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供(柯摩僧柯摩僧)最新免费小说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特供柯摩僧柯摩僧

特供(柯摩僧柯摩僧)最新免费小说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特供柯摩僧柯摩僧

作者:柯摩僧

其它小说连载

悬疑灵异《特供》,男女主角分别是柯摩僧柯摩僧,作者“柯摩僧”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热门好书《特供》是来自柯摩僧最新创作的悬疑灵异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柯摩僧,小说文笔超赞,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感纠结。下面看精彩试读:特供

2025-08-07 13:06:30

>邻居每天给我送保鲜盒,说是他打的野味。

>我饿得发昏,终于吃下一块肉,瞬间精力充沛。

>直到深夜听见隔壁磨刀声,我偷看到冰箱里蠕动的人体残肢。

>邻居发现我,笑着说:“今天吃你。”

>他举起斧头劈门时,我认出冰箱保鲜盒上贴着的标签——

>那是我三天前失踪女友的名字。

---

门铃响了。短促,突兀,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我混沌的饥饿感。

我瘫在沙发上,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沉重的虚弱。胃早已不再绞痛,它像一个被彻底遗忘的空口袋,只剩下一种麻木的、不断下坠的虚空感,拉扯着我的意识。三天了?还是四天?时间在饥饿的煎熬里变得黏稠而模糊。冰箱门敞开着,里面比我的胃袋还要干净,只有几瓶过期的酱料,像几个无言的嘲弄者。

门外站着的人影轮廓,透过猫眼扭曲着。是隔壁那个男人。他姓什么?李?王?记不清了。搬来这栋破旧公寓楼小半年,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脸上挂着一个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精准得没有温度。他手里托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透明保鲜盒,里面塞满了暗红色的肉块,边缘渗出一点暗色的汁水,濡湿了盒底。

“小陈,”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热情,嗡嗡地撞在我的耳膜上,“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哇?来,拿着!刚打到的野味,新鲜着呢!炖汤,爆炒,随你弄,保管香!”

我喉咙干得发紧,像堵满了砂纸。胃里那早已麻木的空洞,被这近在咫尺的、带着血腥气的食物猛地唤醒了,一阵剧烈的、带着酸水的抽搐猛地窜上来。我死死抵住门板,指甲抠进廉价木门的纹理里,才勉强压住那声干呕。理智的细线绷得快要断裂:陌生人,来历不明的肉……但那股浓烈的、原始的食物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呼吸,扼杀了所有思考。

门外的声音还在持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开门呐,小陈!好东西,别糟蹋了!放门口了,记得拿!”脚步声咚咚地远去了,留下那盒东西,像一枚无声的炸弹,安放在我狭窄的门廊里。

饥饿,那庞大的、冰冷的阴影,终于彻底吞噬了我。我像个提线木偶,被那盒肉散发出的、令人疯狂的气息牵引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我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塑料盒盖。我几乎是把它抢了进来,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腥气。

饥饿像滚烫的岩浆,烧毁了我最后一丝疑虑。我几乎是扑到厨房,胡乱抓起一口小锅,接了半锅自来水。肉块被冷水淹没,发出沉闷的噗通声。没有耐心等待水开,当锅底刚刚冒出细密的白泡,我立刻用漏勺捞起一块最小的肉。它躺在勺子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红,肌理间渗出的汁液比水更稠。

没有等它冷却。我把它囫囵塞进嘴里。滚烫的肉块灼烧着口腔黏膜,但那味道……怪异的浓郁,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直冲脑门的腥甜。根本来不及咀嚼,几乎是本能地,我猛地将它吞咽了下去。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食道凶猛地冲进胃袋深处。

那一瞬间,世界像被猛地按了快进键。

沉重如铅的四肢骤然轻快起来,仿佛灌满了滚烫的蒸汽。几天来盘踞在脑海里的浓雾“唰”地一下被撕开,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锐利,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刀。心脏在胸腔里强劲地搏动,咚咚作响,血液奔涌冲刷着血管壁,发出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轰鸣。一股近乎狂暴的力量感从脊椎深处炸开,沿着每一根神经末梢疯狂流窜。我猛地站直身体,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几天前那连呼吸都费劲的虚弱感荡然无存。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恐怖的活力,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反而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太不对劲了!这绝不是正常的食物该有的效果!

那盒肉,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就放在厨房的台面上。我死死盯着它,胃里翻搅着,一半是那肉块残留的怪异腥甜,一半是汹涌的、冰冷的恐惧。冰箱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映出我苍白而扭曲的脸。那里面,曾有过什么?这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隔壁那个男人……他家里呢?他那扇总是紧闭的、刷着劣质绿漆的门背后,藏着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蹑手蹑脚地靠近自家大门,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

死寂。

整栋破旧的筒子楼沉睡着,只有远处不知哪户水管偶尔发出沉闷的滴水声。隔壁,一丝动静也无。他睡了吗?还是……在等着什么?那个笑容,那个精准得瘆人的笑容,浮现在我眼前。

我屏住呼吸,像一尊僵硬的石像贴在门上,耳朵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就在我几乎以为一切都是自己饿昏了头的幻觉时——

“嘶啦……嘶啦……”

一种极其细微、却又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从隔壁门缝里钻了出来。

不是金属摩擦。更像是……某种极其坚韧的东西,被反复地、耐心地刮削着。声音短促,规律,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粘滞感。

磨刀。

这个认知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那声音持续着,单调而执着,在深夜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一下,又一下。每一次刮擦,都像直接刮在我的耳膜上,刮在我的脊椎骨上。

身体里那股因为吃了肉而翻腾的力量,此刻全化作了冰冷的战栗。我像被那声音魇住了,无法动弹,只能死死贴在门上,听着那“嘶啦……嘶啦……”的催命符。隔壁的男人,那个送肉的邻居,此刻正磨着一把刀。在深夜。用着某种我无法想象的、坚韧的东西。

磨刀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绝对的死寂像一块沉重的湿布,猛地捂了下来,堵得人喘不过气。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突突声。隔壁的门……似乎响了一下?极轻微,像木头发出的叹息。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我像受惊的壁虎,猛地从门板上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完了!他听到了!这个念头像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过我的脑海。我甚至不敢再往猫眼的方向看一眼,唯一的念头就是躲起来!

身体比意识更快。我几乎是滚爬着冲向卧室,黑暗中膝盖狠狠撞在茶几腿上,钻心的疼也被巨大的恐惧淹没。我扑到窗边,一把扯开厚重的、积满灰尘的窗帘。冰冷的月光泼洒进来,照亮了我因惊恐而扭曲的脸。我手忙脚乱地去推那扇锈迹斑斑的旧钢窗,指尖在冰冷的金属上打滑。快!快打开!逃出去!

“哐当!”

一声巨响猛地炸开,不是来自窗户,而是大门!

那声音狂暴无比,仿佛整个门框都在呻吟。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沉重的、钝器砸击木头的巨响,在死寂的夜里如同惊雷!每一下都震得地板颤抖,灰尘簌簌落下。他在砸门!用斧头!

我猛地扭头看向客厅方向,眼睛因为极度惊恐而瞪得几乎裂开。那扇原本坚固的防盗门,在疯狂的撞击下剧烈地摇晃着,门板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道狰狞的、向内凸起的裂痕!木屑飞溅。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的哀鸣。

逃!必须逃出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去掰那扇该死的钢窗。手指抠进窗缝,指甲崩裂也浑然不觉。冰冷的铁锈味钻进鼻孔。快点!再快点!

就在我几乎要把整个身体重量都压上去的刹那,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厨房——那扇单薄的、通向公共走廊的门在剧烈撞击下疯狂震颤,而厨房里的景象,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动作。

冰箱门不知何时被震开了,没有完全敞开,只是斜斜地拉开了一道幽深的缝隙。里面没有灯。但借着从客厅窗户透进来的、惨淡的路灯光,冰箱内部的东西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不是分割好的肉块。那是一只手臂。一只惨白中透着死青色的、属于人类的手。它被随意地、扭曲地塞在冰箱隔层的角落。手掌向上,五指微张,指尖诡异地蜷曲着。在它旁边,塞着一团暗红色的、无法分辨形状的东西,上面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发……那绝不是动物皮毛的质感。

最恐怖的,是那手臂本身。它还在动。不是整个手臂在动,而是那惨白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像无数条细小的、濒死的虫子,在极其轻微地、持续不断地……抽搐着。一下,又一下。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生命最后残留的蠕动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视觉接收到的恐怖信息,像超载的电流,瞬间烧毁了所有思考的回路。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血液似乎都冻结在了血管里。胃里那几小时前吃下的肉块,此刻像烧红的炭块,疯狂地灼烧、翻搅,带着浓烈的血腥气直冲喉头。

“砰——!!!”

一声更加狂暴的巨响将我从冻结状态中硬生生撕扯出来。客厅那扇饱受摧残的门,终于发出了最后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门锁彻底崩飞,一块厚重的门板碎片旋转着砸在客厅的地板上,扬起一片灰尘。

门,被劈开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洞。

破洞外面,站着那个邻居。

走廊昏黄的声控灯,因为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巨响而亮起,吝啬地洒下一点光晕。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破洞。斧头沉重的木柄被他随意地拄在地上,沾着新鲜木屑和暗色污渍的斧刃,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外套,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深褐色斑点。脸上,依旧是那个笑容。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但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种纯粹的、狩猎般的冰冷和……满足?

“小陈,”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比平时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穿过破洞,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开门多费劲。”他顿了顿,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惨无人色的脸,扫过我僵在窗户上的手,笑容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些,充满了戏谑的恶意,“饿坏了吧?别费劲了。今天……吃你。”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宣布菜单般的平淡。

吃你。

这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大脑。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越过他那张狞笑的脸,越过他肩膀上扛着的沉重斧头,死死钉在他身后——他家的房门大敞着。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但就在那昏暗背景的最深处,靠近厨房入口的位置,那台双开门的大冰箱,正散发着幽幽的、惨绿色的运行指示灯微光。

冰箱门没有关严。

就在那敞开的冰箱门内侧,靠近门把手的位置,一个白色的、方方正正的物体,像一块冰冷的墓碑,被牢牢地吸在金属内壁上。

那是一个保鲜盒。和我今天吃下肉块的那个,一模一样。

保鲜盒的盖子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打印出来的标签纸。

标签纸上印着字。

距离太远,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全部。

但最上面一行,最大的、最醒目的那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瞬间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烙印在我灵魂的最深处——

“林薇”。

那是我女朋友的名字。她三天前,失踪了。

---

斧刃的寒光刺穿门洞,照亮邻居脸上凝固的狞笑。“吃你。”那两个字像冰水灌进我的耳朵。我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钩子拽住,死死钉在他身后敞开的房门里。

他家的客厅像个黑洞,只有厨房门口那台巨大的冰箱,门虚掩着,惨绿色的运行灯是唯一的鬼火。就在那幽暗的冰箱门内侧,吸着一个东西。

一个白色保鲜盒。

盖子朝外。

一张小小的标签纸,贴在透明的盖子上。

距离太远,光线太暗。但我认得那盒子的轮廓,和我今天囫囵吞下里面血肉的那个,一模一样。标签纸最顶端,最大、最粗的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眼球:

**林薇。**

嗡——

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胃里那块几个小时前吞下去的肉,猛地剧烈抽搐、翻滚起来,带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味,直冲喉咙。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深陷进脸颊的肉里,才把那声撕心裂肺的干呕硬生生堵了回去。

林薇。我的林薇。三天前,她说下楼买包盐,就再也没回来。她的笑容,她头发的味道,她指尖的温度……所有的碎片,被这两个血淋淋的字瞬间击得粉碎,又被胃里那块蠕动的、属于她的肉搅成一团粘稠的、令人发疯的泥沼。

邻居咧开的嘴角扭曲了一下,像是在欣赏我脸上瞬间崩塌的表情。“好吃吧?”他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低笑,往前踏了一步,沉重的皮靴踩在门板碎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堵住了破洞,斧头被他随意地拎在身侧,斧刃上的暗色污渍在昏黄灯光下闪着油腻的光。“她的肉……很特别,是不是?劲儿特别足。”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像在回味一道珍馐,“本来想多养几天,可惜……”他耸耸肩,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上下扫视着我因极度恐惧和恶心而筛糠般颤抖的身体,“看你饿得实在可怜,分你一点尝尝鲜。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浑身是劲儿?”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我的神经。胃里的翻江倒海变成了冰冷的、尖锐的绞痛。我吃下去了。我竟然……把她吃下去了!林薇……林薇的一部分,就在我的身体里!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几乎瞬间摧毁了我的意志。双腿软得如同烂泥,要不是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我早已瘫倒在地。

他还在逼近,皮靴踩踏碎木的声音如同丧钟。“别怕,”他声音里的恶意浓得化不开,“很快的。你的肉,我还没尝过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缓缓举起了斧头,沉重的木柄在他粗壮的手掌里显得轻若无物。斧刃对准了门洞破开的边缘,那里残留的木茬像野兽的獠牙。

“林薇……”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破碎得不成调,“你……把她……”

“嘘——”邻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像是在准备一场神圣的仪式。他的目光锁定在我因极度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斧头微微调整着角度,寻找着最完美的下劈轨迹。他的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拉长,扭曲地投射在我面前的墙壁上,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就是现在!

身体里那股源自林薇血肉的、狂暴的力量,在极致的恐惧和疯狂的憎恨中,猛地炸开了!

那不是我的力量。那是她的。是她残存在每一丝血肉里的、被撕裂被吞噬的、无尽的痛苦和愤怒!它们在我血管里咆哮、燃烧,像失控的熔岩!就在邻居的肌肉绷紧,斧头即将带着雷霆之势劈下的前零点一秒——

我动了。

不是后退,不是躲闪。而是像一颗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用尽所有积攒的、源自地狱的力气,朝着他猛扑过去!目标不是他庞大的身躯,而是他脚下那扇被劈碎的门板边缘!我的肩膀狠狠撞向那堆锋利的、犬牙交错的碎木!

“噗嗤!”

尖锐的木刺瞬间撕裂了我的衣服,深深扎进皮肉,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这剧痛反而像一剂强心针,彻底点燃了那股不属于我的疯狂力量!

邻居显然没料到我这种自杀式的冲击,他庞大的身躯为了稳住下劈的势头,本能地重心前倾。我的撞击力道加上他自身的重量,脚下那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碎木茬猛地塌陷下去!

“呃啊!”邻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向前踉跄,沉重的斧头失去了准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哐当”一声狠狠劈进了我旁边的门框里,深陷进去,木屑纷飞!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握着斧柄的手臂猛地一麻。

这不到一秒的混乱,就是唯一的生机!

剧痛和血腥味充斥口腔,我甚至能感觉到肩胛骨缝里扎着的木刺。但身体里那股狂暴的力量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彻底爆发了!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受伤的腿,整个人像一枚出膛的炮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从他因失衡而露出的、门洞与墙壁之间那道狭窄缝隙里,硬生生挤了出去!

粗糙的水泥墙面狠狠刮擦着我的手臂和后背,留下火辣辣的痛楚。走廊冰冷浑浊的空气猛地灌入肺中。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尖啸:跑!跑!离开这栋楼!离开这个地狱!

身后传来邻居暴怒的嘶吼,像受伤野兽的咆哮,还有他奋力从门框里拔斧头的、令人牙酸的木头撕裂声。我连滚带爬,撞向楼梯扶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下楼梯。每一步都踏在湿滑油腻的台阶上,每一步都感觉身后的斧风已经劈到了后颈!

一层。两层。肺叶火烧火燎。楼下隐约传来模糊的电视声。希望!生的希望!

我一头冲出单元门洞,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小区破败的路灯在远处投下昏黄的光圈。我朝着小区大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狂奔。肩膀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身后,单元门洞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邻居追出来了!他沉重的皮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鼓点一样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越来越近!

小区大门!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我看到了外面空旷马路惨白路灯的光!

就在我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冰冷铁门的瞬间——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背后袭来,狠狠揪住了我染血的衣领!勒得我瞬间窒息!紧接着,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口鼻,带着浓烈的汗味和……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那是林薇血肉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的气息。

“跑?”邻居滚烫的、带着浓重喘息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声音嘶哑,充满了暴虐的戏谑,“劲儿还没用完呢……小陈?”

他的力量大得恐怖,我被他死死箍住,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像一条被捏住七寸的蛇。绝望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我。完了。

他拖着我,像拖一袋没有生命的垃圾,转身就往回走,走向那栋吞噬了林薇的、如同巨兽般矗立在黑暗中的破旧筒子楼。单元门洞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就在这时,小区大门外,马路对面,一辆停着的黑色轿车,车灯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雪白刺眼的光柱,像两柄利剑,瞬间刺破黑暗,精准无比地打在邻居那张因暴戾和兴奋而扭曲的脸上,也照亮了我惨白绝望的面孔。

邻居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猛地一眯眼,动作下意识地顿住。

车灯没有熄灭。引擎发出低沉平稳的轰鸣。车门打开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身影被自己车灯拉得很长,不紧不慢地从驾驶座下来。他站在光柱的边缘,脸隐在车灯造成的强烈背光里,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挺拔的轮廓。他的姿态异常放松,甚至有些……悠闲。

“张金贵,”风衣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穿透了夜晚的寂静,像冰凉的金属片刮过耳膜,“这么晚了,还忙着‘送货’呢?”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但那个“送货”两个字,却被他咬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意味。

邻居——张金贵——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箍着我的手臂猛地一紧,勒得我眼前发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瞬间绷紧,还有透过衣服传来的、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那不是兴奋,是恐惧。一种被天敌盯上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他刚才面对我时那股掌控一切的、暴虐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破秘密的惊疑和戒备。他那只捂住我口鼻的手,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些。

风衣男人没有靠近,只是倚在车门上,从风衣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摸出一个银色的扁盒子,打开,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打火机“啪”一声轻响,幽蓝的火苗跳跃了一下,映亮了他小半张脸——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头的红光在强光背景下明明灭灭。

“放下他。”风衣男人吐出一口青白的烟雾,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那批‘新货’……老板等急了。”

张金贵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像是愤怒,又像是极度的不甘。他箍着我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内心剧烈的挣扎。几秒钟的死寂,只有香烟燃烧的细微嘶嘶声。

终于,那股勒得我几乎要窒息的力量,猛地松开了。

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剧烈地呛咳起来,冰冷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疯狂涌入灼痛的肺管。我蜷缩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余光瞥见张金贵那张在强光下显得异常狰狞的脸,他死死盯着风衣男人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被更高层级力量碾压的屈辱。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拖着沉重的斧头,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重新隐没进了单元门洞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斧刃拖在地上的声音,刮擦着水泥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刺啦——”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那片象征着地狱入口的黑暗里。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让我浑身瘫软,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肩膀上被木刺撕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被夜风一吹,刺骨的冰冷。胃里那块林薇的肉又开始翻搅,带着绝望的腥甜味,我拼命压抑着呕吐的欲望,身体控制不住地筛糠般颤抖。

车灯的光柱依旧雪亮地钉在单元门口那片区域,像舞台上惨白的聚光灯,将张金贵消失的那片黑暗衬托得更加深邃、更加不祥。风衣男人倚在车边,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烟头的红光在强光背景里明明灭灭,像一只窥伺的眼睛。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仿佛地上蜷缩着的不过是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

直到那支烟燃到了尽头,他才随意地将烟蒂弹落在地,锃亮的皮鞋尖碾上去,轻轻一旋,彻底熄灭了那点微弱的红光。

他终于动了。

脚步声很轻,踩在水泥地上几乎微不可闻,却像鼓点一样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目的车灯光,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某种冷冽古龙水的味道飘了下来。

我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为冷汗和疼痛而模糊。逆着光,他的脸依旧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轮廓。他微微俯身,目光似乎在我肩膀那片被血浸透、还扎着细小木刺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像是在评估一件受损的物品。

“能站起来吗?”他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种缺乏温度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没有回答,喉咙里堵满了血腥和恐惧的硬块。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彻底抽干了,只剩下冰冷和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到了我面前。手套的皮革在强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没有一丝褶皱。

“不想留在这里当明天的‘特供’,”他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威胁,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心寒,“就跟我走。”

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悬停在离我不到半尺的空中,纹丝不动。像一道通往未知深渊的门,也像是唯一能逃离身后那栋吃人魔窟的绳索。

单元门洞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隐约又传来了声音。不是磨刀,也不是沉重的脚步,而是一种极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被拖动摩擦着水泥地面的声音。

“沙……沙……沙……”

缓慢,粘滞,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

像一条无形的、冰冷的蛇,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蜿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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