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攥着那张被血染红的订婚请柬。三天前,程昱在车祸中推开我,
自己却重伤昏迷。医生说他有脑震荡,可能会失忆。可没人告诉我——他记得所有人,
唯独忘了我。"你是......?"病床上的程昱皱眉看我,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个路人。
我颤抖着摘下脖子上的银钥匙吊坠——他十八岁那年送我的信物,
说这是"打开他心房的钥匙"。"这个......你还记得吗?"他接过吊坠,
指尖刻意避开我的触碰:"挺精致,但没印象。"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声。"阿昱!
"一个陌生女人冲进来,红唇贴上他的脸颊,"吓死我了!"程昱的眼神瞬间温柔,
搂住她的腰:"妍妍,别怕。"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刺痛我的眼。"介绍一下,
"程昱冲我抬了抬下巴,"这是我未婚妻林妍。
"我盯着他颈间晃动的银锁吊坠——和我手中的钥匙本是一对。五年的爱情,两千个日夜,
原来抵不过一场"精心设计"的失忆。1天像是被凿了一个大洞,暴雨倾盆。
我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易拉罐拉环,金属边缘已经磨得发亮。"紧张?
"程昱的右手离开方向盘,覆上我的手背。他小指上有一道淡疤,
是十二岁替我翻墙捡风筝时留下的。我正要回答,刺眼的远光灯突然撕裂雨幕。"简宁——!
"世界在尖锐的刹车声中扭曲变形。最后记得的,是程昱猛打方向盘时绷紧的下颌线,
和驾驶座一侧迎向货车的决绝。------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
我听见护士小声交谈:"302床那对情侣真可怜,
男的脑子受了重创......""程昱呢?"我挣扎着坐起来,输液管扯得手背生疼。
护士欲言又止:"程先生醒了,但......"但什么?骨折?瘫痪?
我脑子里闪过最坏的猜想,却没想到会看见他眼中的陌生。病房里,程昱额上缠着纱布,
正用没打石膏的左手翻看手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睫毛在眼睑下筛出细碎的金粉——这个画面我见过太多次,每次他抬眼时,
眸子里都会漾起我熟悉的温柔。这次没有。"你是?"他皱眉的样子像在辨认一个路人甲。
"我是简宁啊。"我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银钥匙吊坠,
却摸到空荡荡的衣领——护士说抢救时摘下来了。我慌忙从床头柜抓起它,"记得这个吗?
你说过......""抱歉。"他打断我,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冷,"我不认识你。
"医生说是创伤性失忆,很常见。但当他准确说出父母生日、公司股票代码,
甚至记得上周三的午餐菜单,却对着我们十年来的合照摇头时,
"常见"这个词就显得格外残忍。"简小姐。"他第三次推开相册,
不锈钢病床栏杆在我们之间划出银河,"如果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我僵在原地。
相册摊开的那页是我们大学毕业旅行,他在薰衣草田里单膝跪地,说"简小宁,
等我攒够钱就娶你"。现在照片里他笑容灿烂,病床上的他却满眼防备。第三天清晨,
病房里飘着陌生的香水味。一个穿米色高定套装的女人正在削苹果,
鲜红的指甲像十滴血珠在果皮上滚动。"妍妍。"程昱的呼唤甜得发腻,
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调。女人转身,露出精心雕琢的侧脸:"醒了?
我炖了......"看见我时,她嘴角的梨涡瞬间消失。"林妍,我未婚妻。
"程昱的介绍像刀子捅进我心窝,"刚下飞机就来看我。"未婚妻?
我手中的百合花束砸在地上,玻璃花瓶炸开的声响惊动了整层楼。
程昱却只顾检查林妍有没有被碎片溅到,
那副紧张的模样让我胃部绞痛——去年我食物中毒住院,他也是这模样。"娃娃亲而已。
"林妍抚过程昱的脸,无名指钻戒闪着冷光,"阿昱早就想解除了,对吧,亲爱的?
"我死死盯着程昱。他避开我的视线,却对林妍点头:"简宁,以后别来了。"走出医院时,
暴雨初歇。阳光刺破云层,把水洼照成无数面碎镜子。
我从口袋里掏出银钥匙吊坠——今早护士悄悄还给我的,说程昱嫌"这破玩意儿占地方"。
钥匙尖端沾着暗红,才发现掌心被自己扎出了血。十八岁生日那晚,他把这个挂在我脖子上,
说:"简小宁,这把钥匙只能开我心上的锁。"现在锁还在他脖子上,钥匙却成了笑话。
手机突然震动,是程昱母亲的信息:宁宁,阿昱执意要和林氏集团联姻,
你...忘了他吧我抬头,看见住院部某扇窗前相拥的人影。程昱低头吻林妍发顶的样子,
和当年在图书馆陪我通宵复习时一模一样。原来最疼的不是他忘了我,是他把给过我的温柔,
原样给了别人。2我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捧着的百合花束微微发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
我看见程昱半靠在床头,而那个叫林妍的女人正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往他嘴里送葡萄。
三天了。自从这个自称是程昱"未婚妻"的女人出现,我就再没能踏进这间病房一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空调的冷风混着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林妍转头看我,
红唇勾起一抹胜利般的微笑:"哟,简小姐又来啦?"程昱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花,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又这个字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
以前我每次去医院给他送饭,他都会眼睛亮亮地说"你来了",
然后趁没人注意偷亲我的耳垂。"我......"我的嗓子发紧,举了举手中的花,
"你最喜欢的百合。"林妍突然笑出声,伸手接过花束:"哎呀,阿昱早就不喜欢百合了,
他现在只喜欢我送的蓝玫瑰。"她随手把花放在一旁,亲昵地靠进程昱怀里,"对吧,
亲爱的?"程昱居然点了点头,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每次我熬夜工作,他都会这样揉我的头发说"别太累"。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程昱,我们能单独谈谈吗?""有什么话当着妍妍的面说。
"他的语气冷得像陌生人。妍妍,他叫她妍妍。我心里一阵刺痛。"就是啊,
"林妍歪着头看我,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刺得我眼睛发疼,"简小姐,
阿昱都说了不认识你,你怎么还死缠烂打呢?"我死死盯着程昱:"你真的不记得了?
上个月我们还在挑婚戒,你说要买最大的钻石......""够了!"程昱突然提高音量,
吓得一旁的护士都看了过来,"简宁,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林妍得意地笑了,从包里拿出手机划了几下,然后递到我面前:"看看这个,
你还觉得你是他未婚妻吗?"手机上是程昱和林妍在游艇上的合照,他搂着她的腰,
两人笑得灿烂。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正是程昱告诉我他要去德国出差的那周。
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简小姐,"林妍的声音甜得发腻,
"程昱从来没爱过你,你们的婚约不过是长辈的一厢情愿。"她凑近我,
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真可怜,连他装失忆都看不出来?"装失忆?
我猛地抬头看向程昱,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简宁,
"他冷冷地说,"别再来打扰我和妍妍了。"林妍胜利般地笑了,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花束,
故意一松——"啪!"花束砸在地上,玻璃花瓶碎了一地,水渍溅湿了我的裤脚。"哎呀,
不小心。"林妍毫无歉意地耸耸肩,转头对程昱撒娇,"阿昱,
我想吃城西那家法餐~"程昱点点头,眼神温柔得让我心碎:"好,等我出院就带你去。
"我机械地蹲下身,一片片捡起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指,血珠滴在白色的百合花瓣上,
像极了婚礼上撒的祝福纸屑。曾经,程昱也是这样,无论我想要什么,
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好"。而现在,他的温柔全给了另一个人。"简宁,"程昱突然开口,
"别再来了。"我抬头,看见他冷漠的眼神和林妍得意的笑容,
突然明白了——最痛的不是他失忆,而是他假装失忆,就为了甩掉我。
3我蜷缩在公寓的沙发上,手里攥着那张被揉皱的脑部扫描报告。
"未见明显异常"六个字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视网膜。
窗外的雨声和三天前车祸那晚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没有人会为我挡下撞击。手机屏幕亮起,
是徐医生的消息:简小姐,我查了程先生的用药记录,
车祸后他根本没服用任何治疗失忆的药物。我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
床头柜最下层还放着程昱的另一部私人手机——上个月他去洗澡时,
我无意中看见林妍发来的暧昧信息,我们大吵一架后,他就再没用过这个手机。
手指颤抖着按下开机键,屏幕上跳出密码提示。我下意识输入我的生日——错误。
程昱的生日——错误。我们的纪念日——错误。"0825"。手机解锁了。
那是林妍的生日,我曾在她的社交账号上看到过。胃里翻涌起一阵酸水。我点开短信,
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戏演得不错,我爸很满意。等拿到最后5%的股份,
就不用再应付那个简宁了。往上翻,全是这样的对话:装失忆真麻烦,差点露馅。
忍忍,就快成功了。最早的一条是半年前:程总好手段,假装深情未婚夫这么多年,
就为了简家那块地。我的视线模糊了,泪水砸在屏幕上。原来这六年都是一场戏?
那些深夜为我煮的红糖水,下雨天总会多带的伞,我发烧时他整夜不睡的守候——都是演技?
门铃突然响起。我慌乱地擦干眼泪,把手机塞进兜里。猫眼里,程昱的身影让我心跳骤停。
他额角的纱布已经拆了,露出浅浅的疤痕,左手还打着石膏。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程昱的目光扫过我红肿的眼睛,
眉头微皱:"妍妍的钻石耳钉不见了,可能是上次落在你这里。"原来是为这个。
我冷笑一声,转身去卧室的首饰盒里翻找。这对耳钉是上周我生日时程昱送的,
当时他说"钻石恒久远",现在想来真是讽刺。"找到了吗?"程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发现他已经站在卧室门口,目光落在我床头我们的合照上。"给你。
"我把耳钉塞给他,"以后别来了。"程昱没接,反而走近一步:"你哭过?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我积蓄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程昱,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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