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刚歇,我就化身一枚人形炮弹,在高三教学楼的走廊里全力冲刺。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蹦迪,手心黏腻腻地攥着那张要命的粉色信纸——陈默那家伙的“心血”,托我转交给高二的冰山女神苏晚晴。这任务烫手得如同刚从炉膛里扒拉出来的山芋。
“让开!借过!十万火急!”我喉咙里喷着火,一路火花带闪电,肩膀莽撞地蹭过几个慢悠悠晃荡的同学,带歪了墙边立着的扫帚和簸箕。一个急转弯,脚底打滑,咣当一声带倒了走廊尽头的蓝色塑料垃圾桶,空饮料瓶和废纸团骨碌碌滚了一地,场面相当惨烈。我顾不上收拾残局,只在身后留下一片狼藉和几声不满的抱怨,眼睛死死锁定前方楼梯口那个即将消失的、高挑清冷的背影。
就是她!苏晚晴!乌黑的长发束成干净利落的马尾,随着下楼的步伐在肩后轻轻晃动,像一道流动的墨痕。浅蓝色校服裙摆下的小腿线条流畅优美,整个人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雪气息。这气质,难怪陈默那小子被迷得七荤八素,连送情书都不敢亲自上阵。
机会稍纵即逝!我猛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敏捷细胞,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楼梯上人不多,天助我也!指尖捏着那张被汗水浸得微微发软的粉色信纸边缘,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脑海里飞速闪过昨晚和陈默一起打游戏时看到的某个“潜入”攻略画面,一个天才或者说,极其愚蠢的灵感如同闪电般劈中我的天灵盖。
“完美!神不知鬼不觉!”我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我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个拙劣的刺客般无声地靠近,迅速缩短与苏晚晴之间仅剩的半步距离。时机就在此刻!我闪电般伸出手,目标精准——不是递,而是“啪”地一下,将那张承载着兄弟全部希望的粉色信纸,稳稳当当地拍在了苏晚晴那挺括的深蓝色校服外套后背上!
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心中狂喜,立刻后撤半步,脸上迅速堆起练习过无数次的、人畜无害的真诚笑容,用不大不小刚好她能听见的音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辜:
“学姐!不好意思啊,你背上沾了点灰,我帮你拍掉啦!”
苏晚晴闻声,脚步顿住,微微侧过半边脸。午后的阳光穿过楼梯间的窗户,斜斜地映照在她轮廓精致的侧脸上,皮肤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淡淡疑惑,扫过我这张因为紧张和剧烈奔跑而涨得通红的脸。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大约一秒,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深秋的湖面,没有涟漪,也没有温度。
“哦,谢谢。”她的声音也如其人,清清泠泠,听不出什么情绪。说完,便转回头,继续拾级而下,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个冷淡的弧度。
成了!我看着她毫无察觉地继续下楼,背影依旧挺拔优雅,那张醒目的粉红信纸在她深蓝色的外套上,简直像贴了张“内有情书,欢迎取阅”的告示!一股巨大的、恶作剧得逞般的成就感瞬间淹没了我。我强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无声地在原地挥了挥拳头,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机智的僚机。
“陈默!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内心的小人叉腰狂笑,“等她一会儿回教室坐下,或者去更衣室换运动服……哈哈,那场面!”我仿佛已经看到苏晚晴发现情书时微微惊讶又带着点羞涩的样子,以及陈默对我感激涕零的表情,连带着他许诺的那顿豪华烧烤大餐似乎都飘出了诱人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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