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林霜对阴魂避之不及,现在我只想让更多阴魂靠近我。“趁着七月鬼门开……杀!
”1我叫林霜,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又是女子之身,
招阴体质让我从小就容易被阴魂纠缠。好在年幼时,一个路过我家的枯瘦老道人看出端倪,
于是用小刀在我后背刻了道符 ,保我不死。不过十八岁后要找他再重新画一次符,
如此便可以续命。2新帝圣观登基第二年,战火不断,这一年我十八岁了。
本就兵荒马乱的年代,又遇天下大旱,农民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朝廷重税却不减,边关打仗死人,乡野田间也死人。对此,
没有话语权的普通老百姓毫无办法。为了活下去,无数人拖家带口往南走。
我父母也带着我和弟弟动身,某个夜晚我从饥饿中睡醒的时候,发现只剩下我自己了。
逃荒路上被遗弃的老弱病残无数,我现在也成为其中一个。不过我却对我父母没有一点恨意,
剩余的一点粮食给弟弟都不够吃,他们无暇顾及我这个女儿。本来,我这个岁数的女子,
本该打扮的漂亮,待媒人上门说亲,以后相夫教子,过完平淡的一生。如今独自一人,
只能用污泥糊脸,束带缠胸,不敢在这逃荒路上显露女儿身。我想活下去,
不管是招阴体质的危害迫在眉睫,还是如今这世道的混乱,我都不想放弃。
一路上所见的尸横遍野让我心惊胆战,我能感觉到阴魂的数量,比活人还多。半路,
我遇到了一个同样被遗弃的女孩,夏花,于是两人结伴而行。夏花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如今才十五岁,长得水灵。可是样貌好,在这个世道不是什么好事。我抹黑了她的脸,
和我一样,如今看起来像个丑陋的小乞儿。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我见过太多被扒光衣服的尸体,或被一群人卖来卖去的弱女子。好在,我们两个运气还可以。
三个月后我们到了一处小县,此地比起老家,旱情要好很多。
县官并没有打开城门让我们这些难民入城。只留下适合上战场的男人,
以及看起来姿色不错的女人,剩余老弱妇孺,下令士兵全都赶走。我不想进城,
因为我的目的是找当初在我后背刻符的老道人。我知道他所在的道观就在这个县城附近,
如果他没有饿死的话,应该可以找到。我和夏花拖着饿到乏力的身躯,随着人群去往郊外,
听说那里山下有座寺庙,祈祷可以被收留活下去。还没瞧见寺庙的大门,
远远就闻到了贡香的味道,地方很好找,就在县城外,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中。
靠近之后只见红墙青瓦,好不气派。这还是一座不怎么出名的寺庙,但这建筑规模,
哪怕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肯定是砸了很多钱进去。大门外也如人所说设了摊,有僧人在施粥。
民众一边排队,一边重复念着我佛慈悲,人人脸上都难得露出笑容,似乎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我们和夏花两个人各自领了一份白粥,还有粗粮馒头,分量不多,粥里面也没有几粒米,
却可以让我们暂时续命。喝了粥,寺院并没有放我们进去,
不过却说可以让我们在寺外搭营暂住。本以为不需要风餐露宿,但人家说佛门重地,
难民进去会打扰他们清修。拜佛要烧香,如今我们这些难民没有闲钱买香,
自然不能进去拜佛。不被驱赶已经让大多数人感恩戴德,许多人都对着大和尚磕头,
直呼佛祖慈悲。我和夏花坐在远处的大树下,没更多力气跪拜,
只瞧见那青石阶梯上站着的方丈,披崭新袈裟,手捻佛珠,一脸和蔼模样。
夏花摸着依旧扁扁的肚皮,小声和我说。“林霜姐,这方丈修的佛法肯定高深。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夏花解释道:“你瞧他的脸和身形,
是不是和寺庙里那些金身佛像有些相似,所以我感觉他佛法修的好。”我感慨这丫头的天真,
随意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至于方丈这一身肥肉是修佛法修来的,还是伙食好的缘故,
还不如一块树皮让我感兴趣。可惜,后背靠着的这棵大树是不能动的,
因为刚刚方丈就说了此地一草一木皆不可以破坏,否则会被驱赶。
要不然我都想扯些树皮来嚼。从北边一路过来,入眼全是光秃秃的山,树皮都难寻得一块。
3新帝不知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特别信佛,朝廷对寺庙自然格外优待。所以在这个乱世,
和尚是少有还过得滋润的群体。很多寺庙都建在位置繁华的地段,人家好找,
进门烧香也不费劲。一般寺里都有他们自己的田地,很多规模不小,
还需要招一群佃农干活 。总之,香火钱不缺,粮食不缺。平常时候,
可能还没那么让人羡慕,换做如今这世道,当和尚还真是高人一等。
我瞧见难民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而门内出入的和尚却一个个肥头大耳,对比鲜明。
门外的人却是毫无怨言,对往来的和尚恭恭敬敬,哪怕见到年纪很小的小沙弥,
也都双手合十行礼,十分尊重。寺庙外的空地零零散散几处都有人,或坐或躺。
在这里大多是年幼些的孩童和妇孺,年轻男子没几个。我和夏花就在靠近院墙的角落。
夏花对偶尔路过的僧人很好奇,总会笑着和他们点点头,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大好人,大善人。
我和夏花虽然蓬头垢面,故意弄脏了俏脸,但女子之身还是看得出来的。
有个别和尚回应夏花的笑容,一边念着阿尼陀佛,一边还会上下打量几眼。
不知是我路上见的肮脏事太多,还是心中敏感,谨慎起见,
我便搂着夏花让她枕着我的腿休息,尽量不让她露脸。闭目养神间,
我心中也在思考什么时候去道观。我在来时路上已经找人打听过,
我要找的老道人就住在在对面山上。本地人说那山没有开发,山路崎岖只有一条小路,
不休息好,体力不足的话估计上不去。不似来这寺庙,道路平坦。夏花侧头枕在我腿间,
小声和我说:“为什么林霜姐你要找的道观不建在山下呢,让更多人看到,方便进去烧香。
”我也不懂这个,只能凭自己理解的说给她听。“大概道士都喜欢住山上,
修道之人需要离天更近些吧。”“和尚也修行,都在这山脚的好地方住,
要不然我们可没力气走过来哩。”“可能是……道不同吧!”我抬头观望,
一些黑影在四周徘徊。我知道那些是死去的阴魂,自我来到这里就看到了。只是我不免奇怪,
为什么佛门重地,也会有这么多阴魂。4休息了一晚,虽然还是腹中饥饿,
但双腿倒是没那么疲软。清晨时分,庙门又开始施粥,我领了两碗。
我和夏花在慢慢喝粥的时候,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走了过来,手中还端了一个碗。
他分别给我们两个添了些粥,这次居然比我去打的还多了不少米粒,不会清汤寡水。
我欲起身致谢,但却被他伸手按在肩膀阻止,倒是他蹲了下来,没有摆什么架子。
“施主不必起身,老衲见你们姐妹太过瘦小,于心不忍而已。
”夏花怯生生对大和尚说了句:“谢谢高僧。”和尚点点头,目光在夏花脖子处看了几眼。
“我们寺院不能一次收留如此多的难民,但你们年纪尚小,我倒是可以做主带你们进去。
不说后面过得多好,但吃喝总是不需要愁的。”夏花捧着碗,眨眼看着我,难掩脸上喜色。
如果真能进去寺院,哪怕被安排干苦活累活都是极好的,不用担心哪天饿死了。
但她知道我有其他安排,所以没有开口。我很感激和尚的好意,也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但总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古怪。我记得昨日有一家三口,小孩年纪很小,
他们和方丈商量,能不能让他们入院休息。不过得到的回复是:“佛门清净之地,
与我佛有缘之人方可入内居住。”但我听一些人聊天时说道,
分明有人看到另一个较为年轻的独身女子,顺利被带了进去入住。我也注意到,
昨天一起来的人群中,有几个都不见了踪影,且都大多是有些姿色的年轻女子。男子也有,
极少。有人询问,人家说是有慧根,与佛有缘才得以进入。这是人家的地盘,
你一介草民又能说什么。反正种种迹象表明,入院中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姐妹是打算投奔亲戚,离这里不远,一会也该动身,所以就不打扰师父们清修了。
”闻言,和尚倒是也没多劝,笑着点头,起身离开。夏花慢慢喝粥,几次想张口,
但到底是没有说什么。我心中清楚,她是有点想答应的,毕竟这一路走来真的太苦了,
不管是饥饿还是其他危险,都让人难以忍受。如今有机会在这里安稳下来,谁会不动心。
喝了粥,还了碗,在院门口对里面拜了三拜。之后我带着夏花走了,背对着院门,
朝大路另一边的山中走去。山路的确不好走,夏花走的气喘吁吁,
瘦小的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我不得不挽着她胳膊。我也不免会想,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要是让夏花留在寺院的话,就不需要受苦。正想着,突然林中传来声响,
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人影已经闪到我和夏花面前。夏花瞬间被一只麻袋套住,挣扎不开,
我奋力反抗,挥手间扯下一人蒙面布。一只大光头赫然在目。“小妮子这么凶,
等掳你回院内,调教之后看你还有没有这个气力。”我双手被擒,只能怒目而视。
“你们佛门中人也干这勾当,不怕佛祖怪罪吗?”一路走来,没被土匪强盗欺负,
如今却栽在这里,谁能想到和尚比土匪还恶。夏花被她手刀打晕,现在躺在路边,不再挣扎。
另一个蒙面人腾出手,索性也扯下面布,看我的眼神满是淫邪,正是给我添过半碗粥的那位。
“嘿嘿,我们本就是山上土匪,走投无路才来剃了度,没想到院里的日子比山上可舒服多了,
还有源源不断的姑娘送上门。”双手吃痛,我想挣脱却做不到。“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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