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行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展示台上,柯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目光锁定在那本泛黄的古籍上。作为市立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师,
他对古书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明代手抄本《玄灵秘典》,
起拍价五千元。"拍卖师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回荡。柯文的心跳加速了。
这本书不在任何已知的目录中,
封面上那些奇特的符号让他想起大学时教授提到过的神秘学派。他举起号牌:"五千。
"令他意外的是,会场竟无人与他竞价。当拍卖师的小锤落下时,
柯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以底价得到了这本看起来价值连城的古籍。三天后,
当柯文小心翼翼地拆开快递包装时,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他戴上白手套,
在工作室的台灯下轻轻翻开第一页。纸张已经发脆,但墨迹依然清晰可辨。"凡持此书者,
可通玄灵之道,得偿所愿..."柯文轻声念出开篇的文字,眉头微皱。
这不像他平时接触的普通古籍,倒像是某种秘术典籍。翻到中间一页,
一幅复杂的图案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由古怪符号组成的圆形阵图,
旁边标注着:"子时三刻,以朱砂绘此阵于纸上,置于枕下,可梦中所愿。""荒谬。
"柯文摇摇头,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他自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拍下了这页的照片。那天晚上,
柯文辗转难眠。
白天图书馆馆长暗示可能会提拔资历更老的张主任而不是他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凌晨一点,他鬼使神差地起床,找出女儿画画的朱砂颜料,
按照书上的图案在一张宣纸上绘制起来。"就当是个实验。
"他自言自语着将画好的阵图塞到枕头下,重新躺回床上。梦来得很快。
柯文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白色空间里,面前悬浮着一团模糊的光影。
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的愿望是什么?""我想...想获得晋升机会。
"柯文在梦中不确定地回答。"如你所愿。"光影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第二天早晨,
柯文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图书馆馆长的电话。"柯文啊,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馆长的声音透着不寻常的热情,"张主任突然决定提前退休了,经过领导班子讨论,
决定由你来接任古籍部主任的位置。"柯文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下意识地看向枕边,
那张朱砂绘制的阵图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接下来的两周,
柯文像是着了魔一般研究那本《玄灵秘典》。他发现书中记载着各种不同规模的仪式,
从改变天气这样的小事到"延年益寿"这样的大愿,应有尽有。
每个仪式都详细说明了所需材料、绘制图案和时间要求,但唯独没有提到任何代价。
柯文尝试了几个小仪式——让连续多日的阴雨停止,
让一直拒绝他邀约的咖啡馆女服务员突然主动联系他,甚至让一直拖延的房屋贷款意外获批。
每一次,愿望都以近乎完美的方式实现,而柯文只需要按照书中的要求完成仪式。
但奇怪的事情也开始发生。柯文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天平上,
天平的另一端堆满了模糊的人影。他的食欲越来越差,镜子中的自己眼窝深陷,面色苍白。
最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能偶尔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黑影,
窗外飘过的白色面孔。"这只是工作压力太大。"柯文这样告诉自己,
却无法解释为何每次完成仪式后,这些症状就会暂时减轻,仿佛某种瘾症得到缓解一般。
一个雨夜,柯文正在研究书中记载的一个更复杂的仪式——"财运亨通",
需要连续七日在特定时辰绘制特定图案并焚香祷告。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专注。
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老人,身穿旧式长衫,手中拄着一根雕有古怪纹路的拐杖。
老人浑浊的眼睛直视柯文:"年轻人,你最近是不是得到了一本不该属于你的书?
"柯文心头一震:"您是谁?""我曾经和你一样。"老人叹了口气,"二十年前,
我得到过一本《玄灵秘典》的残卷,用了其中的几个小仪式。后来我发现,每一次许愿,
付出的代价远比得到的多。"柯文强装镇定:"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老人突然抓住柯文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看看你的手臂内侧!"柯文挣脱开来,
卷起袖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细长的黑线,
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部。"这是'债痕'。"老人的声音低沉,"每完成一次仪式,
它就会增长一段。当它到达心脏时..."老人没有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柯文的声音开始颤抖。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报纸,
头版是一则二十年前的新闻:某大学教授在家中离奇死亡,死因不明,
尸体被发现时全身布满黑色纹路。"这就是我当年的导师,他比我更深入研究了那本书。
"老人指着照片,"我侥幸活下来是因为及时停止了。年轻人,那本书不是礼物,是诅咒。
它在寻找宿主,通过满足小愿望让你上钩,最终..."柯文猛地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他冲回书房,颤抖着翻开《玄灵秘典》,
突然注意到之前从未留意的扉页角落有一行极小的字迹:"凡得此书者,皆为玄灵所选,
以魂为契,以命为偿。"书桌的抽屉突然自行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封柯文从未见过的黑色信封。他颤抖着拆开,
里面是一张用血红色墨水书写的便条:"准备好完成终极仪式了吗?你的时间不多了。
"柯文盯着手臂上的黑线,指尖轻轻触碰那条诡异的痕迹。皮肤没有任何异样感觉,
但那黑线就像是用最黑的墨水刺入皮下的纹身,在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光泽。"以魂为契,
以命为偿..."他喃喃重复着扉页上的字句,突然抓起《玄灵秘典》冲向电脑。
如果这本书真的存在了几个世纪,或许能找到些线索。三小时的网络搜索后,
柯文的屏幕上打开了数十个标签页。他的眼睛干涩发痛,
但搜索结果令他脊背发凉——每隔几十年,世界各地都会出现几例相似的离奇死亡案例,
死者手臂上都有黑色纹路,尸体旁往往发现古籍残页。
最接近现代的一例是1992年香港某古董商人的死亡,报道照片虽然模糊,
但能辨认出死者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与他如出一辙。柯文放大图片,
注意到死者书桌上摊开的书籍残页上,隐约可见与《玄灵秘典》相似的图案。
"叮"——手机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图书馆人事部的正式通知:他被任命为古籍部主任,明天开始交接工作。
这本应是值得庆祝的事,但柯文盯着手机屏幕,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主任为什么会"突然"决定退休?他翻出通讯录,
犹豫片刻后拨通了张主任家的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喂?
"张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虚弱。"张主任,我是柯文。听说您要退休了,
我...""柯文?"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是你干的!一定是你!
我昨晚...昨晚梦见...不,没什么。祝你工作顺利。"电话被猛地挂断。
柯文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未明确希望张主任出事,
只是想要那个职位...难道古书会扭曲他的愿望,以伤害他人的方式实现?
书房里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了几度。柯文回头,
发现《玄灵秘典》不知何时自己翻到了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六芒星图案,
标题是"明目启慧"——旁边标注着:可使持书者看破虚妄,通晓玄机。
柯文的手指悬在书页上方。如果这个仪式能让他真正理解这本书的秘密..."不行。
"他猛地合上书,"这太危险了。"但当他躺在床上,那条黑线在黑暗中仿佛有了生命,
正缓慢而坚定地向肘部延伸。第二天清晨,柯文顶着黑眼圈来到图书馆新办公室。
同事们纷纷祝贺,但他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午休时,
他在洗手间无意听到两个同事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张主任住院了,医生查不出原因,
就说他全身器官莫名衰竭...""太可怕了,上周还好好的...""嘘,
有人来了..."柯文僵在原地,冷水冲刷的手指变得冰凉。他卷起袖子,
黑线已经越过肘部,向大臂延伸了约一厘米。下班后,柯文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经常光顾的咖啡馆。他需要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理清思绪。"您的美式咖啡,
柯先生。"熟悉的声音响起。林雨晴——那个曾经多次拒绝他邀约,
却在第一次仪式后主动联系他的女服务员——将咖啡放在他面前,却没有立即离开。
"您最近还好吗?"她犹豫地问,"您看起来...很疲惫。
"柯文勉强笑了笑:"工作压力大而已。"林雨晴咬了咬下唇,
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怪,但...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超自然的事情?
"柯文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打翻:"为什么这么问?""我祖父是民俗学教授,
我从小见过不少奇怪的东西。"她的眼睛直视柯文,"您身上有种...气息。而且,
您的手臂..."柯文下意识捂住右臂,尽管长袖完全遮住了黑线。令他惊讶的是,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种倾诉的冲动。也许是因为两周来独自承受的压力太大,
也许是因为林雨晴眼中没有怀疑,只有关切。"如果我告诉你一些难以置信的事,
你会觉得我疯了吗?"他低声问。一小时后,在咖啡馆打烊后的空荡店面里,
柯文向林雨晴展示了《玄灵秘典》的照片和手臂上的黑线。出乎意料的是,
林雨晴没有表现出怀疑或恐惧,而是认真地翻看那些照片。"这是'债契'。"她最后说,
"我祖父的笔记里提到过类似的东西。传说有些古老典籍其实是活物,它们选择宿主,
通过满足小愿望获取信任,最终...""最终怎样?"柯文追问。林雨晴抬起头,
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最终吞噬宿主的灵魂,寻找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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