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不是宿醉后的那种钝痛,更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疯狂搅动,
伴随着一种从万丈深渊急速下坠、又被猛地拽回现实的窒息感。
喉咙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酒精混合着劣质香烟的苦涩味道,还有……消毒水的刺鼻气息?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也不是我那间永远堆满外卖盒、散发着霉味的小出租屋屋顶。
是……一片斑驳、有些泛黄的天花板。角落挂着一缕蛛网,
在窗外透进来的、熹微的晨光中轻轻晃动。这景象……熟悉得令人心悸。
“唔……”一声含糊的嘟囔从旁边传来。我猛地扭头。狭窄的铁架床上铺,
一个顶着鸡窝头、睡得正香的女孩侧躺着,半张脸埋在印着卡通图案的被子里——是林薇!
我高中时形影不离的“闺蜜”!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贴着过气明星海报的墙壁,堆满杂物的书桌,
还有床尾那套蓝白相间、土得掉渣的……校服?!校服胸口,
别着一枚小小的校徽:嘉宁市第一中学。“嗡——”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是排山倒海般的眩晕和难以置信。我触电般弹坐起来,
动作大得铁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上铺的林薇不满地翻了个身,
嘟囔了一句:“陈念……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陈念?我的名字。
一个在三十岁那年的某个加班深夜,因为长期透支和一场突如其来的急性心肌炎,
最终倒在冰冷键盘上的名字。一个被主治医生摇头叹息“太年轻,太可惜”的名字。
可现在……?我几乎是扑到书桌前,颤抖着手抓起桌上那个掉漆的塑料闹钟。
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小小的液晶屏上:2025年,9月1日,清晨 6:05。
高二……开学前一天?!这不是梦!指尖触碰到冰冷闹钟外壳的实感,
宿舍里浑浊却熟悉的空气,林薇沉睡的呼吸声……一切都真实得可怕!前世三十年的记忆,
如同被强行撕开的溃烂伤口,带着滚烫的脓血和深入骨髓的剧痛,
疯狂地涌入脑海:高考考场上,数学试卷最后那道大题,思路明明清晰无比,
却因为前一夜被林薇拉着“放松”去KTV熬到凌晨,手指发僵,
一个关键的公式怎么也想不起来!笔尖悬在卷面上,冷汗浸透了后背。交卷铃声响起时,
看着那片刺眼的空白,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最终分数,数学——112分!
一个对曾被称为“数学小天才”的我来说,堪称耻辱的分数!总分连二本线都悬。
在末流大学浑浑噩噩的待了四年。
逃课、挂科、低质量的恋爱、沉迷游戏和追剧……所有的时间像指缝里的沙,
无声无息地流走。曾经对数字的敏感和解题的兴奋,早已被日复一日的麻木所取代。
毕业后像无头苍蝇一样换了好几份工作,最终在一家小公司做着枯燥乏味的文员,
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挤在沙丁鱼罐头般的公交里,
对着永远做不完的报表和上司刻薄的嘴脸。租住在终年不见阳光的城中村单间,
吃不完的泡面和外卖。生活像一潭发臭的死水,毫无希望,毫无尊严。就在“死”前的那晚,
部门聚餐,被逼着灌下好几杯劣质白酒。散场后,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霓虹闪烁却冰冷无比的街头。胃里翻江倒海,心却空洞得只剩下回声。
为什么?为什么把人生过成了这样?仅仅是因为……高中那几年贪图一时享乐,
放纵了自己的天赋吗?悔恨!像无数只毒虫在啃噬着心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记忆的碎片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一个清晰得刺眼的画面上:那是重生前几个月的一个冬夜。
加完班回到冰冷的出租屋,疲惫地打开那台二手电视想驱散点死寂。
新闻频道正在直播一场隆重的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
“……授予沈怀山院士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以表彰他在解析数论领域的开创性贡献,
理论成果为我国在信息安全等关键领域奠定了坚实的数学基础……”主持人庄重的声音响起。
镜头切换。一位白发苍苍、穿着朴素中山装的老人,面容清癯,眼神却清澈明亮得如同少年,
正站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他的背脊挺直如松,手中没有奖杯,
只有厚厚一叠写满密密麻麻公式的手稿。
特写镜头扫过那些手稿——复杂、优美、充满力量的数学符号,像星辰般在纸上闪烁。
背景画面,是清华的校门,古朴而庄严。沈怀山院士的声音平稳而有力,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数学,是宇宙的语言,是真理的基石。能够用毕生所学,
为国家、为民族解决一点实际问题,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还捏着半块干硬的面包。
电视屏幕的光映在我因长期熬夜而憔悴不堪的脸上,也照亮了我眼中瞬间汹涌而出的泪水。
那不是感动,不是崇敬。是毁灭性的、足以将灵魂都碾碎的悔恨!沈院士布满公式的手稿,
清华园的校门,老人眼中纯粹而坚定的光芒……像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雷,
狠狠劈开了我麻木已久的心!数学!清华!这两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
深深烫在我前世的灵魂深处!那个曾被老师赞许“有灵性”、轻松解开奥赛题的少女陈念,
去了哪里?那个曾经也偷偷在笔记本上画过清华园轮廓、梦想着在数学殿堂里遨游的陈念,
去了哪里?是我!是我亲手埋葬了她!用所谓的“青春叛逆”,
用林薇拉着我去看的每一场电影、逛的每一次街、熬的每一次夜,
用对周扬那点朦胧好感带来的患得患失,用对枯燥学习的逃避和懒惰……一点一点,
亲手将天赋踩进泥泞,将梦想撕成碎片,最终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嗬……”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我喉咙里溢出,带着血腥味。我死死捂住嘴,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手背上。镜子里,
映出一张年轻却苍白如纸的脸。十六岁的面庞,本该充满胶原蛋白和朝气,
此刻却布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悔恨。那双眼睛,空洞过后,
燃起的是足以焚尽一切、近乎疯狂的光芒!我猛地扑到镜子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
尖锐的疼痛让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陈念……” 我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的决绝,“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前世潦倒绝望的窒息感,沈院士手稿上闪耀的数学之光,
清华园那扇紧闭的大门……所有的画面在脑中激烈碰撞!
“这一世……” 我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像在滴血立誓,
每一个字都带着前世的血泪和今生破釜沉舟的狠厉,“我只要数学!只要清华!
有的玩乐、放纵、无谓的情感……所有会让我分心、阻碍我前进的东西……”指甲陷得更深,
掌心传来清晰的刺痛,却让我感到一种病态的清醒和力量,“统统给我滚开!
”“天赋……时间……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那是被悔恨点燃的、足以焚毁一切懈怠的烈焰。“这一次,我要把它们死死攥在手里!
一分一秒,都不再浪费!我要走到那个高度,走到沈院士曾站立的地方!
我要用我两辈子积攒的全部力气,去够到那个——清华数学系的梦想!”窗外,
天色彻底亮了。新的一天,也是我真正重生的第一天。高二的号角,即将吹响。而我的战场,
就在眼前。清晨六点半,宿舍楼里渐渐有了人声和洗漱的嘈杂。我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刺骨的寒意让昨夜翻腾的悔恨和立下的血誓更加清晰,像烙印一样刻在灵魂深处。
镜中的少女,眼底还残留着红血丝,但那份迷茫和混沌已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取代。
“念念,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呢!” 林薇顶着一头乱发,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校服,
一边咋咋呼呼地催促。“开学第一天,食堂的肉包子肯定抢疯了!晚了连渣都没了!
”这熟悉的热络,像一根细针,瞬间刺破了重生后紧绷的神经,
勾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碎片: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前一周。林薇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压低声音:“念念,闷死了!听说XX商场新开了家游戏厅,超酷!下午老班的课最没意思,
溜出去放松下?就一会儿!”我犹豫着,看着桌上堆积的复习资料。
林薇立刻撅嘴撒娇:“哎呀,就这一次嘛!天天学学学,人都傻了!你看你数学那么好,
少复习半天能怎样?”最终,我被她半拖半拽地溜出了校门。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
劣质奶茶的甜腻,还有林薇兴奋的尖叫……那次期中考试,我引以为傲的数学,
因为一道关键公式的模糊记忆,直接滑铁卢。某个飘着细雨的周五下午。“念念,放学别走!
周扬他们篮球队训练,可帅了!我们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坐看台边上边吃边看,多浪漫!
”林薇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我本想回家整理错题集,
却被她一句“青春不疯狂就老了”堵了回去。结果,坐在冰冷的看台上,被细雨淋得透心凉,
视线根本没落在球场上,脑子里全是那道没解开的几何难题。回家后感冒发烧,
耽误了整整两天。无数次晚自习。 “念念,这道题好难啊,你帮我看看嘛……哎算了算了,
看着就头疼。陪我去趟小卖部呗?听说新进了一种巧克力,可好吃了!”然后,
宝贵的晚自习时间就在无意义的闲逛和零食中消磨殆尽。
每一次的“放松”、“浪漫”、“友情”,最终都成了拖垮我学习意志的毒药!
林薇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蝶,用短暂的快乐诱惑我一步步远离了本该坚守的战场,
最终坠入深渊。“陈念?发什么呆啊!” 林薇的声音将我从冰冷的回忆中拽回。
她已经收拾妥当,正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涂着廉价的唇彩,
眼神里是熟悉的、对即将到来的“精彩”生活的期待。她转过身,一把挽住我的胳膊,
动作亲昵自然,仿佛昨天我们还一起逃课去打了耳洞。“哎,跟你说,” 她凑近我,
压低声音,带着惯常的分享“秘密”的兴奋。“听说三班转来一个帅哥,混血儿!
眼睛是蓝色的!今天大课间我们溜去瞧瞧?还有啊,周末XX路新开了一家饰品店,
超有格调,我们一起去逛逛?开学第一天嘛,总要有点仪式感!”前世,这些话像带着魔力,
总能轻易撩动我那颗不安分的心。但现在,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
扎在我刚刚立下血誓的神经上。那劣质唇彩的气味混合着她身上廉价香水的味道,
让我胃里一阵翻涌。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恶心和更深的寒意。
面无表情地、极其缓慢地,将我的胳膊从她紧紧缠绕的手臂中抽了出来。动作坚决,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涂着唇彩的嘴微张着,错愕地看着我:“念念?
你干嘛?”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疏离。“不了,林薇。”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宿舍里清晨的嘈杂,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冰,带着沉甸甸的寒意。“我要学习。
”“学……学习?”林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更圆了,随即嗤笑一声,
试图找回那种“闺蜜”间吐槽的轻松感。“开什么玩笑!开学第一天唉!能有什么正经事?
放松一下嘛!你以前……”“以前是以前。”我打断她,语气依旧平稳,
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从今天起,我的时间只属于学习。任何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唇彩和镜子里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加重了语气。“任何,
都不会再占用我一分钟。”林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错愕变成了难堪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陈念!你吃错药了吧?大清早的!学习?就你?”她语气尖刻起来,带着嘲讽,
“装什么装啊?是不是昨晚做噩梦吓傻了?我不再回应。多说无益。前世血的教训告诉我,
与沉溺于低级趣味的人争辩,只会拉低自己的层次,浪费宝贵的时间。我转身,
拿起桌上那本昨晚睡前就翻开的《高中数学必修三》,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林薇气急败坏的低吼:“陈念!你有病!不理你了!爱学学你的去吧,书呆子!
”那声“书呆子”,像前世无数次一样飘过来,却再也无法在我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反而像警铃,提醒着我远离这个“负能量源”是多么正确的选择。前世的陈念,
就是被这些看似无害的“玩乐”、“友情”、“轻松”一点一点腐蚀掉的!这一世,
我容不下任何一丝一毫的干扰!走出宿舍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
带着新生的自由感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班主任沈老师的课。沈老师四十多岁,
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挽起半截。
他讲课逻辑清晰,板书工整,但要求极其严格,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铁面”。前世,
我对他敬畏多于亲近,甚至有点怕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眼睛。此刻,
我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腰背挺得笔直。摊开的笔记本崭新,笔尖悬在纸面上,
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剑。窗外的阳光落在书页上,那些曾经让我觉得枯燥的公式和符号,
此刻在眼中却闪烁着真理和希望的光芒。沈老师正在讲解一道函数与解析几何的综合题,
难度不小。他写下一串复杂的表达式,
推了推眼镜:“这道题考察的是函数单调性、最值以及直线与圆锥曲线位置关系的综合应用,
需要大家灵活转换思路。常规解法是利用二次函数性质结合判别式,过程有些繁琐,
但……”他话音未落,我的大脑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前世积累的模糊经验和今生被“悔恨”淬炼过的专注力瞬间碰撞出火花。
沈老师刚写完题干的最后一个条件,
一个更简洁、更本质的几何解法路径已经清晰地在我脑海中构建完成——利用向量坐标运算,
直接刻画动点轨迹,一步到位锁定关键区间!思路清晰得如同拨云见日!
一种前世从未有过的、纯粹的解谜快感席卷全身,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麻。
前世那种面对难题的畏缩和逃避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想要征服它的渴望!
“老师,”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惊讶和疑惑。刚开学第一节课,还是沈铁面的课,
就有人主动发言?
尤其是我——那个在大家印象中数学尚可但绝对算不上拔尖、甚至有点懒散的陈念?
沈老师也明显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落在我脸上。他微微颔首:“陈念同学,
你说。”我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只落在黑板上的题目上,仿佛那是唯一的战场。
我用清晰平稳的语速开始阐述:“沈老师,我认为可以尝试从几何角度切入。设动点为P,
建立以焦点为原点的直角坐标系。利用向量OP与已知直线的法向量关系,
结合椭圆的定义式,可以直接得到P点横坐标满足的约束不等式……”我的思路如行云流水,
逻辑链条环环相扣。摒弃了传统解法的繁琐计算,用向量工具直指核心。随着我的讲述,
黑板上那些原本复杂的符号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全新的逻辑下展现出简洁而强大的力量。
里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声音和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沈老师示意我上去把关键步骤写出来。
当我写下最后一个不等式,圈出最终答案时,整个教室落针可闻。沈老师站在讲台边,
目光紧紧盯着我写下的过程,镜片后的眼睛越来越亮,
那是一种看到璞玉被拂去尘埃后显露光芒的惊喜!他沉默了足足三秒,
然后猛地拍了一下讲台!“好!” 中气十足的一个字,打破了寂静。
沈老师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毫不掩饰的赞赏笑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非常好,
陈念同学!思路清晰,方法新颖,直击要害!这种向量几何的解法,跳出了常规思维的桎梏,
非常巧妙!大家看明白了吗?这才是数学思维的魅力所在!”全班同学如梦初醒,
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惊叹和议论声。一道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重新审视的意味。林薇坐在后排,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复杂,
惊疑不定。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出。我收拾好书本,没有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
径直走向讲台。沈老师正在整理教案,看到我过来,停下了动作,眼神温和了许多,
带着探究和鼓励。“陈念,刚才那道题,解得很漂亮。思维很活跃,基础也很扎实。
暑假……下了苦功夫?”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同。我站在他面前,深吸一口气。
没有提重生,那太过惊世骇俗。
但面对这位前世曾为我惋惜、今生将成为我重要引路人的师长,我需要坦诚我的决心。
“沈老师,” 我抬起头,目光没有丝毫躲闪,迎向他审视的目光。
那里面没有少年人的羞涩或得意,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沉淀下来的坚定和近乎虔诚的渴望,
“暑假……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千钧之力。
“我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天赋了。数学……它让我着迷,它是逻辑的诗歌,
是解开世界奥秘的钥匙。我……”我顿了顿,
胸腔里涌动着前世目睹沈院士领奖时的澎湃激情,声音微微发颤,却更加有力。
“我想去最好的地方学它!我想考清华数学系!我想用数学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老师眼中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他脸上的温和瞬间被一种深沉的震动取代。清华数学系!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高二学生会轻易喊出的目标!
尤其是我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悲壮的决心和燃烧的渴望,让他动容。
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确认这份决心的真伪。
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后,沈老师缓缓地点了点头,
脸上再无一丝温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同道者的郑重和严肃。他拿起粉笔,
在空白的黑板上重重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然后转身,将一张纸条塞进我手里,
上面是他家的地址。“陈念,”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托付重任的意味。
“这条路,比你想象的要艰难百倍。清华数学系,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桥头堡!
光有决心不够,需要绝对的专注、非人的毅力和科学的方法。”他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从今天起,每周三晚上、周六下午,到我家里来。
我给你开小灶。竞赛题、大学先修内容、思维拓展……我会把你当成真正的苗子来打磨!
但前提是——”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能吃得了这份苦,守得住这份心!
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往无前吗?”心无旁骛!一往无前!这八个字,
像战鼓般敲击在我的心上!
下的血誓、沈院士手稿上的光芒、清华园的大门……所有的画面瞬间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
我挺直脊背,目光没有丝毫退缩,迎上沈老师锐利的审视,声音斩钉截铁,
在空旷的教室里掷地有声:“能! 老师,我能!”沈老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欣慰,有期许,更有一种战士即将踏上征途的凝重。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再说什么,拿起教案大步离开了教室。阳光透过窗户,
落在我紧握着那张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条的手上。纸条很轻,
却承载着通往梦想的第一块基石。斩断负累,锚定方向。重生后的第一场战役,
我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真正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而我的武器,
将是无穷无尽的草稿纸和一颗淬火重生、只为数学而跳动的心!拜师沈老师,
拿到那张通往更高数学殿堂的“通行证”,非但没有让我松一口气,
反而像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根钢索。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是沈老师对我决心的初步认可。要想真正触摸到清华数学系的门槛,我需要付出的,
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代价。我的生活,
从此被压缩进了一个以分钟为刻度、以草稿纸为疆域的精密沙盘。清晨5:50,
生物钟比闹钟更精准。当宿舍其他人还在沉睡,我已轻手轻脚爬起,
借着走廊尽头微弱的灯光,或是在水房冰冷的白炽灯下,
捧着《高中英语词汇手册》或《古诗词必备》,低声诵读。
口腔里呼出的白气在初冬的寒气中氤氲,冻得手指发僵,就用嘴呵口气,搓一搓,继续。
6:30-7:00,食堂,永远是最简单快速的馒头、稀饭加一个鸡蛋。
眼睛盯着摊开在油腻餐桌上的小本子——可能是物理公式推导,
也可能是昨晚没啃透的竞赛题思路复盘。咀嚼只是机械动作,味蕾早已麻木。课间10分钟,
黄金时间!绝不浪费在走廊打闹或闲聊。
要么冲到办公室堵住科任老师问清楚上一节课的疑惑点,
要么飞快地从桌肚里抽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或沈老师给的“加餐”卷子,
争分夺秒刷上几道选择题或填空。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我最安心的背景音。
午休压缩到15分钟吃饭,剩下时间要么在教室继续刷题,
要么找个安静的角落如图书馆楼梯间背诵文综知识点。困极了,
就用风油精狠狠抹在太阳穴和人中,那辛辣刺鼻的味道能瞬间驱散昏沉。
晚自习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永远是我。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笔尖疾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
沈老师给的竞赛题集、大学数学先修教材微积分初步、线性代数导论成了我的主战场。
草稿纸消耗的速度惊人,桌角堆起的“纸山”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熄灯后的宿舍陷入黑暗。我蜷缩在被子里,
打开充电小台灯用厚毛巾小心捂住大部分光源以防被舍管发现,
微弱的光圈笼罩着摊开的书本和草稿纸。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眼皮沉重得要用牙签撑。这时,
咖啡粉成了救命稻草。没有热水?没关系!撕开一小袋速溶咖啡粉,直接倒进嘴里,
用唾液艰难地化开,那极致的苦涩瞬间刺激得神经一凛,强行将意识从混沌边缘拉回。然后,
继续在狭小的光圈里,与那些跳跃的符号、艰深的定理搏斗。我的书包里,
永远装着三样东西:厚厚一叠草稿纸、两支以上备用笔芯、一小瓶风油精和几包速溶咖啡粉。
它们是我的弹药,支撑我在知识的战场上持续冲锋。地狱式的修炼并非一帆风顺。
天赋是敲门砖,但通往巅峰的路,是由无数汗水和挫败铺就的。一个周六下午,
沈老师家安静的书房。窗外冬雨淅沥,室内暖气很足,我却如坠冰窟。
摊在面前的是一道组合数学题,
来自沈老师精心挑选的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预选题库。
题目描述看似简洁:“证明:在任何6个人的聚会中,总存在3个人彼此都认识,
或者3个人彼此都不认识。”我盯着题目,大脑高速运转。抽屉原理?图论模型?
尝试构建关系图,设点、连线……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点和线的组合,
推演着各种可能的情形。一个小时过去,思路仿佛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无论怎么假设,
总感觉差那么一点关键的连接。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卡住了?
” 沈老师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一直在旁边看书,并未打扰我。我挫败地放下笔,
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声音带着疲惫:“嗯。感觉摸到了边,
但就是抓不住那个核心的‘必然性’。”沈老师放下书,走过来看了看我混乱的草稿纸,
没有直接给答案,而是点拨道:“跳出具体数字的桎梏。想想更一般的模型。
当点数n和关系满足什么条件时,
必然会出现同色三角形彼此认识或反色三角形彼此不认识?
关键在于……极端原理的运用和分类的彻底性。”极端原理?分类彻底?
这几个字像一道微弱的电光,劈开了我思维中的迷雾。我深吸一口气,
灌下旁边早已冷掉的半杯水,冰凉感刺激着喉咙,也强行压下了烦躁。
重新摊开一张干净的草稿纸。“假设认识为红色边,不认识为蓝色边……考虑任意一个人A,
他与其他5个人的关系……”我喃喃自语,笔尖重新落下。这一次,
我不再执着于穷举6个人的所有情况,而是从A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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