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何时遇佳人(苏念瓷祁慕清)热门小说在线阅读_热门小说此夜何时遇佳人(苏念瓷祁慕清)

第一章“妈，我怀孕了。”苏念瓷的声音像冻住的湖面，平静下是刺骨的寒，“十个月后，

您履行承诺，放我走。”“祁太太，恭喜您怀孕了。”医生的笑容公式化。苏念瓷垂着眼，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手机屏幕亮着，一段视频正在播放。画面中央，

祁慕清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立在喧闹人群里，气质冷冽出尘。

如果忽略他手中紧握的金属拐杖，和他身下空荡荡的裤管。苏念瓷的目光落在那片虚无上，

心想，夜里那蚀骨的幻肢痛又要啃噬他了。自车祸夺走他的双腿，

他深恶痛绝出现在公众场合。究竟是谁，能让他忍受周遭或好奇或怜悯的打量，

甘愿承受刀剐般的疼痛也要等下去？镜头猛地一晃，一个明艳的少女闯入画面。

祁慕清灰暗的眸子骤然亮起，如同死水投入星辰。这样的眼神，

苏念瓷只在祁慕清看着初恋赵知夏的照片时见过。赵琴，赵知夏的亲妹妹。哪怕只有三分像，

也足够让祁慕清失魂。即便苏念瓷清楚，祁慕清绝不会爱上赵琴，

她的心还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无法呼吸。她爱了祁慕清十几年，

是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偏偏大学时，祁慕清对她的室友赵知夏一见倾心。苏念瓷知道后，

默默搬离了宿舍，将自己重新关回壳里。她疏远所有人，可“赵知夏”这三个字，

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住了她。哪怕如今她已是名正言顺的祁太太，

依旧活在赵知夏冰冷的阴影之下。七年前，祁慕清娶她时，震动了整个A市豪门圈。

赵知夏车祸身亡后，他曾立誓终身不娶。可仅仅一年，他便高调迎娶了青梅竹马的苏念瓷。

无人知晓其中缘由。众人只知，祁慕清似乎对苏念瓷上了心。他为她打造奢华盛大的婚礼，

让她受尽瞩目。他为她拍下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让她璀璨夺目。

他为她点亮万盏孔明灯祈福，祈愿她顺遂。只有苏念瓷明白，这些所谓的“好”，

是另一种形式的凌迟。新婚夜，苏念瓷独坐婚床至天明。祁慕清在冰冷的书房，

抱着赵知夏的骨灰盒沉睡了一夜。他在恨她。如果当年不是为了给苏念瓷庆生，

三人就不会遭遇那场灭顶之灾。一死一残，唯独苏念瓷毫发无伤。他心中怎能不恨！

生日那天，祁慕清牵着赵知夏的手，兴冲冲跑来找她：“念瓷，最近怎么不理哥哥？

”她看着两人紧扣的十指，偏过头：“忙，没空。

”祁慕清变戏法般递出一束红玫瑰：“我和知夏送你的，生日快乐。”苏念瓷接过玫瑰，

身侧两人再次十指相扣。她余光扫见，满心苦涩。赵知夏柔柔一笑：“原来你就是念瓷，

开学时我们同宿舍呢，不过你当初为什么搬走呀？”她攥紧玫瑰刺，无法回答。

察觉气氛微妙，祁慕清拉她上车：“走，带你去过生日。”车子刚启动，

一辆失控的货车便朝他们狠狠撞来。“砰！”震耳欲聋的巨响，世界瞬间倾覆。

苏念瓷昏迷前的最后一瞬，看见祁慕清用整个身体死死护住赵知夏。

挡风玻璃碎片如利刃扎进他的双腿，鲜血染红座椅，他却浑然不觉，

将怀中的人护得密不透风。再次醒来，耳边是刺耳的警报声。一片血肉狼藉中，

赵知夏如同破碎的玩偶倒在血泊里。祁慕清躺在担架上，

神志不清地呢喃：“别管……我……救……知夏……”直到被人流撞倒，苏念瓷才猛地回神。

祁慕清身上插满管子，裤管下空空如也。医生宣告，他双腿已被截除。苏念瓷眼眶瞬间红了，

走上前想握住他的手：“阿清，别难过，会好起来的！”祁慕清抬眸，

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恨意，猛地将她推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苏念瓷僵在原地，

如坠万丈冰窟。相识十五年，她整个青春的悲欢都与他息息相关。他赶走欺负她的混混，

为她暴打父亲的情妇，甚至她第一次惊慌失措的初潮，都是他耐心教导……可现在，

他竟让她去死。三天后，祁慕清推着轮椅，不顾阻拦冲进太平间。

赵知夏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曾经精致的容颜面目全非。即便如此，祁慕清仍守着她，

花重金请来顶级遗体化妆师，只为她能体面离去。他还打造了一副水晶棺，

痴痴守了三天三夜。葬礼结束后，他一头栽倒，大病不起。睁眼的第一句话，

便是：“我想去陪她。”祁母得知，跪在他床前苦苦哀求。祁父因此急怒攻心中风入院。

他最终妥协，答应活下去。于是祁慕清开始疯狂地赚钱。没日没夜，昼夜颠倒。短短时间，

身价跃居全球前列。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走出阴霾。他却在浴室里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是苏念瓷发现的。她站在浴缸旁，望着水中失去求生意志的祁慕清。那一刻她想，

死亡对他而言，或许才是解脱。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她拉回现实，今天是赵知夏的忌日。

苏念瓷终究无法旁观，将他从水中捞起，声音很轻：“你忘记，知夏临终时的嘱托了吗？

”他眼睫微颤。苏念瓷知道，他听进去了。在赵知夏的妹妹长大嫁人前，他不会再寻短见。

可祁母无法安心，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祁慕清结婚生子，为祁家留下血脉。

在祁母以命相逼下，他选择了苏念瓷。结婚那天，恰是赵知夏的祭日。他喝得烂醉如泥，

又哭又吐，折腾到天明。醒来后，他向苏念瓷求婚。等待祁慕清十几年，终于等到这一刻。

她知道祁慕清不爱自己。然而她以为岁月漫长，总能焐热一颗心。可如今这视频一出。

她终于明白，活人终究敌不过死人。心中那点微弱的星火，彻底熄灭了。没了爱情，

便不能再失去自由。苏念瓷抚摸着微隆的小腹，一滴清泪滑落。“宝宝，对不起，

是妈妈没用，不能给你完整的家。”“希望你能原谅妈妈，放妈妈去追寻真正的自己。

”她的手，无意识地碰了碰床头柜抽屉深处那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草稿。

第二章苏念瓷回到家时，祁慕清已经带着赵琴住了进来。佣人们正忙着给赵琴收拾房间。

客厅里，苏念瓷精心挑选的沙发被全部更换。烛台上，点起了她最厌恶的香薰气味。

打扫的佣人见她脸色苍白，小心翼翼解释：“夫人，原来的沙发赵小姐不喜欢，

祁总便吩咐换了。”“这香薰是赵小姐带来的，说能安神助眠，祁总就让点上了。

”苏念瓷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没为难佣人，转身回房。主卧同样面目全非，

原本温馨的布置被冰冷的欧式风格取代，属于她的物品消失无踪。她脸色骤变，

急急拉开抽屉——母亲的项链不见了！那是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她攥紧拳头，

匆匆跑下楼。客厅里，祁慕清拄着拐杖刚进门。见苏念瓷神色焦灼，

他不慌不忙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才缓缓开口：“你的东西都收在次卧了。

”“赵琴体寒畏冷，你主卧阳光最好，给她住。”苏念瓷脚步一滞。

脑海中闪过从前赵知夏体寒时，祁慕清总是不厌其烦地抱着她看中医，晒太阳，

事无巨细地叮嘱饮食，提前备好暖宝宝和红糖水。想到此，苏念瓷无声地牵了牵嘴角，

眼底掠过一丝自嘲。明明她也体寒，可这些年，他从未过问。偶尔见她疼得蜷缩在沙发上，

他也只是疏离地问一句：“需要我帮你叫佣人吗？”那时，她体谅他行动不便，

咬咬牙便自己忍过去。如今看来，那份礼貌周到之下，是对她彻骨的漠视。“苏念瓷，

你在发什么呆？”祁慕清沉声，眉宇间染上一丝不耐。她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

那就这样吧。”反正她已决心离开，何必再争这些无谓的东西。祁慕清看着异常安静的她，

眉头却微微蹙起。“姐夫，东西都整理好了吗？”赵琴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七年前，

她还未成年时，就仗着是赵知夏的妹妹，对祁慕清一口一个“姐夫”。

正准备离开的苏念瓷回头，一眼便看见她脖子上戴着自己母亲的项链。“谁准你动我的项链！

”苏念瓷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赵琴吃痛皱眉：“你的项链？我还不稀罕呢。”她摘下项链，

眼底闪过恶毒的光：“还给你！”说完，竟朝着苏念瓷的眼睛狠狠砸过去。

苏念瓷下意识护住小腹。下一秒，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划开一道血痕。

佣人倒吸一口冷气，却无人敢上前。赵琴故作惊讶：“哎呀，手滑了，

砸到你脸可真不好意思。”随即话锋一转，刻薄道：“不过你脸皮厚，

不然也不会我姐姐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爬上姐夫的床。

”祁慕清一听到“赵知夏”三个字，平静的眸子瞬间翻涌起波澜。他无视苏念瓷脸上的伤口，

语气淡漠：“多少钱，你开个价。”身侧的助理立刻递上支票簿。苏念瓷死死盯着那本支票，

满心屈辱。当年赵知夏被欺负挨巴掌时，祁慕清也是这样，直接甩支票，让她打回去。

一个巴掌一万块。打到对方满嘴鲜血，跪地求饶。如今又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爱屋及乌，

果然深情。苏念瓷直视他，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无价。

”祁慕清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项链，语气轻描淡写：“既然如此，便不强求。”他转向赵琴，

语气放缓：“这是我的卡，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赵琴一喜，飞快接过：“谢谢姐夫！

”这一幕，狠狠刺痛了苏念瓷的眼睛。“好了，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房间。”他转身欲走。

苏念瓷忍不住开口：“我怀……”赵琴不偏不倚，刚好打断她的话：“姐夫，

我想先去拜拜姐姐的灵位。”提到赵知夏，祁慕清的眼神如冰雪消融。“你先休息一下，

晚上我再带你去。”“姐夫，我以后不走了，就待在你身边，陪着你，也陪着姐姐。

”赵琴叽叽喳喳说着，祁慕清拄着拐杖，微微侧耳倾听，眼底竟含着一丝笑意。七年来，

苏念瓷还是第一次见到祁慕清笑。她的眼泪终于无声滑落，攥紧冰冷的项链，

转身回了那个临时的“房间”。深夜，她口渴起身。路过那间供奉着赵知夏灵位的禅房，

门未关严，泄出一线灯光。想起白天的对话，她忍不住颤抖着靠近门缝。袅袅檀香中，

祁慕清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无尽眷恋，一寸寸抚过冰冷的灵牌，目光深情缱绻：“知夏，

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赵琴已经长大成人，再等等，我很快就能下去找你了。”然后，

他虔诚地低下头，吻上那冰冷的木牌，如同亲吻最珍贵的宝物。苏念瓷的手死死抠住门框，

指甲几乎断裂。他们夫妻七年，祁慕清从未吻过她。哪怕是在床上，她主动索吻，

换来的也只有厌恶的推开。可面对赵知夏，哪怕只是一块灵牌，他都能抵死缠绵。

“知夏……”他俯身又亲了亲，声音沙哑破碎：“我爱你，只爱你……”那声音很轻，

却像淬毒的针，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苏念瓷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腥甜的铁锈味，

才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回卧室。她拉开抽屉，看着那份离婚协议草稿，

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坚定。第三章次日清晨，她被楼下嘈杂的人声吵醒。

客厅里堆满了前来祝贺苏念瓷怀孕的礼物。这是祁母专程为她举办的宝宝欢迎派对。

祁母热情地牵起她的手：“瓷瓷，快坐下，你现在怀着身子，可千万不能累着。

”苏念瓷刚想坐下，便瞥见沙发上面色阴沉的祁慕清。他冷冰冰地开口，

带着质疑：“你真的怀孕了？”祁母急忙将她护在身后：“儿子，我可警告你！

瓷瓷怀的是祁家的血脉！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害她流产……”祁母心直口快，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祁慕清听后，眸子骤然一暗，沉默下去。他只是安静地坐着，

像一尊冰冷的玉雕。眼神却始终落在她的小腹上，审视着，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眼底的情绪太过晦暗，苏念瓷一时竟看不透。赵琴恰好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客厅，

佣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进门，便听到祁母的千叮万嘱：“瓷瓷，你怀着孕，

这回可千万要小心再小心。”赵琴手里的袋子“啪嗒”掉在地上，

失声尖叫：“苏念瓷你怀孕了？！”祁母被她这尖锐一叫，吓了一跳，

立刻板起脸：“你是谁？要是吓到我孙子，我饶不了你！”面对祁母的呵斥，

赵琴敢怒不敢言。祁慕清站起身，将她护在身后：“妈，她是知夏的妹妹，赵琴。

”祁母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痛心地直摇头：“孽缘！真是孽缘啊！”赵琴听她这么说，

眼底闪过一丝恶毒。“伯母，我姐姐要是还活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六岁了，

那也是您的亲孙子啊！”众人一听，大惊失色。目光齐刷刷投向祁慕清，

男人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痛楚。苏念瓷则一脸淡然，甚至有些失神。

她想起大学时。有一次，祁慕清喝醉了，给正在图书馆复习的她打电话。苏念瓷担心他出事，

急忙赶到酒吧。一进门，便看到迷离灯光下，他正把赵知夏抱坐在腿上亲吻。唇舌交缠，

难舍难分。许久后，他们才分开，分开的唇间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苏念瓷僵硬在原地，

如遭雷击。一吻结束，祁慕清抱起赵知夏直奔酒店。等她浑浑噩噩回过神时，

人已经站在那间房门外。门内，是男女交缠的水声和压抑的呻吟。所以，

她此刻一点也不惊讶。祁母捂住胸口，指着赵琴，声音发颤：“她说的……都是真的？！

”祁慕清没有否认，沉默即是答案。祁母简直要气疯了：“马上！把这个姓赵的给我赶出去！

”赵琴吓得脸色惨白，突然捂住口鼻，脸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疹，

着眼倒进祁慕清怀里：“姐夫……我……我呼吸不上来……好多水仙花……我对水仙过敏啊！

”水仙花，是苏念瓷最喜欢的花，客厅各个角落都摆放着。听着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祁慕清面色急切：“赵琴，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赵琴梗着脖子努力吸气，

余光瞥见苏念瓷，断断续续指控：“是……你……害我！”闻言，祁慕清像是被点醒，

眼底瞬间凝起寒冰：“苏念瓷，别以为你怀着孩子，我就不敢动你。”祁母一听，

气得直骂他糊涂：“念瓷还怀着你的骨肉！你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

”“我从来没期待过这个孩子，”他语气毫无起伏，淡漠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孩子是你们要生的，与我无关。”他扔开拐杖，一把打横抱起赵琴。

冰冷的金属假肢承受着重压，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可他始终稳稳地抱着她。临走，

只留下两句话。“苏念瓷，以后家里任何地方，不准再出现水仙花。”“来人，

把这场派对给我砸了。”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保镖已抄起桌椅，四下疯狂打砸。

祝贺她怀孕的蛋糕被糊了一地，娇艳的鲜花被踩踏成泥，精致的碗碟碎成齑粉。“住手！

我叫你们住手！”祁母想上前阻止，苏念瓷默默拦下了她，摇了摇头。苏念瓷看着满目狼藉，

心里只剩一片苦涩的荒凉。赵知夏，你虽早已化为枯骨，可你的影子，

依旧笼罩着我的每一寸呼吸。她转身回房，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张律师，那份协议，

可以正式启动了。”第四章佣人收拾完残局，已是深夜。苏念瓷疲惫不堪，早早睡下。

或许是日有所思，她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梦到了她和祁慕清的童年。

自从母亲被逼跳楼自杀后，年幼的苏念瓷便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父亲嫌弃她沉默寡言，

反应迟钝，将她锁进阴暗的阁楼。祁慕清知道后，打碎窗户跳了进来：“小瓷，我是清哥哥，

别怕，我会保护你。”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呼喊毫无反应。祁慕清见她木然不动，

抓住她冰凉的小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她手背上。苏念瓷忽然小声地问了一句：“清哥哥，

你是来救我的吗？”从此，祁慕清便成了苏念瓷生命里唯一的光。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祁慕清第一次去大学宿舍找她。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窗边的赵知夏，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送来一阵淡淡馨香。祁慕清呼吸一滞，喉结滚动，

眼底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焰。没多久，苏念瓷便主动搬离了那个宿舍。因为她无法忍受，

祁慕清明明在和她说话，目光却自始至终黏在赵知夏身上。梦境太过真实沉重，她猛地惊醒。

黑暗中，一点猩红明明灭灭。苏念瓷愣了下：“祁慕清？”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她又唤了几声。祁慕清才仿佛回过神，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确定要留下这个孩子？”这次，换苏念瓷陷入沉默。

沉默有时就是最明确的回答。就像这七年间，他们心照不宣地避谈“赵知夏”这个名字。

他神色不变，语调依旧冷静得近乎残忍：“我这段时间没戒烟戒酒，生出来的孩子未必健康。

”他总是这样。理智到冷酷，精准剖析，把最艰难的选择抛给她。看似为她考虑，

实则句句都在暗示，这个孩子，他不想要。苏念瓷的手轻轻覆上小腹，

突然开口：“这是第四个孩子，如果我再流产，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了。”第一个孩子，

苏念瓷刚怀孕时，恰逢赵知夏墓地出事，祁慕清心急如焚推了她一把，孩子就这样没了。

第二个孩子，赵琴在国外生病，他急着赶去照顾，在高架桥上让她顶着酷暑下车自己走回去，

半路上孩子没了。第三个孩子，临盆在即，祁慕清却说孩子不能和赵知夏同一天生日，

强硬要求她推迟生产，结果孩子活活憋死在腹中。这第四个孩子。是四个月前，

赵知夏的忌日，他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摸进苏念瓷的房间，

伸手将她紧紧抱住：“知夏……你回来了是不是？”苏念瓷浑身僵住，来不及反应，

便被他粗暴地占有。她忍着痛楚挣扎：“祁慕清！你看清楚我是谁！”他充耳不闻，

只是更紧地抱住她，语气痴迷眷恋：“是你，知夏，只会是你。”虽然早已预料到结果，

但亲耳听到他再次提及，苏念瓷心口仍像被重锤击中。半晌，两人相对无言。

祁慕清掐灭烟蒂，起身：“你想好了就行。”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他便离开了房间。

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没回来。赵琴坐在餐桌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见苏念瓷下楼，

她立刻颐指气使：“你来伺候我喝汤。”苏念瓷皱眉，没理睬，径直坐下准备用餐。

佣人却拦住她，低声道：“太太，先生吩咐过，您得先服侍赵小姐用完餐，才能自己吃。

”一旁的赵琴颇为得意：“你害我过敏差点死掉，姐夫只是让你伺候我吃饭，这你都不愿意？

还真把自己当祁太太了？”苏念瓷没理会她的挑衅，直接拨通了祁慕清的电话。“有事？

”依旧是淡漠的语调。她深吸一口气：“你让一个孕妇去伺候赵琴吃饭？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祁慕清的声音不冷不热：“我问过你要不要孩子，

既然你要，那就乖乖听话。”苏念瓷忍不住拔高声量：“我怀的也是你的孩子！”电话那头，

沉默了几秒：“可我只想要知夏的孩子。”说完，电话被挂断，只剩冰冷的忙音。

心脏像是被他用钝刀凌迟。这就是白月光初恋的威力吗？死了，依旧让人念念不忘，

让她连一丝存在的缝隙都没有。赵琴见她吃瘪，心里畅快无比：“你是祁太太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像条狗一样伺候我。”“你还敢瞪我？别忘了，我姐姐就是被你害死的！

”一提到赵知夏，苏念瓷忍了下来。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她不愿祁慕清因此更恨她。

可赵琴却变本加厉。一整天，她都在刻意刁难。饿了就让苏念瓷徒手剥虾、剥榴莲，

指尖被刺破出血。渴了就让她去泡滚烫的咖啡，手指被烫出燎泡。甚至嫌弃咖啡温度，

扬手就想泼到苏念瓷脸上。苏念瓷手臂一抬，整杯咖啡反泼了回去。

赵琴尖叫着跳起来：“你竟敢泼我！”苏念瓷扔下咖啡杯，冷笑一声：“我劝你适可而止。

”赵琴刚想发作，目光扫到她颈间那条失而复得的项链，她计上心头，趁苏念瓷不备，

猛地伸手一把扯下！“还给我！”苏念瓷脸色煞白，伸手就要夺回。赵琴高高举起项链，

满脸讥讽：“你越是在乎这破东西，我偏要毁了它。我现在就拿它去喂后院那条蠢狗！

”“你敢！”苏念瓷攥紧拳头，眼神冰冷如刀。那条狗和这条项链，是她仅有的慰藉。

这一点，别墅里无人不知。赵琴被她凶狠的眼神吓住，

赶紧冲佣人使眼色：“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帮我拦住她！”佣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赵琴见指挥不动，心中对苏念瓷的恨意又添一笔。苏念瓷强压怒火：“把项链还我，

这事到此为止。”“还你？”赵琴怪笑两声，语气陡然狠戾：“做梦！”说完，

她转身冲到窗边，奋力将项链扔进窗外深不见底的人工湖！“有本事，你自己跳下去捞啊！

”她挑衅地扬起下巴。苏念瓷浑身发抖，抬手。“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大厅。

“你竟敢打我！”赵琴捂住脸，满眼难以置信。“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叫分寸。

”苏念瓷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赵琴想还手，目光却陡然瞥向门口，

瞬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哭哭啼啼地扑向刚进门的祁慕清。“姐夫，

你要为我做主啊。”赵琴故意露出红肿的半边脸，“我不小心弄丢了苏姐姐的项链，

她就打了我一巴掌，还要把我赶出去……”祁慕清见她脸颊高高肿起，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他反手攥住苏念瓷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不过一条项链，你就动手打人？

”苏念瓷忍着剧痛，红着眼直视他：“她扔的是我母亲的遗物！就算重来一百次，我照样打！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祁慕清怔了一下，多少年了，他都没见过苏念瓷流泪。

赵琴可怜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姐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苏姐姐还不解气，

就再打我一巴掌好了……”她刻意垂下头，露出完好的另一半脸，哭得梨花带雨。这副姿态，

像极了祁慕清记忆深处的赵知夏。他心底最后一丝犹豫瞬间消散。

声音彻底冷硬：“不管什么理由，我要你现在，立刻向赵琴道歉！”这句话像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苏念瓷心窝。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要我道歉？等下辈子吧。

”见她如此顽固，祁慕清彻底失去耐心：“来人，按住夫人，让她学会如何道歉。

”苏念瓷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为了赵琴，要逼她下跪？！

佣人们犹豫着上前，有人压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跪下，有人扯着她的头发。苏念瓷被死死按住，

动弹不得，被迫朝着赵琴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力道之大，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眼前顿时金星乱冒。她死死咬住嘴唇，渗出血丝，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祁慕清看着她额头迅速红肿起来，心头莫名一紧，不自觉地想上前。赵琴却抢先一步，

捂住头软倒在他怀里：“姐夫……我头好晕……”说完，便“昏”了过去。

祁慕清立刻将苏念瓷抛在脑后，厉声道：“快！送医院！”最后，

她只看见行动不便的祁慕清再次将赵琴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苏念瓷心中一片死寂的冰凉。她挣扎着爬起来，不顾额头的剧痛和眩晕，

一步步走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湖水瞬间淹没腰际，寒意刺骨，她忍不住剧烈颤抖。

她弯着腰，双手在浑浊的湖底摸索。找了整整一天，精疲力竭之际，

指尖终于触到那熟悉的冰凉链坠。苏念瓷紧紧将项链攥在手心，贴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岸，没走几步，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必须立刻离开。第五章三天后，

她高烧醒来。“你终于醒了。”护士调整着点滴速度，“你先生守了你整整三天，

刚刚才离开，需要叫他回来吗？”苏念瓷虚弱地摇了摇头。她和祁慕清的婚姻，

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错误。从前是她自欺欺人，还幻想着能焐热这块寒冰。如今，

她只想彻底清醒。然后永远离开这里，再不回头。在医院住了几天。祁慕清没有再出现。

但关于他的消息，却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耳中。他给医院所有医生护士都塞了大红包，

只为确保赵琴得到最顶级的看护。而苏念瓷高烧到半夜，才等来一个疲惫的值班护士。

他包下医院食堂，每天用专机运送新鲜昂贵的食材，只为赵琴现做可口饭菜。

而苏念瓷只能吃着又冷又硬的盒饭，米饭时常夹生。赵琴抱怨睡不着，

他立刻斥巨资请来知名乐队整夜演奏。悠扬的乐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吵得苏念瓷头痛欲裂，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安地躁动。她只能捂着肚子，在黑暗中咬牙忍耐。

出院那天，祁慕清破天荒给她发了条短信，说要来接她。若是从前的苏念瓷，定会满心雀跃。

可此刻，她内心一片死水微澜。爱与不爱，原来抽离，只需短短一瞬。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应到她的平静，轻轻动了一下。她低头，

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宝宝，幸好还有你。刚走到停车场，

她的好心情在看到依偎在祁慕清身边的赵琴时，瞬间冻结。“苏姐姐，

你怎么不等等我和姐夫呀，这么大的太阳，小心中暑哦。”赵琴背对祁慕清，

嘴里说着关切的话，脸上却满是鄙夷不屑。两面三刀，她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祁慕清转头看向苏念瓷，语气平静无波：“上车。”车门打开，苏念瓷几乎认不出这辆车。

车里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偶，亮闪闪的亚克力挂饰，零食塞满了前后座的空隙。

苏念瓷难以想象，祁慕清这般清冷疏离、不苟言笑的人，竟会将车装扮成这副模样。

她沉默地上车。许是察觉到她的低气压，祁慕清开口解释了一句：“赵琴喜欢这些，就换了。

”赵琴得意地笑道：“以前的装饰太死气沉沉了。现在多好，

明亮又温馨……”苏念瓷靠在车窗边，一路沉默。到家时，正是晚餐时分。

佣人端上一盅热汤。赵琴格外热情地拉着苏念瓷走到餐桌边：“苏姐姐，

上次项链的事我也有不对，所以这次专门让人熬了这锅汤，向你赔罪。

”祁慕清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欣慰：“不错，懂得体谅他人，确实长大了。

”苏念瓷盯着汤面上漂浮的油花和可疑的肉块，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她将碗推开：“不用了。”赵琴瞥了眼祁慕清，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姐夫，你看，

苏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呢，都不肯领情。”祁慕清沉默片刻，语气不容置疑：“念瓷，

别辜负赵琴一番心意。”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苏念瓷刚拿起汤匙，

忽然问：“这是什么汤？”赵琴笑意更深，带着恶毒的快意：“滋补狗肉汤。

”苏念瓷手猛地一抖，汤洒了大半在手上：“你说什么？”“就是你养在后院那条老狗啊，

”赵琴凑近她，压低声音，字字诛心，“我特意让人炖的，毕竟婊子配狗，天经地义嘛。

”苏念瓷瞳孔骤然紧缩，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她一把推开赵琴：“你凭什么炖我的狗！

”眼见赵琴要摔倒，祁慕清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赵琴顺势躲进他怀里，

哭得梨花带雨：“姐夫，我听说狗肉大补才让人做的，我不知道那是苏姐姐的狗啊。

”她故意把脸凑到苏念瓷面前，语气“恳切”，眼神却充满挑衅：“苏姐姐，

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吧，我绝不还手！”同样的把戏，苏念瓷不会再上当。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撕碎对方的冲动：“你害死我的狗，打你，我嫌脏手。

去跟警察解释吧。”“胡闹！”祁慕清看了一眼锅里浑浊的汤，眼底掠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被漠然取代：“她不过炖了一条狗，本意是好的，你有必要小题大做报警吗？

”祁慕清的态度像一把淬毒的冰刃，狠狠捅穿了苏念瓷最后一点念想。

那是他当年亲手送给她的狗。那年深冬，他抱着瑟瑟发抖、脏兮兮的小狗敲开她的门，

说：“知夏怕狗，你帮我养着吧。”看着那可怜的小东西，

苏念瓷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只小狗。因为赵知夏的存在，只能被祁慕清疏远、遗弃。

她沉默地接过，给小狗取名“雪球”，一养就是整整七年。七年漫长孤寂的时光里，

祁慕清视她如无物。唯有雪球，一直忠诚温暖地陪伴着她。可现在，他竟然连这都忘了。

“祁慕清，”她的声音轻颤破碎，“我们结婚七年，你究竟……有没有一刻在意过我？

”男人眉头紧蹙：“谁说我不在意你？”他顿了顿，语气似乎想缓和：“好了，

这事到此为止。这几天，我会多在家陪陪你。”“你不是一直想去年会吗？

过几天我带你一起去。”苏念瓷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空洞。她求了整整七年，

想以妻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想让他多分一点目光给自己。如今他终于应允，

却是为了安抚她失去雪球的痛楚。多么可笑又可悲。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一场浮华的年会，

而是他眼里有没有她的存在。他记得赵知夏怕狗，记得赵琴体弱，却独独忘了，

雪球对她意味着什么。这一刻，她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她拿出手机，

给律师发了条短信：“协议准备好了吗？我随时可以签字。”第六章接下来几天，

祁慕清果然留在了家里。他陪她吃饭，陪她看无聊的电影，甚至会在半夜，

笨拙地按摩她因怀孕而水肿的小腿。放在从前，她会欣喜若狂，兴奋得彻夜难眠。可如今，

她内心一片麻木的荒芜。她配合着，像一个尽职的演员，心底却在倒数着离开的日子。

没过几天。公司盛大的年会如期召开。祁慕清挽着她的手，在璀璨灯光与无数目光中亮相。

他向所有宾客介绍：“这是我的夫人，苏念瓷。”虚伪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二位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祁总和太太真是恩爱……”他们笑得虚假，

她回应得敷衍。曾经梦寐以求站在祁慕清身边的位置，如今得偿所愿，也不过如此。

祁慕清察觉她兴致缺缺，眉头微皱：“你怎么了？”话音刚落，赵琴穿着一身高定礼服，

妆容精致地走了进来。苏念瓷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祁慕清沉默一瞬，开口解释，

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她刚毕业，需要一份工作。”拙劣的谎言。这些年，

祁慕清私下打给赵琴的钱，没有上亿也有数千万。更何况，他早已立下遗嘱，

将名下价值惊人的股份分出一半给赵琴。苏念瓷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祁慕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按照苏念瓷以往的性格，定会大闹一场。如今怎会如此平静？

苏念瓷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已无心纠缠。“我累了，想回家。”说完，

她抽回被他挽着的手臂，转身离开。怀里的温热骤然消失，祁慕清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一块。

他下意识伸出手，却只触到她裙摆冰冷的布料。“祁总，该您上台致辞了。

”助理的声音及时将他拉回。直到苏念瓷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才收回视线：“走吧。

”另一边，苏念瓷走到半路，强烈的孕反突然袭来。她急匆匆跑到最近的洗手间呕吐。

吐得昏天暗地，半天缓不过来，只能虚脱地坐在马桶上喘息。

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和几个女人的议论，对象正是赵琴和她。那个赵琴什么来头？

刚来就空降总裁办，直接给祁总当秘书？你知道祁总那个死了的白月光初恋吧？

叫赵知夏！当初为了她差点殉情！赵知夏……赵琴……是姐妹？！

听说祁总这些年一直供着赵琴在国外上学，一毕业就弄回来当贴身秘书，

啧啧……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看祁总和祁太太站在一起那么别扭，

原来祁总心里一直装着那个死人啊。这都多少年了……不止呢，祁太太流产了三次，

对外说是意外，我看八成是祁总根本不想要，

故意弄掉的……议论声清晰地钻进苏念瓷的耳朵。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人声远去，苏念瓷径直走向电梯。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红色高跟鞋卡了进来。

赵琴一身珠光宝气，趾高气扬。她上下打量着苏念瓷，嗤笑一声：“苏念瓷，

别以为姐夫带你来参加年会，就是承认你祁太太的身份。

”“你永远也比不上我姐姐一根手指头！”“你很快就会变胖变丑，变成黄脸婆，

再也勾引不了我姐夫！”苏念瓷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按下关门键。突然。“轰隆！

”一声巨响，电梯猛地一震，骤然停止。随即陷入一片漆黑。“啊！”赵琴发出刺耳的尖叫，

慌忙摸出手机：“姐夫！救命！电梯出故障了！快救我们！”苏念瓷则死死捂住肚子，

额头传来剧痛，一摸，满手黏腻的鲜血。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撬动金属的刺耳声响。“里面有人吗？

”赵琴急忙拍打电梯门：“有人！快救救我！”一阵强光手电的光束刺了进来。

搜救人员探头查看情况，面色极其凝重：“祁总！电梯钢缆快断了，情况危急，

只能先救一个人出来！”祁慕清挣扎着，脸上布满焦急的汗珠，赵琴见状急忙喊道：“姐夫！

你忘了我姐姐临终的嘱托吗？你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我的！”这次，

祁慕清没有丝毫犹豫：“先救赵琴！”搜救人员皱眉：“祁总！您太太还怀着身孕！

我们建议先救孕妇！”“我说了，先救赵琴！”祁慕清的声音斩钉截铁，冷得像冰。这一刻，

苏念瓷心中竟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搜救人员无奈叹气，刚把救援绳索放下，

电梯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断裂声！祁慕清率先察觉不对，

在电梯厢体猛然下坠的瞬间。他扔掉碍事的拐杖，像疯了一样扑向电梯口：“苏念瓷！

”他的身影被下坠的电梯吞没，伴随着赵琴凄厉的尖叫。第七章医院。

苏念瓷挣开沉重的眼皮，额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祁慕清坐在床边，见她醒来，

立刻抓住她冰凉的手：“别动，小心伤口。”苏念瓷一愣，随即用力抽回手：“赵琴呢？

你不去看她？”祁慕清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我想陪陪你，不好吗？

”这太反常了。七年婚姻里，他连她高烧四十度都吝于探望，此刻却露出这般温柔神色。

苏念瓷盯着他，眼神空洞：“你……”“祁总！”助理神色仓惶地推门而入，“不好了！

赵小姐昏迷后检查，医生确诊是急性肾衰竭！”祁慕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立刻下令动用所有资源寻找匹配肾源。这件事甚至惊动了祁母。一时间，

所有人都聚集在赵琴的急诊室外。很快，助理带来了消息。苏念瓷站在一旁，

清楚地看见祁慕清的眉头深深锁紧：“你再说一遍？”电话那头声音犹豫，

但助理最终清晰的汇报还是传入每个人耳中：“是……是太太，配型完全吻合。

”祁母也听到了，她立刻站出来厉声阻止。“不行！瓷瓷刚经历电梯事故，还怀着孩子！

绝对不能捐！”祁慕清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最终他走到苏念瓷面前，

语气放得前所未有的轻柔：“念瓷，算我求你，就捐一部分。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当年哄她收留雪球时一样，却让苏念瓷觉得比凌迟还要痛苦。她低下头，

目光落在他笔挺西裤下，隐约露出的冰冷金属关节那是他为救赵知夏付出的永恒烙印。

“那孩子呢？”她轻声问，手指颤抖地抚上自己微隆却因惊吓和失血而隐隐作痛的小腹，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祁慕清顺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沉默良久，

他声音嘶哑干涩：“我答应过知夏，会好好照顾她妹妹。”“如果赵琴死了，

知夏留给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就彻底断了。”“与其这样……我不如早点下去陪知夏。

”急诊室外，死一般的寂静。祁母一脸震惊与绝望，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苏念瓷突然笑了，

笑声凄凉，眼泪却汹涌而出。“好。”她眼眶通红，声音却异常清晰，“不过，

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苏念瓷，不欠赵知夏任何东西！”说完，她决绝地转身，

自己推开了手术室沉重的门。祁慕清看着她挺直却孤绝的背影，

心口骤然传来一阵窒息的闷痛。再次醒来。腹部传来空荡荡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颤抖地掀开病号服，小腹一片平坦，曾经微隆的弧度消失无踪。孩子。终究还是没能留住。

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或许是痛到了极致，连心都彻底麻木了。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推开。熟悉的、带着金属轻叩地面的脚步声传来，最后停在她的床边。

祁慕清西装笔挺，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复杂难辨。沉默片刻，

他语气里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愧疚：“念瓷，别太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苏念瓷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他：“祁慕清，孩子没了，你高兴吗？

”祁慕清被她问得怔住，胸口那股闷痛感再次袭来，

他忽然想起她走进手术室时那决绝的背影，仿佛永远也不会再回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刚要开口，手机却急促地响起。

助理焦急的声音传来：“祁总！赵小姐醒了，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吵着要见您！

”祁慕清“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他拿起倚在床边的拐杖，看着苏念瓷苍白的脸，

欲言又止，最终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完，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推开房门快步离去。门关上的瞬间，苏念瓷再也无法强撑，

她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空瘪的小腹，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浸湿了枕畔。宝宝，是妈妈没用，

对不起你。她闭上眼，泪水滑落，却无声地对着虚空说：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和属于我的一切。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出院那天，

祁母派人给她送来两份文件：一份离婚协议，一份巨额财产赠与协议。“夫人说她对不起您，

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您自由。”“太太，您自由了。”机场。苏念瓷戴着宽大的墨镜和口罩，

准备登机。手机突然震动。她低头一看，是祁慕清发来的消息。念瓷，我来接你出院。

你在哪间病房？她静静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敲打，打出一长串话，又嫌太长，

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后，只剩下简短的一句。祁慕清，离婚快乐。点击发送。下一秒，

她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拖入黑名单。转身，毫不犹豫地登上舷梯，身影融入登机的人流。

南法的阳光和薰衣草田，在等着她。第八章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

祁慕清的耐心早已耗尽。助理第三次跑回来，额上沁满汗珠，声音压得极低：“祁总，

还是没找到人。”祁慕清指节捏紧拐杖，金属义肢连接处传来尖锐刺痛。幻肢痛又开始了。

他咬紧牙关，额角绷出青筋，声音冷硬：“继续找！”助理欲言又止，最终低头应“是”，

转身匆匆跑开。祁慕清站在原地，右腿残肢的疼痛如同无数钢针顺着骨髓往里钻。

他下意识想摸手机查看苏念瓷是否回复短信。“砰！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着玩具车跑得太急，一头撞在他腰上。祁慕清身形一晃，

手机脱手飞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对、对不起……”小男孩怯生生抬头，

却在看到祁慕清露出的金属义肢时，吓得尖叫：“怪物！你是个没腿的怪物！

”祁慕清僵在原地。难堪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试图弯腰去捡手机，

可幻肢痛骤然加剧，假肢连接处发出刺耳摩擦，剧痛抽走他所有力气。他失去平衡，

重重摔倒在地，拐杖咣当一声滚出老远。“祁总！”助理闻声冲来，却被祁慕清抬手制止。

“我自己来。”他声音沙哑，撑着手臂想起身，义肢的液压系统却像是卡死，

膝盖关节纹丝不动，他试了三次，狼狈地跌回冰冷的地板。小男孩的母亲匆匆赶来，

一把将孩子拉到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过祁慕清的义肢：“宝宝别怕，这只是……”她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残疾人。”向来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仿佛一瞬间被彻底击垮。

他下意识想摸自己的腿，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坚硬的机械。祁慕清的手指狠狠抠进地板缝隙。

助理终于看不下去，强行将他扶起：“祁总，您的手在流血……”祁慕清甩开他的手，

弯腰捡起手机。幻肢痛如潮水汹涌而来，没有任何止痛药能缓解。

他强压下那钻心蚀骨的痛楚。拿起手机，屏幕一片漆黑。这是苏念瓷第一次不打招呼离开。

以前无论去哪里，她必定会打电话报备。不为别的，就是想知道他的腿有没有久站。

比如刚才那种情况，如果她在，一定会及时发现。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祁慕清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谁是8012家属？病人出现排异反应，急需签字！家属呢？

”护士在走廊尽头焦急呼喊。祁慕清瞬间将苏念瓷抛在脑后。“我是！”他急匆匆走过去，

因走得太快，几次踉跄欲倒，全靠助理及时搀扶。赵琴经抢救，情况渐趋稳定，

但祁慕清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怕。怕赵琴出事。若真如此，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知夏不会原谅他。一整夜，祁慕清都守在重症监护病房外。助理实在看不下去：“祁总，

您去休息会儿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的。”祁慕清拄着拐杖，摇了摇头。

“守在这里，我才能放心。”助理站在一旁，脸上表情欲言又止。祁慕清察觉，

淡淡开口：“有话直说。”助理得了允许，壮着胆子开口：“祁总，您对赵小姐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