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破人亡分手那天,回到家,推开门,一股浓烈刺鼻的粉味混合“咣,咣当,轰——,
”巨大的撞击声像失控的鼓点,疯狂敲打着我脆弱的耳膜和摇摇欲坠的神经。
整层楼都在那J下沉闷的巨响里微微震颤。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骤然沉到了冰窟窿里。“邻居装修?”我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可,下一秒,一股冰冷的直觉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脊椎——这他妈是一梯一户,
哪里来的邻居?,那震耳欲聋的砸墙声,分明是从我家里传来的,
血液“嗡”地一声全冲上了头顶,我拔腿就朝自家大门的方向狂奔。防盗门大敞着,
像一个被强行撕开的伤口,露出里面一片末日般的景象。七十万,
我熬了无数个通宵、省吃俭用、每一颗螺丝钉都精挑细选才装出来的家,没了。
地板被撬得七零八落,昂贵的瓷砖碎成了齑粉。沙发被粗暴地掀翻,露出里面惨白的填充物。
电视墙?那面我得意了很久的岩板背景墙,此刻只剩下一个丑陋的大窟窿,
断裂的钢筋狰狞地刺出来。几个穿着脏污工装、肌肉虬结的壮汉,正抡着沉重的铁锤和撬棍,
像拆一座违章建筑一样,无情地砸向仅存的几面承重墙。灰尘弥漫,碎块飞溅。“哎哎哎,
操”你们他妈干什么的?,”我冲进去,吼声嘶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几个大汉的动作顿住了,慢悠悠地转过头。灰尘扑扑的脸上,眼神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冷漠又麻木。领头的是个头上有疤的光头,他抹了把汗,语气散漫得像在讨论天气:“哦,
砸错了。”“砸错了?,”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我眼前发黑,声音陡然拔高,
几乎破音,“你们他妈是瞎了还是疯了?门牌号不认识?老子家被你们拆成垃圾场了,
你现在跟我说砸错了?早他妈干嘛去了,”光头男不耐烦地皱起眉,
把手里的撬棍“哐当”一声扔在废墟上,激起一片灰尘。“吼什么吼?我们拿钱办事,
老板给的地址是这里,我们就砸这里。有问题,找我们老板去,跟我们嚎没用。”他妈的,
这混蛋逻辑像一盆冰水,浇得我那股邪火滋滋作响,却硬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尝到一股铁锈味,才勉强压下想扑上去撕了他的冲动。“行,
”我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老板是谁?说,
”光头男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幸灾乐祸。
“万星集团,新总裁,虞薇小姐。喏,”他朝旁边努了努嘴,“正主儿来了,你自己问吧。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从容,一下下踩在满地的狼藉上,
也踩在我那颗被碾得粉碎的心上。我猛地回头。门口的光影里,站着一个人。
一身剪裁凌厉、价格不菲的白色女士西装,勾勒出她依旧完美的身形。
五年时光似乎格外偏爱她,只在她眉眼间沉淀下更为迫人的冷冽和掌控一切的气势。
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如今却只感到刺骨寒冷的脸上,精心描绘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像在看一场精心布置的滑稽戏。虞薇。她踩着满地碎石和木屑,
如同女王巡视她征服的废墟领地,一步步走了进来。
昂贵的鞋跟碾过一块我精心挑选的意大利地砖碎片,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顾衍,
”她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清泠泠的,却淬满了冰渣,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跑得挺快啊?
看到我,就让你这么害怕?连辛苦打拼来的饭碗都不要了?
”她环视着面目全非、如同被炸弹洗礼过的房子,眼神里没有半分意外,
只有一种冰冷的、达成目的的满意。“啧,动作还挺利索。这地方,看着果然顺眼多了。
”她甚至还伸出戴着钻戒的手指,轻轻拂过墙上残留的一道深刻凿痕,
姿态优雅得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是你?”我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虞薇,你他妈什么意思?五年前偷光我内裤留那破字条,
现在又雇人砸我家?你疯了吗?,”“我疯?”虞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那笑声在空旷的废墟里回荡,格外刺耳。她倏地止住笑,
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剜向我,“顾衍,当年分手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回来的。我说过,
要收拾你。”她走近一步,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着灰尘,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你以为跑了就完了?天真,你让我不爽了五年,我砸你一个破房子,收点利息,很过分吗?
”她微微歪头,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轻蔑和玩弄。“哦,对了,地址给错了?”她红唇微启,
轻描淡写,“可能吧。不过,砸都砸了,你能怎么样?报警抓我?还是去告万星集团总裁?
”她身后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眼神像鹰隼一样锁定了我。无声的威胁,像冰冷的枷锁。愤怒像岩浆在我血管里奔涌咆哮,
几乎要冲破皮肤。我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剧烈的疼痛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报警?告她?她虞薇现在是什么身份?万星总裁,
碾死我这样的小职员,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这哑巴亏,我吃定了?这血海深仇,
就这么算了?,一股深深的、冰冷的无力感,混杂着滔天的恨意,几乎将我淹没。就在这时,
那个光头壮汉手下一个小个子工人,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僵,想缓和一下,
或者纯粹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他踩着碎砖烂瓦,
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客厅角落那堆被砸得稀烂的电视柜废墟里,弯腰扒拉了几下。
2 情书真相“咦?这啥玩意儿?”他嘟囔着,从一堆碎木板和玻璃碴子底下,
费力地扯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沾满了厚厚灰尘的木盒子。很旧了,
边角都有些磨损。那是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原本想放点有纪念意义的小东西,后来……后来好像随手塞到电视柜最底下的夹层里,
彻底遗忘了。小个子工人用粗糙的手胡乱抹掉盒子上的灰,笨拙地掰开那个生锈的小搭扣。
“啪嗒。”盒子开了。没有金银财宝,没有重要文件。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
是一沓厚厚的、颜色各异、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小个子工人大概识字不多,或者纯粹是好奇,他随手抽出最上面一张粉色的信纸,歪着头,
费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用一种带着浓重口音、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
干巴巴地念了出来:“亲爱的墨:今天在图书馆又看到他了,
侧脸和你真的好像好像…可我知道他不是你。抱着他的时候,我闭上眼,
想的都是你指尖的温度……等他睡着了,
我才能偷偷给你发信息…好想你…你的薇……”他的声音不高,但在死寂一片的废墟里,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无比地扎进我的耳膜,穿透颅骨,狠狠钉在灵魂深处,
空气瞬间凝固了。砸墙声停了。虞薇脸上那副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冰冷面具,
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惊愕和难以置信瞬间爬满了她的眼睛,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她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高跟鞋踩在一块碎砖上,
趔趄了一下,被身后的保镖扶住。那个“墨”字,像一个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脏骤然缩紧,
然后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沈墨,那个像幽灵一样缠绕在我和虞薇之间整整三年的名字,
她的初恋,她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白月光,
那个在她口中“温柔、博学、像天上明月一样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原来如此。
原来那些我以为她加班、出差、闺蜜聚会的夜晚,
那些她对着手机屏幕莫名微笑、又在我靠近时匆匆锁屏的瞬间……真相竟是如此鲜血淋漓,
如此不堪,我像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挪到那个小个子工人面前。
他大概被我死灰般的脸色吓到了,下意识地把那沓信纸连同盒子一起塞到我手里。很重。
像捧着烧红的烙铁,又像捧着冰冷的墓碑。我颤抖着手指,胡乱地翻着那些信纸。不同年份,
不同地点,不同颜色的纸张,却诉说着同一个主题:对沈墨病态的思念,
和对我这个“替身”赤裸裸的利用与欺骗,“墨,他今天穿了件和你同款的衬衫,
我差点失控抱上去…可他不是你…”“墨,他做的菜味道和你一点不像,我全倒了…”“墨,
他睡着了,我终于可以看着你的照片,一遍遍回忆我们在梧桐树下的吻…”字字诛心,
最后一张,日期赫然停在我们分手前一周,她在信里甜蜜地憧憬着:“墨,
快了…等老头子彻底放权给我,我就能摆脱这个无趣的替身,光明正大地回到你身边了,
等我,”“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荒谬感,瞬间冻结了所有的血液。原来我拼尽全力的五年爱情,
我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珍宝,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只是一个用完即弃的赝品,一个连名字都不配被她记住的、垫脚的石头,我慢慢地抬起头,
看向虞薇。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想辩解,想否认。
但在我冰冷得如同看死物一般的目光注视下,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惊慌和狼狈。
“呵……”一声低哑的、完全不像从我喉咙里发出的笑声逸了出来。
我死死攥着那沓沉甸甸的信纸,指尖的冰凉一直蔓延到心脏深处。“好,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虞薇,你很好。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曾承载了我所有关于“家”的幻想、如今却沦为地狱废墟的断壁残垣,
再没有看虞薇一眼,攥着那沓滚烫的罪证,转身就走。脚步踩过碎石瓦砾,发出刺耳的声响。
身后,传来虞薇失态的尖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顾衍,你站住,你想干什么?,
把东西还给我,”那两个黑衣保镖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拦。“让他滚,
”光头工头忽然吼了一嗓子,带着一种底层人的蛮横和看透一切的鄙夷,“妈的,
欺负老实人,拆人房子,还搞这套?真他妈不是东西,让他走,”保镖的脚步顿住了。
我没有回头,径直穿过弥漫的灰尘,走进了电梯。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片狼藉,
也隔绝了虞薇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手里的信纸像烧红的炭,灼烧着我的掌心,
也灼烧着我最后一丝对这个女人、对过去的留恋。恨意,
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刻入骨髓。虞薇,沈墨。你们欠我的,
我要你们百倍、千倍地还回来,用最响亮、最耻辱的方式,……3 订婚宴风波一周后。
市中心最顶级的“铂悦”酒店,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近乎炫目,
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槟的醇香、顶级雪茄的烟雾和精心调制的香水气息。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处处流淌着上流社会特有的浮华与喧嚣。今天是万星集团新任总裁虞薇,
与著名青年钢琴家、沈氏集团二公子沈墨的订婚盛宴。强强联合,金童玉女,
不知羡煞了多少人。我穿着最普通的黑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与这金碧辉煌的殿堂格格不入。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装着那沓足以焚毁一切的“情书”,
还有……一张薄薄的、却足以将虞薇打入深渊的纸。我像一道沉默的阴影,
悄无声息地穿过谈笑风生的人群,径直走向宴会厅前方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
虞薇今天美得惊人。一袭量身定制的Vera Wang高定鱼尾婚纱,
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昂贵的钻石项链在她纤细的颈间闪耀,衬得她肌肤胜雪,
容光焕发。她挽着身边一身白色燕尾服、温文尔雅的沈墨,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幸福微笑,
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艳羡目光和祝福。沈墨微微侧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
虞薇立刻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甜蜜。好一对璧人。这一幕,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眼底。我走到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周围的谈笑声似乎低了一些,
不少目光带着好奇和审视投向我这个突兀的存在。虞薇最先看到了我。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如同精致的瓷器被猛地冻住,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随即被浓重的厌恶和冰冷的警告取代。她红唇微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沈墨也注意到了,他微微蹙起他那双被媒体盛赞为“盛满月光”的忧郁眼眸,
带着上等人特有的疏离和审视,看向我:“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他的话音未落。
“啪——,”一声极其清脆、极其响亮的耳光,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奢华而安静的宴会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交谈声、碰杯声、音乐声……全部消失了。
无数道目光,从好奇变成了震惊,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聚焦在沈墨那张英俊白皙、此刻却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鲜红五指印的脸上,他被打懵了,
头偏向一边,精心打理的发型散落几缕在额前,那双总是带着忧郁诗意的眼睛瞪得滚圆,
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猝不及防的羞辱。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挨过打,尤其在这种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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