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琉璃,虚拟顶流偶像,因系统错误被永久删除。>葬礼直播那天,
我溜进政府严禁进入的数据坟场。>在垃圾堆深处,我找到她的核心数据碎片。
>用老式神经连接器接入时,她竟投影在我家地板上。>“你是谁?
”琉璃困惑地摸着自己的手臂。>“你的粉丝!我来救你!”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她突然站起身,虚拟手指轻轻触碰墙壁。>下一秒,整面混凝土墙轰然崩塌。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烟尘中微笑的她:>“说好的虚拟偶像呢?
”---冰冷的数字雨点敲打着虚拟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蜷缩在狭小的公寓里,
老旧神经接入头盔的线路纠缠在脚边,像一窝冬眠的蛇。
全息投影仪在对面墙壁上投出一片刺目的白光,那是“星野琉璃告别式”的官方直播频道。
一行行悼念弹幕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滚过,密密麻麻,淹没了画面本身。琉璃酱,
一路走好... T_T永远的歌姬!运营方去死啊!还我琉璃!系统错误?
骗鬼呢!再见了,我的光...每一个字符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视网膜,
再钻进脑子里反复搅动。喉咙里堵着一块滚烫的硬物,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我盯着那片被弹幕之海淹没的纯白空间,
仿佛那就是琉璃存在过的最后证明——一片虚无的、被集体悲伤格式化的空白。
官方发言人的声音,经过完美的电子合成,
毫无波澜地穿透这片喧嚣:“…因不可抗力的系统核心错误,
:14:07执行完毕…深表遗憾…”“删除”… “执行完毕”…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椅子腿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什么狗屁系统错误!什么深表遗憾!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
用歌声把无数个像我这样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家伙硬生生拽出来的琉璃,
那个眼神清澈、笑容能融化数据冰川的琉璃…就这么被“执行”了?
像清理一段冗余代码一样?一股混杂着绝望和某种近乎疯狂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
我不能只是坐在这里!不能只是看着这片被弹幕和官方谎言填满的白色地狱!
我的视线落在角落里那个布满划痕的黑色金属箱上。那是老爹留下的遗物,
一个老掉牙的“探宝者III型”便携神经连接器。它笨重得像块板砖,
接口标准早就被淘汰了十几年,只能接入最原始的神经脉冲信号。据说当年老爹就是靠着它,
在赛博空间早期的蛮荒时代淘换点数据垃圾糊口。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猝然擦亮的磷火,
瞬间攫住了我。数据坟场。
那个埋葬着一切被时代抛弃、被系统判定为“废料”的数字尸骸的终极垃圾场。
政府的“深网净化署”用最恶毒的警告和高压电网围着它,
任何未经许可的物理或数字接入都等同于叛国。那里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蠕虫、病毒、逻辑炸弹的巢穴,物理服务器泡在冷却液和辐射泄漏的混合液里滋滋作响。
进去的人,要么成为新的数据残渣,要么被“净化署”的电子猎犬撕碎。但…万一呢?
万一在那片由无尽废弃代码构成的、散发着电子腐臭的荒原深处,
还残留着一星半点属于琉璃的…碎片呢?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种剧毒,瞬间麻痹了理智。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鼓点。我冲过去,
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探宝者III型”,粗糙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没时间犹豫了。
官方肯定在严密监控所有通往数据坟场的常规路径。唯一的机会,
就是那片被称为“锈蚀峡谷”的区域——那里曾是早期数据中心的旧址,
后来发生了严重的核磁事故,物理结构扭曲脆弱,布满强辐射和空间乱流,
是“净化署”高压电网唯一几个信号微弱、需要人工定期检修的薄弱点之一。
我甩掉笨重的家用神经接入头盔,换上那套沾满机油味的旧式抗辐射工装。
头盔的目镜有些模糊,视野边缘带着一层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绿色光晕。深吸一口气,
带着一种走向绞刑架的决绝,我推开门,一头扎进了外面霓虹闪烁、冰冷潮湿的雨夜。
高楼巨大的全息广告牌上,新的虚拟偶像已经开始预热,笑容甜美,眼神空洞。
数据坟场的入口,远比任何全息恐怖片里的场景更令人作呕。那不是一扇门,
更像是一道巨大的、流淌着脓液的伤口,强行撕裂在城市钢铁森林的根部。
扭曲变形的合金支架像巨兽折断的肋骨,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浓稠的、散发着臭氧和金属锈蚀恶臭的绿色烟雾从裂缝中汩汩涌出,遮蔽了视线。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肺部火辣辣地疼。目镜上,
辐射计量表的读数疯狂跳动,深红色的警告标识不断闪烁,发出尖锐的蜂鸣。我咬着牙,
把“探宝者III型”的功率调到最低,仅维持着最基本的神经连接和微弱的环境扫描。
老爹留下的这套古董工装,内部的铅衬层早已老化,对高能粒子的阻挡效果微乎其微。
皮肤下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锈蚀峡谷”的入口就在前方。
几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扭曲缠绕在一起,勉强构成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孔洞。
管道内壁上凝结着厚厚的、闪烁着诡异荧光的暗绿色粘液,滴滴答答地落下。洞口的边缘,
残留着几道焦黑的痕迹,那是高压电击留下的烙印。就是这里。
净化署的电子猎犬巡逻的间隙,只有不到两分钟。我趴下身体,像一条蠕虫,
手脚并用地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爬去。粘稠的荧光液体沾满了工装前襟,冰冷滑腻。
管道内异常狭窄,每一次移动,冰冷的金属都刮擦着身体。
目镜的扫描功能在这里被严重干扰,视野里充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噪点和扭曲的光影。
只能依靠头盔内置的、时断时续的古老盖革计数器那单调的“咔哒”声来判断方向。
那声音在死寂的管道里,如同丧钟的倒计时。不知爬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
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我奋力向前一钻,身体失去平衡,
重重地滚落下去。冰冷、粘腻、带着强烈化学药剂气味的液体瞬间包裹了我。
是废弃的服务器冷却液!我挣扎着从浑浊的液面下冒出头,剧烈地咳嗽着,
头盔目镜糊满了污秽,视野一片模糊。抹掉污物,眼前的景象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巨大的、早已停转的散热风扇如同风化的巨兽肋骨,歪斜地刺向低矮的穹顶。
无数废弃的服务器机柜层层叠叠,堆砌成望不到边际的、生满锈蚀的钢铁山脉。
断裂的线缆像垂死的藤蔓,从高处耷拉下来,断口处偶尔迸发出几星短路的电火花,
在弥漫的绿色烟雾中一闪即逝,
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腐化的绝缘材料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生物组织腐烂的甜腥味。
目镜上的辐射警告已经亮得刺眼,蜂鸣声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耳膜。
这里就是数据坟场的核心腹地,一个巨大的、正在腐烂的数字停尸间。
时间的流逝感在这里完全错乱。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淹没我。琉璃的数据碎片,
如果真的存在,会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垃圾海洋的哪个角落?
这无异于在太平洋里寻找一粒特定的沙。我背靠着一个锈蚀的服务器机柜滑坐下来,
冰冷的金属隔着工装传来刺骨的寒意。疲惫和辐射带来的恶心感一阵阵涌上来。
老爹的“探宝者III型”被我紧紧抱在怀里,它粗糙冰冷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我摸索着它的外壳,指尖触碰到一个隐蔽的凹槽——那是老爹自己加装的,
一个极其原始、对现代加密数据毫无用处的“共鸣波谱”感应器。它唯一的功能,
是能微弱地感应到某些特定的、极其强烈的神经电信号残留,
就像动物能嗅到同类死亡的气息。一个荒谬的想法跳了出来。
琉璃的核心人格数据…那曾经承载着亿万人情感投射的强烈存在…在彻底消散之前,
会不会留下一点独特的“余晖”?一点不同于普通电子垃圾的、能引起共鸣的“回响”?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颤抖着手指,启动了那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共鸣波谱”功能。
探宝者III型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机身微微震动起来。笨重的圆形扫描头吃力地转动着,
发出齿轮摩擦的“嘎吱”声。目镜上原本混乱的环境扫描图瞬间变得更加扭曲,
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着毫无意义的波纹和噪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嗡鸣声单调地重复着。目镜上的波纹毫无规律。就在我几乎要放弃,
认定这不过是徒劳的自我安慰时——嗡!探宝者III型猛地一震!
扫描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拽住,死死地指向一个方向,
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悲鸣的尖锐蜂鸣!与此同时,我戴着连接手套的右手掌心,
传来一阵强烈的、如同被微弱电流击中的麻痹感!有东西!强烈的共鸣信号!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我猛地抬头,
顺着扫描头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在几堆摇摇欲坠的电子垃圾山后面,
靠近一个巨大破裂冷却液管道的地方。管道裂口处,粘稠的荧光液体正缓缓滴落,
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过去,
无视了脚下踩碎的电路板和溅起的污秽液体。蜂鸣声越来越尖锐,掌心的麻痹感也越发清晰,
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要融入骨髓的微弱震颤。
我粗暴地拨开几块覆盖在上面的、锈蚀的金属板碎片,双手在冰冷的垃圾堆里疯狂地挖掘。
指尖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渗出细小的血珠,混合着油污和冷却液,带来一阵阵刺痛。
挖了多久?不知道。汗水混合着污垢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终于,
在几块碎裂的晶体屏幕和一团纠缠的线缆下面,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个东西。冰冷。光滑。
坚硬。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垃圾堆里捧了出来。那是一块不规则的晶体碎片,
只有半个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的。
通体是深邃的、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幽蓝色,但在其核心深处,
却有一点极其微弱、极其黯淡的星光在极其缓慢地明灭着。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它躺在我的掌心,冰冷刺骨,却又隐隐传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脉动。
那种脉动,穿透了手套,直接敲打在我的神经末梢上。目镜的扫描界面疯狂闪烁,
最终锁定在这块碎片上,
抖动的文字艰难地浮现出来:未知高聚合态神经数据核心…严重损毁…活性残余…极低…
星野琉璃!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眩晕感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没注意到,
远处似乎传来几声低沉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
伴随着某种高频扫描波束掠过时产生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净化署的猎犬!
它们发现异常了!没有时间了!我猛地攥紧那块冰冷的碎片,
幽蓝的光芒从指缝间艰难地透出。碎片边缘锋利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把它死死按在胸口,
仿佛这样就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块冰冷的数据遗骸。
引擎的咆哮声和扫描波的滋滋声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如同死神的脚步在空旷的垃圾山间回荡、叠加。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连自己都感到惊骇的力量,
转身朝着“锈蚀峡谷”的入口方向亡命狂奔。沉重的工装靴踩踏在堆积的电子垃圾上,
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和金属扭曲的呻吟。断裂的线缆如同垂死的毒蛇,抽打着我的手臂和头盔。
身后,数道刺目的白色光柱撕裂了弥漫的绿色烟雾,如同探照灯般来回扫射,
光束掠过的地方,腐朽的金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高频扫描波的噪音越来越密集,
像无数钢针扎进大脑。“发现未授权生命信号!污染等级:高危!执行…净化协议!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在身后响起,盖过了引擎的咆哮。我甚至不敢回头。
肺部像着了火,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冷却液的恶臭。辐射带来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我拼命挥动手臂,拨开挡路的障碍,
朝着记忆中那个狭窄的管道入口冲去。近了!那扭曲的管道口就在眼前!
就在我手脚并用地扑向入口的瞬间,一股灼热到几乎要融化金属的气浪猛地从身后袭来!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轰!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我的后背上。工装瞬间变得滚烫,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飞扑出去,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管道金属内壁上。
剧痛瞬间炸开,眼前金星乱冒,头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强忍着眩晕和呕吐感,
挣扎着向前爬。身后,管道入口处已经被一团炽热的等离子火焰吞没,
火光映照着扭曲的金属,发出刺目的红光。热浪舔舐着我的脚踝。
“目标…进入…辐射盲区…信号…丢失…”断断续续的电子音被火焰的咆哮淹没。我咬着牙,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狭窄灼热的管道里向前爬行,爬行…直到彻底脱离那片火焰地狱,
重新滚落到城市边缘冰冷潮湿的雨夜中。冰冷的雨水打在滚烫的工装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腾起阵阵白雾。我仰面躺在泥泞的地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
雨水冲刷着目镜,模糊的霓虹灯光晕染开来。我颤抖着抬起紧握的右手,缓缓张开。
幽蓝的碎片安静地躺在掌心。那核心深处的一点微光,在雨水的冲刷下,
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推开吱呀作响的公寓门,
熟悉的潮湿霉味和廉价速食面的气息扑面而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脱力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板上,
头盔也懒得摘,沉重的“探宝者III型”哐当一声掉在脚边。
后背被等离子冲击波扫过的地方传来持续的、闷钝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烙铁在烫。
汗水、雨水、冷却液的污渍和不知哪里蹭到的暗红色锈迹混在一起,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这个念头在极度疲惫和疼痛的间隙艰难地升起,
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我艰难地抬起右手,摊开掌心。
那块幽蓝色的晶体碎片依旧冰冷刺骨,安静地躺在那里。核心深处的那点微光,
依旧在极其缓慢地明灭着,像一只濒死萤火虫的最后喘息。微弱,却无比真实。
老爹的破烂玩意儿,居然真的起作用了。我挣扎着爬起来,
踉跄着走到房间中央那张堆满了各种废弃电子元件和拆解工具的小桌子旁。
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碎片放在相对干净一点的桌面上。
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周围散落的电阻、电容和断裂的电路板,显得格格不入,
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脆弱的生命力。接下来怎么办?理论上,
这种高聚合态神经数据核心碎片,
必须接入大型的、具备强大算力和特定人格矩阵重构协议的专用服务器阵列,
才有极其微小的可能进行数据恢复。
但那玩意儿只存在于顶尖的虚拟偶像运营公司或者某些政府级的秘密实验室里。而我,
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底层数据垃圾佬,别说拥有那种设备,连靠近它们的资格都没有。
目光落在掉在脚边的“探宝者III型”上。
这个老古董…它唯一的“算力”大概只够运行二十年前的像素小游戏。
用它来尝试读取这块碎片?这想法本身就荒谬得可笑。
这无异于想用一根锈迹斑斑的缝衣针去修复崩裂的堤坝。
风险更是巨大——它那原始粗暴的神经信号接入方式,极有可能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摧毁碎片里那点仅存的、微弱的活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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