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末班车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时,老周正在数仪表盘上的里程数。“217.6”,
红色数字在雨雾里抖得像条蚯蚓。他掐灭烟头,烟蒂弹进车门旁的铁盒,盒里已经堆了半盒,
每个烟蒂上都留着深浅不一的牙印——这是他开“盘山1路”末班车的第十五年,
养成的怪癖。“师傅,还有多久到瓦窑沟?”后排传来个女声,带着点怯生生的颤。
老周从后视镜瞥了眼,是个穿白裙子的姑娘,怀里抱着个帆布包,包角露出半截红色的绸带,
像沾了血。车后座还坐着三个人:穿西装的男人一直在看表,
金属表带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冷光;戴斗笠的老头背对着前座,斗笠的竹篾间露出几缕白毛,
像是很久没梳过;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个布娃娃,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
睫毛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雨还是泪。“快了。”老周扯了扯领口,车里的霉味混着雨气,
让他有点喘不上气,“过了前面那道‘鬼弯腰’,再绕三个弯就到。”“鬼弯腰?
”白裙姑娘往窗边缩了缩,“这名字……”“以前是乱葬岗。”老周踩下油门,
公交车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十年前山洪暴发,冲出来几十具棺材,
都卡在那道弯的石缝里,太阳一晒,棺材板能在石头上烙出印子。”西装男突然合上表盖,
金属碰撞声在车厢里格外刺耳:“师傅,麻烦开快点,我赶时间。”他的袖口沾着点泥,
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老周没理他。盘山1路的规矩,天黑后过“鬼弯腰”必须挂二挡,
灯要开远光,喇叭得连按三下——这是前几任司机传下来的,说能“请”开路上的东西。
他转动方向盘,公交车像条泥鳅钻进雨幕,车头的远光灯突然扫到路边站着个黑影。
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手里拄着根竹拐杖,背篓里装着些圆滚滚的东西,用黑布盖着,
隐约能看见上面的泥。“师傅,停车!”白裙姑娘突然喊道,“我认识她,
是瓦窑沟的王婆婆!”老周皱眉。瓦窑沟的人都知道,末班车从不拉路边拦车的,
尤其是雨夜里的老人。但他还是踩了刹车,公交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滑出半米,
停在老太太面前。“多谢师傅。”老太太佝偻着腰上车,拐杖在台阶上敲出“笃笃”的响,
背篓里的东西动了动,发出“咕叽”的声音,像有活物在里面。她往投币箱里扔了个东西,
不是硬币,是块暗红色的东西,落在箱底发出“咚”的闷响。“王婆婆,您这背篓里装的啥?
”白裙姑娘好奇地问。老太太没回头,斗笠下的脸藏在阴影里:“给我家孙子带的口粮。
”她往车厢后排走,经过小女孩身边时,背篓里的黑布突然被顶起个角,
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个婴儿的拳头,指甲缝里全是泥。小女孩手里的布娃娃突然掉在地上,
娃娃的脸是用布缝的,眼睛是两颗黑纽扣,此刻正对着老太太的背影。公交车重新启动,
老周从后视镜看了眼那个布娃娃,突然觉得不对劲——娃娃的嘴角好像咧开了,
缝补的线崩开了几缕,像在笑。过“鬼弯腰”时,老周按规矩连按三下喇叭。第一声喇叭响,
路边的树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第二声,车厢里的灯闪了一下,
老太太的背篓歪了歪;第三声,白裙姑娘突然尖叫起来。她的帆布包掉在地上,
红色绸带散开,滚出来个相框。相框里是个穿军装的男人,笑得露出两颗虎牙,
眉眼和白裙姑娘有七分像。但让她尖叫的不是相框,是相框下面压着的东西——是颗牙齿,
成年人的臼齿,上面沾着点红血丝。“这不是我的!”白裙姑娘慌忙踢开牙齿,
“我包里只有我哥的照片!”西装男突然站起来,他的皮鞋踩在牙齿上,
发出“咔嚓”的脆响:“别大惊小怪,山里的路,难免沾些不干净的东西。”他说话时,
老周看见他的后颈有块青黑色的斑,像被人掐过的印子。戴斗笠的老头这时才慢慢转过身。
他的脸皱得像块老树皮,眼睛是浑浊的黄,死死盯着老太太的背篓:“你这口粮,
是从‘养尸地’挖的吧?”老太太的拐杖猛地顿在地板上:“老汉家别乱说话。”“乱说话?
”老头冷笑一声,摘下斗笠,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镇”字,
“我是瓦窑沟的守山人,你背篓里的东西,阴气重得能压垮半座山。
”背篓里的东西突然剧烈地动起来,黑布被顶得老高,隐约能看见个小小的人影在里面挣扎。
小女孩突然捡起地上的布娃娃,把娃娃的脸对着背篓,娃娃的黑纽扣眼睛好像亮了一下。
“快停车!”老周突然踩下刹车,心脏狂跳。他刚才从后视镜看见,车后座的窗玻璃上,
贴着无数张脸,都是青灰色的,眼睛黑洞洞的,正死死盯着车厢里的人。
那些是十年前山洪里淹死的人。2 瓦窑沟公交车停在一片空地,雨不知何时停了。
空地尽头有个石碑,上面刻着“瓦窑沟”三个字,字缝里塞满了红布,像在流血。
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十几个灯笼,灯笼纸是黑的,里面的光透着股绿,
照得树下的石碾子泛着青灰色的光。“到了。”老周解开安全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们……自己进去吧。”“师傅不进去歇会儿?”西装男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射着灯笼的绿光。“不了,末班车得赶回去。”老周发动汽车,他看见后视镜里,
老太太的背篓敞开着,黑布掉在地上,里面根本没有婴儿,只有个稻草人,
穿着小小的红肚兜,肚子里塞满了头发。白裙姑娘捡起稻草人,
突然“咦”了一声:“这肚兜上的花纹,和我哥给我寄的一样。”她哥去年来瓦窑沟支教,
上个月突然失联,电话打不通,学校说他辞职了,只有一个匿名包裹寄到家里,
里面就是块绣着同样花纹的红布。守山老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哥叫啥?”“林建军。
”老头的脸色瞬间变了,浑浊的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他是不是穿件蓝格子衬衫?
左额角有颗痣?”白裙姑娘点头:“您认识他?”“上个月,
他在‘养尸地’被‘山魈’拖走了。”老头的声音发颤,“我们全村人找了三天,
只找到他的衬衫,上面全是牙印。”穿白裙的姑娘叫林晚,她不信什么山魈。
她哥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不信鬼神,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拖走?她抢过稻草人,
红肚兜的衣角上绣着个小小的“军”字,是她哥的名字。“我要去找他。”林晚往村里走,
帆布包在她身后晃,相框里的林建军笑得刺眼。西装男跟上去,他的手表又响了,
这次是闹铃声,尖锐得像警报:“我也找个人,瓦窑沟的赤脚医生,十年前给我娘看过病。
”小女孩抱着布娃娃,亦步亦趋地跟着林晚,娃娃的黑纽扣眼睛一直盯着老槐树上的灯笼。
守山老头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响,像在给他们引路。
老太太没动,她捡起地上的黑布,重新盖住背篓,背对着公交车站在石碑旁,像尊石像。
老周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后颈有块皮肤是青灰色的,和西装男后颈的斑一模一样。
公交车刚驶出村口,老周就从后视镜看见,老太太把背篓里的稻草人倒了出来,
塞进石碾子下面。石碾子突然自己转了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响,
稻草人的红肚兜被碾得稀烂,露出里面的头发,缠在碾子上,像无数条黑色的蛇。
他猛踩油门,公交车在盘山路上狂奔。仪表盘的里程数还在跳,
“218.9”“219.0”……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开不出这条山路了。
瓦窑沟的房子都是黑瓦土墙,门窗紧闭,只有灯笼里的绿光从门缝里渗出来,
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人的手指。林晚敲了好几家门,都没人应,
只有第三家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像在磨什么东西。“有人吗?
”她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屋里没开灯,只有灶台上点着根蜡烛,
火光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把菜刀,正在砧板上剁着什么。
砧板上的东西是粉红色的,带着筋络,像块人肉。“你是……赤脚医生?
”西装男的声音发紧。男人转过身,他的白大褂上全是血,脸上戴着个口罩,只露出双眼睛,
眼球上布满血丝:“找我?”“我娘十年前在你这看过病,她叫张兰。
”西装男从钱包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胖,笑起来眼睛眯成条缝。
医生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菜刀“当”地掉在地上:“张兰?那个得‘鼓胀病’的女人?
”“对!”西装男激动起来,“你还记得她?她后来怎么样了?我当年被送到城里亲戚家,
回来就找不到她了!”医生突然笑了,口罩被他扯下来,露出没有嘴唇的嘴,
牙床上沾着点粉红色的肉末:“她好得很。”他指了指灶台边的缸,“在里面泡着呢,
说这样能永远不烂。”缸里装满了浑浊的液体,水面上漂浮着些头发,
林晚看见缸底沉着个东西,穿着蓝布衫,身形和照片上的张兰一模一样。
西装男的脸瞬间惨白,他后退时撞到了门框,墙上挂着的相框掉下来,摔得粉碎。
相框里是张集体照,医生站在中间,旁边是十几个村民,每个人都笑得诡异,眼睛里没有光。
林晚突然发现,照片上的村民,和刚才贴在公交车窗上的脸一模一样。
“你们是……”林晚的声音发颤。“我们都是‘养尸地’的‘收成’。
”守山老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的斗笠掉在地上,头顶的“镇”字在烛光里泛着红,
“十年前山洪冲垮了坟地,死人泡在水里不烂,反而活了过来,变成了‘行尸’。
村里的活人要么被拖去当口粮,要么……”他指了指医生,“变成了帮凶。
”小女孩突然把布娃娃扔向医生。娃娃落在地上,纽扣眼睛掉了一颗,滚到医生脚边。
医生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指着娃娃尖叫:“是‘镇物’!她带了‘镇物’!
”屋外的灯笼突然全灭了,石碾子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伴随着无数双脚踩在泥地里的“咕叽”声。守山老头把林晚往屋里推:“快躲进地窖!
只有那里能挡住它们!”地窖的门在灶台下面,拉开时一股寒气涌出来,带着股土腥味。
林晚和西装男跳进去,守山老头正要跟着进来,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是老太太,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青灰色的手死死攥着老头的脚,背篓里的稻草人正对着地窖门,
红肚兜在黑暗里亮得像团火。“你以为刻个‘镇’字就能镇住我们?
”老太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当年要不是你把‘养尸地’的土卖给外人,哪会有今天?
”守山老头的拐杖掉在地上,他看着林晚,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泪:“告诉外面的人,
别来瓦窑沟……这里的人,早就不是人了。”地窖门被关上的瞬间,
林晚听见老头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是骨头被碾碎的“咔嚓”声。3 养尸地地窖里漆黑一片,
只有头顶的木板缝隙透进点微光。林晚摸索着找到个打火机,是她哥以前用的,
上面刻着个“军”字。火苗窜起来,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地窖不大,堆着些土豆和红薯,
墙角有个草堆,草堆里躺着个东西,盖着件蓝格子衬衫。是她哥的衬衫。林晚的手抖得厉害,
打火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掀开衬衫,下面不是尸体,是个日记本,封面上沾着点暗红的血迹。
她翻开第一页,是她哥熟悉的字迹:“7月15日,雨。瓦窑沟的孩子很可爱,
就是眼神有点怪,总盯着我脖子上的玉坠看。王婆婆说这玉坠能辟邪,让我别摘。
”“7月20日,晴。今天去后山采药,发现片奇怪的地,土是黑的,种的玉米长得比人高,
玉米粒是血红的。守山老头不让我靠近,说那是‘养尸地’。”“7月25日,阴。
张兰的儿子来了,就是十年前那个被送走的小孩。他说他妈当年得的不是鼓胀病,
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肚子里长了活物。”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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