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深处沈砚张谦完本热门小说_完本小说免费帝阙深处(沈砚张谦)

第一章：罪臣之后，阶下为奴深秋的雪，下得比往年早。我蜷缩在浣衣局后院的柴房里，

身上只裹着件破烂的单衣，冻得牙齿打颤。空气中弥漫着尿布的骚臭和草药的苦涩，

与三年前太傅府里的墨香、茶香，判若两个世界。“沈砚！死了没有？没死就滚出来干活！

” 管事太监王德福的尖嗓子穿透风雪，像冰锥扎进耳朵。我挣扎着爬起来，

左腿在昨天的毒打中肿得像根萝卜，每走一步都钻心疼。王德福见我慢了，一脚踹在我胸口，

我踉跄着摔进雪堆，额头磕在冻硬的石板上，眼前发黑。“废物！”他啐了口唾沫，

“太傅的儿子又怎样？如今还不是个净军！给咱家洗尿布都嫌你手笨！”净军。

这两个字像烙铁，烫得我喉咙发紧。三年前，父亲因“谋逆”被满门抄斩，

刽子手的刀落下时，我以为自己会和兄长们一样，血溅刑场。可不知为何，

陛下改了旨意——留我一命，却扔进净身房，成了这宫里最低贱的存在。所谓净军，

便是受过宫刑的罪奴，比太监还不如，只能做最脏最累的活，任人践踏。我趴在雪地里，

听着王德福的脚步声远去，雪花落在脸上，融化成水，冰冷刺骨。裆下的旧伤隐隐作痛，

那是三年前在净身房留下的疤，也是我沈砚此生再也无法洗刷的耻辱。“拖下去。

”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像碎冰撞在玉磬上。我猛地抬头，看见雪地里站着一行人。

为首的女子穿着玄色常服，衣摆绣着暗金龙纹，腰间悬着柄短刀，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

未施粉黛的脸上，唯有眉心一点朱砂，冷得惊心动魄。是女帝，萧瑶。她登基三年，

手段狠厉，先是扳倒专权的外戚，再是清洗拥兵自重的藩王，朝堂上下，无人不惧。

我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她，那时她还是公主，穿着华丽的宫装，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可如今，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冰封的湖，没有一丝温度。她的靴底碾过我的手指，力道不重，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这等废物，留着污眼。”王德福吓得魂飞魄散，

连忙磕头：“陛下息怒！奴才这就把他拖去乱葬岗！”我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也好，

死了，就不用再受这屈辱，不用再记着满门的血海深仇。可预想中的拖拽没有来。

女帝身边的掌印太监李德全突然开口：“陛下，这奴才识字，

前几日还在柴房里偷抄《论语》。养心殿正好缺个抄录奏章的，不如……”女帝没说话，

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目光扫过我冻裂的嘴唇，扫过我手腕上“罪奴”的烙印，

最终落在我沾满污泥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带走。” 她转身离去，玄色衣摆扫过雪地，

留下一道利落的痕迹。李德全把我从雪地里拖起来，塞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车厢里铺着软垫，暖炉烧得正旺，我缩在角落，不敢碰那些干净的陈设。“陛下仁慈，

”李德全递给我一件棉袄，“你父亲的案子，陛下心里有数。只是眼下时机未到，

你且安分些，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我接过棉袄，指尖触到布料的温暖，眼眶却发酸。

翻身？一个没了根的罪奴，还能翻什么身？马车停在养心殿偏房。

这里比浣衣局的柴房干净百倍，却依旧狭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面模糊的铜镜。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里面的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空洞，

哪里还有半分太傅之子的影子？“往后你就在这里当值，”李德全嘱咐道，“陛下脾气不好，

少说话，多做事，别惹她生气。”我点点头，看着李德全离去的背影，突然捂住嘴，

剧烈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腥甜，吐在地上，是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窗外的雪还在下，

养心殿的烛火透过窗纸照进来，昏黄而温暖。我知道，从今天起，

我成了女帝萧瑶身边的一个影子。她是这深宫的天，是执掌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而我，

不过是她随手捡起的一件工具，有用时留着，无用时，随时可以丢弃。可那又怎样？至少，

我还活着。活着，就还有机会。哪怕这机会，渺茫得像冬夜里的一点星火。

第二章：御笔染血，帝心难测我成了养心殿的侍墨太监，每日的差事，

就是为女帝研墨、铺纸、抄录奏章。她似乎极爱熬夜。常常是三更天了，

养心殿的烛火还亮着，她坐在龙案后，眉头微蹙，手里的朱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

偶尔停下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我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她的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冷硬，下颌线绷得很紧，像一柄出鞘的剑。

可我也见过她的另一面——看到灾情奏折时，她会下意识地捏紧朱笔，

指节泛白；听到边关捷报时，她会对着烛火笑一笑，那笑容很淡，

却足以让殿内的寒气都融化几分。“研墨。” 她头也不抬地说。我连忙上前，拿起墨锭，

在砚台里细细研磨。墨是上好的松烟墨，磨出来的墨汁乌黑发亮，带着淡淡的松香。

这让我想起父亲的书房，他总说，好墨能养字，就像好书能养人。“啪嗒。

” 一滴墨汁溅在奏折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我吓得魂飞魄散，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女帝放下朱笔，看着那滴墨痕，

久久没有说话。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我趴在地上，

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衫，心想这次怕是真的活不成了。她却突然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抬起头来。”我颤抖着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那双眼睛很深，

像藏着一片海，看不出是怒是喜。她伸出手，

冰凉的指尖划过我手腕上的烙印——那是父亲旧案的标记，所有涉案的罪奴，

都被烙上了这个丑陋的印记。“太傅的儿子，果然有几分风骨。” 她的指尖很轻，

却像带着电流，烫得我浑身一颤。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嘲讽，还是别的？

我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奴才早已不是太傅之子，只是陛下的奴才。”“是吗？

”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可你磨墨的手法，倒有几分像你父亲。

他当年为朕启蒙，研墨时，也是这般小心翼翼。”我的心猛地一缩。原来她还记得父亲。

可既然记得，为何还要判他谋逆，诛他满门？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却没有解释，

只是转身铺开一张宣纸：“替朕写‘国泰民安’四字。”我愣了愣，接过她递来的狼毫笔。

笔杆温润，是上好的紫毫。可我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握不稳。父亲曾说，字如其人，

心不正，则笔不直。如今我心乱如麻，又怎能写出端正的字？墨迹落在纸上，歪歪扭扭，

毫无章法。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把笔扔了。“无妨。” 她却盯着那四个字，

看得很认真，“字里有股气，不服输的气。沈砚，你怕朕，却又想活下去，对吗？

”我猛地抬头，撞进她深邃的眼眸。她竟看穿了我？看穿了我在恐惧之下，

那点苟延残喘的求生欲？“陛下……”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再追问，

只是让李德全送我回偏房。临走前，她突然说：“今晚你睡在龙床脚踏旁。

”我吓得差点摔倒。那是何等的僭越！可看着她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只能低头应是。

深夜的养心殿，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女帝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

我蜷缩在脚踏旁，身上盖着她赐的锦被，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裆下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我残缺的身体和屈辱的身份。我看着帐顶绣着的金龙，

突然明白：在这深宫里，恐惧与求生欲，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我怕她，怕她的雷霆之怒，

怕她随时可能落下的屠刀；可我也想活下去，想知道父亲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看看这天下，会不会真的如她所愿，国泰民安。天亮时，她已经醒了，正坐在镜前梳头。

长发如瀑，垂落在肩后，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媚。她看着镜中的我，

突然说：“今日随朕去御书房。”我连忙应是，看着她的侍女为她绾发，

插上那支熟悉的玉簪。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眉心的朱砂上，像一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或许，这位女帝的心思，并不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只有冰冷的权术。或许，

在那层坚硬的外壳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只是我不知道，这份柔软，会不会有一天，

也能照进我这罪奴的心底。第三章：深夜密谈，权欲棋局边关急报传到长安时，正是暮春。

匈奴扣下了和亲的永安公主，铁骑直逼雁门关，扬言若不割让三座城池，便杀了公主，

踏平长安。消息传来，朝堂炸开了锅。武将们摩拳擦掌，力主出兵：“匈奴蛮夷，欺人太甚！

陛下，臣愿领兵出征，定将那蛮夷打得落花流水！”文臣们却连连摇头，

主张议和：“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百姓困苦，若再开战，恐生民变啊！陛下，

不如先割地求和，再徐图后计。”女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着群臣争论，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那几天，她几乎没合过眼，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

鬓边甚至生出了几根白发。深夜的养心殿，烛火摇曳。案上堆着厚厚的奏折，

全是关于边关战事的。女帝揉着太阳穴，脸色苍白得像纸。“都下去吧。” 她挥了挥手，

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李德全和其他太监宫女纷纷退下，殿内只剩下我和她。我站在角落，

看着她拿起一份奏折，看了没几行，又烦躁地扔在一边。“沈砚。” 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奴才在。” 我连忙上前。她倒了杯烈酒，递到我面前。酒液琥珀色，散发着浓烈的气息，

一看就是上好的烧刀子。“尝尝。”我愣了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

一路烫到胃里，却奇异地驱散了几分寒意。“你父亲曾说，匈奴狼子野心，不可姑息。

”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怎么看？”我没想到她会问我的意见。

一个罪奴，一个净军，哪里有资格议论朝政？可看着她疲惫的脸，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陛下，战则民苦，和则国辱。”她挑了挑眉：“那依你之见？

”“唯有以战止战，方能安境。” 我握紧了酒杯，父亲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父亲曾说，

匈奴人欺软怕硬，你退一步，他们便进一步。与其割地求和，任人宰割，不如奋起一战，

打疼了他们，他们才会乖乖听话。”女帝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大笑起来。

那笑声很响，震得烛火都晃动了，却带着一种释放的快意。“好一个以战止战！沈砚，

你果然没让朕失望！”她突然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拖到殿中央的沙盘前。

沙盘上刻着边关的地形，山脉、河流、城池，一目了然。她的指尖点着雁门关：“这里，

是匈奴的必经之路。这里，是他们的粮草补给线。还有这里……” 她指向一片密林，

“是伏击的好地方。”我看着沙盘，父亲生前研究兵法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

他总爱拉着我在沙盘上推演，告诉我哪里可以屯兵，哪里可以设伏，哪里是兵家必争之地。

“陛下，” 我借着酒意，指着沙盘说，“雁门关易守难攻，可派一员老将镇守，拖延时间。

同时，派一支精锐，奇袭匈奴的粮草营，断其补给。再在这片密林设伏，待匈奴兵败撤退时，

一举歼灭。”我越说越兴奋，将父亲的兵法心得和盘托出。女帝听得入神，烛火映在她眼中，

竟有了几分温度。她的指尖偶尔会碰到我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却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快亮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连忙跪下：“奴才僭越！请陛下降罪！”她却扶起我，

递给我一支笔：“替朕拟一道密旨，调镇北军星夜驰援雁门关，由你父亲的旧部，

现镇北大将军周衍统领。”我愣住了。周衍将军？他是父亲最信任的部下，当年父亲出事，

他因在边关领兵，才逃过一劫，却也被剥夺了兵权，闲置多年。

“陛下……”“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笑了笑，“周将军是难得的将才，不该被埋没。

再说，他欠你父亲的，也该还了。”我拿起笔，手却在颤抖。墨汁落在纸上，

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像极了那天弄脏奏折的痕迹。可这次，女帝没有生气，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此事若成，” 她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带着淡淡的酒气，

“朕赦你无罪。”我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她。她的眼睛很近，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深宫的寒夜，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密旨拟好，盖上玉玺，

由李德全亲自送走。殿内只剩下我和女帝，烛火渐渐微弱，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你不怕吗？

” 她突然问，“若此事败露，你我都将万劫不复。”“奴才不怕。” 我看着她，

认真地说，“奴才想看到陛下说的国泰民安。”她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

像是被晨光染了色。“傻东西。” 她轻声说，语气里却没有责备。那天之后，

女帝依旧是那个杀伐果决的帝王，可待我，却似乎多了几分不同。她会让我陪她看奏折，

会问我对某些事情的看法，甚至会在深夜，让我为她读一段父亲写的兵法。我知道，

我们之间，隔着身份，隔着仇恨，隔着我残缺的身体，永远不可能平等。可每当她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时，我都会觉得，或许，这场权欲的棋局里，

也能容下一点微不足道的情愫。只是我没想到，这情愫，会来得如此汹涌，如此危险。

第四章：宫闱暗影，情愫暗生密旨送出后，朝堂上的风向渐渐变了。主战派占了上风，

女帝下旨，命周衍将军复职，统领镇北军，即刻驰援雁门关。可主和派的丞相张谦，

却显然不甘心。他是前朝老臣，靠着依附外戚上位，如今外戚倒了，便一心想架空女帝，

扶持年幼的皇子登基。若边关大胜，女帝的威望将更加稳固，他的算盘，也就落了空。

宫闱深处，暗流汹涌。我成了张谦的眼中钉。他大概以为，我是女帝新宠，

靠着几分小聪明得了圣心。于是，一场针对我的阴谋，悄然展开。那天的晚膳，

是张谦府里送来的“贺礼”，说是为了庆贺周将军复职。女帝没动，让我尝了尝。

我知道这可能有问题，却不敢违旨，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糕饼甜腻，

带着桂花的清香，可咽下没多久，腹中就传来一阵剧痛，像有无数把刀子在搅动。

我捂着肚子，疼得蜷缩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沈砚！” 女帝脸色大变，

冲过来扶住我，“李德全！传太医！快！”我知道自己中了毒，毒性猛烈，怕是活不成了。

可我怀里还揣着一份备用的密旨——那是女帝以防万一，让我贴身保管的。我死死捂着胸口，

不让自己吐出来，含糊地说：“陛下……密旨……”女帝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一冷，

将我抱起来，塞进内殿的暗格。“撑住！”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沾着我呕出的血，

却顾不上擦，只是死死按住我的后心，试图用内力延缓毒性蔓延。太医赶来时，

我已经开始抽搐，视线模糊中，只看见女帝攥着太医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救不活他，

你全家陪葬。”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失态。往常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她都像块捂不热的寒冰，

可此刻，她眼底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像个怕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不知过了多久，

我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内殿静悄悄的，烛火昏黄，女帝趴在床边睡着了，

眼下的乌青比之前更重，鬓边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我的手被她紧紧攥着，

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来，烫得我心口发慌。“陛下……”我动了动唇，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她猛地惊醒，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随即又被冰冷的怒意取代：“醒了？知道是谁下的毒吗？”“丞相……”我咳了两声，

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她没再说话，只是起身倒了杯温水，用勺子一点点喂我。

水流过喉咙，带着她指尖的微凉，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灼痛。“蠢东西，”她骂我，

眼眶却红了，“就这么想活？命都快没了，还护着那破密旨！

”“臣……想看到陛下说的国泰民安。”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其实我没说出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