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风雪归化路南梁永平七年冬,金陵皇城笼罩在肃杀氛围之中,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二十四岁的陆沉身着青色官袍,立于殿中,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刀锋般目光。
皇帝萧衍端坐龙椅,面色凝重:“陆卿,北燕狼主赫连朔屡犯我境,边关告急,你可有良策?
”陆沉深吸一口气,在百官惊诧目光中,撩袍跪下,声音清晰如金石坠地:“臣请往北燕,
假意归顺,伺机而动。”话音刚落,朝堂如沸水炸开。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出列,
指着陆沉,痛心疾首:“陆沉!尔父乃先帝托孤重臣,世代忠良!
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难道要弃祖宗清名、父母恩义于不顾么?无耻之尤!
”唾沫星子几乎溅到陆沉脸上。陆沉垂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之上,
发出沉闷一响:“臣深知此去污名加身,百口莫辩。然为家国存续,臣甘做暗刃,
纵万死亦无悔!”他抬起头,目光如冰下燃烧的炭火,直直望向御座上的萧衍。
萧衍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准。”数月后,北燕都城龙城,朔风如刀,刮骨生寒。
陆沉跪在赫连朔巍峨的皇宫丹墀之下,青石板的寒意穿透薄薄的衣料,直刺骨髓。雪片纷扬,
落在他单薄的肩头,积了厚厚一层。周围身着厚实皮裘的燕国官员、内侍往来穿梭,
眼神轻蔑如视蝼蚁,无人停留。殿内隐隐传来丝竹与谈笑声,那是北燕权贵们的盛宴,
与他这个来自南方的“归化者”无关。他垂着眼,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
时间在风雪中凝滞,膝盖早已麻木失去知觉,只有心口一点滚烫的信念在支撑:活下去,
取得信任。“陛下驾到!”内侍尖利的声音划破风雪。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面前。
陆沉深深俯首,额头触到冰冷刺骨的雪地:“南梁罪臣陆沉,叩见大燕皇帝陛下,万岁,
万万岁!”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低沉而威严:“抬起头来。”陆沉依言抬头。
北燕之主赫连朔正值壮年,身形高大魁梧,裹在玄色貂裘之中,豹眼环顾,
目光如实质的冰锥,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怀疑,冷冷刺入陆沉眼底,
似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那目光带着北地风雪般的酷烈,
陆沉感到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被冻结。他强压下喉头的滞涩与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
维持着脸上那份卑微而惶恐的恭敬,任由那目光凌迟。“南梁的探子?”赫连朔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风雪,带着金石摩擦的质感。陆沉身体伏得更低,
声音却极力保持平稳:“罪臣不敢!南梁皇帝猜忌刻薄,臣父为社稷呕心沥血,反遭构陷,
身陷囹圄。臣心灰意冷,只求投奔明主,苟全性命于乱世,为陛下牵马坠镫,已是万幸。
”他言辞恳切,每一句都精准地戳中南梁朝堂的弊病与赫连朔的骄傲。赫连朔沉默着,
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仿佛要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良久,
他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有点意思。既是来投奔,那便让朕看看你的斤两。来人,带下去,
找个地方安置。”没有封官,没有赐宴,只有冰冷的“安置”二字。
陆沉被两个魁梧的御林军架起,几乎拖行着离开丹墀。离开前,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巍峨的宫门,风雪正猛,像一只巨兽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嘴。他知道,
自己只是暂时没被撕碎,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蜷在冰冷简陋的偏殿角落,
裹着单薄的棉被,牙齿在寒夜里咯咯作响。窗外是北地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漫长黑暗。
一年后,初春,寒气未褪。赫连朔兴致颇高,摆驾京郊皇家猎场“云泽苑”。旌旗招展,
护卫如林。陆沉作为新近被“恩准”随侍的南臣,只能骑马跟在庞大仪仗队伍的最末尾,
位置甚至不如一些得宠的内侍。马蹄踏过刚刚萌发嫩芽的草地,远处密林幽深。突然,
一声凄厉的锐响撕裂了春日的慵懒!“护驾!有刺客!”侍卫统领的吼声变了调。刹那间,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高坡的密林中暴射而出,手中劲弩寒光闪烁,
密集的弩箭撕裂空气,发出死亡尖啸,目标直指御辇!“陛下小心!”侍卫们惊惶失措,
人仰马翻,阵型瞬间大乱。一支淬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刁钻地穿过混乱人马的缝隙,
带着致命的尖啸,直扑赫连朔面门!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青色的身影从队伍末尾如离弦之箭般猛扑过来,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是陆沉!“噗嗤!
”箭镞深深没入肉体的闷响。陆沉用尽全力撞开赫连朔,那支毒箭狠狠扎进了他的右肩胛骨,
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他整个人向前扑倒,滚落在御辇旁。剧痛瞬间炸开,
肩胛骨仿佛被生生捣碎,冰冷的毒素如同活物般沿着血脉急速蔓延。他眼前发黑,
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混乱中,他看到赫连朔被侍卫死死护住,惊魂未定,
锐利的目光正穿透混乱的人群,落在他身上。陆沉强撑着,试图用未受伤的左臂支起身体,
却因剧痛和毒素的侵袭而再次脱力倒下,脸颊重重蹭在冰冷的泥地上,沾满草屑和尘土。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
他捕捉到赫连朔眼中那抹浓重的惊愕与一丝极细微的、冰层破裂般的震动。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箭,赌对了。
第二节:家书绝亲恩陆沉在剧痛中醒来,鼻尖萦绕着浓重苦涩的药味。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其宽大奢华的床榻上,身下是柔软的锦衾,身上盖着轻暖的雪貂裘。
肩膀的伤口被仔细处理过,裹着厚厚的洁净细麻布,疼痛依旧尖锐,
但那股要命的麻痹感已然消退。“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陆沉一惊,
这才发现赫连朔就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紫檀木圈椅中,手里把玩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
烛火跳跃,映着他半边脸,神情莫测。“罪臣惶恐!”陆沉挣扎着想下床行礼,牵动伤口,
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躺着吧。”赫连朔摆摆手,目光如鹰隼般锁住陆沉苍白的脸,
“那箭上淬的是‘北地蝮涎’,见血封喉。若非朕随身带着解百毒的‘冰蟾丸’,
你此刻已是死人一个。”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情绪,“为何救朕?你可知,若朕死了,
对你南梁岂非天大的好事?”陆沉心头一凛,知道这是最致命的试探。他迎上赫连朔的目光,
眼神坦荡,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与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愤:“陛下明鉴。臣若真有异心,
大可袖手旁观。然陛下是臣如今唯一的指望。梁主无道,构陷忠良。臣父……臣父尚在狱中,
生死未卜。臣若背主求荣,岂非坐实了南梁加诸于我陆家的污名?臣只盼有朝一日,
能堂堂正正……或请陛下施恩,换得家父一线生机。”他声音嘶哑,提及父亲时,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那深切的痛苦与孤注一掷的绝望,绝非伪装。赫连朔盯着他看了许久,
久到殿内烛火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终于,他站起身,走到榻边,
亲手将滑落的貂裘往上拉了拉,盖住陆沉受伤的肩膀。这个细微的动作,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恩典意味。“你倒是…至情至性。”赫连朔的声音缓和了些许,
“养好伤。从明日起,到枢密院行走。朕倒要看看,你这把南朝的刀,在朕手里,
能磨出几分光亮。”这一箭,彻底撞开了赫连朔心防的缝隙。
陆沉在北燕的境遇从此天翻地覆。他伤愈后,
凭借在南梁兵部任职时积累的实务经验和对南梁军政弊病的深刻了解,
在枢密院的文书案牍堆里,展现出了令人侧目的才干。
他提出的几条关于整饬边军后勤、优化驿传的建议,条理清晰,切中时弊,实施后效果显著。
赫连朔的目光中,最初的审视与怀疑,渐渐被一种发现璞玉的惊喜和日渐加深的倚重所取代。
陆沉二十八岁那年,北燕枢密院副使的位置空缺。赫连朔力排众议,在朝堂上,
当着所有惊愕、嫉妒乃至仇视的目光,
亲手将象征副使权柄的玄铁鱼符和一套崭新的三品紫袍官服赐予陆沉。“陆卿,
”赫连朔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枢密副使,
参赞军机。望你勿负朕望,尽心竭力!”他走下丹陛,
亲自将官服和鱼符放在陆沉高举过顶的手中,甚至还抬手,重重拍了拍陆沉的肩膀。那动作,
是君主对近臣的勉励,更带着一种近乎父辈的亲近。“臣,叩谢陛下天恩!定当肝脑涂地,
以报陛下!”陆沉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深深叩首。额头触地的冰冷,
与他此刻内心翻滚的灼热岩浆形成残酷的对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朝堂上那些北燕重臣们投来的、混杂着震惊、嫉恨与冰冷杀意的目光,
如芒在背。这副使的紫袍,是赫连朔亲手为他披上的荣耀,
也是北燕权贵眼中淬了剧毒的荆棘冠冕。每一步攀爬,都踏在刀尖之上,
距离权力的核心越近,离粉身碎骨亦不过一步之遥。这身紫袍,是信任,更是枷锁。
龙城驿馆的密室里,烛光如豆,只映亮方寸之地。陆沉屏住呼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药水涂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密信。药水浸润处,原本空白的纸面上,
一行行微小的墨字如幽灵般悄然浮现。
赫连朔亲自签批的北燕西线大军秋季换防的详细路线图、兵力配置以及粮草转运的关键节点!
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足以让南梁在即将到来的边境冲突中占据先机。
陆沉的心跳得又快又沉,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肋骨。他迅速将情报内容烙印在脑海,
随即毫不犹豫地将信纸凑近摇曳的烛火。火舌贪婪地舔舐上来,
顷刻间便将这足以搅动两国风云的纸片吞噬,化作一缕呛人的青烟和几点转瞬即逝的灰烬。
室内只余下焚烧后淡淡的焦糊气息,和他压抑到极致的喘息。“笃…笃笃。”三长两短,
极轻微的叩门声响起,是约定好的暗号。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一个穿着驿卒旧袄、面容被风霜刻满沟壑的老者闪身进来,
正是南梁潜伏在龙城多年的老暗桩“鹧鸪”。“如何?”鹧鸪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成了。
”陆沉言简意赅,声音压得极低,“西线换防路线、兵力部署、粮道枢纽,全在这里。
”他用指尖飞快在桌面上虚划出几个关键节点和数字。鹧鸪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精光,
枯瘦的手指在桌面几不可察地点了几下,表示确认接收。“好!好!
”他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激动,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忧虑,“大人,您如今位高权重,
赫连朔那老狐狸又如此信任……但这龙潭虎穴,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每一次传讯,
都是在鬼门关前打转啊!”“我知道。”陆沉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之下是万钧沉重的疲惫,
“但北燕在云州边境新铸的‘破城砲’,构造图我已接触过核心部分,威力惊人。此物不除,
南境危殆。我必须留下,拿到它。”他顿了顿,眼中是磐石般的决绝,“鹧鸪叔,下次碰头,
换城西‘慈济药铺’后院,老槐树第三块砖下。务必小心。”鹧鸪深深看了陆沉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担忧、敬佩、决然。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身影如融入阴影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在门外无边的夜色里。密室重归死寂,
只剩下陆沉一人,对着那跳跃的、将熄未熄的烛火。他缓缓抬起手,
抚上胸前衣襟内一个硬硬的轮廓——那是离家时未婚妻苏婉含泪塞入他手中的羊脂玉佩。
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是这无边寒夜里唯一的暖意,也是支撑他走下去的最后一点念想。
几日后,一封来自故国家乡的信,被辗转送入陆沉在龙城的官邸。信封粗糙,
字迹是他父亲陆鸿钧的,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刻骨的凌厉。展开信笺,只有寥寥数语,
却字字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陆沉心上:“逆子陆沉:尔贪生怕死,屈膝事虏,卖国求荣!
我陆家世代忠烈,清白门楣,尽毁于尔手!自尔投敌,家门蒙羞,乡邻唾弃,汝母忧愤成疾,
已于去岁含恨而终!临终犹呼尔名,骂尔不忠不孝,猪狗不如!老夫无颜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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