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木梅与绣帕江南的梅雨季刚过,空气里还飘着潮湿的香。阿梅坐在绣架前,
指尖拈着银线,正往素白的绢上绣一株新抽的禾苗。阳光透过雕花木窗,
在她垂着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影,针脚穿过绢面时,带着极轻的“沙沙”声,
像春蚕在啃食桑叶。“阿梅,看我带什么回来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阿禾扛着半块木料走进来,额角渗着薄汗,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里还沾着木屑。他放下木料,
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匣子,递到阿梅面前:“试试?”是个雕花妆匣,红松木的,
边角刻着缠枝莲纹,盖子掀开,里面铺着一层软布,
正中央卧着一支寸许长的木梅——花瓣打磨得光滑温润,连花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是阿禾照着后院那株老梅刻的。阿梅的脸一下子红了,指尖轻轻碰了碰木梅,
温凉的触感从指尖漫上来。“费这功夫做什么,”她嗔怪着,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婚期定在下月,哪里用得上这么讲究的匣子。”“我的阿梅,自然该用最好的。
”阿禾挠挠头,目光落在她的绣架上,“这帕子快绣好了?”绢帕上,
几株青嫩的禾苗正朝着太阳舒展,旁边用金线绣了只振翅的春燕,是阿梅为他准备的定情物。
她把帕子卷起来,塞进他手里:“等你下次来,就完工了。”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阵喧哗。
镇上富商张万才的儿子张少爷带着两个家丁,大摇大摆地进了院,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绣架上那幅刚绣到一半的“寒梅映雪图”。“这绣活不错,
”他用扇子挑了挑绢面,“跟我回府,以后你绣的东西,都归我。
”阿梅猛地把绣架护在身后:“绣品不卖,更不会跟你走。”“哟,还挺倔。
”张少爷眯起眼,“我爹说了,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做我张家的妾,
要么……”他扫了眼一旁攥紧拳头的阿禾,“就让这穷木匠好看。”阿禾上前一步,
将阿梅挡在身后:“张少爷请回,阿梅是要嫁我的人,谁也别想动她。”张少爷嗤笑一声,
甩袖而去。阿梅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阿禾握住她的手,
掌心粗糙却有力:“别怕,有我在。”他低头看向那支木梅,“等过了这阵子,
我就把后院的空地收拾出来,种满梅花,让你绣也绣不完。”2 征兵令秋意渐浓时,
镇上的气氛忽然变了。先是邻镇传来炮声,像闷雷滚过稻田,惊得家家户户关紧了门。接着,
穿灰布军装的人进了镇,贴着一张泛黄的纸——征兵令,凡十六至四十岁的男子,一律入伍。
阿禾正在给阿梅打制婚床的雕花栏杆,听到消息时,手里的刻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冲进阿梅的绣坊时,她正将那方“禾苗报春”帕子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一个锦袋里。
“阿梅,”他声音发颤,“征兵的来了。”阿梅手里的锦袋“啪”地落在绣筐里,
银针撒了一地。她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冰凉:“他们……他们会抓你吗?
”阿禾比了比自己的身量,苦笑道:“我这样的,正好是他们要的。
”他转身从床底拖出那个红松妆匣,塞进她怀里,“这匣子你收好,
里面的木梅……等我回来,再给你刻更好的。”“我跟你去说!”阿梅要往外冲,
被他死死拉住。“没用的,”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着,“张少爷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巴不得我走。”夜里,阿梅没睡,坐在灯下给阿禾缝棉衣。针脚密得像蛛网,
她怕北方的冬天太冷,怕他冻着。阿禾坐在旁边,一下下摩挲着那方未送出的帕子,
忽然说:“我教你刻木吧,万一……”“不许说!”阿梅打断他,眼泪砸在棉衣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你必须回来,我还没给你绣满一院的梅呢。”三日后,天还没亮,
军号声刺破了小镇的宁静。阿禾被家丁架着往外拖,他回头冲绣坊的方向喊:“阿梅!
守好木梅!”阿梅趴在窗台上,看着他被淹没在灰布军装里,手里的棉衣攥得变了形。
妆匣被她抱在怀里,硌得肋骨生疼,就像心里那道突然裂开的口子。
3 绣坊烬阿禾走后的第一个月,阿梅的绣坊还能勉强支撑。她接些零散的活计,
夜里就对着妆匣发呆,木梅的花瓣被她摸得愈发温润,像是有了体温。
可张少爷没打算放过她。那天她刚绣完一幅“岁寒三友图”,准备托人送去县城卖,
张少爷带着家丁就闯了进来。“通敌的妖妇!”他举着一张纸,上面不知盖了哪个部门的印,
“有人看见你给当兵的送东西,这绣品,定是给敌军的信物!
”阿梅气得发抖:“那是我未婚夫!他是去保家卫国的!”“保家卫国?”张少爷冷笑,
一脚踹翻绣架,“如今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替他说话?”家丁们一拥而上,
把绣坊里的成品、丝线、甚至未完工的绣绷都往外搬。“住手!那是我的心血!
”阿梅扑过去抢,被一个家丁推倒在地,额头撞在桌角,渗出血来。
她看着那些凝聚着她和阿禾憧憬的绣品被扔上马车,看着张少爷拿起那支木梅,
随手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不——!”更狠的还在后面。张少爷临走时,
点燃了墙角的棉絮:“既然是通敌的窝点,留着也没用。”火苗舔上窗纸,迅速蔓延开来。
阿梅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她挣扎着爬起来,只想把那个妆匣抢出来。火舌卷着绣线,
发出“噼啪”的声响,那些绣了一半的梅花、禾苗、春燕,瞬间被吞噬成灰烬。
她抱着妆匣冲出火场时,绣坊已经塌了半边。乡邻们站在远处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前帮她。
有人说她活该,惹了张少爷;有人说她真的通敌,烧了干净。阿梅抹了把脸上的灰,
血混着炭黑,糊得满脸都是。她看着那片还在冒烟的废墟,
突然想起阿禾说的“种满一院的梅”,如今别说梅花,连绣梅的地方都没了。夜里,
她不敢回镇上,揣着仅剩的几个铜板,躲进了后山的破庙。庙墙漏风,
她把妆匣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一点温度。匣子里的木梅被她捡回来了,
只是花瓣缺了一角,像是被硬生生咬掉的。她从怀里摸出半根烧剩的丝线,借着月光,
在破庙的草堆上,开始绣那幅早就该完成的“雪中红梅图”。针脚歪歪扭扭,
好几次扎在手指上,血珠滴在绢上,倒像是一朵提前绽放的梅。
4 破庙残绣后山的破庙漏着风,夜里能听见狼嚎。阿梅把妆匣垫在身下当枕头,
白天就揣着针线,去山脚的官道旁给路人缝补浆洗,换两个铜板买糙米。她瘦得脱了形,
从前圆润的脸颊凹下去,只剩一双眼睛还亮着,像浸在水里的星子。可那双拿惯了细针的手,
却越来越稳——每个夜里,破庙的香案上总摊着那幅“雪中红梅图”,
她就着月光或松明火把的光,一针一线地绣。绢面是从烧毁的绣坊里抢出来的半块,
边缘已经焦黑,她小心地避开,让红梅从空白处蔓延开。花瓣用的是最艳的胭脂红,
花蕊掺了点金线,可绣到枝干时,她总忍不住手抖。阿禾说过,梅枝要苍劲,像人的脊梁,
可她绣出来的枝桠,总带着点瑟缩的弯。有次遇到个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
她给人缝补军装时,壮着胆子问:“您见过一个叫阿禾的木匠吗?个子高高的,
左手食指有道疤。”伤兵想了半天,摇摇头:“战场上那么多人,哪记得清。
不过……前些日子打了场恶仗,我们连活下来的不到十个,尸首都烧了。
”阿梅的针“噗”地扎进掌心,血珠滴在军装上,和污渍混在一起。她低头继续缝,
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谢谢您。”那天晚上,她把红梅的花瓣绣得格外红,红得发暗。
绣到第三十七朵时,指尖的血顺着丝线渗进绢里,她忽然觉得,这红比胭脂更像真的梅。
妆匣里的木梅,她用布仔细包好,藏在最底层。有回夜里摸出来看,借着月光发现,
缺角的花瓣后面,不知何时爬了几个细小的虫洞,像谁偷偷啃过的痕迹。
5 一纸空信入冬时,阿梅的咳嗽越来越重,有时咳得整晚睡不着,
只能抱着妆匣蜷在草堆里。她把所有的钱都攒起来,托去县城的货郎打听前线的消息,
货郎每次都摇摇头,说那边打得正凶,信都送不出来。直到腊月初八,
货郎突然塞给她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从邻镇邮局转来的,地址写得含糊,差点就丢了。
”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确实是阿禾的。阿梅的手抖得拆不开封口,
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信纸只有薄薄一页,墨迹晕染,像是写在雨天:“阿梅,
见字如面。我还活着,勿念。前几日夺下一座山,雪下得很大,
像你绣的梅……”后面的字越来越潦草,几乎看不清:“……伤了腿,
怕是回不去了……你……”最后几个字被墨团盖住,只剩一个模糊的“等”字。
阿梅把信纸贴在胸口,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活着就好,哪怕伤了腿,哪怕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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