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了一个叫“贤妻”的系统。任务是辅佐我的夫君,三皇子李玄度,登上帝位。为此,
我殚精竭虑,为他谋划,为他挡刀,为他背负骂名。他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防备,
到后来的依赖。他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可当他终于龙袍加身,君临天下时,
第一道圣旨,却是赐死我的家族。第二道圣旨,是废后。他说:“阿吟,你太聪明,也太狠。
朕的身边,留不得你这样的女人。”我笑着饮下他赐的毒酒,系统在我脑海里宣告任务失败。
再睁眼,我回到了初嫁入三皇子府那天。李玄度正意气风发地与幕僚议事,见到我,
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福了福身,转身便去了后院的书房,提笔给太子写了一封信。李玄度,
这一世,换我来做你的对手。1.大红的喜烛噼啪作响,映得满室通明。我坐在镜前,
卸下满头珠翠,铜镜里的脸庞,是我十七岁时的模样。稚嫩,却也了无生气。王妃,
殿下今夜在前厅与幕僚议事,怕是要晚些才回来。贴身侍女春禾为我奉上热茶。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偌大的新房,只剩下我一人。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林晚吟。任务:贤妻系统。目标:辅佐三皇子李玄度登基。任务开启。
我扯了扯嘴角。贤妻?上一世,我为他谋划十年,助他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一步步走到权力之巅。我替他笼络朝臣,为他散尽家财,甚至为了给他清除政敌,
亲手将毒药送到了政敌的餐桌上,背负了一世骂名。他登基那日,牵着我的手,
在金銮殿上许诺。阿吟,你将是这大周最尊贵的皇后。可转头,
赐死我满门的圣旨就递到了我父亲,护国大将军林章的手里。他说,林家功高震主,
是心腹大C患。他说,我心思狠毒,不配为后。鸩酒入喉,五脏六腑如火烧。
我看着他搂着我的庶妹林楚楚,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原来,他不是不懂情爱,
只是他的情爱,从来不属于我。重来一世,这贤妻,谁爱当谁当。我研磨铺纸,
笔尖蘸饱了墨,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谨防淮南盐引,东宫危矣。
这是李玄度扳倒太子的第一步棋。他早已暗中搜集了太子一派贪墨淮南盐税的罪证,
只等时机一到,便在朝堂之上发难。太子被废,朝中势力重新洗牌,他才好趁虚而入。
上一世,这封罗列着罪证的密信,还是我亲手替他送出去的。我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
用蜡封缄。唤来一直候在门外的另一个丫鬟,秋月。秋月是我从林家带来的,
也是我最信任的心腹。把这个,送到东宫,务必亲手交给太子殿下。秋月神色一凛,
接过信,不多问一句,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口气,
静静等待着我这一世的新婚夫君。子时,李玄度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他看到我仍端坐着等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阿吟辛苦了,
还在等我。他走过来,自然地执起我的手。他的手很暖,
可我只觉得一阵冰寒从指尖蔓延至全身。上一世,就是这只手,亲手将毒酒递到了我的唇边。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为他斟了杯醒酒茶。殿下与诸位先生商议国事要紧。
李玄度饮下茶,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今日之事,多亏了岳父大人周旋。
林家军的兵符,岳父可曾交予你了?来了。他娶我,看中的不过是我身后的林家军权。
我垂下眼帘,声音平静。父亲说,女儿已是出嫁之身,军中之事,不便再插手。
兵符事关重大,自然由父亲亲自保管。李玄度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阿音说的是,
是本王心急了。他拉着我坐到床边,语气恢复了温柔。只是如今朝中局势不明,
太子势大,我行事多有掣肘。若有林家军相助,很多事便好办多了。他开始细数我的嫁妆,
哪些田产铺子可以变卖,哪些古玩珍宝可以用来打点人脉。我静静地听着,心中一片冷然。
在他的筹划里,我林家的一切,都只是他通往皇位的垫脚石。殿下,我轻声打断他,
天色不早了,安置吧。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般反应。上一世的我,
此刻早已被他的雄心壮志打动,恨不得立刻将所有身家都捧到他面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我熟悉的探究和不悦。好。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和衣躺下,背对着我。
一夜无话。黑暗中,我睁着眼,直到天光微亮。李玄度,这盘棋,我们重新来下。
2.第二日清晨,我起身时,李玄度已经去上朝了。春禾伺候我梳洗,忍不住抱怨。王妃,
殿下怎能新婚之夜就冷落您?这府里的人,以后怕是要看您的笑话了。我对着镜子,
慢条斯理地戴上一支素银簪子。他看不上我,难道我就要哭闹不成?日子还长着。
春禾撇了撇嘴,不敢再多言。用过早膳,我踱步到书房。李玄度的书房,
是我上一世最常待的地方。他所有的谋划,几乎都有我的参与。那张巨大的舆图上,
密密麻麻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每一个标记,都浸透着我的心血。我走到书案前,
那副摊开的舆图上,淮南的位置被他用朱笔圈了又圈。真是醒目。我端起手边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手一“滑”。整杯茶都泼了上去。墨迹和朱砂遇水晕开,
淮南那块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哎呀。我轻呼一声,拿起帕子假意擦拭。越擦,
越是一团糟。脑海里,系统的警告音尖锐地响起。警告!宿主行为偏离任务轨道!
请立刻停止对任务目标的破坏行为!我充耳不闻。警告!
检测到宿主具有强烈的反抗意识!系统将启动一级惩罚程序!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脑中传来,
我眼前一黑,险些栽倒。我扶住桌案,咬着牙,冷汗从额角滑落。王妃,您怎么了?
闻声而来的管家一脸惊慌。我摆了摆手,脸色苍白。无事,只是有些头晕。
不小心弄脏了殿下的舆图,快找人来重新裱一幅吧。管家看着那副被毁掉的舆图,
面露难色。王妃,这舆图是殿下的心爱之物,是寻了能工巧匠绘制的,只此一幅……
那就再去找人画。我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管家不敢再言,连忙退了出去。
我撑着身子回到房里,秋月已经回来了。她递给我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个字。安。我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很好,太子收到了。
李玄度的第一步棋,被我废了。傍晚,李玄度下朝回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径直冲进书房,随即传来一声怒吼和器物碎裂的声音。下人们都吓得噤若寒蝉。
我慢悠悠地端着一碗参汤走进去。书房内一片狼藉,那副被我毁掉的舆图被他撕得粉碎,
扔在地上。殿下,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我将参汤放到他手边,柔声问道。
他抬起头,一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是你做的?什么?我一脸茫然。舆图!
他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我低下头,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模样。
妾身……妾身只是想为殿下添茶,没想手滑……殿下,我不是故意的。眼泪说来就来,
顺着脸颊滑落。李玄度看着我梨花带雨的样子,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发作,却又找不到由头。
毕竟,我只是个“不小心”犯错的深闺女子。最终,他一拳砸在桌上。滚出去!
我如蒙大赦,转身就走。出了书房的门,我脸上的泪痕瞬间干了。李玄度,这才只是开始。
3.李玄度在书房生了半宿的闷气。第二天,他府上的首席幕僚,魏然,一大早就来了。
魏然此人,智计过人,是李玄度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上一世,许多阴损的计谋,都出自他手。
我借着送点心的名义,在书房外停留了片刻。殿下,东宫那边今日突然上奏,
请求陛下严查淮南盐务,说是收到举报,有官员私吞盐税,中饱私囊。
魏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什么?李玄度声音拔高,满是不可置信。
我们的证据还没递上去,他怎么会知道?魏然沉吟片刻。恐怕……是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李玄度断然否定,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绝无第三人。
我端着点心盘子的手稳稳当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啊,只有你们二人。
还有一个为你们卖命,最后却被弃如敝履的我。书房内沉默了许久。罢了,
李玄度声音疲惫,此事暂且搁置。太子既然主动提出严查,我们再出手,就落了下乘。
魏先生,可还有其他计策?为今之计,只有另辟蹊径。我听说,近来江南粮价飞涨,
似有粮商囤积居奇。殿下或可从此处着手,上奏陛下,为民请命,既能博得民心,
又能打击江南士族。而江南士族,向来是太子背后的钱袋子。我听着魏然的话,心中冷笑。
又是这一招。上一世,他就是用这个法子,让江南士族元气大伤,断了太子的财路。
我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招来秋月,低声吩咐了几句。没过多久,府里便传开了。
说是我从娘家得知,父亲正在暗中调查京郊粮仓的亏空案,据说数目巨大,牵连甚广。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李玄度的耳朵里。一个时辰后,我便看到他行色匆匆地带着魏然出了府。
他们去的方向,是城西的幕僚私宅,想必是去商议如何抢在我父亲前头,
将这桩“功劳”揽到自己身上。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悠悠地品了口茶。
京郊粮仓确实有亏空,但那是我父亲早就布下的局,为的是引出军中的蛀虫,
与朝堂之争毫无干系。李玄度,你就慢慢去查吧。等你查个底朝天,发现白忙一场时,
江南那边,太子怕是已经把窟窿补上了。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
不再是警告,而是带着一丝困惑的机械音。
检测到任务目标行动路线发生重大偏离……正在重新评估宿主行为模式……我懒得理会。
一个只能发布任务和惩罚的系统,又能奈我何?我想要的,是亲眼看着李玄度众叛亲离,
一败涂地。4.半月后,宫中设宴。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席间,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李玄度坐在我身旁,一改前些日子的阴郁,频频与人举杯,谈笑风生。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阿吟,今日礼部尚书也在,他家的小姐尚未婚配,
你与尚书夫人多亲近亲近,探探口风。礼部尚书是中立派,若是能与他家结亲,
对李玄度而言,是一大助力。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尚书夫人正与几位贵妇谈笑。
而在她不远处,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那是当朝皇后,太子的生母。上一世,
太子被废,皇后悲愤交加,一病不起,没多久便薨逝了。我端起酒杯,起身。殿下放心。
李玄度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却没有走向礼部尚书夫人,而是径直走到了皇后面前。
屈膝行礼:臣媳林氏,给母后请安。皇后看到我,有些意外,但还是温和地让我起身。
是玄度的王妃啊,不必多礼,坐吧。我顺势坐在她身边的绣墩上,与她闲话家常。
从宫里的衣料花色,聊到时兴的簪环首饰。皇后久居深宫,难得有人与她说这些,
兴致也高了几分。我状似无意地提起:说来,臣媳近日得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正想着为父亲寻个能工巧匠,雕刻一方镇纸。不知母后可有推荐?我听闻,北疆的卫将军,
一手玉雕功夫出神入化。皇后的笑容淡了些。北疆卫将军手握重兵,是她母家的亲族,
也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李玄度想拉拢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后何等聪明,
立刻就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卫将军戍守边疆,
劳苦功高,怎好因这点小事叨扰他。本宫宫里倒是有几个手艺不错的匠人,
改日让他去你府上。多谢母后。我起身告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玄度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看着我,眼神像是万年寒冰。宴席结束后,回府的马车上,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我。直到马车停稳,他率先下车,
一把将我拽了出来。力道之大,让我的手腕生疼。他将我抵在府门的朱漆大柱上,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和杀气。林晚吟,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做什么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你为何要去接近皇后?本王让你去结交礼部尚书夫人!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皇后是六宫之主,儿媳拜见母后,天经地义。殿下这般质问,
是觉得我不该尊敬母后,还是觉得殿下与东宫,早已势同水火?我的话,像一把刀子,
精准地扎在他的痛处。他脸色一白,抓着我手腕的力道却更大了。你最好安分一点。
别忘了,你是我李玄度的妻子,你的荣辱,你林家的兴衰,都系在本王身上。
我自然记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所以我才更要为殿下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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