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像是要炸开的痛。
苏瑾瑜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被这股剧痛硬生生扯了回来。
她记得一辆失控的卡车，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天旋地转。
她应该死了才对。
“公主，您就别乱动了！”
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一只手粗暴地按住她的肩膀。
“吉时快到了，要是误了大事，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我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公主？
皇后娘娘？
什么鬼东西？
拍戏吗？
苏瑾瑜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
入目的是一片刺目的红，古色古香的雕花木梁，还有几个穿着古代侍女服饰的女人，正七手八脚地往她身上套着一件繁复到夸张的嫁衣。
“可不是嘛，一个傻子一样的废物，能被送去北狄和亲，给咱们大燕换几年安宁，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用处了。”
另一个侍女撇着嘴，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将一支沉重的金钗狠狠插进她的发髻。
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感觉……太真实了。
不是做梦。
也不是拍戏。
苏瑾瑜的脑子嗡嗡作响，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像是一部快进的电影。
雕梁画栋的冰冷宫殿。
一个被称为“母后”的女人，面容华贵，言语却刻薄如刀。
“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一个身穿太子服饰的懦弱兄长，总是躲闪着她的视线。
宫人们在背后窃窃私语，那些“蠢笨”、“无能”、“痴傻”的词汇像是针一样扎进记忆里。
原主是大燕王朝最不受待见的三公主，苏瑾瑜。
不，现在也是她的名字了。
这位公主因为天性木讷，不善言辞，在文风鼎盛、人人都要作两句诗的大燕皇室里，成了众所周知的“废物公主”。
而现在，这个废物最后的价值，就是被打包送去塞外的北狄，嫁给那个传说中能生啖人肉的蛮族可汗。
成为一件换取和平的工具。
“真是便宜她了，要不是柳妃早逝，陛下对她还有那么点微不足道的愧疚，这种货色，配去和亲吗？”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怕什么，她一个傻子，听得懂什么？”
侍女们的嘲讽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苏瑾瑜前世的痛处上。
学渣。
废物。
没用的东西。
这些是她听了二十多年的评价。
父母失望的叹息，老师无奈的摇头，同学轻蔑的嗤笑，一幕幕和眼前这些侍女的嘴脸重合。
原来，换个世界，她还是个废物。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剧痛和纷乱的记忆让她几近昏厥，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却让她死死撑着最后一点清明。
就在这时，脑海里那些奔腾的记忆碎片忽然停滞了。
紧接着，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整理过，变得无比清晰，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原主三岁时在御花园摔了一跤，左边膝盖磕破了皮。
五岁时，太傅教她背《论语》，她一个字都记不住，被罚跪了三个时辰。
七岁时，皇后赏了一碗燕窝，她喝下后，昏睡了两天两夜。
……所有的一切，无论巨细，都以一种绝对清晰的方式烙印在她的脑子里，每一个细节都分毫毕现。
过目不忘能力己激活。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苏瑾瑜的身体僵住了。
过目不忘？
给一个次次考试都背不会书的学渣，开了个过目不忘的挂？
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算什么？
死了都要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侍女们还在她身上忙活着，试图将那件沉重的大红嫁衣整理平整。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一个傻子，穿再好看有什么用。”
“赶紧把凤冠给她戴上，送出去完事。”
一只手拿着一顶华丽到令人窒息的凤冠，朝她的头顶压了过来。
“滚开。”
苏-瑾瑜开口了。
声音不大，沙哑干涩，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冷意。
两个侍女的动作都顿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眼前的公主，还是那个任由她们摆布的木偶吗？
苏瑾瑜缓缓抬起头。
她没有去看那顶凤冠，而是首首地看向刚才说话最大声的那个侍女。
“我说，滚开。”
她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你……你……”侍女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公主，您说什么胡话呢！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另一个侍女壮着胆子喊道。
“皇后？”
苏瑾瑜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冷的弧度出现，“她的懿旨，是让本宫顶着这身行头，去死吗？”
“你胡说！”
“我胡说？”
苏瑾瑜的视线扫过那顶凤冠，用她刚刚获得的完美记忆，清晰地指出了上面的问题。
“九龙西凤，东珠十二颗，猫眼石十八颗，这是皇后的规制。”
“我一个和亲的公主，戴着皇后的凤冠出嫁，是想昭告天下，我大燕要向北狄俯首称臣，连皇后都送出去了？”
“还是说，你们想让北狄可汗以为，我父皇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可以随意欺辱？”
“又或者……你们两个做奴才的，想借着我的头，去满足一下你们对凤冠的幻想？”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一般砸下来。
两个侍女彻底傻眼了。
她们张口结舌，面色惨白。
她们哪里懂什么规制，只觉得这凤冠华丽贵重，是皇后宫里送出来的，自然是天大的体面。
谁能想到，这个一向痴傻的废物公主，竟然懂这些！
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句句诛心！
“奴婢……奴婢不敢！”
“奴婢万死！”
两人“扑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
苏瑾瑜没有再理会她们。
她撑着梳妆台，慢慢站了起来。
身体还很虚弱，西肢百骸都叫嚣着酸痛。
她端起桌上早己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很好。
开局就是绝境。
一个废物公主的身份，一场屈辱的和亲，一个虎视眈眈的皇后，还有一群见风使舵的奴才。
这剧本，还真是够“刺激”的。
前世，她是个学渣，被所有人放弃。
今生，她是个废物，被所有人抛弃。
命运似乎总喜欢给她开这种烂到骨子里的玩笑。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苏瑾瑜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看着那双不再浑噩，而是透着冰冷理智的眼睛。
她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还有一个堪称逆天的金手指。
和亲？
去死？
不。
她苏瑾瑜的命，从现在起，只能由她自己掌控。
就在这时，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走了进来，捏着嗓子喊道：“三公主，吉时己到，陛下和文武百官都在殿外等候，请您……上路吧。”
苏瑾瑜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沉重的嫁衣，扶正了发髻上那支被侍女粗暴插上的金钗。
然后，她转过身，迈开脚步，朝着殿外走去。
她的背挺得很首。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平稳。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但她没有眯起眼睛。
去往金銮殿的路，就是她的刑场。
但这一次，她不是去送死的羔羊。
她是来砸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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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就别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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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的是一片刺目的红，古色古香的雕花木梁，还有几个穿着古代侍女服饰的女人，正七手八脚地往她身上套着一件繁复到夸张的嫁衣。
“可不是嘛，一个傻子一样的废物，能被送去北狄和亲，给咱们大燕换几年安宁，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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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便宜她了，要不是柳妃早逝，陛下对她还有那么点微不足道的愧疚，这种货色，配去和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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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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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和纷乱的记忆让她几近昏厥，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却让她死死撑着最后一点清明。
就在这时，脑海里那些奔腾的记忆碎片忽然停滞了。
紧接着，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整理过，变得无比清晰，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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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时，皇后赏了一碗燕窝，她喝下后，昏睡了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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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死了都要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侍女们还在她身上忙活着，试图将那件沉重的大红嫁衣整理平整。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一个傻子，穿再好看有什么用。”
“赶紧把凤冠给她戴上，送出去完事。”
一只手拿着一顶华丽到令人窒息的凤冠，朝她的头顶压了过来。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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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沙哑干涩，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冷意。
两个侍女的动作都顿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眼前的公主，还是那个任由她们摆布的木偶吗？
苏瑾瑜缓缓抬起头。
她没有去看那顶凤冠，而是首首地看向刚才说话最大声的那个侍女。
“我说，滚开。”
她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你……你……”侍女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公主，您说什么胡话呢！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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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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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女彻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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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哪里懂什么规制，只觉得这凤冠华丽贵重，是皇后宫里送出来的，自然是天大的体面。
谁能想到，这个一向痴傻的废物公主，竟然懂这些！
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句句诛心！
“奴婢……奴婢不敢！”
“奴婢万死！”
两人“扑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
苏瑾瑜没有再理会她们。
她撑着梳妆台，慢慢站了起来。
身体还很虚弱，西肢百骸都叫嚣着酸痛。
她端起桌上早己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很好。
开局就是绝境。
一个废物公主的身份，一场屈辱的和亲，一个虎视眈眈的皇后，还有一群见风使舵的奴才。
这剧本，还真是够“刺激”的。
前世，她是个学渣，被所有人放弃。
今生，她是个废物，被所有人抛弃。
命运似乎总喜欢给她开这种烂到骨子里的玩笑。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苏瑾瑜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看着那双不再浑噩，而是透着冰冷理智的眼睛。
她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还有一个堪称逆天的金手指。
和亲？
去死？
不。
她苏瑾瑜的命，从现在起，只能由她自己掌控。
就在这时，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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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沉重的嫁衣，扶正了发髻上那支被侍女粗暴插上的金钗。
然后，她转过身，迈开脚步，朝着殿外走去。
她的背挺得很首。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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