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威士忌混着冰块撞在杯壁,发出刺耳的脆响。“阿默,听说了吗?苏晴下周订婚。
” 李伟的声音像根生锈的钉子,精准扎进我太阳穴。手里的玻璃杯骤然失重,
在吧台上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琥珀色的酒液漫过指缝,混着碎玻璃碴刺进掌心,没感觉疼。
满脑子都是三年前她趴在我耳边说 “陈默,我永远不骗你” 的样子。骗子。
我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肩膀撞翻了邻座的酒保,引来一片骂声。夜风灌进喉咙,
带着深秋的凉意。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
预览框里 “婚礼” 两个字格外刺眼。便利店的冷光在街角亮着,像只漠然的眼睛。
我踉跄着走进去,想买包烟压惊,却看见收银台前站着个穿米白色毛衣的女孩。
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脸涨得通红,
巴巴地重复:“我…… 我真的…… 付了……”店员不耐烦地敲着收银机:“说了少五块!
没钱就把东西放回去,别耽误别人结账。”女孩的手指开始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像只受惊的幼鹿。鬼使神差地,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块递过去。“她的账,我结。
”女孩猛地抬头看我,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星子。可下一秒,她抓起购物袋,
几乎是弹射般冲出便利店,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我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
2便利店的门在身后发出 “叮咚” 的轻响,像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我捏着那张找零的五块钱纸币,指腹蹭过上面模糊的花卉图案,突然有了追出去的冲动。
夜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我看见米白色的身影拐进了隔壁巷口。“喂!你的钱!
” 我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劈成两半。她跑得更快了,
像被什么东西在身后追赶,书包带子在背后甩得老高。巷子深处堆着废弃的纸箱,
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我追到第三个拐角时,看见她蹲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是坏人。” 我放轻脚步,把五块钱递过去,“刚才能付的,
是我多事了。”她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瞳孔在昏暗中缩成一点。
“对…… 对不起。” 她的声音比蚊子还轻,手指抠着书包上的小熊挂件,
“我…… 我怕生。”我这才注意到她的书包 —— 洗得发白的帆布上,
用马克笔歪歪扭扭画着只兔子,耳朵尖涂成了粉色。和我钱包里那张被苏晴撕掉一半的插画,
有点像。“我叫陈默。” 我蹲下来,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你呢?
”她咬着嘴唇没说话,突然指着我身后 “啊” 了一声。我回头的瞬间,
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再转过来时,巷口只剩下被风卷起的一张便利店收据。
捡起来才发现,上面用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旁边写着 “小雨” 两个字,
笔画轻得几乎看不见。第二天上班,我在电梯里撞见部门经理。“小陈,昨天怎么没来加班?
新来的插画师都入职了,你这设计部主管得带带人家。”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点头,
脑子里全是那个蹲在阴影里的女孩。推开办公室门时,阳光正斜斜地打在靠窗的工位上。
一个穿米白色毛衣的女孩背对着我,正小心翼翼地把工牌挂在胸前。帆布包放在桌角,
上面那只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尖的粉色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她似乎察觉到动静,
猛地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看见她手里的马克笔 “啪嗒” 掉在地上,
在白纸上洇开一团墨渍。像极了昨晚我摔碎的那只酒杯。3墨渍在画纸上漫延的速度,
比我心跳慢半拍。“林…… 小雨?” 我盯着她工牌上的名字,喉结动了动。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手指绞着毛衣下摆,视线死死钉在地上的马克笔上。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突然变得刺耳,好几双眼睛从隔断后探出来。“我是设计部的陈默。
” 我弯腰捡起笔,笔杆上还留着她的温度,“以后……”话没说完,她突然往后退,
撞到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对…… 对不起!” 她抓起帆布包,
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向消防通道,背影抖得像片秋风里的叶子。我捏着那支马克笔站在原地,
笔帽上沾着点浅粉色的颜料。和她书包上兔子耳朵的颜色,一模一样。中午去茶水间热饭,
看见消防通道的安全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点阳光,照在一双趿拉着拖鞋的脚上。
推开门的瞬间,林小雨正蹲在台阶上,手里捧着个粉色饭盒,小口小口地扒着饭。
饭盒盖上的贴纸磨得发白,是只咧嘴笑的太阳,和便利店收据上的图案重叠在一起。
“这里风大。” 我把手里的热咖啡放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办公室有微波炉。
”她手里的勺子 “当啷” 掉在饭盒里,米粒溅到牛仔裤上。“我…… 我这就走。
” 她慌慌张张地合上饭盒,起身时没站稳,整个人往前扑过来。我伸手想扶,却已来不及。
粉色的塑料盒摔在地上,米饭混着咸菜泼出来,在灰色地砖上洇开一片狼藉。
她看着那摊污渍,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对不起…… 又给你添麻烦了。
” 她的声音闷在手掌里,带着哭腔。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脚踝 —— 裤脚卷起来的地方,
有块青紫的瘀伤,形状像被人拧过。“不关你的事。” 我抽出纸巾蹲下来擦地,
米粒粘在纸上,像一颗颗碎掉的星星,“我帮你再打一份饭吧,公司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
”她没说话,只是突然转身冲进消防通道,安全门在她身后 “砰” 地关上。
4我开始每天在她工位上放一杯热牛奶,贴张画着太阳的便签。她从不碰,
却会在下班前偷偷塞进包里。周五加班到九点,电梯在十三楼突然停下。门开的瞬间,
撞见林小雨被个染黄毛的少年堵在消防通道口。“姐,这周的钱呢?” 少年踹了脚墙壁,
声音痞气十足,“我跟哥们儿约了上网,你想让我被笑话?”林小雨背贴着墙,
手指抠着帆布包带,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 我真的没……”“少废话!
” 少年伸手去抢她的包,“上次偷家里的钱不是挺能耐吗?”她猛地把包抱在怀里,
后腰撞在金属栏杆上,发出闷响。我跨步出去时,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惊得两人同时回头。
黄毛看见我,眼神瞬间横起来:“你谁啊?管闲事?”林小雨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她没说话,只是拼命摇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在下巴汇成小水珠。那眼神里的恐惧,
比被抢包时更甚。“她是我同事。” 我掰开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你是谁?
”“关你屁事!” 黄毛啐了口唾沫,“滚!
”我盯着他手腕上的烫伤疤痕 —— 和上周在公司楼下抽烟时,
撞见的那个勒索低年级学生的混混一模一样。“再骚扰她,我报警了。” 我掏出手机,
屏幕亮光照在黄毛脸上。他骂骂咧咧地后退两步,
临走前恶狠狠地瞪着林小雨:“你给我等着。”楼梯间只剩我们俩时,她还在发抖。
“他是……”“我弟弟。” 她突然打断我,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亲的。
”可她脚踝上的瘀伤,和黄毛踹墙的姿势重合得太巧。第二天我去物业调监控,
保安说十三楼的摄像头坏了半个月,没人报修。回公司时,
我在茶水间看见林小雨偷偷抹药膏,药瓶上的标签写着 “活血化瘀”。5林小雨看到我,
吓得药膏瓶从颤抖的手里滑出来,在地上滚了半圈。我走过去捡起来。“谢谢。
” 她的声音比上周更轻,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是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鞋边磨出了毛边。“需要帮忙吗?” 我指了指她贴满创可贴的手指。她猛地把手背到身后,
像被烫到一样:“不…… 不用。”转身时,帆布包上的兔子挂件勾住了我的西装纽扣。
我解开时,掉出张揉皱的医院缴费单,日期是上个月,收款项目写着 “外伤处理”。
金额不大,却恰好是她三天的工资。中午去食堂打饭,听见行政部的大姐在议论。
“那个新来的插画师,听说命挺苦的。”“怎么说?”“她妈走得早,
她爸去年娶了个带儿子的,家里就没她位置了。”我端着餐盘的手顿了顿,
糖醋排骨的香味突然变得刺鼻。“上次看她弟弟来闹,她爸怎么不管管?”“管?
听说那男的眼里只有新老婆,女儿跟外人似的。”餐盘边缘的温度烫得我指尖发麻。
原来那只狼,不止一个。下午给林小雨送文件时,她正在画稿上涂涂改改。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条消息:“今晚不把钱拿回来,你就别进门。”她手忙脚乱地关掉窗口,
铅笔在画纸上戳出个破洞。“这个方案……” 我故意放慢语速,目光落在她发颤的肩膀上。
“我…… 我马上改。” 她咬着嘴唇,眼泪滴在画纸上。那是幅星空图,
角落里的小兔子正踮着脚够星星,旁边却画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下班后,
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买了两杯拿铁。她抱着画夹出来时,
黄毛正蹲在对面的公交站牌下抽烟。看见我们,他冲林小雨扬了扬下巴,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我把热咖啡塞进她手里:“我送你到车站。”她没拒绝,只是抿着嘴,
手指把咖啡杯捏出了褶皱。公交进站时,她突然抬头:“陈先生,你……”话没说完,
就被身后的喇叭声打断。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
露出张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的脸。林小雨的脸色瞬间惨白,
手里的咖啡杯 “啪嗒” 掉在地上。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6咖啡渍在柏油路上晕开的形状,像朵被踩烂的花。林小雨被那个中年男人拽进车里时,
帆布包上的兔子挂件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捏在手里。第二天她没来上班。下午三点,
前台突然尖叫起来。黄毛踹开玻璃门冲进大厅,脖子上挂着条夸张的金链子,
手里挥着张皱巴巴的纸。“林小雨!你给我出来!” 他把纸拍在前台桌上,
“偷家里五千块钱还敢躲?”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插画部的方向。
我从设计部走出来时,他正唾沫横飞地跟围观同事念叨:“我姐就是白眼狼!
我妈好心养她这么大,她居然偷钱给野男人花……”“她人呢?” 我的声音撞在玻璃墙上,
反射出冷硬的回响。黄毛看见我,眼睛瞬间红了:“就是你!她把钱给你了对不对?
”他扑过来想拽我衣领,被保安架住时还在挣扎:“大家快看!这就是勾引我姐的小白脸!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过来,有人开始对着林小雨的工位指指点点。“难怪她总躲着人,
原来是手脚不干净。”“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我突然想起她画稿上那道悬崖,
原来深渊从来都在人间。“监控室在哪?” 我扯住保安的胳膊。调取监控时,
黄毛还在大厅里撒野,直到屏幕上出现林小雨上周的身影。监控里,
她抱着画夹从财务室出来,口袋里露出半截工资条。黄毛突然冲过来想砸显示器,
被我按住肩膀按在地上。“你说她偷钱那天,” 我盯着他手腕上的烫伤疤痕,
“她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都在这个监控里。”画面切到上周三的楼道,
黄毛鬼鬼祟祟地从林小雨的工位抽屉里翻出个信封,塞进自己口袋。整个监控室鸦雀无声。
我拖着黄毛回到大厅时,林小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手里紧紧攥着张请假条,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时,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脸。
“不是我……” 她的声音碎在指缝里,“我真的没偷……”眼泪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掉。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不是躲在消防通道里的隐忍,也不是被勒索时的恐惧,
是带着血丝的、撕心裂肺的委屈。黄毛还在骂骂咧咧,我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
在他脚边砸得粉碎。“闭嘴。” 我的声音比玻璃碴还冷,“再敢说一个字,
我让你牢底坐穿。”他愣住的瞬间,我看见林小雨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像只冻僵的兔子,
终于敢在猎人面前,露出一点点獠牙。7玻璃碴被保洁扫走时,林小雨还蹲在地上发抖。
我递过去的纸巾被她攥成球,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混着眼泪往下滴。“我送你去医院。
” 我伸手想扶她,被她猛地躲开。“不用。”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没事。
”可站起来时,她晃了晃差点摔倒,额头烫得像块烙铁。“你在发烧。
” 我不由分说把西装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地址。”她报出的小区名字,
离公司有四十分钟车程。出租车里,她靠在车窗上,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很轻。
我从后视镜看她,发现她耳根处有块淡褐色的印记,像被什么东西烫过。
“那个疤……”她突然睁眼,眼神里的惊恐像冰锥扎过来:“是…… 是小时候玩火烫的。
”可那形状太规则,像枚硬币的轮廓。小区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馊味,声控灯接触不良,
忽明忽暗。她在三楼拐角停下,掏出钥匙打开扇贴满旧报纸的门。“到了。
” 她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不到五平米的空间,
堆着半人高的杂物,唯一的窗户被纸箱挡住,只漏进点灰蒙蒙的光。
床上铺着洗得发硬的床单,枕头边放着盒快过期的退烧药。“你住这?
” 我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发闷。她背对着我收拾东西,
肩膀抖得厉害:“我…… 我爸说这样方便。”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父端着个搪瓷碗站在门口,看见我时皱起眉:“你谁?”“叔叔您好,我是小雨的同事,
她发烧了。”“发烧?” 他冷笑一声把碗往桌上一墩,“装病不去上班?
家里等着钱开锅呢!”碗里的咸菜汤溅出来,洒在林小雨的画稿上。那是幅刚画完的画,
兔子终于够到了星星,脚下却裂开道缝。“她都烧到 39 度了!
” 我拽起林小雨的手腕往门外走,“必须去医院。”“你算什么东西?
” 林父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管?”“她是你女儿!
” 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在楼道里炸响,“你就让她住这种地方?
”林小雨突然哭出声:“陈默!你走!”她把我往门外推,
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这是我的家!跟你没关系!”门在我面前 “砰” 地关上,
里面传来林父的骂声和摔东西的声响。我在楼道里站了很久,
听见她压抑的哭声混着咳嗽传出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晴发来的婚礼请柬电子版。
屏幕光映着那扇紧闭的门,我突然觉得,有些人的地狱,从来都不是自己选的。
夜风从楼梯间灌进来,带着股铁锈味。我没走,靠在墙上点了支烟。烟燃到尽头烫了手指,
才听见门里的声音渐渐停了。黑暗中,那扇贴满报纸的门,像只沉默的眼睛,
盯着我这个外来者。而我知道,今晚我不能走。有些光,一旦照进裂缝,
就再也没法假装看不见。8后半夜的楼道像口深井,把所有声音都吞了进去。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苏晴的婚礼请柬在通知栏里刺目得很。
三年前我也是这样,在她家楼下等了整夜,最后等到她挽着别人的手出来。自嘲地笑了笑,
指尖触到口袋里的画纸 —— 是上次从她饭盒里掉出来的那两张兔子。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开始模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片温热的东西落在身上。睁开眼时,
晨光正从楼道窗户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雨蹲在我面前,
手里还攥着条灰色的毯子。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看见我醒了,
像受惊的鸟一样往后缩。“你……”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猛地站起来想跑,
却被自己的拖鞋绊倒,踉跄着撞在门上。门 “吱呀” 一声开了道缝,
能看见里面被摔碎的瓷碗碎片。“对不起。” 她背对着我,声音比蚊子还轻,“吵醒你了。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毯子,边缘处有个小小的兔子刺绣,针脚歪歪扭扭的。“谢谢。
”她没回头,只是丢了个东西,然后 “砰” 地关上了门。是张折叠的便签纸。展开来,
上面用铅笔写着两个字:“谢谢”。字迹很轻,像是怕用力会戳破纸,
末尾画着个小小的太阳,和之前在收据、饭盒上的一模一样。我捏着便签纸站在门口,
突然觉得这口 “深井” 里,好像透进了点光。第二天早上,
我在便利店买了份热粥和茶叶蛋,放在她门口。便签上写着:“趁热吃,药记得按时吃。
”中午去茶水间,看见她的工位上放着个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牛奶。杯壁上贴着张画,
兔子正踮着脚给树洞里的狐狸递牛奶。下午开会时,她坐在我斜对面,
偷偷往我笔记本上塞了颗水果糖。糖纸是粉色的,剥开后,里面的糖块做成了星星的形状。
散会后,我看见她躲在消防通道里,对着手机屏幕练习微笑。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把嘴角的弧度调整了一次又一次。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层金边。
那一刻突然明白,有些紧闭的门,不是靠撞的,是靠暖的。晚上下班,
我在她门口放了份刚买的草莓蛋糕。便签上画了只举着蛋糕的狐狸,旁边写着:“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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