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和张蓉的新婚生活像块丝绒蛋糕——甜得发腻,却也经不起半点颠簸。
直到某个周六清晨,门铃像防空警报般炸响。程母扛着尿素袋闯进来,
解放鞋碾过张蓉从丹麦背回的羊毛地毯,洗衣粉倒进她的真丝睡衣,
两只活鸡在阳台上演“乡村交响乐”。“城里人就是穷讲究!”婆婆的嗓门震得吊灯摇晃。
程凯成了块夹心饼干——这边是妻子越来越冷的后背,那边是母亲越来越烈的土方偏方。
当老太太半夜拔掉输液管,拖着肝癌晚期的身体逃回乡下时,他以为这已是谷底。
直到葬礼那晚,他醉醺醺抱着遗像,对流血不止的妻子吼出:“什么孩子?!”雪崩时,
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1闹钟显示07:30的瞬间,张蓉条件反射般按掉开关。
周六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她睫毛上碎成金色的粉末。身旁程凯的呼吸声像台老式打印机,
均匀地发出轻微的"咔嗒"响动——这是程序员特有的、连睡觉都像在敲代码的节奏。
"叮咚——"门铃炸响时,张蓉正把脸埋在丈夫后背的棉质睡衣里。
洗衣液的薰衣草香混着他皮肤的温度,是她周末早晨最爱的安神药。
"谁啊这么早..."程凯含糊嘟囔着,把被子拉过头顶。
张蓉伸长手臂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锁屏上干干净净,物业群没有通知,
快递APP也没有待收件。"叮咚叮咚叮咚——"这次按铃带着农村人特有的力道,
每声都像榔头敲在鼓膜上。张蓉突然想起什么,赤脚跑到玄关掀开猫眼盖。
镜头里灰蓝色的楼道被一张晒成酱紫色的脸挤满,盘得紧绷绷的发髻上还沾着晨露。"妈?!
"程凯的拖鞋声从卧室一路趿拉到门口。门开瞬间,印着"尿素"字样的蛇皮袋先挤了进来,
接着是两只沾满黄泥的解放鞋,最后才是程母矮壮的身躯。老人肩上的编织袋压得背脊弯曲,
活像只背壳过重的陆龟。张蓉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脚跟踩到个硬物。
低头看见婆婆的行李箱正碾在她从丹麦背回来的Højbylte地毯上,
灰白几何图案立刻陷进几道黑黢黢的轮胎印。"换鞋..."她刚举起拖鞋,
老人已经大步流星走向客厅,解放鞋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梅花状的泥印。
程凯手忙脚乱去接母亲肩上的麻袋,
被沉甸甸的份量带得踉跄——里面二十斤新磨的玉米面哗啦洒出来,
在玄关下了一场金黄色的雪。"城里人就是穷讲究!"程母甩开儿子搀扶的手,
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俺们地里回来直接上炕!这是你三舅家现摘的香椿,
得用盐水泡着..."张蓉看着婆婆布满老茧的手捏着塑料袋一角抖搂,
嫩芽带着露水摔在茶几上。她上个月刚买的Muuto玻璃花瓶被撞得摇晃,
里面插的洋牡丹掉下两片花瓣。"妈你怎么不提前说声?"程凯用身体挡在花瓶前,
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我来看自己儿子还要打报告?"程母眼睛瞪得溜圆,
目光扫过开放式厨房里锃亮的SMEG冰箱,"呦,这铁皮柜子够买两头牛了吧?
"张蓉攥紧睡裙腰带。那台奶油色冰箱是她画了三个月UI设计图换的,
此刻箱门上正映出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和婆婆讥诮的嘴角。
她突然注意到老人左腿不太灵便——去年收花生时摔的腰伤还没好利索。
"您坐这么久车该饿了..."她转身往厨房走,
听见身后婆婆压低的嗓音:"咋瘦成麻杆了?屁股都没二两肉..."冰箱冷气扑在脸上时,
张蓉才发现自己正对着冷藏室发呆。指尖碰到昨天买的可颂面包,又缩回去够底层的土鸡蛋。
瓷碗在料理台上磕出清响,她盯着蛋清裹着蛋黄滑入碗底,
突然希望自己也能这样毫无负担地坠落。"用这个!"程母的声音炸在耳后。
一只印着"尿素"字样的塑料袋拍在灶台上,里面灰扑扑的粉末撒出来,
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像片小小的雪原。"俺们庄稼人就用洗衣粉洗锅,干不干净你瞅瞅!
"张蓉看着婆婆指甲缝里的黑泥掉进蛋液,银色的洗衣粉颗粒正在碗里滋滋冒泡。
她伸手去拿橄榄油瓶,却被一把攥住手腕。"败家玩意儿!这绿瓶瓶够买三斤猪油了!
"程母的虎口像铁钳般卡在她腕骨上,老年斑在手背连成片片阴影。张蓉挣了一下没挣脱,
陶瓷碗突然从台面边缘滑落。脆响炸开的瞬间,程凯冲进来挡在两人之间。
他左脚踩上蛋液滑了个趔趄,右手下意识扶住吊柜,
震得顶层那套Wedgwood茶具叮当作响。"都别动!我来收拾!
"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额头上爆出两条青筋。三个人凝固在四散的瓷片中间,
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把每个人的影子切成破碎的条状。程母突然弯腰去捡碎片,
后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嘣"声。"俺们那时候怀娃下地前..."她嘶着气直起身,
浑浊的眼睛盯着张蓉平坦的小腹,"...你这胯骨窄的,到时候够呛。
"张蓉感到有团棉花堵在气管里。她看着丈夫蹲在地上徒劳地拢着瓷片,
指甲缝很快渗出血丝。洗衣粉混着蛋液在地砖上蔓延,像幅抽象派的沼泽地图。
"我约了甲方改稿。"她扯下围裙往卧室走,
听见婆婆在身后提高嗓门:"大礼拜六的也不着家?
当年我怀小凯时..."卧室门锁咔哒合拢的声响,
终于截断了那些源源不断从岁月深处涌来的比较。张蓉把脸埋进衣柜里的羊绒大衣,
闻到去年冬天残留的雪松香水味。手机在枕头下震动,锁屏显示09:17,
距离平常周末的懒觉时间还剩二十三分钟。
客厅传来婆婆中气十足的指挥声:"这破沙发还没炕结实!
你三叔打的樟木箱明天就托人运来..."接着是程凯唯唯诺诺的应答,
像台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张蓉打开窗,五月槐花的甜腻涌进来。楼下草坪上,
物业刚修剪过的青草汁液正蒸腾成绿色的雾。她看见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脸,
眼角有道细细的纹路——是上个月熬夜赶图时新长出来的。现在,
这道纹路正在晨光里微微抽搐,像条挣扎的透明幼虫。2凌晨四点十七分,
张蓉被一阵有节奏的“咚咚”声惊醒。那声音像是某种原始部落的鼓点,
沉闷、固执、不容拒绝。她睁开眼,卧室里还是一片漆黑,
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丝惨白的月光。身旁的程凯睡得死沉,呼吸均匀,
仿佛对这噪音毫无察觉。“咚——咚——咚——”声音来自厨房。张蓉掀开被子,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底窜上脊背。她推开卧室门,
走廊尽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程母的背影在厨房里晃动,手里举着一把厚重的菜刀,
正对着砧板上的肉块猛剁。“阿姨?”张蓉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突兀。
程母头也不回,刀锋狠狠砸在砧板上,震得台面上的调料瓶微微颤动。“您……在做什么?
”“剁馅儿啊!”程母终于停下动作,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神情,
“俺们乡下都这个点儿起来干活,你们城里人睡到日上三竿,骨头都睡酥了!
”张蓉盯着砧板上那团暗红色的肉泥,刀锋上还沾着细碎的筋膜。
她突然想起冰箱里那块上好的牛里脊,原本是打算周末煎牛排的。“这是……牛肉?
”“猪肉!”程母用刀尖挑起一块肉沫,“你三舅家现杀的,比超市的香多了!
”张蓉胃里一阵翻涌。她不是没见过生肉,但凌晨四点,厨房里弥漫着生腥的血气,
程母的围裙上还沾着可疑的暗色污渍,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诡异的压迫感。“阿姨,
现在太早了,邻居会投诉的……”“投诉?”程母嗤笑一声,“俺在自己儿子家剁馅儿,
关他们屁事!”刀锋再次落下,“咚”的一声,震得张蓉耳膜发麻。上午十点,
程凯终于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发现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葱姜味,
餐桌上摆着一大盘刚蒸好的包子,皮薄馅大,油汁浸透了面皮,
看起来确实比超市的速冻包子诱人得多。“妈,您起这么早?
”程凯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慢点吃,锅里还有!
”程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转头看见张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色发白,便扯着嗓子喊,
“蓉蓉,咋不吃?嫌俺手艺不好?”张蓉勉强扯出一个笑:“我……不太饿。
”程凯咽下嘴里的包子,凑过来低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张蓉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程母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小凯,阳台那堆花盆碍事,我给挪了!
”张蓉猛地站起来:“什么花盆?”她冲到阳台,
发现她精心培育的多肉和绿植全被堆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简陋的竹笼,
里面关着两只活鸡,正扑棱着翅膀,鸡粪的气味混合着饲料的酸腐味扑面而来。
“这……这是……”“你大姨家养的走地鸡,炖汤最补!”程母得意洋洋地拍了拍竹笼,
“放阳台通风,味儿小!”张蓉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下午,物业的电话打了进来。“您好,
是1502的业主吗?有邻居投诉您家阳台饲养家禽,
违反小区管理条例……”程凯尴尬地应付着,挂断电话后,转向母亲:“妈,
小区里不能养鸡,要不……明天送回去?”程母脸色一沉:“咋了?鸡叫两声就受不了?
你们城里人金贵,闻不得活物味儿?”“不是……”程凯搓了搓手,看向张蓉,
眼神里带着恳求,“要不……先放两天?”张蓉没吭声,转身进了卧室。晚上,
程凯加班没回来吃饭。张蓉洗完澡,发现自己的真丝睡衣不见了。
她在阳台上找到了它——被揉成一团丢在洗衣篮里,袖口和领口已经被搓得变形,
布料上还残留着洗衣粉的刺鼻味道。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婆婆的房门。
程母正坐在床上翻看一本相册,见她进来,立刻合上本子,
但张蓉还是瞥见了——那是一张程凯和前女友的合影,女孩笑靥如花,程凯搂着她的肩,
背景是大学校园的樱花树。空气凝固了一秒。“阿姨,”张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我的睡衣是真丝的,不能机洗,更不能放洗衣粉。”程母撇撇嘴:“娇气!
俺们穿的确良一辈子,也没见谁喊不舒服!”张蓉盯着她手里的相册:“您在看什么?
”程母下意识把相册往身后藏了藏:“没啥,老照片。”“我能看看吗?”“看啥看!
”程母突然拔高声音,“俺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张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程凯知道您翻他东西吗?”“翻他东西?”程母冷笑,“他是俺儿子!他的东西就是俺的!
倒是你——”她上下打量着张蓉,眼神轻蔑,“你嫁进来才几天,就想当家做主?
”张蓉转身就走。深夜,程凯终于回来了。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发现张蓉没睡,
正靠在床头,脸色冷得像冰。“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张蓉把变形的真丝睡衣扔到他面前:“你妈用洗衣粉洗的。”程凯捡起来看了看,
叹了口气:“妈不懂这些,你别往心里去……”“她还翻你相册。”张蓉盯着他,
“里面有你和前女友的照片。”程凯一愣:“什么相册?”“你自己去看。”程凯挠了挠头,
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低声说:“妈年纪大了,观念不一样,
你多包容……”张蓉突然笑了:“包容?好,那我问你——”她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家,
到底是谁在包容谁?”程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卧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像某种压抑的、无法言说的情绪,在黑暗里缓慢发酵。3程凯开始频繁地加班。起初,
张蓉以为他只是项目赶进度,可连续两周,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凌晨才进门,
身上带着便利店的饭团味道和咖啡的苦涩。她半夜醒来,常常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呼吸均匀,
却像是刻意维持的假象。他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早餐桌上,
程母的唠叨填补了沉默:“小凯,你咋又瘦了?公司食堂吃不饱?俺明儿给你炖只鸡带去!
”程凯低头扒饭,含混地“嗯”了一声。张蓉的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流出来,
像一道小小的溃堤。周五晚上,程凯难得准时回家。他推开门时,张蓉正坐在沙发上叠衣服,
程母在阳台喂鸡,竹笼里的母鸡发出“咕咕”的叫声。“我回来了。”他站在玄关换鞋,
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张蓉没抬头:“饭在锅里。”程凯走进厨房,
掀开锅盖——红烧排骨、清炒芥兰,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都是他爱吃的。他盛了饭,
坐到餐桌前,筷子在碗沿轻轻磕了一下。“蓉蓉。”“嗯?”“明天……我得出差。
”张蓉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多久?”“三天。”“好。”程凯盯着她的侧脸,
想再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低头扒了一口饭,排骨炖得很软烂,
可嚼在嘴里却莫名发苦。程母从阳台进来,手里捏着几片菜叶子:“小凯,
俺看你这几天累得很,要不请个假歇歇?”“项目赶进度,走不开。”程凯避开母亲的目光。
“你们领导也真是,把人当驴使!”程母撇撇嘴,转头看向张蓉,“蓉蓉,你公司不忙吧?
明儿陪俺去趟菜市场。”张蓉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声音平静:“我明天也要出差。
”程凯猛地抬头:“你也要走?”“甲方临时约了会议。”程母皱起眉:“咋都往外跑?
家里就剩俺一个?”没人回答。张蓉确实订了酒店,但不是因为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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