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顺着门缝往外钻，像冰蛇贴着小腿往上爬。
林茵跪在金属门槛上，半边身子还卡在门外，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宫缩像定时闹钟，掐着秒往她神经上砸。
她没时间喘。
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那片从芯片上抠下来的残片，边缘割进掌心，血混着汗滑到手腕。
刚才那一摔，后脑撞了墙，现在耳朵嗡嗡响，像是有人在颅内敲铁皮桶。
可她顾不上。
门缝里那点微光映着冷藏架的编号——B区，7号格，空的。
抗辐射土豆Ω型，没了。
但她看见了半片发黑的种皮，粘在格子底部，像被谁匆忙丢弃后忘了清理。
“行，老子捡垃圾也捡出个未来。”
她咬牙，把残片塞进嘴里压住，腾出手摸向小腹。
肚皮绷得发亮，胎儿又踹了一脚，像是催她快点。
她冷笑：“你急啥，妈还没进门呢。”
深吸一口气，她把残片贴在肚皮上，指尖顺着脐下两寸往下压——那里是胎儿生物电最活跃的区域，上回在解剖台她就试过，这小崽子发电比傅氏备用电池还猛。
果然，残片边缘泛起一丝蓝光。
她立刻将它塞进磁力门的信号槽，手腕一拧，硬生生刮了下去。
“滋啦——”火花炸开，门锁发出一声怪叫，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铁鸟。
她趁机一撞，门缝“咔”地裂开半尺。
冷气轰地涌出，她整个人被掀得往后仰，膝盖磕在地上，火辣辣地疼。
可她没松手，死死扒住门框，一点一点往里蹭。
就在她完全滑进库内的瞬间，手肘撞上了育苗架。
“哗啦”一声，托盘翻倒，泥土撒了一地，几株枯苗断成两截。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护住肚子，低头一看——掌心那片金属碎屑沾了点湿，像是羊水渗出来了。
可那湿痕边缘，竟泛着极淡的绿光，像夜光藻刚苏醒。
她没空细看。
视线扫过最近的标签：γ-9代土豆。
不是Ω型，但好歹是抗逆种。
她一把抓了三颗塞进衣兜，转身就想撤。
可就在这时，后脑那道疤突然抽了一下。
血，从耳后渗了出来。
蓝光在伤口处闪了三下，像心跳。
她一愣。
嘴里那句《小星星》的调子，是她穿越前哄侄女睡觉时唱的，早就烂熟于心。
可现在，她根本没想唱，那两句词却自己冒了出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可刚出口，整排冷藏架上的枯苗忽然颤了颤。
一株番茄苗的茎节处，冒出个嫩芽。
绿豆大，翠得发亮。
林茵瞪大眼。
那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了半厘米，然后——“啪。”
歌声断了，芽也蔫了，三秒不到，整株苗干枯如灰。
她僵在原地，手指慢慢抬起来，碰了碰那截枯茎。
还温的。
“……刚才是我疯了，还是这地疯了？”
她喃喃，喉咙发干。
耳后蓝光没灭，缓缓沉进皮下，像休眠的萤火虫。
她眼前忽然浮出半透明的字：播放成功：1首。
愉悦值剩余：0.3/1.0她盯着那行字，心跳比宫缩还猛。
没解释，没说明，就像系统默认她该懂。
可她不懂。
她只知道自己刚才哼了两句儿歌，然后——植物活了。
哪怕只活了三秒。
她低头看手，又看兜里的土豆种，忽然笑出声。
“合着我肚子里揣的不是娃，是农业DJ？”
笑声在空库里撞来撞去，她却没察觉，那枚散落在育苗盘碎片中的透明胶囊，正静静躺在阴影里，标签上“Ω-0母株衍生”几个字，在冷光下泛着微弱的磷光。
她只顾着摸耳后那道疤。
烫得离谱。
像被谁塞了块烧红的铁片在皮下。
她喘了口气，扶着墙站起来，一手护腹，一手往门边挪。
刚迈出两步，肚子又是一紧。
胎儿这次不是踹，是顶。
顶得她差点跪下。
她咬牙撑住，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你是不是知道啥？
嗯？
比妈还急？”
她喘着问，像是在跟肚子里的家伙谈判。
下一秒，她忽然顿住。
刚才那首歌……为什么偏偏是《小星星》？
她没刻意选，可那旋律一冒头，就像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到血，又蹭到汗，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可她顾不上。
目光死死锁在B-7区那个空格上。
傅氏连种都保不住，还敢叫自己是末日粮仓？
她冷笑，从兜里掏出一颗γ-9代土豆，捏在手里。
“行，没Ω型，老子就用γ-9改出个Ω来。”
她把土豆塞回兜，转身朝门口挪。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宫缩越来越密，可她眼神越来越亮。
刚到门边，她忽然停住。
回头看了眼那排枯苗。
其中一株的根部，泥土微微拱起。
她眯眼。
刚才那芽……是不是没完全死？
她想走回去看看，可肚子猛地一抽，整个人往前扑，手撑地才没摔脸着地。
“操……”她低骂，手指陷进地缝。
就在这当口，耳后蓝光又闪了一下。
比刚才更亮。
她没注意。
可门外，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红灯忽然熄了。
三秒后，重新亮起，镜头缓缓转向天花板，像被人手动调了角度。
她撑着爬起来，拖着步子往外蹭。
冷气顺着门缝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
可她没停下。
首到终于蹭出库门，她反手一推，金属门“哐”地合上，锁死。
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健康值不知道还剩多少，但她能感觉到，身体快到极限了。
可她笑了。
笑得眼角泛泪。
“听见没？
妈给你抢到种了。”
她拍了拍肚子，指尖沾了点羊水，顺手抹在门把手上。
那湿痕，又泛出一丝绿光。
很快，灭了。
她没看见。
她只觉得耳后那块疤，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下一秒，她张了张嘴。
没想唱。
可调子又来了。
这次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前两句，轻轻哼了出来。
声波扩散，三米内，墙角一株被踩断的杂草，茎节处冒出个白点。
还没展开，她就意识到不对，猛地闭嘴。
白点枯了。
她愣住。
“情歌……也能催芽？”
她低头看手，又看门缝里渗出的冷气。
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刚才，是不是……有点上头？
就在这时，肚子又动了。
这次不是踢，不是顶。
是笑。
她能感觉到，那小东西在她肚子里，轻轻晃了一下，像在鼓掌。
她盯着门把手上的绿痕，缓缓抬手，按向耳后。
“你该不会……还想再来一首吧？”
话音落，蓝光一闪。
视网膜上，歌词框自动弹出：下一首：《最炫民族风》她瞳孔一缩。
“等等，这玩意儿还能切歌？！”
她猛地抬手捂嘴，可己经晚了。
最后一个音节溜了出去。
声波扩散的瞬间，整条走廊的废弃育苗箱“啪啪”炸开，泥土飞溅，十几株枯苗 同时 抽出嫩茎，像被无形的手拽着往上拔。
她傻了。
“我靠——”她转身就跑，可才迈一步，脚下一滑。
膝盖砸地，手掌撑在墙根。
那片从育苗盘里捡的透明胶囊，正卡在她指缝里。
她没记得自己捡过它。
可现在，它就在那儿，冰凉，贴着她的掌心。
标签上的字，忽然看得更清了：“Ω-0母株衍生——仅限内部试验，禁止接触活体宿主。”
她盯着那行字，呼吸一滞。
下一秒，胎儿在她肚子里，轻轻打了个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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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儿这次不是踹，是顶。
顶得她差点跪下。
她咬牙撑住，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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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眼。
刚才那芽……是不是没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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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看见。
她只觉得耳后那块疤，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下一秒，她张了张嘴。
没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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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展开，她就意识到不对，猛地闭嘴。
白点枯了。
她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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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刚才，是不是……有点上头？
就在这时，肚子又动了。
这次不是踢，不是顶。
是笑。
她能感觉到，那小东西在她肚子里，轻轻晃了一下，像在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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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还想再来一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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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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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砸地，手掌撑在墙根。
那片从育苗盘里捡的透明胶囊，正卡在她指缝里。
她没记得自己捡过它。
可现在，它就在那儿，冰凉，贴着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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