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血色赎罪》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许瞳江遇白,讲述了暴雨将城市浇铸成一块正在凝固的琥珀。许瞳跪在十字路口中央,冲锋衣领口被雨水浸得发硬,摩擦着锁骨处的月牙形疤痕。这道十年前留下的旧伤正在发烫,像是有把烧红的雕刀在皮肤下刻着倒计时。她将脸贴上相机取景器,镜头里的乌云边缘泛着诡异的琥珀色光晕,仿佛有人把融化的松脂泼向天际。远处传来教堂晚钟的残响,混着雨声竟有些像童年时母亲弹奏的《月光奏鸣曲》。许瞳调转镜头对准圣玛利亚医院的霓虹灯牌,红色十字在雨帘中扭曲...
黄浦江的浊流裹着夜上海的脂粉气,在外滩的霓虹里打滚。头顶那盏水晶吊灯,
把“庆贺沈砚之探长再破奇案”的金字晃得刺眼。香槟塔矮下去,雪茄的蓝雾缭着奉承的脸。
我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指尖的香槟杯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爬出一道浅痕,
像干涸的血。“沈探长,神机妙算,真乃我沪上福尔摩斯!”商会那胖子油腻的声音黏上来。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目光越过杯沿,投向窗外那片被灯光割碎的江面。一个恍惚,
杯里澄澈的酒液,“轰”地腾起赤红的火焰!灼热的气浪扑面,浓烟和火舌瞬间吞噬视野。
尖叫,不是舞池的喧哗,而是穿透十四年时光壁垒,凄厉地扎进耳膜——“哥哥——!
”杯子猛地一震,冰冷的酒液泼在熨帖的黑西裤上,洇开几块深渍。
周遭的喧哗像被掐住了脖子,无数道目光盯过来,带着探究和一丝隐秘的兴奋。“沈探长?
您没事吧?”有人“关切”地问。我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底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成深寒的冰湖。“无事,”声音稳得像块铁,“手滑而已。
”掏出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优雅得像在擦拭凶器。只有我自己知道,
指骨深处那无法遏制的、细微的战栗。我需要空气。向主人略一点头,转身就走。
皮鞋踏在光可鉴人的拼花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一步步远离这片虚假的光线,
扎进露台沉沉的夜色里。夜风带着江水的腥气,吹不散我骨髓里渗出的寒意。那场大火,
十四年了,从未熄灭。它烧毁了沈公馆,烧死了母亲和……我唯一的妹妹曼青。浓烟翻滚,
热浪舔舐皮肤,我被母亲死命推搡着,踉跄逃出火窟。身后,
是母亲嘶哑的哭喊和妹妹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哥哥——!等等我!别丢下我!
”那声音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最深处。我跑,拼了命地跑,小小的手里,
下意识死死攥着一样东西,硌得掌心生疼——是戏台上那个武生皮影的头颅,木雕的,
边缘粗糙。我没有回头。懦弱,像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骨血里。“探长!
”小吴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在露台入口响起,像把锥子刺破我的沉溺。他脸色煞白,
几步抢到我面前,压低嗓子:“闸北区,又…又出事了!老城厢那片,
手法…跟前几起一模一样!现场…现场留了东西!”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连环案,第四起了。
死者皆为男性,现场布置如同诡异祭坛:烧焦的皮影戏偶,散落在地、刻意打碎的青花瓷片,
浓烈的桐油味——与当年沈公馆大火残留的气息如出一辙。凶手在模仿,不,
是在精准地复刻我的梦魇。闸北,老城厢深处。狭窄的里弄被警灯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红蓝。
警戒线外,攒动着黑压压的人头,恐惧像浑浊的油污在空气里蔓延。线内,世界陡然安静,
只剩下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和我皮鞋踩过青石板路的回响。案发地是间废弃旧货仓。
腐朽的木头混合着浓烈的桐油味和一丝新鲜的血腥气,直冲鼻腔。
死者仰面倒在仓库中央的尘埃里,双目圆睁,凝固着极度的恐惧。脖颈被利刃割开,
伤口狰狞。最刺目的,是他被强行掰开、僵硬交叠在胸前的手掌中,
紧紧攥着一样东西——一块边缘锐利的青花瓷碎片。我蹲下身,
戴着手套的手指悬在那块碎片上方,没有触碰。碎片上的青花缠枝纹,
在昏黄的临时照明灯下泛着幽冷的光。线条的勾勒,釉色的浓淡,
甚至那断裂的茬口…一种尖锐的熟悉感,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我的太阳穴。
我猛地闭上眼,脑海闪过另一幅画面:沈公馆西偏厅那张紫檀圆几上,一只小巧玲珑的梅瓶。
那是曼青的心头好,她总爱用小小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瓶身上蜿蜒的缠枝莲纹。有一次,
我追逐打闹,不慎撞到了桌角,梅瓶摇晃着坠落——“啪!
”清脆的碎裂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响。“哥哥!我的瓶子!”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尖叫,
清晰得让我心口一窒。我记得,我慌乱地蹲下去,想捡起那些碎片。曼青也蹲下来,
小手比我更快地拾起一块最大的,边缘锐利,正是瓶腹那片最完整的缠枝莲图案。
她的小脸挂着泪,却把碎片紧紧护在胸前,扁着嘴说:“哥哥坏!这是娘亲给我的!
裂了也要留着!”眼前死者手中的瓷片,那纹饰,那弧度,
那断裂的痕迹…与我记忆中妹妹死死护住的那片,几乎分毫不差!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缝里钻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探长?
”小吴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没有回答。站起身,
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整个现场。空气中桐油味依旧浓重,
地上散落着几片烧得焦黑蜷曲的皮影残骸,依稀能辨出是旦角的轮廓。
我的视线最终落回死者扭曲的面容上。这张脸…这张脸…我认识!
记忆的闸门被猛地撞开——十四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浓烟烈火中,
似乎有一个穿着沈家下人短褂的身影,粗暴地推搡着哭喊的母亲,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
然后反手锁上了那扇通往西偏厅的门…是他?当年那个锁门的杂役?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查!”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给我查清楚这个人!还有前三个死者的身份!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他们十四年前,
跟沈公馆的关联!尤其是……”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跟那场大火!
重点查当年火灾后离开沈家的下人、杂役!特别是…可能知道西偏厅那扇门的人!
”小吴一个激灵:“是!探长!”我没有回警局。方向盘在我手中几乎要捏碎,
车子咆哮着冲向城市的另一端,那片被时光和荒草掩埋的废墟——沈公馆旧址。法租界边缘,
昔日煊赫的沈公馆,只剩一圈爬满藤蔓的高耸围墙,沉默地圈起一片死寂的黑暗。
巨大、锈蚀的铁门被沉重的铁链锁着。我绕到围墙一处坍塌的豁口,
拨开疯长的荆棘和半人高的荒草,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钻了进去。
月光吝啬地洒下惨白的光,勾勒出残垣断壁的狰狞轮廓。焦黑的木梁斜刺向天空。
脚下是厚厚的瓦砾和灰烬,每一步都踩出沉闷的碎裂声。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霉菌和一种经年不散的、若有似无的焦糊气味。凭着残存的印象,
我摸索着走向宅邸深处。这里曾是花厅,那里是回廊……最终,停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脚下是烧融后又凝固的琉璃瓦碎片。这里,就是西偏厅的位置,母亲和妹妹最后停留的地方。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沉入那片火海。浓烟,热浪,母亲凄厉的哭喊:“砚之!快跑!
别管我们!”还有身后,那扇厚重木门被“哐当”一声死死锁上的绝望声响!
锁门的人…那个杂役模糊的脸,在记忆的烈焰中扭曲着,
渐渐与仓库里死者那张惊恐扭曲的脸重合…“哥哥——等等我!别丢下我!
”曼青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再次穿透时光炸响。十四年来,这声音从未放过我。我猛地睁开眼,
额角冷汗涔涔。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侧前方一处倾颓的巨大假山石基座下,
有什么东西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心头一跳。我拨开缠绕的枯藤和碎石,
蹲下身。那是一个小小的、半掩在灰土里的物件。屏住呼吸,用戴着手套的指尖,
极其小心地拂去尘土。一只蝴蝶发夹。水钻镶嵌,翅膀的弧度精巧。一只翅膀已经扭曲变形,
上面沾着早已干涸发黑、难以分辨的污渍。曼青十岁生日那天,母亲特意去永安公司买的,
她喜欢得不得了,别在乌黑的发辫上,像只振翅欲飞的蓝蝶。火起那天,她头上戴着的,
就是这一只!它怎么会在这里?在假山石基座下的缝隙里?当年火场清理,从未发现过这个!
是遗漏?还是……后来有人来过?刻意留下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凶手不仅知道当年的细节,他甚至进入了这片被诅咒的废墟,
留下了指向性如此明确的“信物”!我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发夹,
扭曲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抬起头,目光穿透废墟的暗影,
死死盯住假山石基座后方,那片被浓密藤蔓和坍塌砖石半掩着的区域——那里,
本该是通往宅邸地下酒窖的隐秘入口方向。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入口!
当年那个只有沈家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备用入口!难道……我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猛地站起身,冲向那片被藤蔓吞噬的角落。焦糊味混杂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更浓了。
我粗暴地撕扯开交织缠绕的藤蔓,露出后面布满青苔、半塌陷的砖石结构。
用力去推一块看似松动的条石,纹丝不动。汗水混着灰尘滑落。“福伯……”一个名字,
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从我紧咬的齿缝间挤了出来。
那个沉默寡言、背微微佝偻的老管家,
个在沈家服务了三十年、火灾后唯一幸存并坚持看守这片废墟直到前几年才“去世”的老人!
他是除沈家血脉外,唯一知道这处秘密通道的人!如果福伯的死讯是假的?
如果这十四年的“看守”,并非出于忠诚,而是另一种更可怕的监视和等待?
、重现妹妹遗物的发夹、以及唯有福伯知道的秘密入口——此刻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
指向那个看似最不可能、却又唯一能解释一切的方向:福伯!他就是那个潜藏在阴影里,
精心策划着这场血腥模仿秀的复仇者!为了谁?为了沈家?还是为了……不再犹豫。
我用尽全身力气,肩膀狠狠撞向一块看似支撑点的松动砖石。一声沉闷的摩擦声,
伴随着簌簌落下的尘土,一小块石壁向内凹陷,
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陈腐、阴冷、夹杂着淡淡药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溃败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我毫不犹豫地矮身钻了进去。洞口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微光。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我。摸索着掏出微型手电筒,“咔哒”一声,
微弱的光柱刺破浓墨般的黑暗,照亮脚下陡峭向下、布满湿滑苔藓的石阶。空气粘稠如胶质,
每一步踏在冰冷的石阶上,声音在狭窄扭曲的甬道里被放大、空洞地回响。
那若有似无的药味和溃败气息越来越浓烈,混杂着深埋地底的土腥和霉菌味,令人窒息。
甬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光柱里飞舞的尘埃无声搅动。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凝滞的黑暗逼得窒息时,甬道陡然一转,
前方隐约透出一点极其微弱、摇曳不定的昏黄光线。关掉手电,屏住呼吸,贴着冰冷的石壁,
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前潜行。光线的源头是一个拐角。
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眼前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空气更加污浊,
药味和腐坏的气息浓得几乎化为实质。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个低矮佛龛里,
供奉着一尊面目模糊的瓷观音像,像前点着一盏小小的、如豆的油灯,灯火微弱,
在布满水渍的石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不断晃动的影子。油灯昏黄的光晕边缘,
背对着入口的方向,静静地摆放着一张旧式的藤编摇椅。椅背很高,
只能看见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藤椅扶手上。椅背上,
搭着一件墨绿色的、质地考究的旧式长衫。福伯!他果然在这里!我不再隐藏,
一步踏入石室,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急切而紧绷变形:“福伯!
”摇椅缓缓地、极其滞涩地转了过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藤椅上坐着的,
的确是福伯。但眼前这张脸,让我如遭雷击,几乎无法呼吸。那张曾经刻满岁月风霜的脸,
此刻如同破碎又被拙劣拼凑起来的瓷器。
数道深可见骨、翻卷着暗红皮肉的巨大疤痕纵横交错,几乎覆盖了他大半张脸,
鼻子只剩下一小截扭曲的软骨,一只眼睛只剩下空洞的、焦黑的窟窿。
枯瘦的身体裹在墨绿长衫里,空荡荡的,像一具披着衣服的骷髅。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
浑浊、死寂,如同两口枯井,毫无波澜地迎上我震惊的目光。
“少…爷…”福伯的嘴唇艰难地嚅动着,破碎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嘶哑漏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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