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潜龙戏长安紫宸殿内龙涎香浓得化不开,混着酒气与汗味,沉甸甸压在每一个角落。
骰子在鎏金骰盅里碰撞、跳跃,发出清脆又催命的声响。萧玦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
宽大的云锦袍袖滑落半截,露出一道横亘在小臂内侧的狰狞旧疤,像一条僵死的蜈蚣。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指尖灵巧一弹,最后一粒象牙骰子滴溜溜滚入盅内,盖落,闷响。
“六哥!”三皇子萧珩猛地拍案而起,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醉眼迷离,
腰间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蟠龙佩被震得叮当作响,“你这手气,
怕是把长安城地底下的龙脉都掘出来攥手里了!邪门,忒邪门!”他晃悠着身子,脚下一绊,
那尊价值连城的翡翠酒壶“哐当”滚落在地毯上,琥珀色的琼浆肆意横流,
瞬间浸透了他华贵的袍角,也洇湿了那枚蟠龙佩。
殿内顿时爆发出更响亮的哄笑和粗鄙的起哄声,几个同样醉醺醺的宗室子弟拍着大腿,
唾沫横飞。萧玦却像是没骨头般,只从袖中慢悠悠抽出一卷新得的西域美人图,
指尖在那妖娆的胡姬腰肢上轻轻摩挲,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拖得长长的,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惫懒和艳羡:“三哥说笑了…小弟这点运道,不过是老天爷赏口剩饭吃。
比起东宫里头那位…”他顿了顿,尾音轻飘飘地上扬,像羽毛搔过人心,“那才叫真龙护体,
洪福齐天呐。”就在这“天”字余音袅袅,殿内喧嚣稍稍一滞的瞬间,
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冷硬的气息,穿透了厚重的龙涎香与酒气,蛇一般钻了进来。
是铁锈味。是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殿内鼎沸的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了喉咙,瞬间死寂。
几个正灌酒的宗室子弟动作僵住,酒水顺着嘴角流下都浑然不觉。
萧玦摩挲画轴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又恢复了那漫不经心的姿态,
另一只手却自然地伸向骰盅,慢条斯理地将里面的骰子一颗、一颗拈起,拢入宽大的袖中。
袖口滑落,那道狰狞的旧疤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冷硬的、陈年的光泽。
* * *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冷的夜。炭盆烧得通红,可偌大的寝殿里,
空气却像结了冰。铜镜里映出一张过分苍白的少年脸庞,带着稚气未脱的惊恐。
他穿着单薄的寝衣,右臂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细瘦的胳膊。他的母妃,
那个曾经艳冠后宫、如今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女人,
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支赤金点翠凤簪,簪尖抵在他胳膊内侧最柔嫩的皮肉上。
“母妃…”小萧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
“为何…为何要儿臣装成废物?儿臣不怕苦,
儿臣可以学…”“傻孩子…”母妃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话未说完,
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瘦削的肩胛骨剧烈起伏。她慌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指缝间,
刺目的殷红缓缓渗出,洇湿了素白的帕子。她喘息着,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如今却深陷眼窝的眸子,死死盯着镜中儿子惊恐的脸,
里面翻涌着绝望、不甘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皇家…咳咳…最忌的就是锋芒毕露!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咳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你父皇…猜忌心重如渊海…太子…更是视手足为眼中钉、肉中刺!
藏拙…不把自己变成他们眼里无害的废物、荒唐的笑柄…玦儿…我们母子…活不过明年春天!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最后一点属于母亲的柔软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取代:“记住了!
从今往后,你萧玦,就是这长安城里最不成器的皇子!懦弱、荒唐、胸无点墨、只知玩乐!
把你的聪慧、你的不甘、你的野心…全都给本宫埋进骨头缝里!埋得死死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她握着簪子的手,带着一种与病弱身体截然不符的狠绝力道,
猛地向下一划!“呃啊——!”剧痛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皮肉,
小萧玦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身体剧烈地一弹,又被母妃死死按住。
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他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镜中自己因剧痛而扭曲的脸,苍白得如同鬼魅。
“疼…好疼…”他呜咽着,身体筛糠般抖着。母妃松开簪子,
那染血的凶器“叮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带着血污,
抚上儿子痛得冷汗涔涔的额头,又滑到他泪湿的脸颊,最后珍而重之地,
将一枚触手温润的玉佩塞进他完好的左手里。玉佩不大,雕工却极精,
一条五爪蟠龙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背面是两个铁画银钩的古篆——潜龙。“疼…才能活命。
”母妃的声音低了下去,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忍下去…我的玦儿…活下去…像潜龙一样…藏于九渊之下…伺机…而动…”那夜之后,
长安城里少了一个早慧沉静的六皇子,多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萧玦。
* * *紫宸殿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又被刻意拔高的醉语和骰子声掩盖,
只是那喧嚣底下,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萧玦将袖中的骰子拢好,
指尖触到那枚温润的“潜龙”玉佩,心绪瞬间沉静。他重新展开那卷西域美人图,
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薄薄的绢纸,落在这座宫殿之外,
落在他用无数荒唐亲手编织的巨大罗网之中。他的“荒唐”,是长安城经久不衰的笑谈,
是御史台弹劾奏章里永不缺席的污点。最“辉煌”的一役,发生在上月万寿节宫宴。
丝竹悦耳,歌舞升平,各国使节献礼,一派祥和。就在老皇帝捻须微笑,太子矜持颔首之际,
一声凄厉的猫叫撕裂了祥和。御史大夫王璞那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孙子王麟,
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蓝眼如琉璃的波斯猫,正得意洋洋地显摆。不知怎地,
那猫儿受了惊,猛地窜出,直扑御阶!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道人影以饿虎扑食之势从席间冲出,目标却不是护驾,而是那只受惊的猫!
正是六皇子萧玦!他嘴里还叼着半块炙羊肉,油乎乎的手精准无比地揪住了猫的后颈皮,
另一只手就去夺:“好猫!归本王了!”王麟岂肯?两人瞬间滚作一团,
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扭打起来。萧玦的玉冠歪了,绣着四爪金蟒的亲王常服被扯开,
露出中衣;王麟更是鼻青脸肿,精心梳理的发髻成了鸡窝。两人滚过之处,杯盘狼藉,
汤汁淋漓,惊得宫娥尖叫,朝臣目瞪口呆。老皇帝气得脸色铁青,
太子眼中则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最终,萧玦“力挫”对手,抱着那只吓懵了的白猫,
顶着一脸抓痕和被扯掉两颗扣子的狼狈相,得意洋洋地宣布:“此乃祥瑞!合该献给父皇!
” 气得王璞差点当场吐血昏厥。此事之后,“六皇子为猫殴大臣亲孙”的轶事传遍长安,
彻底坐实了他“混账透顶、不堪造就”的恶名。他的“风流”同样令人啼笑皆非。
平康坊最负盛名的“醉仙楼”,老鸨红姨脸上的脂粉能刮下半斤,
每每见着萧玦的马车停在门口,便笑得见牙不见眼,扭着水桶腰迎上去:“哎哟喂!
六爷您可算来啦!今儿个新到的江南水灵姑娘,保管您…”“红姨,”萧玦摇着洒金折扇,
看也不看那些莺莺燕燕,径直往雅间走,声音懒洋洋,
“听说你们这儿新得了一幅前朝吴道子的摹本?《八十七神仙卷》?快拿来本王品鉴品鉴!
本王最近正琢磨这‘吴带当风’的笔法,这顿酒钱,本王出了!
”留下红姨和一众精心打扮的姑娘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面面相觑。品鉴?这位爷每次来,
不是对着古画真迹或赝品评头论足唾沫横飞,就是拉着清倌人讨论什么音律宫商角徵羽,
谈吐间引经据典,把姑娘们听得云山雾罩,昏昏欲睡。砸下的银钱如流水,
可姑娘们的手都没摸热乎过。久而久之,
“六爷”成了醉仙楼姑娘们最“敬畏”的客人——钱多,事少,就是……太费脑子。
至于“雅好”文墨?更是惊世骇俗。萧玦心血来潮,在府中大摆“纨绔诗会”,
遍邀长安城里有名的浪荡子。席间金樽美酒,珍馐罗列。轮到六皇子即兴赋诗,他执金杯,
踱方步,对着庭中一株开得正盛的牡丹,沉吟半晌,朗声道:“牡丹花啊真好看,
红红艳艳一大团。风一吹来晃悠悠,本王看着心里欢!”诗成,满座死寂。片刻后,
不知谁先憋不住,“噗嗤”一声,接着便是哄堂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拍桌打凳。
五皇子萧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拍着大腿:“六哥!好诗!好诗啊!直抒胸臆,返璞归真!
当浮一大白!” 七皇子萧珏更是绝,当场让侍从取来金箔,将这首“传世佳作”誊抄裱糊,
就差挂到朱雀门上去。萧玦面不改色,坦然接受众人的“膜拜”,大手一挥:“今日与会者,
每人赏银百两!此等妙句,当与诸君共赏!” 一时间,
“六皇子牡丹诗”与“百两赏银”成了长安城最热门的谈资,文人墨客闻之,无不掩面长叹,
痛心疾首。他的兄弟们,亦是这荒唐大戏中不可或缺的“名角”。五皇子萧琛,
蛐蛐界的“散财童子”。东市斗虫大赛,人声鼎沸。
一只其貌不扬、蔫头耷脑的黑头蟋蟀被主人吹嘘为“常胜将军”,萧琛挤在人群中,
两眼放光,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好!此虫虽败绩累累,然眼神孤傲,触须坚韧,
定是未遇明主!本王要了!” 他大手一挥,甩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价格高得离谱,
惊掉一地眼球。结果不出所料,这“常胜将军”甫一上场,便被对手一个照面掀翻在地,
六脚朝天,挣扎两下便不动了。萧琛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 转眼又扑向另一只“神虫”,继续他“千金买败将”的传奇。七皇子萧珏,
则是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西市绸缎庄门口,
一位荆钗布裙却难掩清丽的卖花女正低头整理花篮。萧珏摇着洒金扇,踱着方步,
一脸轻浮地凑过去,用扇子轻佻地去挑姑娘的下巴:“小娘子,这花儿哪有你人娇艳?
跟爷回府,保管你吃香喝辣…” 话音未落,那姑娘柳眉倒竖,
抄起手边的花篮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登徒子!看打!” 萧珏“哎哟”一声,抱头鼠窜,
在人群里左冲右突,狼狈不堪,引得路人哄笑指点。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
一个不起眼的蜡丸,已从姑娘的袖口滑落,被萧珏“惊慌失措”踩在脚下,顺势收入靴中。
当紫宸殿的喧嚣彻底散去,宫门沉重的落钥声回荡在空旷的宫道上,
萧玦回到他那座同样以“豪奢无度”闻名的王府。挥退所有侍从,
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醉眼朦胧的面具瞬间剥落,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与锐利。
沉重的书架在机括声中无声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甬道。密室里,空气微凉,
只有一盏孤灯如豆。墙上,巨大的大胤疆域舆图占据了大半空间,山川河流,关隘城池,
皆以不同颜色的细线勾连标注。舆图对面,是一面写满蝇头小楷的情报墙,字迹细密如蚁,
情、粮草转运、乃至东宫今日又添置了几名乐师、太子门客昨夜在哪个酒楼密谈……“殿下。
”一个黑影如同从墙壁中渗出,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是潜渊卫首领,
“今日紫宸殿血腥气,乃东宫詹事府一名属官,因核对账目时发现一处大额亏空去向不明,
报于太子心腹,当夜即被秘密杖毙于东宫后巷。”萧玦站在舆图前,
指尖划过北境雁回关的位置,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白日的慵懒。
他拿起一枚代表羽林卫的黑色小旗,轻轻插在皇城玄武门的位置,
又拿起代表京畿大营的红色小旗,点在城外三十里处。“三哥萧珩那边,
城外大营的‘酒’,酿得如何了?”他问,声音低沉平稳。“回殿下,
三殿下已‘结交’营中七位中郎将,其中三人可确保在约定时辰打开营门。粮秣军械,
亦通过‘酒商’渠道,暗中储备了五成所需。”“五哥萧琛的‘蛐蛐’,
最近可有什么新奇的‘斗法’?”萧玦的目光移向代表宫禁宿卫的几处标记。
“五殿下借斗蛐蛐之名,与羽林卫右卫副统领、左监门卫中郎将等人过从甚密。
羽林卫各宫门值守轮换规律、夜间口令更替方式,均已探明。另,通过‘购买珍稀虫种’,
已打通内宫监采买司一名管事,可传递少量紧要物品。”“老七萧珏呢?
他那‘采花’的功夫,没惹出真麻烦吧?”萧玦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七殿下行事虽…跳脱,但效果甚佳。昨日‘调戏’绸缎庄绣娘,
实为传递指令给城南‘锦绣坊’的暗线,令其加紧赶制一批特殊‘戏服’。
丞相府西角门负责采买的管事婆子,亦被七殿下‘英雄救美’过两次,对其颇有好感,
可作内应。”萧玦听完汇报,走到桌案前。案上并无兵书,反而摊着一副精巧的象牙骰子,
旁边是一卷展开的《西域风物志》,上面用朱砂圈点着几个地名。他拈起一枚骰子,
指腹摩挲着那冰凉的棱角,眼神幽深。每一次掷骰时的喧哗笑语,
每一次争猫斗气的荒唐闹剧,每一次流连秦楼却大谈“艺术”的格格不入,
每一次诗会上抛出的狗屁不通却重金打赏的“妙句”……都是他精心投下的骰子。
骰子在金盅里碰撞翻滚,表面是令人嗤笑的荒唐,
内里却在无声无息地推动着长安城这座巨大棋局上,一枚枚关键棋子的移动、联结、布局。
在这张由无数荒唐织就的巨网下,一股蛰伏的力量,如同地底的暗流,正悄然汇聚,
等待着破土而出、石破天惊的那一掷。夜更深了。密室里的烛火,
将萧玦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潜龙。窗外的长安城,
依然沉浸在它浮华喧嚣的迷梦里,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未觉。
## 潜龙破渊中紫宸殿那场混着血腥气的龙涎香,像一根冰冷的针,
扎破了长安城浮华的泡沫。萧玦嗅到那气味时,指间正拈着一粒象牙骰子,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他面上依旧挂着那副惫懒的笑,
甚至对着三皇子萧珩醉醺醺的抱怨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仿佛那缕不祥的气息只是错觉。然而,
当最后一粒骰子无声滑入袖袋,指尖触到那枚温润的“潜龙”玉佩时,
他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醉意也彻底消散。时机到了。血腥味,是太子开始挥动屠刀的信号,
也是他萧玦必须掀开底牌的战鼓。* * *当夜的六王府,看似与往日并无不同。
丝竹声隐隐从灯火通明的暖阁传来,夹杂着行酒令的喧哗。唯有王府深处,
那座被重重机关守护的密室,空气凝滞如铁。一盏孤灯,映着墙上巨大而繁复的舆图。
萧玦背对着门,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在冰冷石壁上,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舆图上,
代表东宫的标记被朱砂狠狠地圈住,几缕象征血腥的暗红细线,正从那标记蔓延出来,
点——那是几位曾对太子流露出些许不满、或仅仅是立场不够坚定的低阶宗室和官员的府邸。
其中一个点旁,墨迹未干地标注着“詹事府属官,杖毙”。密室的阴影无声蠕动,
潜渊卫首领“影”单膝跪地,如同从黑暗中剥离出来的一片墨色。
他双手呈上一枚小小的蜡丸,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刺破沉寂:“殿下,东宫密令,
刚截获,用‘血鸢’秘法加印,
直发金吾卫左将军府、内侍省掖庭局、以及…我们埋在太子府最深处的那颗钉子,
临死前送出的最后一道讯息。”萧玦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了手。蜡丸在他指间碎裂,
露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素绢。上面的字迹是用特殊药水写成,遇空气迅速显现,
又迅速开始变淡,透着一股阴毒的急迫感:> **令:子时三刻,以雷霆之势,
肃清‘纨绔党’及其关联人等。
六皇子萧玦、三皇子萧珩、五皇子萧琛、七皇子萧珏…一连串名单…就地格杀,
不得有误。凡有包庇、通风、迟疑者,同罪论处!**>> **——东宫印**名单上,
赫然列着所有平日里与他们这群“纨绔”走得近的皇子、宗室子弟,
甚至几个被他们刻意“拉拢腐蚀”过的官员名字。太子的獠牙,终于彻底亮出,图穷匕见,
目标就是将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连根拔起,斩草除根!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
映得萧玦侧脸线条如刀削般冷硬。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荒唐六皇子”的漫不经心彻底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十年的、淬火般的冰冷锐利。危机不是迫在眉睫,
是屠刀已经悬在了头顶!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案头那卷摊开的、绘着妖娆胡姬的西域美人图上。画中的美人巧笑倩兮,眼神迷离,
像极了这十年来他披在身上的那层浮华伪装。萧玦伸出手,指腹轻轻拂过那细腻的绢面,
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往日的轻佻,仿佛在留恋什么。下一秒,他五指猛地收紧!“嗤啦——!
”刺耳的裂帛声在密室里骤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决绝。那幅价值千金的美人图,
在他手中瞬间被撕扯成无数纷飞的碎片!绢帛的碎屑如同纷扬的雪片,
又像是被彻底撕碎的、过往十年那个不堪的假象,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画中美人支离破碎的脸,带着惊愕的表情,散落在地面冰冷的石板上。
就在这纸屑纷飞的瞬间,萧玦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如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钉入影的耳中:“传‘潜龙令’:子时三刻,按原计划行事!”“诺!
” 影的头颅垂得更低,应声如刀锋出鞘,干脆利落。他身影一晃,
再次融入密室角落的阴影中,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时间,
被无形的巨手疯狂地向前拨动。距离子时三刻,仅剩两个时辰。* * *长安城的夜色,
依然沉醉在它虚假的繁华里。而在这片繁华的不同角落,几场精心编排的“末路狂欢”,
正进入最高潮。**城外三十里,京畿大营驻地。**最大的军帐内,酒气熏天。
三皇子萧珩敞着衣襟,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一只脚踩在矮几上,
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
正对着几个同样面红耳赤、铠甲半卸的中郎将唾沫横飞:“…嗝!…老子告诉你们!
这…这长安城里的娘们儿,细皮嫩肉,可…嗝…可都没劲儿!比不上咱们北地的婆娘,那腰,
那腚…一拳头砸下去,都…都不带晃的!哈哈哈…来!喝!都给老子喝!”他一边狂笑,
一边将酒坛里的烈酒像泼水一样往嘴里倒,更多的酒液顺着下巴、脖子,哗啦啦流进衣襟,
把他胸前的衣料浸得透湿。一个中郎将谄笑着凑过来:“三殿下海量!海量啊!来来,
末将再敬您…” 话未说完,萧珩似乎醉得狠了,手一抖,
那沉重的酒坛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浆四溅。“哎呀!扫兴!
真他娘的扫兴!”萧珩懊恼地一拍大腿,身体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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