度,
更好地看这株梅花。姬扬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再次掀开车帘。“扶她一把。
”小太监连忙下车,跑到岑玉身边,将她扶起。“姑娘,没事吧?”岑玉这才回过神,
她看了一眼小太监,又看了一眼那辆华贵的马车。她脸上没有丝毫受宠若惊,
只是平静地行了一礼。“谢公公。”她没有去看车里的人,也没有试图靠近。
她只是默默地、一根一根地,将散落的枯枝重新捡起来,抱在怀里,然后转身,
走回了那扇破败的宫门。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和姬扬有任何眼神的接触。马车里,
姬扬放下车帘。他拿起案上的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脑中,反复出现的,
是她抬头看梅花的那个眼神。那不是一个身处绝境的女人该有的眼神。
那是一种……捕食者在欣赏自己领地时,才有的眼神。平静,且充满了占有欲。
第四章:香饵那次“偶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东宫的膳房,
开始每天收到一份来自静心宫的“孝敬”。不是什么名贵的食材,只是一小碟、一小罐,
用最粗糙的瓦罐装着的东西。第一天,是一碟用野菊花和蜂蜜渍成的小菜。第二天,
是一罐用槐花蕊和雪水烹煮的清茶。第三天,是一小块用粗粮和松子制成的糕点。
送东西来的,是静心宫那个唯一被允许与外界接触的、年迈的哑巴宫女。她每次来,
都只是把东西放下,然后磕个头就走。东宫的管事太监,起初根本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一个冷宫罪妃的东西,谁敢给太子殿下用?他准备直接扔掉。是姬扬阻止了他。“拿过来。
”管事太监战战兢兢地把那碟野菊小菜呈上。姬扬用银针试了试,没毒。他夹起一小箸,
放进嘴里。一股清冽的、带着一丝苦涩的甜味,在舌尖化开。这味道,很陌生,
却让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他有很严重的头风,太医的方子,喝了十年,
也只是勉强压制。但这股清苦的味道,却让他混沌的头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殿下,
这……”“留下吧。”姬扬放下筷子,“以后,她送来的东西,都直接送到我这里。
”管事太监不敢多问,只能照办。于是,这成了东宫一个新的、无人敢议论的惯例。每天,
一份来自冷宫的、不起眼的吃食,会准时出现在太子的书案上。姬扬每次都会尝一点。不多,
就一口。他知道,这不是示好,这是试探。那个女人,在用一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
渗透他的生活。她在用这些不起眼的草木,向他展示她的“价值”。
她在告诉他:我知道你的病,我能帮你。这是一种无声的交易。一个寒冷的午后,
姬扬正在看书,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咳得弯下了腰,手帕上,是一抹刺眼的红色。这时,
哑巴宫女又来了。这一次,她送来的不是吃食。是一个小小的、用粗布包裹的香囊。
姬扬打开,里面不是任何名贵香料,只是一些晒干的、碾碎的植物根茎和花瓣。
他凑近闻了闻,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草木与泥土的香气,钻入鼻腔。他的头痛,在那一刻,
真的缓解了许多。他捏着那个香囊,沉默了很久。他知道,鱼饵,已经备好。现在,
就看他这条鱼,愿不愿意咬钩了。第五章:回刺姬扬没有对那个香囊做出任何回应。
他依旧每天处理政务,读书,咳嗽,仿佛那个能缓解他头痛的香囊,根本不存在。
静心宫那边,也停了“孝敬”。一连五天,哑巴宫女没有再出现。东宫的管事太监松了口气,
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第六天,姬扬召见了他。“去内务府,领一匹上好的云锦,
两盒东珠,还有今冬新进的银霜炭,送到静心宫。”管事太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姬扬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
管事太监瞬间感觉自己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住了,后背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我的话,
就是规矩。”管事太监连滚带爬地去办了。赏赐送到静心宫时,岑玉正在院子里劈柴。
她穿着粗布衣服,脸上沾着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看到那些华贵的赏赐,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她只是放下斧头,走到管事太监面前,平静地行了一礼。
“臣妾谢殿下赏。”她的目光,扫过那些云锦和东珠,最后,落在那几箱银霜炭上。
管事太监走后,她走进屋子,从一个瓦罐里,取出了那个早已备好的、一模一样的香囊。
她将香囊拆开,把里面的香料倒在桌上,一味一味地,重新审视。她知道,这是姬扬的回应。
云锦和东珠,是赏赐,是“母慈子孝”的表面文章。而那些银霜炭,才是他真正的“回礼”。
他在告诉她:我知道你冷,你的香囊,我收下了。但同时,
他也在警告她:不要试图用这点小恩小惠来控制我。我能给你炭,也能让你的火,永远熄灭。
这是一次无声的、力量的对调。从她单方面的“给予”,
变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易”。岑玉拿起一根炭,很轻,但分量很重。她知道,
自己这颗棋子,终于被棋手,放上了棋盘。她看着桌上那些香料,突然,
她拿起其中一味最不起眼的、名为“龙葵”的草药。这味药,能安神,
但与她香囊里的另一味“白芷”合用,长期下来,会慢慢损伤人的心脉。这是她埋下的,
最深的一根刺。她笑了笑,将“龙葵”的分量,又加了一倍。第六章:裂痕转眼,春至。
冷宫院墙里的那棵老槐树,抽出了新芽。岑玉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有了太子的“赏赐”,
内务府的人不敢再过分苛待。炭火足了,饭菜热了,她甚至有了一身新裁的、合身的宫装。
她和姬扬的“交易”,也一直在持续。她会定期送去一些安神的汤药,或是调理身体的香料。
而姬扬,则会“赏赐”一些布料、首饰,或是一些市面上见不到的书籍。两人从未见面,
也从未通过一句话。所有的往来,都通过那个哑巴宫女,和东宫的管事太监。在外人看来,
这便是一位失宠的妃子,在努力讨好储君,而太子殿下,也念在“母子”情分上,
给予一些体面。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直到那一天。那是一个深夜,宫中突然大乱。
禁军的盔甲碰撞声,宫人惊慌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一股浓烟,从东宫的方向升起。
东宫走水了。岑玉被惊醒。她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心,猛地一沉。
这不是意外。她立刻回到屋里,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夜行衣。她撬开一块地砖,
从下面取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和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
她没有丝毫犹豫,从那个只有她知道的狗洞,钻了出去。冷宫偏僻,大乱之中,
无人注意到这个鬼魅般的黑影。她对皇宫的构造,比对自己家的后院还要熟悉。
这是她家族覆灭前,父亲交给她的,
最后的遗产——一张完整的、标明了所有密道的皇宫地图。她没有去火场,
而是潜入了一处更重要的地方——东宫的书房。火势很大,但奇怪的是,只烧了寝殿和偏殿,
书房这边,完好无损。她闪身进入,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书房里,一片狼藉。
书架倒了,竹简散落一地。地上,躺着两个穿着黑衣的刺客,已经没了气息。而在书案后,
站着一个人。是姬扬。他没有穿他那身病弱的太子常服,而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
他手里握着一柄剑,剑尖还在滴血。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温和与苍白,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锐利。他的眼神,正落在岑玉身上。没有惊讶,没有意外。
他早就知道她会来。岑玉的心跳,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她看着眼前的姬扬,
这个她以为是“猎物”的男人。她发现,自己错了。他不是温顺的羔羊。
他是一头收起了所有爪牙,伪装成羔羊的,恶狼。而她,这个自以为是的猎人,
早已踏入了他的陷阱。姬扬看着她,缓缓地,收起了剑。他脸上那股锐利瞬间消失,
又变回了那个苍白病弱的太子。他甚至还咳嗽了两声,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人,
只是一个幻影。“母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依赖,“您怎么来了?
这里危险。”面具,在那一瞬间,又被他戴了回去。天衣无缝。第七章:共犯岑玉没有动。
她看着姬扬,看着他脸上那完美的、惊慌失措的表情。空气里的血腥味,
和地上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都在提醒她,刚才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她知道,
这是摊牌的时刻。她如果现在转身就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那么她和他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还能勉强维持。
他们还能继续玩那场“母慈子孝”的游戏。但她也知道,从这一刻起,游戏的主动权,
已经彻底易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她走到那具刺客的尸体旁,蹲下身。她无视了那可怖的伤口,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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